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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多彩贵州民族影视创作实践与探索

2020-11-14李正丽

电影文学 2020年16期
关键词:影视贵州文化

李正丽

(四川电影电视学院,四川 成都 611331)

新世纪以来,在贵州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多彩贵州民族文化强省的战略推动下,贵州影视业呈现出强劲的发展态势,在银幕和荧屏上昭示出一幅多民族和谐共融的多彩贵州民族图景,许多富有贵州故事、贵州人物、贵州文化、贵州特色的影视精品不断被搬上银幕,贵州影视创作力量正在快速崛起。据不完全统计,20年来贵州题材的影视作品多达70多部,其中30余部获得国家级及国际大奖,如电影《扬起你的笑脸》(2002)、《寻枪》(2002)、《青红》(2005)、《滚拉拉的枪》(2008)、《云上太阳》(2011)、《路边野餐》(2016)、《侗族大歌》(2017)、《麦子的盖头》(2019)以及电视剧《杨虎城的最后岁月》(2000)、《雄关漫道》(2006)、《夜郎王》(2007)、《绝地逢生》(2009)、《奢香夫人》(2011)、《二十四道拐》(2015)、《伟大的转折》(2019)等。尤其是2018年,《地球最后的夜晚》《无名之辈》《四个春天》等充满贵州地域特色的电影作品密集呈现,贵州导演集体发声,声势浩大史无前例,获得多项国内外大奖,被称为“贵州影视现象”。

一、贵州影视现象兴起的历史文化语境

(一)贵州经济社会发展的时代蝶变

1995年,清华大学胡鞍钢教授在《“贵州现象”启示录》里写道:“贵州自然地理条件恶劣,经济发展起点低,资金投入长期严重不足,直到1978年后才摆脱长期停滞徘徊甚至下降的局面。改革开放以来,贵州虽连年持续增长,与发达地区相对差距在不断缩小,但绝对差距在急剧扩大。”其后,他又在《“贵州现象”呼唤重大政策调整》一文中呼吁国家将目光西移,从政策上支持西南地区发展,这篇文章被新华社内部摘发,新加坡《联合早报》刊发,“贵州现象”成了热词。贵州现象本质是一种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发展环境产生的欠发达现象。伴随着国家改革开放进程,在西部大开发、创新驱动、脱贫攻坚、乡村振兴等国家战略实施背景下,经过20年的开发建设,贵州在经济发展、基础设施建设、生态环境保护、对外开放等方面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纵横发达的交通路网使天堑变通途,为贵州各项事业发展插上腾飞的翅膀。“1999年至2018年,贵州地区生产总值从937.5亿元增长到14806.45亿元;2011年以来,贵州地区生产总值增速保持全国前三,2015年排全国第三,2016年排全国第二,2017年、2018年排全国第一。”贵州强力推进开放创新,大数据、大旅游、大生态产业快速发展……这被业界称为“新贵州现象”。2018年1月,胡鞍钢教授在接受《贵州新闻联播》记者采访时说:“‘新贵州现象’背后就是贵州精神,就是通过自力更生、通过改革开放,实现的跨越式发展,这本身也会对发展中国家提供一种经验和模式。”

(二)多彩贵州民族文化强省的战略推动

2004年贵州省政府着手打造“多彩贵州”文化品牌,2006年大型民族歌舞史诗《多彩贵州风》精彩亮相,展现了贵州丰富多彩的民族历史文化,曾多次赴海外演出,累计商演超4300场,荣登《国家文化旅游重点项目名录》。党的十八大以来,为进一步提升贵州文化软实力,构筑贵州精神高地,文化发展被提升到新的战略高度。2014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贵州代表团审议时指出,“我们要坚持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最根本的还有一个文化自信”。此后,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战略正式实施,《关于建设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的实施意见》指出:“要依托历史文化、民族文化、红色文化、阳明文化、山地文化、‘三线’文化等资源,建设多彩贵州文化强省,大力实施包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工程、民族特色文化资源保护挖掘工程、优秀作品创作繁荣工程等在内的民族特色文化强省‘八大工程’……形成文艺精品不断涌现、文艺优秀人才辈出、文艺创作活力迸发的良好局面等发展目标。”随后,《贵州省文艺精品创作重点项目扶持暂行办法》《贵州省优秀文艺作品奖励办法》等政策性文件先后出台。2017年4月,贵州省第十二次党代会强调:“大力实施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强省建设工程,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加快发展,推出一批文艺精品。”经过多年推动多民族文化发展繁荣,实施文化体制改革和文化遗产保护,贵州文化软实力和文化自信不断增强,“山地公园省、多彩贵州风”文化品牌影响力与日俱增,贵州真正进入了一个多民族文化融合发展、自然与人文生态协同发展的新时代。

(三)融入民族民间地域特色的文艺创作传统

鲁迅曾说“贵州很远,但大家的情境是一样的”。20世纪20年代贵州著名作家蹇先艾用贵州遵义方言写作,被看作是中国现代乡土作家的先驱之一,更是贵州现代文学的第一代作家。改革开放初期,以叶辛、何士光、李宽定、李发模等为代表的贵州第二代作家在地域与民族历史文化的发掘和阐释中融入时代精神,叶辛1982年出版的《蹉跎岁月》在“知青小说”中影响巨大,《高高的苗岭》《深夜马蹄声》等作品通过融入少数民族地域文化传统中讲述贵州故事,李宽定《良家妇女》改编为电影产生了较大影响。新世纪以来,以欧阳黔森、冉正万、肖江虹等为代表的贵州第三代作家,立足贵州地域文化的自觉表达和文化自信的坚守,表现贵州敞亮豪爽的乐感精神,欧阳黔森的小说《奢香夫人》《绝地逢生》《雄关漫道》《二十四道拐》均改编为电视剧,肖江虹小说《百鸟鸣凤》被吴天明改编为电影。在美术方面,大量吸取贵州民族民间文化的版画、蜡染、砂陶、圆木、剪纸、木雕的贵州美术在20世纪80年代蜚声艺坛。“据不完全统计,1982—1989年以尹光中、田世、王平等为代表的贵州美术家共举办了15次个人作品展。这些展览以较高的作品质量、密集的展览频度,给中国美术界强烈的震动,贵州美术因‘贵州现象’的震动效应而在中国美术界广为人知。”贵州地处荆楚文化、巴蜀文化、滇文化、桂文化交叉点上,少数民族和移民众多,加之山地阻隔,文化的差异性和独立性得以较好保留,成就了贵州文化千岛的特殊地域文化特征。在多元文化时代,地域文化也是竞争力,各具民族民间特色的多元文化与当代艺术的相互碰撞,造就了贵州文学艺术粗犷神秘、返璞归真的美学特质,富于生命律动的原初之美,多次给主流文化艺术带去活力。

二、基于地域文化特色的贵州影视创作实践与影像表达

新世纪以来,贵州题材的影视作品达70多部,其中30余部获得国内外大奖,不仅数量上超越了自1949年到2000年的创作总和,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的影视创作都打上了贵州制造的深刻烙印,制作单位、投资机构多为贵州本土力量,一批成长于贵州的影视导演、编剧用富含贵州地域文化特色的视听语言与时代、历史、现实对话,创作立意、镜头语言、个性风格无不彰显贵州文化特色。

(一)奋进时代的英雄赞歌,贵州故事的主旋律创作

贵州是一片充满英雄气质的乡土,在这里上演过一幕幕威武雄壮、瑰丽神奇的传奇故事。以欧阳黔森、李俊为代表的贵州剧作家以激越高亢的英雄叙事讲述发生在贵州大地的火鼓旌旗与金戈铁马的传奇故事。《夜郎王》《奢香夫人》《王阳明》等历史题材剧,围绕贵州夜郎古国、彝族女首领奢香夫人、王阳明龙场悟道等历史事件,再现作为边地的贵州与政治文化中心中原的联系与交流,促进民族融合,推动贵州开发的伟大实践。《奢香夫人》将奢香置于明王朝进军大西南的背景中,展现了奢香在振兴民族文化促进民族团结的高瞻远瞩,塑造了一位充满智慧的彝族巾帼女英雄形象,该剧于2011年央视1套黄金时间播出,曾获电视剧“飞天奖”“金鹰奖”等多项大奖。欧阳黔森革命战争题材三部曲《雄关漫道》《二十四道拐》《伟大的转折》讲述了发生在贵州大地上的英雄故事和革命传统。《雄关漫道》成功塑造了贺龙、关向应、任弼时等众多英雄群像,把红二、红六军团艰苦卓绝的征战历史展现给观众,谱写了一曲英雄主义的雄壮战歌。《二十四道拐》再现了抗战大后方贵州人民支援抗战,保卫中国抗战生命线——“滇缅公路”的敌我生死较量。《伟大的转折》以红军的生死存亡与毛泽东在军事上的成长为主线,围绕红军在毛泽东同志的带领下重整旗鼓、反败为胜,突破敌人包围圈,展现中国红军创造的伟大奇迹。“在创作过程中我们始终坚持用细节雕琢历史质感,用精品史诗致敬长征精神”。该剧用独特的宽银幕镜头,提升了整体视觉质感,加入了更多富含深意和感染力的镜头语言。例如,剧中多场夜间戏都用蜡烛、煤油灯等道具的自然光为主,在第1集毛泽东夜晚去看望受伤的王稼祥,人物的面孔随着桌子上油灯火苗的跳动而忽明忽暗,不仅真实再现了红军艰辛跋涉的征程,也反映出经历湘江之战惨败的红军微弱的力量,更体现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深刻隐喻。这部饱含场景之真、故事之妙、思想之精的电视剧于2019年9月央视1套黄金时间播出,其网络播出量超2亿次,获评第8届中国大学生电视节“最受大学生瞩目”电视剧,成为贵州电视剧创作的新高峰。

(二)乡愁影像的多重抒写,商业电影走向舞台中央

近年来贵州电影最突出的特征,是以毕赣(苗族)、饶晓志、陆庆屹、鲁坚为代表的大批本土独立电影人才崛起,以高度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独特的影像表达带领观众进入一个神秘多彩的贵州,探寻传统/现代、乡村/城市的冲突与和解,无论是在题材拓展还是在影像美学方面都构筑了充满贵州地域色彩的电影时空,悬疑片、喜剧片、文艺片、武侠片、纪录片等多种类型商业电影不断涌现。2019年5月,权威期刊《当代电影》推出“贵州区域电影专题”阐述贵州电影现象,高度肯定了贵州电影的地域文化主体性。2002年,由贵阳市委宣传部联合天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扬起你的笑脸》成为贵州第一部有版权的商业电影;陆川执导的首部电影《寻枪》在贵州青岩古镇拍摄,幽深小径、古旧房舍融入叙事形成特殊的影像造型语言。王小帅的“三线”题材三部曲《青红》《我11》《闯入者》回溯了自己在贵阳的童年记忆,探讨时代、家园、童年交辉的生命体验,观照个体在时代变化中的命运起伏。电影《无名之辈》讲述发生在黔南州都匀的荒诞喜剧,这个承载导演饶晓志成长记忆的故事以贵州方言呈现出粗犷的生活质感和强烈的原始生命律动,凭借口碑逆袭成为年度黑马(票房7.94亿元)。陆庆屹的纪录片《四个春天》因诗意现实主义的家庭式影像创作特色受到观众好评并荣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黔东南独特的地理空间和民族文化塑造了毕赣(苗族)的镜头语言和电影美学,《路边野餐》以融合梦境、记忆、时间的诗性叙事,用长镜头营造沉浸感、漂浮感、梦幻感,呈现黔东南独有的生活影像:梦里列车、镜中虚像、细碎诗词与流动影像相融,虚实之间穿梭流畅潮湿的隧道、漏水的房间、钟表、火把、苗族芦笙等意象反复出现,使电影如梦似幻;《地球最后的夜晚》60分钟3D长镜头魔法串联起梦境与现实,涉及山洞、索道、阶梯、废墟、广场等各种平面和纵深空间,浸入式的体验彻底模糊了时空的界限,乒乓球拍的旋转制造飞翔的幻觉,代表永恒的手表和象征短暂的烟花互文,台球、红发、苹果,三段苗族飞歌唱段营造的神秘意境,每个细节都像组成诗歌的词句,独立成章组合成文,形成独特的复调节奏,彰显了华语电影在非写实造境上的莫大可能。

(三)彰显原初之美,少数民族原生态电影独树一帜

作为一种对本土文化记录的艺术形式,原生态电影是指“一些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采用非专业的本土演员、说民族语言或地方方言的形式,用真实的角度来展示民族文化,在视觉上让观众既获得了一种纪录片的真实感受,又感受到由虚构的电影故事的艺术性带来的视觉冲击,从而对影片中展示的民族文化元素印象深刻,并生发出一种对民族文化热爱和保护的自觉意识”。在“原生态”和“文化保护”视域下,以丑丑、宁敬武、胡庶、吴娜等为代表的青年导演将贵州丰富多元的原生态文化元素有机融入电影叙事中,一批贵州少数民族题材原生态电影应运而生,成为少数民族题材原生态电影创作的重要代表。贵州独特的喀斯特地貌和云雾奇观造就了电影镜头语言多运用固定镜头、长镜头和远景,高山、丛林、溪流、瀑布、蓝天与原始古朴的苗寨、梯田交相辉映,形成充满诗意的田园景象。胡庶指导的儿童喜剧《开水要烫,姑娘要壮》采用苗语(方言)对白、实景拍摄、村民本色出演,开创了苗族原生态电影创作的先河。丑丑(侗族)指导的苗侗三部曲《阿娜依》《云上太阳》《侗族大歌》真实地记录和表现苗族独特的民族原始文化和社会风貌,用自然平淡的故事给观众带来温情和感动,展现了苗乡侗寨古老淳朴的民风民俗和他们诗意栖居的生活家园。宁敬武指导的《滚拉拉的枪》《鸟巢》以影视人类学的纪实风格揭开了“最后一个枪手部落”岜沙苗寨的神秘面纱,呈现其悠久古老的民风民俗和宗教信仰。

三、贵州影视产业发展的现状与反思

由于历史原因,贵州影视产业基础比较薄弱。新中国成立后,贵州电影制片厂先后摄制了《周总理和贵州各族人民同庆五一》《朱德委员长视察贵州》等新闻纪录片,从1958年成立到1961年撤销,这个担当贵州影视发展的引擎仅存了3年时间。改革开放后,由于资金和本土影视制作能力的匮乏,贵州为数不多的影视作品如《火娃》《山寨火种》《奢香夫人》《良家妇女》等多是由省外国营制片厂摄制发行;1986年贵州省电视剧制作中心成立,贵州才有了完全独立的电视制作中心。新世纪以来,经过两轮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和文化体制改革,贵州影视创作持续发力,实现数量与质量的双提升,但与发达省市相比,贵州影视产业化程度依然较低,产业链条欠缺的短板非常明显。面向未来,提升影视战略定位,推动影视文旅文创融合发展,搭建文化交流平台对于促进贵州影视健康发展意义重大。

(一)提升影视战略定位,完善政策规划,推动多彩贵州民族影视可持续发展

通过推动转企改制与资源整合,贵州现已组建成立了贵州广电传媒集团、贵州日报当代融媒体集团、多彩贵州文化产业集团等国有文化企业,构建了广电、出版、演艺、影视、文化创意等业态竞相发展的格局。同时,在文化体制改革的浪潮下,一批贵州本土民营影视机构不断涌现,据企业信息查询“天眼查”统计,2000—2018年贵州省注册资本100万元以上的广播影视录音制作企业123家,注册资本1000万元以上的29家。“2017年贵州文化及相关产业完成增加值324.04亿元,较上年增长13.6%,占GDP比重2.4%,这与文化小康建设的硬指标5%的目标值差距还非常明显。”总体而言,完成改制的省直国有大型文化企业影视创作力量不足,对贵州整体的影视产业发展支撑作用较小;民营影视企业规模小,多走低成本、小制作、轻量化路线,未能形成集约化、规模化的运作机制;本土影视制作力量薄弱,现有影视作品多采用合拍片的方式走向市场,贵州影视业态还处于较低发展阶段。

另一方面,贵州电影市场欠开发,直到2015年贵州星空电影院线有限公司在贵阳成立,才结束了贵州没有本土电影院线的历史。据《2018年中国电影市场年报》显示:“2018年,各省(市)影片票房排名贵州省位列第24位,票房72651.61万元,观影人(次)2185.03万,影院数197家,银幕数930块;贵阳市位列全国百强城市票房排名第36位,票房36792.13万元,影院数40个,银幕250块,座位数35168个,上座率16.98%;各院线票房排行榜中,贵州星空院线排名第43位,票房8643.21万元,市场份额0.15%,场均人次8.9个,影院数44个,银幕数152块。”贵州省人均观影0.6部/人,贵阳市人均观影2.1部/人。全国票房百强影院、前50名影投公司名单均无贵州企业。与其他地区相比,贵州电影市场无论是票房、影院数、银幕数还是观影人次都还处于较低的位置,本土电影市场仍须大力培育。

在文化产业大发展大繁荣的背景下,影视产业已成为最有前景的朝阳产业之一,四川、重庆、云南、广西等周边地区均已出台促进影视产业发展繁荣政策意见,加之西部大开发的政策优惠,吸引了众多影视产业投资,仅2019年就有200多部电影在重庆投资拍摄。但迄今为止,贵州省尚未出台影视产业发展专项规划,缺乏系统化的影视产业扶持政策,影视产业全面发展受到影响。因此,移动互联网时代推动多彩贵州民族文化强省,须进一步提升贵州影视产业的战略定位,制订专项规划,研究确立具有前瞻性、科学性的战略发展目标、发展步骤、保障措施,制定包括电影、电视、纪录片、动画片、微电影、短视频等在内完善的影视创作与投资扶持政策;整合全省影视资源,改变影视企业散兵游勇、本土影视市场发展缓慢的不利局面,大力培育影视龙头企业,支持各类影视基地(园区)、发行放映院线建设,推动影视产业高质量发展;加强贵州影视制作团队培养,建立影视人才使用与引用的激励机制,构建产学研一体化培养机制,大力培养本土影视产业管理人才、专业技术人才和科研人才。

(二)打造影视发展核心IP,推动影视文创、影视文旅融合发展

视图时代,影视取代文字成为最重要的传播媒介,影视作品中的经典场景依靠极高的大众曝光度迅速传播,相应的场景拍摄地成为火爆的旅游目的地,如《指环王》之于新西兰,《权力的游戏》之于爱尔兰……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全球旅游目的地分析报告》显示:“24.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容易被综艺影视剧的取景地‘种草’,会想去取景地亲自看看镜头里的风景,去相同的建筑物前留影,走相同的游玩路线。”在国内,江苏无锡、浙江横店、云南丽江、陕西西安等地借助影视旅游的拉动作用,带动旅游目的地经济持续发展,贵州黄果树瀑布也曾因电视剧《西游记》(1986)中的“水帘洞”“高老庄”等经典场景而名气大增。近年来,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和生态价值的凸显,贵州旅游业持续井喷已成为重要的支柱产业之一,因影视传播的放大效应,贵州影视旅游呈现蓬勃发展态势:电视剧《奢香夫人》《二十四道拐》让奢香故里大方“贵州宣慰府”、百里杜鹃、滇缅公路24道拐等绝世奇观走进大众视野;《路边野餐》《地球最后的夜晚》中诗与影交织的东方幻境让凯里蜚声中外;《无名之辈》欢笑与悲伤交织的荒诞故事带红了桥城都匀;《陈情令》《庆余年》等众多爆款影视剧让都匀影视城声名鹊起,“据都匀经开区影视管理中心提供的数据,从2016年10月至今,都匀影视基地已入驻各类剧组34个,群演人数达19271人次,34个剧组在当地的消费为6.0521亿元”。

影视旅游(Screen Tourism)作为一种文化旅游概念,“是以影视拍摄、制作的全过程及与影视相关的事物为吸引物的旅游活动”。影视旅游的核心是IP,丰富的地域文化旅游资源不断充实影视创作IP资源,而优秀的影视作品也是推动文旅产业发展的强大力量。贵州可借鉴各地影视旅游开发的成功经验,以开放创新的发展思路发挥多彩贵州民族特色文化资源优势,结合区域特色,加快影视业、旅游业和文创产业融合,促进旅游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1)瑰丽传奇的红色文化。贵州众多的长征文化遗址和会址、抗战遗迹为开发红色影视旅游提供了良好的条件,《雄关漫道》《伟大的转折》《四渡赤水》等影视作品影响深远,“黔北黔西红色旅游区”已被成功列入全国12个重点红色旅游区。(2)独具特色的民族原生态文化。作为西部首个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山雾、洞穴、奇峰、密林、峡谷、河流、瀑布、梯田与原始古朴的多民族风情浑然一体构筑出隐秘梦幻的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活,形成了一个具有地域特色的贵州地域空间。《云山太阳》《侗族大歌》《滚拉拉的枪》等原生态电影及法国《相约未知地带——贵州篇》、Discovery《这,就是贵州》等纪录片极大提升了贵州民族原生态文化旅游的美誉度、知名度和人气。(3)神秘古朴的历史文化。贵州是古代夜郎国的中心,这个与古楼兰国、古且兰国齐名的神秘国度充满了历史性、民族性、未知性,夜郎文化至今魅力无穷。王阳明龙场悟道“天人合一”的圣贤之说、播州海龙屯的历史传奇、屯堡人家的沧海沉浮等都是贵州影视创作的富矿。(4)开放创新的新时代文化。经过西部大开发20年的发展,贵州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时代的贵州凝聚起脱贫致富、创新开放发展的拼搏奋斗精神,大数据中心、中国天眼、桥梁奇迹等贵州创造举世瞩目,影视作品《麦子的盖头》《绝处逢生》《大国重器》等讲述奋进时代的贵州故事。

(三)建立本土影视发展智库,搭建影视文化交流平台

近年来,贵州本土影视创作人才不断涌现,以欧阳黔森为主创人员拍摄的《雄关漫道》《奢香夫人》《伟大的转折》等掀开了贵州影视剧作的热潮,尤其是一批青年影视人才走上银幕中央:中国第一位侗族导演丑丑的苗侗原生态电影《阿娜依》《云上太阳》《侗族大歌》向世界展示了古老原始的民族文化风俗,斩获第49届美国休斯敦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等多项大奖。导演周浩执导的纪录片《高三》《棉花》《大同》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成为中国独立纪录片的代表人物。青年导演毕赣(苗族)26岁凭借电影《路边野餐》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地球最后的夜晚》以60分钟迷幻的长镜头惊艳世界影坛,著名影评刊物《电影手册》称毕赣“创造了一种强有力的新魔幻现实主义,有时令人费解,却刻刻让人着迷”。青年演员章宇主演电影《大象席地而坐》《无名之辈》,2018年凭借电影《我不是药神》获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提名……

影视产业作为文化创意产业,人才是其发展的先决条件、核心竞争力。“2017年贵州文化及相关产业法人单位36898个,从业人员41.71万人”。目前,北京电影学院、中国传媒大学、中央戏剧学院等重点影视高校均在贵州招生,但名额十分有限;贵州大学、贵州师范大学、贵州民族大学等本地高校设置了播音与主持、新闻学、传播学、广播电视学等相关专业,但仅贵州大学艺术学院戏剧系设置了导演专业,贵州民族大学文学院设置了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贵州影视人才的发现与培养机制仍不健全,编剧、导演、摄影、美工、录音等影视产业人才匮乏,难以满足贵州影视发展的实际需要。因此,完善影视类专业设置,整合本地影视教育资源,构建复合型的影视人才培养和产学研体系是推动贵州影视产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另一方面,影视节展对于推广地方影视产业具有重要作用,上海国际电影节、北京大学生电影节、西宁FIRST青年电影展等有力促进了当地影视创作生产,提升了当地影视产业影响力。影视节是指在某一地区定期举行的有关颁奖、学术交流、大型演出、新闻发布的大型综合性会议、会展活动。目前,贵州已有的品牌节展活动如贵阳微电影大赛、都匀电影电视节等都存在影响力、吸引力不足的突出问题,本土影视市场、影视文化氛围须大力培育。贵州少数民族地区每年节日集会达1000多次,可在已有的贵阳微电影大赛、都匀电影电视节基础上,将影视旅游和特色的节庆活动结合,策划打造具有影响力又独具特色的民族影视节。同时充分利用已有的大型活动如中国国际大数据产业博览会、生态文明(贵阳)国际论坛、中国—东盟教育交流周、国际山地旅游暨户外运动大会的影响力,搭建贵州影视对外交流合作的交流传播平台,为贵州影视走向世界奠定良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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