石头的温度和蔷薇的困惑
2020-11-18王逸群
王逸群
其实,我向来对当代人所谓的“开宗立派”持一定的怀疑态度。我的较为充分的理由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实在是博大精深。就拿诗词来说,那些古人,早在上千年前,就已经走在了我们前头。无论从语言、音韵、格律、章法,都几乎做到了登峰造极,我们学之唯恐不及。除非你已经融会贯通,并且对诗词语言从形式到内容,都有创造性的发现和突破,并且经过长期的实践,已经形成或基本形成了自己的语言风格。然而你的一切努力,都必须为大众所认可,并且有一套坚实的名副其实的理论作为支撑。
退回到十几年前,“天涯论坛”出现了一批这样的探索者。他们试图打破传统诗词的语言习惯,甚至思维逻辑,从而标新立异甚至开宗立派。于是乎,一时间出现了各种各样以个人名字或雅号命名的“体”。比如无以为名(姚平)的“文白错位”、独孤食肉兽(曾峥)的“兽体(即城市印象)”、嘘堂(段晓松)的“文言实验”、曾少立的“李子体”等等。
因为当时的网络诗人还很幼稚,诗人们甚至整个旧体网络诗坛尚不成熟,吉林大学的马大勇教授发现了这个现象,列出了其中的几个佼佼者,并对这种对旧体诗词语言和形式的积极探索,给予了初步肯定。应该说,马教授支持诗人们勇于探索的精神这没有错。虽然没看过原文,但我想作为教授,他最后的结论除了鼓励和支持这种探索之外,一定会比较慎重和中肯的。比方他就曾经说过,李子虽然打破了旧的语言秩序,但是他并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新的语言秩序。
可以肯定地说,是诗人们自己,误解并放大了马教授的某种肯定。因为接下来这种所谓的“开宗立派”接踵而至,几乎成风。后来还出现了什么“口语体”“围脖体”,以及让人匪夷所思的各种体。
应该说,当时那些风云一时的人物,除了个别滥竽充数的之外,有几个人还是有一定的古典文化基础的。比如嘘堂、独孤食肉兽等等。
其时的所谓创造,一方面是返古,比如嘘堂;一反面是反古,比如李子等人。至于主张“口语化”的,后来基本写成了顺口溜儿,可以忽略不计。
嘘堂的古文功底较深,其根基主要来源于对《诗经》以及汉魏以前一些较早的文化典籍的研究和汲取。李子开始时主要是旧瓶新酒,在诗的语言表达上有一些突破。其代表作应该是当时的十几首“山里词”。客观地说,在当时有自己的一些语言特色,但是最终并没有系统地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
其时我比较喜欢独孤食肉兽的一些怀旧诗词。可以看出他家学渊源,古典文学基础较为扎实,加之他悟性较好,大胆地借鉴了一些新诗的写作手法,比如意象表现、通感语言以及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这使他的诗词,看上去比较耐品。
我真正想表达的是,任何艺术以及艺术的传承、发展、突破和创造,都不会也不可能脱离本民族的传统而独立存在,都不可能离开民族文化的土壤。否则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一点,时间无疑会给出我们准确的答案。
果然,后来李子的探索,大量借鉴新诗的意象表达,但是很极端,几乎把语言搞得支离破碎,惝恍迷离。当然,更极端的还有万宽的“围脖体”,包括独孤食肉兽的“城市印象”。
我不是说这样写诗词不行。这至少是一种纯个人的写作行为,或者说是个人对诗词写作的一种探索形式,无可厚非。但是某些所谓的理论家,如果把它作为一种诗词写作的方向而大书特书加以引导,则无疑是得不偿失的。或者说得再直白一点,这根本就是一种误导。
说一下读那种另类诗词的大致感觉,由于众多支离破碎的意象组合和这些意象所产生的提示,让我们的大脑每时每刻都在飞速地旋转之中,从而会不自觉地产生穿越时光隧道似的混乱和迷离。而对于这种诗词的理解,仅仅限于语言悟性较高的人。至于绝大多数人,读此类作品则如坠五里雾中,基本就是两个字——不懂;或者干脆一个字——蒙!
好在独孤还在坚持自己的探索。尽管连他自己也时常感到困惑,不知道旗子到底能扛到多久?但强过一些人自以为功成名就,随即转向功利目的,干脆连诗词也不再写了。
我要说,时间能够洗白一切。不管你当初如何风光,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甚至昙花一现。而你的一切努力的结果,都必须经过时间的检验和淘洗。或者直截了当地说,都必须获得大众的认可。
我要说,不管他们自己如何解释,他们的所谓“体”,所谓“派别”,无疑都缺乏坚实而强大的理论支撑。尽管很多人挖空心思地搞出了一套理论,但是这些所谓的“理论”,或多或少都有些牵强的成分。抑或不客气地说,这些自我发明的所谓理论,只是自说自话而已,有些甚至是自我脱节的,并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实践成果。换句话说,所谓的“开宗立派”,实在为时尚早。可以理解为年轻时的幼稚,或者只能算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现在的旧体诗坛,已经越来越趋向成熟。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新诗坛也曾经疯狂地刮起过一股“扯旗”风。当时的《诗选刊》曾经一夜之间一股脑儿扯起了七十多面旗帜。一时间彩旗飘飘,诗词主张五花八门,门派林立。但结果呢?尘归尘,土归土,喧嚣过后又归于平静。但所有产生这一切的社会原因,除了积极层面的探索之外,又是否和整个社会的浮躁有关呢?这一点很值得人们深思。
与当时新诗刮起的那阵风一样,旧体诗词的所谓“开宗立派”之风,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甚至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和流传千古的那些古人相比,其实这样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知道,这样实事求是地大放厥词,很有可能会得罪很多人。曾经的名人以及后来的主张者。好在我们仅仅是出于诗词学术探讨层面的初衷,没有任何个人功利目的和针对个人打压、攻击的成分。我只是就诗论诗。
下面,回到我要认真探讨的主题:石头的温度和蔷薇的困惑。
一、石头的温度
张智深的名字,是我早就知道的。但是我并没有注意过他是什么“体”。真正接触,是在我读了他的一首绝句《望黑龙江东故国领土》之后。他的那首绝句,堪称可以传世佳什。于是乎有了接触,也具体赏析过他的那首诗。后来看他的个人简介,称“不觚体”。至于什么“体”,我其实没什么兴趣,也不愿过多探讨,我只是就诗论诗。
对于一些人简约的点评文字,仍然觉得隔靴搔痒。学术探讨很少,而盲目吹捧的成分居多。
但他的一首五绝《下马石》,却始终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去。原作如下:
下马石
独立皇城侧,端居孔庙前。
千官皆下马,一石冷无言。
说实在话,我对这首诗最大的兴趣,恰恰在于一般人解说不透。有些时候我们突然遭遇一首诗,没来由的,就是觉得好!但是具体好在哪里,又似乎实在难以言说,只是觉得好!
坊间有笑话说,所谓“专家”,就是他们说的话,让人根本不懂。我不想像某些专家那样,说一些莫名其妙,令人似懂非懂的话,以显示自己如何高明。
但是要真正把这首诗说得明白,的确要费一番工夫。因为涉及到政治背景。我们甚至可以追溯到距今二千五百多年前的孔子,以及他的儒家思想。追溯到秦始皇三十四年(前213年)因博士淳于越反对郡县制,遭李斯驳斥所引发的焚书坑儒;再追溯到公元前134年西汉董仲舒所提出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为什么从秦始皇到汉武帝,两代叱咤风云的帝王,仅仅相隔八十年,对儒家思想和学说的态度是如此地迥异呢?也许有人问,到底是秦始皇正确,还是汉武帝更英明呢?
我们抛开毁灭历史文化典籍的罪过不说,如果仅从政治的角度来讲,两个人都没错。秦始皇是为了维护当时的统治思想(《秦记》)而焚书坑儒;汉武帝之后的历代封建皇帝,则是利用了儒家用道德和礼教来治理国家的思想。他们用这种思想来神化王权,维护他们的封建统治秩序。所不同的是,前者是法治,后者是人治;前者杀人,后者诛心。以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的严格的等级制度,作为无上的道德标准,教化万方。就统治人的思想而言,思想统治当然会比消灭人的肉身要高明得多。因此,儒家思想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两千多年来,中国传统文化的正统和主流思想。
但是归根结蒂,如同公元一世纪的基督教,教徒们开始是受到罗马帝国的疯狂迫害,最后终于被奉为国教,甚至政教合一,都是因为统治者突然发现了基督教的教义,更有利于他们从思想上统治人民。
张智深则选择了写一块石头,下马石。一块具有象征意义的石头。
独立,是指孔子的儒家思想,是相对独立的,自成体系的;而且它在“皇城”的“侧”面,地位显赫;但是,另一重意义则不言而喻。那就是,无论这块石头地位如何显赫,它毕竟是在“皇城”的“侧”面,它不过像那些每日里山呼万岁的臣子们一样,都是皇家奴仆。而只有封建皇权,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
端居,是大模大样,正襟危坐的意思。这其实是写儒家思想的教化,早已深入人心。以至于一块石头,都是道德和礼教,都是正义和公理的化身。人们不可以不恭敬有加。一块石头尚且如此,那么孔庙,是否就是道德、礼义和忠孝节义的化身呢?答案是肯定的。我突然就想到了剿灭方腊后被毒死的宋江。他死后被朝廷敕封为忠烈义济灵应侯,也建庙筑堂塑金身,享受四方香火。
那么我们不禁要问,既然宋徽宗赵佶明知道宋江忠烈义济,又为什么要赐他一杯毒酒呢?
继续看第三句“千官皆下马”,千官,就是所有朝廷官员。皆下马,是说朝廷官员无一例外。说明教化之盛。为什么是“千官”而不是“千人”呢?因为教化首先是从内部开始的。那些朝廷官员,从小读的就是儒家经典,就是《诗》《书》《礼》《乐》《易》《春秋》,就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他们的思想就是封建忠君思想,他们传统的道德观就是仁义礼智信。但是对于普通百姓,尤其是对那些不谙王化的起义者、造反者(他们管这些人叫盗跖),则未必管用。
最后一句,也是最关键的一句,写石头的表情和态度。
如果只是“无言”,此诗也只是一般;如果这“无言”前面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其他的词,此诗又另当别论,然而,却偏偏就是个“冷”字!
这个字下得够狠!够歹毒!够分量!
古人道方回论诗,每言“诗眼”,常惹晓岚讥笑。吾辈论诗,虽不常道诗眼句眼遗笑于人,但这里必须说,这个“冷”字,简直就是一字千钧!
冷,冷眼,冷笑,冷嘲,冷静,冷蔑……
石头无言,人之常情。
石头本无言语,但这个“冷”字,的确让石头有了言语,但石头只是“不说”而已,只是“无言”而已。
石头本无态度。但这个“冷”字,分明让石头有了态度。它的态度分明就摆在那里,“冷无言”就是它的态度。
石头本无温度。但从那一刻起,它开始有了温度。而且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无论电光石火,沧海桑田;无论刀光剑影,恩爱仇杀,石头的温度从此定格成永恒,那就是一个字——冷。
谁说它是王朝象征?谁说它是王道教化?他分明就是一个看惯了世事沧桑、王朝更迭的睿智的哲人,以它亘古不变的冷静态度,恒久如一的处世温度,无言地注视着这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和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
二、蔷薇的困惑
独孤食肉兽,我第一次在“天涯”看到这个名字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性感也很另类。有点像一匹狼,而且是孤狼。换句话说,直觉这应该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后来有学生告诉我,这个人的名气很大!于是开始关注他的作品。应该说,独孤的诗词,当时是每次必看的。而且我很喜欢他的一些怀旧诗词,有沧桑味。
而他果然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每次发完诗词就走,有人跟他的帖子也不回复。无论是点赞的,攻击的,一律视而不见。
其时网络论坛上有一个很不好的风气,就是很多人无故抛砖。而且下手之狠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这种所谓“抛砖”的动机,其实不是为了“引玉”,而是为了踩着名人的“尸体”成为名人。打个比方,这有点像寓言故事里的老鼠向狮子发起挑战,然后到处炫耀说,他跟狮子干过架。独孤当然不会死,因为他的功底在那里。而且他也从不给那些鼠辈们挑战的机会。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根本就是不屑。
后来逐渐成了朋友,才知道他的本名叫曾峥;主持过“百花潭”,香港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做过2018“湘天华杯”全球诗词大赛评委;曾获中华诗词研究院(BVI)首届“屈原杯”最受欢迎青年诗人奖、首届国诗大赛状元等。
我做“中华文学网”论坛时,就曾点评过他的怀旧诗词,后来在《诗潮》杂志也点评过。他也对我的点评深以为然,引为乐事。2018年我的自媒体《诗词选刊》做他的专辑,他一股脑发来了很多,律诗、词、绝句齐备。后来点评名家作品时,我选了他20首“首届国诗大赛诗部行卷”中打头的一首《金陵》。
《金陵》一诗颇豪华,尤其转结收尾很有特色。我意在告诉大家,高手作诗未必因循成法,语意到处即为之,全不可限于绳墨。
《金陵》一诗,前六句极尽铺张,只七八两句以“斯固美仑歌哭地,高帆谁拂六朝秋”做结,用笔简约,颇见功力。后来某位领导和我谈及此诗时,言我选诗有误。说独孤佳作多多,何以独选此首?言外之意此诗并不甚好。并且说“高帆谁拂六朝秋”不切实际,说现在已经没有帆船了。我暗笑此人其实并不懂诗。“高帆谁拂六朝秋”一语,分明就是一个象征意义,岂可以现实有无此类船帆而较锱铢?
后来与独孤聊天说起我才知道,原来独孤早已委托其全权代理,很有点儿经纪人的意思。该领导也曾在各类诗词杂志撰写大幅文章,洋洋洒洒力推独孤“城市印象派”大作,以为先锋。
先锋没错,是很先锋。但是此类先锋,是否能为大众所接受?是否能代表未来诗词的发展方向?这个问题就不能不考虑。
独孤的专辑发布后,果然点赞者寥寥。调查结果表明,原因是很多人都看不懂。
其实在我看来,独孤的那些诗,大都是旧作,较之原来并没有什么大的进步。倒是有不少新词,都是“城市印象派”的路数,其间意象过密而驳杂,而且生僻字较多,大多数人跟不上他的思维节奏。
应该说,独孤很有才华,思维敏捷,诗笔豪华,语言技巧也没得说。但是在豪华和技巧之外,如果剥开语言的外壳,看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就觉得意义不大而且略嫌浮华。
我把这个想法说给他听,他说我是第一个这样直言不讳的人。我猜以前享受的恭维太多了。但他还是乐于接受的,并希望我在他未来诗歌的发展方向上,能够提一些建设性意见。看得出,他其实对自己关于“城市印象”的探索和发展前途,也同样存在隐忧和很大的困惑。
我曾打算在“喜马拉雅平台”直播讲座《当代诗人传世作品》,当时约了包括他在内的一些名家的稿子。但在他发来的律诗和前卫的“城市印象”诗词中,并没有找到足够合理的依据。也可能是出于偷懒的缘故,让他再把绝句发给我,其实绝句更不好讲解。
独孤诗词作品很多,林林总总。或豪华,或清绝,至于技巧,更是驾轻就熟。很喜欢这样一首:
向氏烈女墓
江上千帆春树晴,流光散作满园青。
蔷薇一束无情思,尽日端详墓志铭。
起句是起兴手法,交代环境,引起下文。承句转到向氏墓园,暗写心情。妙在转结!看似自然而然,信手写来,然而却惊心动魄,发人深思而回味无穷。
蔷薇本无情思,为什么要“尽日端详墓志铭”呢?既然是烈女墓,这墓志铭上写的什么,自不必多说,可想而知。关键是蔷薇为什么要“端详”它,而且是“尽日端详”?这是蔷薇的困惑。
蔷薇,又叫野蔷薇。是一种藤蔓类野生植物,善于攀爬。蔷薇的野性,说明它比较崇尚自由。但是这崇尚自由的野蔷薇,机缘巧合,有一天它突然就爬到了独孤的向氏烈女墓前,面对墓上的文字,突然感到困惑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呢?作为藤蔓类植物蔷薇的我,可以自由攀爬,享受阳光雨露,随意开花结子,但是作为灵长类动物的人,你们,为什么在丈夫死后,年纪轻轻就要长期守寡呢?而且这墓志铭却貌似很赞扬很推崇的意思,难道放弃自由和幸福,就意味着很高尚,就是你们这些人类至高无上的道德标准吗?难道整日里独守空房以泪洗面,那种守寡的滋味很好玩吗?而且在我们花看来,这貌似是非常残酷的事,简直是灭绝花性呢!”
蔷薇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尽日端详”。
本来是一首很有社会意义的诗,然而独孤自己却不记得,也并没觉得这首诗写得怎么好。我说出来,才引起他的注意。却只是说,你看中了你就去随意发挥吧。然而我认为这就不是随便发挥的事,而是这首诗本身有重量。
但同时我也提出了一个明显的问题,那就是“蔷薇一束”。我说这个“一束”有点儿大煞风景,貌似是人为扫墓时送来的,而不是蔷薇姑娘自己爬过来的。如果是“一束”就没了生气,那还“端详”什么?于是我们开始探讨给蔷薇找一个合适的亲近墓碑的机会。他说如果抛开格律,说“蔷薇枕垣”如何?我说不行不行,枕垣太远了,而且蔷薇也未必有那么好的眼神……总之他说这个数量词绝不能改,“一朵”嫌轻佻,“一簇”嫌太多……最后他决定干脆不改了,就是“一束”!我说换成什么都比“一束”强,“一束”就是败笔!他说败笔就败笔,你可以批评!既追求完美,又不肯接受建议,有时候诗人的执拗简直是不可理喻!
蔷薇的故事貌似有头无尾。后来因为平台对我们这些没上过电视的非大学教授类的讲师,不花钱不肯首页推广的原因,我的所谓《当代诗人传世作品》的讲座计划,并没有实际落实。这是我的主动放弃。因为我知道,我和平台的动机和出发点根本不同。我要的是传承,而他们,要的是钱币。
但在我的记忆里,那一蔓无意间爬到向氏墓碑前的蔷薇,始终还在。
她盛开着,端详着,困惑着,构成了一种对虚伪透顶的封建礼教,灭绝人性的永恒的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