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阿炳（外二首）

董佃伟

冬日黄昏里，你烂袍裹身

戴着墨镜，身背琵琶

右肋夹着竹竿，被蓬头垢面的妻子牵着

挂在左肩上的二胡，咿咿呜呜

音符散落于无锡的大街小巷

月照苍松，二泉青石上

你感伤的弦子，婉转惆怅

看不见的黑暗，道不尽的心酸

融入两根喑哑的老弦中

低回缠绵，如泣如诉

光阴，在叹息中匆匆掠过

映月，悄悄染白了你的黑发

红尘如絮。泉水怆凉

步履蹒跚的老妻，为你拍拍身上的灰土

惨淡的灯光下，搀你回家

她和蜷缩在你腿旁，骨瘦如柴的老狗

麻木了你的琴声，他们

在意的是那几枚铜钱，一小口干粮

祈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绕着村里最大的湾子

敲着锣，拿着蘸了水的笤帚和饭帚

一边呐喊，一边挥洒

那棵粗大的歪脖枣树上，还挂着两挂爆仗

吐着长长舌头，喘着粗气的老狗

摇着不知所措的尾巴

我的父老乡亲，正在为打了蔫的庄稼

祈祷，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

平日严肃不起来的汉子，大大咧咧的婆娘

此刻的他们，显得那么虔诚

开羊式

蒙古包内，游客扮演的王爷王妃

敬天，敬地，敬可汗

礼毕。大盘烤羊端上桌

众宾朋开始舞刀弄叉，推杯换盏

音乐高亢，双颊涨红

不同的方言，彼此恭维

似乎，忘记一路颠簸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