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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皮无赖变形记

2020-11-14

电影文学 2020年21期
关键词:樊哙汉王萧何

上 集

1.

刘太公家 晨

字幕:公元前245年,沛县,中阳里。

十多岁的少年刘邦,悄悄地走到院子的一角落,把手伸进鸡窝里,母鸡惊得咯咯叫。

刘邦从鸡窝里掏出四个蛋,装进袖筒里。

听见鸡叫,刘邦大嫂从偏房里走出来。

刘邦快速地跑出院子。望着他的背影,嫂子骂道:“该死的老三,又偷鸡蛋,俺还指望拿它换盐呢!”

堂屋房门打开,走出四十岁左右的刘太公。他走到刘邦嫂子跟前询问:“他大嫂,咋啦?”

刘邦大嫂:“爹,俺三弟又偷鸡蛋,都偷几回了。”

刘太公叹了口气,说:“唉,这个泼皮,气死俺了!等他从学堂回来,看俺不揍死他。他大嫂,你别生气,先回屋吧。”

2.

中阳里街上 晨

刘邦和卢绾、樊哙、周勃三个小伙伴,一蹦一跳地走着。

刘邦从袖筒里掏出三个鸡蛋,分别递给三个小伙伴,说:“俺刚从大嫂家鸡窝里拿的,还热乎呢!快喝!”

樊哙揶揄道:“拿的?又是偷的吧?”

刘邦又从袖筒里拿出一个鸡蛋,说:“自家鸡下的蛋自家人喝,不算偷。今天拿晚了,差点被大嫂逮着。”

刘邦与樊哙把鸡蛋碰了一下,将鸡蛋剥出一个小洞。刘邦仰起脖子,一口气把蛋浆喝进肚。他抹了一下嘴,对三个小伙伴说:“好喝。走,咱们去学馆!”

樊哙学着刘邦的做法,仰脖把蛋浆喝了。卢绾、周勃也把蛋浆喝下。

3.

商铺门口 晨

一个中年男子闭眼半躺在睡椅上,理发师拿着剃刀在给他光脸。

刘邦和卢绾、樊哙、周勃走来。

刘邦突然停下,把卢绾、樊哙、周勃叫到跟前,对他们小声说着什么。卢绾、樊哙、周勃频频点头。四人脸上都露出坏笑。

刘邦、卢绾、樊哙、周勃走到理发师近处。

刘邦扬起一只手,又迅速把手落下,喊道:“预备,齐!”

四个少年一齐大喊:“剃头的,弯着腰,手里拿着剥蛋刀。剃头的,弯着腰,手里拿着剥蛋刀……”

中年男子正舒服地享受着光脸带来的舒适,突然听到一群孩子喊叫,猛地起身。理发师没有防备,手一抖,把男子的脸划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刘邦、卢绾、樊哙、周勃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中年男子看着跑远的刘邦一伙儿,摸了摸脸上出血的地方,无奈地重新躺在睡椅上,问理发师:“那个领头的孩子是谁家的,叫啥名字?”

理发师:“你说刘季呀。刘太公的三儿子,不学好,是个泼皮,整天带着一帮孩子偷人家的鸡,摸人家的狗,拔人家的蒜苗,就差踢寡妇门和把人家孩子搁井里了。”

中年男子说:“刘太公俺认识,方圆几十里公认的大善人,咋生出这么一个货!”

4.

学馆里 日

十几个孩子在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

刘邦、卢绾、樊哙、周勃走进学馆,分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卢绾、樊哙、周勃坐下后,摇头晃脑地跟着背诵。

刘邦坐在位子上,没有背诵。他用手捣了前面的孩子背一下,又转脸向后,拍了一下后面孩子的头。

一个孩子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先生来了!大家安静!”

十几个孩子停止背诵,端正坐好,目视前方。学馆里一片安静。

刘邦看到其他孩子都坐好了,只好也坐好。

一个长胡子的老头挟着竹片做的书走进来,把竹简放在讲桌上。

十几个孩子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先生。

先生用手指在书上划动着,最后停下来念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谁的名言?”

十几个孩子一齐举手。

先生看着举起的小手,点名道:“卢绾,你来回答。”

卢绾站起来,回答道:“先生,是孔子。”

先生点点头,说:“很好,坐下!”

先生又问:“孔子的名字是什么?”

十几个孩子又举起手。

刘邦看了看,也跟着举起右手。

先生看了一下十几个孩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刘邦身上,说:“刘季,你来回答。”

刘邦站起来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俺不知道。”

十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先生严肃地说:“你不知道,举手干什么?”

刘邦不好意思地说:“俺看他们都举手,俺就跟着举手,不举手多没有面子。俺想哪有这么巧,就能问到俺。”

十几个孩子又一次哈哈大笑。

先生生气地说:“刘季,你从小不好好学习,长大了能有啥出息?”

刘邦反问道:“俺知道孔子的名字是什么,有啥用?能当饭吃?先生,俺也问您一个问题,您能答上吗?”

先生愣了一下,说:“你问吧!”

刘邦:“先生,你知道孔子小姨夫的名字叫啥吗?”

先生恼怒地:“你、你……”他拿起桌上竹子做的书,又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说,“真是不可教也!泼皮!”

先生气呼呼地走出学堂。

十几个孩子看见先生气呼呼地走了,都害怕得不敢吭声。

刘邦站在那里,微微发抖,不知所措。

卢绾小声说:“刘季,你惹大祸了!咋办?”

樊哙指了指刘邦:“季哥,你摊上大事了!”

刘邦回过神来,又牛气冲天地说:“不怕,不怕!”

5.

刘太公家院内 日

院子里挤满了人。长胡子的先生和理发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前面。

刘太公手拿木棍,指着低头站在一旁的刘邦大声骂道:“你这泼皮!一家人省吃俭用,让你去学馆,你却不好好学习,整天惹事。今天从早上到中午,短短的半天时间,就有三人告你的状,气死俺了!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让你长点记性!”

刘太公气愤地抓住刘邦,将其摁倒在磨盘上。他拿起木棍,狠狠地向刘邦屁股打去,一边打一边说:“让你不争气!让你惹事!让你不学好!让你泼皮!”

木棍不停地打在刘邦的屁股上。

刘邦趴在磨盘上,不仅没哭喊,嘴里还不停地数着:“一、二、三、四、五……”

刘太公停下手中的木棍,问:“你数啥?”

刘邦咬着牙说:“在数你打俺的次数,俺记着。”

刘太公不解地问:“你记着咋样?”

刘邦大声道:“等你老了,不能动了,俺好还给你!”

刘太公大怒,抡起木棍加快打刘邦的速度。

木棍快速地落在刘邦的屁股上。

刘太公边打边叫:“让你数!让你数!让你记!”

刘邦被打得实在忍受不住了,哭喊道:“别打了!俺不数了,别打了!俺记不住了。哎呀,疼死俺了!”

刘邦母亲冲过来,夺下刘太公手中的木棍扔在地上:“你这个死老头子,每次下手都这么重!你想打死三儿?”

刘太公喘着气说:“打死拉倒,省得给我惹事。”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劝道:“别打了,他还是个孩子。这个年龄,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连狗都烦。”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进院门。他看见一院子的人,稍微愣了一下,问:“咋这么热闹,有啥喜事?”

众人回头看着来人。

刘太公忙迎上前说:“表弟来了。刘季又惹事了,俺在教训他呢!”

刘邦母亲:“表弟来了,快进屋坐。”

看热闹的人们见刘家来客人了,便知趣地纷纷离去:“刘太公,你家来客人了,俺们走了,别再打刘季了。”

刘太公忙送众人:“实在不好意思,请慢走。”他送走最后一个人,转身对表弟说,“进屋说话,咱弟兄俩有一年时间没见面了。”

刘邦表叔没有进屋,而是走到趴在磨盘上的刘邦跟前,拍了拍他的头说:“表侄子,惹啥事让你爹揍得这么狠?”

刘邦从磨盘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打疼的屁股,又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6.

刘太公家 日(闪回)

字幕:一年前。

刘邦表叔两手提着东西,来到刘太公家门前。他把东西放在地上,敲门。

院内,刘邦母亲正在扫地,听见敲门声,抬头问道:“谁呀?”

门外,刘邦表叔问:“这是刘太公家吗?”

刘邦母亲答:“是的,来了。”她放好扫把,打开大门。

刘邦表叔对刘邦母亲鞠了一躬:“表嫂,您好!”

刘邦母亲稍微一愣,高兴地喊道:“哎呀,是狗蛋兄弟,快进来。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回头冲着堂屋喊,“老头子,狗蛋兄弟来了。”

刘太公从堂屋里跑出来:“哎呀,表弟呀,这几年你跑到哪里去啦?俺家从丰邑搬到沛县,你还没来过呢!快进屋。”

刘太公高兴地拉着表弟,一同走进堂屋。

进屋后,刘太公招呼表弟:“坐,快坐。”又对外面喊道,“快倒水,别忘了放糖。”

刘邦表叔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刚要说话。刘邦母亲端着一碗水走进屋子,递给他:“狗蛋兄弟,你喝水。”

刘太公:“真是的,表弟都多大了,你还狗蛋、狗蛋地喊。”

刘邦母亲:“喊惯了,改不过来了。”

刘邦表叔:“没啥,没啥。”说着,他把盛水的碗放在桌子上。

刘邦母亲瞅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说:“兄弟,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真是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刘邦表叔:“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一些京城的土特产。”

刘太公惊讶地问道:“你去咸阳了?去多长时间了?”

刘邦表叔:“俺这十几年,一直在咸阳做小买卖。”

刘邦走进屋:“娘,俺渴死了。”

刘太公对刘邦说:“三儿,快喊表叔。”

刘邦看了看表叔,没有吭声,端起桌上的碗,将里面的糖水一口气喝完。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说:“好甜的水。”转身走出屋子。

刘太公不好意思地说:“都让他娘给惯坏了。”

刘邦表叔刚想说什么,就听刘邦在院子里大声喊道:“表叔表叔家里坐,拉着表叔去推磨,你一棍,俺一棍,揍得表叔屙驴粪。表叔表叔家里坐,拉着表叔去推磨……”

刘太公腾地站起来,对着院子骂道:“你这混账东西,俺揍死你!”他向屋外走去。

刘邦表叔拉住刘太公:“表哥,算了,他还是个孩子。再说,咱们这一带,不都是拿表叔开玩笑吗?”(闪回完)

7.

刘太公家院 日

刘邦不好意思地说:“表叔,再给俺讲讲京城的事情,俺就喜欢听您讲故事。”

表叔:“好,给你讲一天,让你过瘾。”

8.

街上 日

大槐树下,一个比刘邦高一头的男孩拧住他的胳膊。刘邦疼得龇牙咧嘴,拼命挣扎着。

高个男孩问刘邦:“刘季,你服不服?”

刘邦歪着头咧着嘴说:“不服,就是不服!你有本事把俺的胳膊卸掉,你卸呀!”

刘邦说着,反身伸出另一只手用力上托高个男孩的下巴,又用一只腿绊住高个男孩的腿,他大喊一声:“走——”用力一推,高个男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刘邦拍了拍手,扬扬得意地说:“小样,跟俺玩!”

高个男孩躺在地上,疼得起不来,对其他孩子说:“给俺上,揍死他——”

六七个男孩一齐扑向刘邦,拳头像雨点般打在刘邦的头上、身上。

刘邦抱头躲闪着,他跳到一边大喊:“停,停,停!”

孩子们停住,看着刘邦,不知所措。

刘邦指着孩子们,不服气地说:“你们一群人打俺一个,不算本事,有种的咱们单挑!”

刘邦边说边往后退:“你们等着,俺回家喊俺哥来揍你们!俺哥要不愿意来,俺也不来了,你们等着。”刘邦说完一溜烟儿地跑走。

一个小个子男孩害怕地问:“他有两个哥哥,都长成大人了,咱们打不过他们,咋办?”

高个男孩胸有成竹地说:“别怕,他哥不会来的。”一挥手,“走。”一群孩子跟着高个男孩离去。

9.

小土丘旁 日

尘土飞扬,刘邦带领十几个小伙伴向坡上冲去,嘴里喊着:“冲啊!”“杀啊!”并不时地向坡顶扔着土块。

坡顶上,一个黑胖男孩(樊哙)带领十几个孩子不停地向冲上来的刘邦等人扔土块。

刘邦带领十几个孩子冲上坡顶。刘邦、樊哙扭打在一起。

坡下冲上来的孩子和坡上的孩子扭打在一起。

刘邦按住樊哙,坡下冲上来的孩子按住坡上的孩子。

刘邦对樊哙说:“你这个笨蛋!你又被打败了,拉到树林里砍了,其他人也砍了,斩草除根!”

樊哙不服气地说:“刘季,你这个泼皮,每次打仗,你都拣强壮的要,给俺分的兵都是弱小的,俺咋能赢?俺都被你砍几次头了?”

10.

旷野 日

大片长满绿油油豆秧的田地中间有一条土路,土路延伸到三岔路口处。路旁一棵很粗很茂盛的柳树下是一块空地,放着四个没有盛东西的粪箕。

柳树上,刘邦靠在一枝很粗的树杈上跷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知了在拼命地叫着。

卢绾、周勃和樊哙都抱着青草从豆地走到大柳树下的空地。三人不见刘邦,周勃便大声喊道:“刘季,你在哪里?”

刘邦睁开眼睛,看见小伙伴,从树杈上跳下来。

卢绾、周勃、樊哙吓了一跳。

周勃指着刘邦说:“刘季,你这个泼皮,还不赶快割草,到家你又得挨打挨骂。”

刘邦嬉皮笑脸地说:“不忙,不忙,有人替俺割草。咱们做个游戏咋样?”

樊哙连忙说:“这个泼皮又耍什么把戏?”

刘邦不紧不慢地:“咱们做一种叫登粪箕的游戏。谁输了,替赢的割草,并拜谁为老大……”

“不干,不干!每次打赌,都是俺们输。”樊哙还没等刘邦说完,就拒绝。

周勃手一挥:“和他干!”

卢绾:“就是,谁怕谁。干!和刘季干!”

樊哙:“那登粪箕的游戏咋玩?”

刘邦:“把四个粪箕摞在一起,谁能爬到最顶层,坐稳,谁赢,谁掉下来谁输。”

卢绾:“谁先上?刘季你先上。”

樊哙:“石头、剪刀、布,谁先输,谁先上。”

四个粪箕叠罗汉式地叠在一起,摇摇欲坠。

樊哙刚爬到第一个粪箕顶,其余三个就倒下了。

四个粪箕重新叠好,摇摇欲坠。

卢绾爬到第二个粪箕顶,倒下。

四个粪箕重新叠好,摇摇欲坠。

周勃爬到第三个粪箕顶,重重地摔了下来。

刘邦哈哈大笑:“你们这帮笨蛋,看俺的!”

四个粪箕重新叠好,摇摇欲坠。

刘邦稍微向后退了退,然后快步向前跑去,用脚蹬住第一个粪箕的帮,手脚并用向上爬去。突然,一阵风刮来,刘邦在第二个粪箕顶晃了晃……

卢绾、周勃、樊哙以为刘邦要掉了下来,齐声喊道:“倒!倒!倒!”

刘邦稳了稳身体,继续往上爬,很快爬到最顶层,盘腿坐在上面,向卢绾、周勃、樊哙招手。

卢绾无奈地说:“又是这个泼皮赢了……他为啥总是能赢?”

樊哙叹了口气。

刘邦高高地坐在粪箕上面,看着卢绾、周勃、樊哙垂头丧气的样子,高兴地说:“你们快拜俺为大哥!”

周勃对卢绾、樊哙说:“愿赌服输,咱们拜他为大哥吧。”

卢绾、周勃、樊哙抱拳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从此,我们一切听从大哥安排,一切由大哥做主。”

刘邦跳下:“好说,好说。你们既然一切听俺安排,那就帮俺割草吧!”

周勃、卢绾、樊哙转身向豆地走去。

刘邦拍了一下脑袋,想起了什么,喊道:“回来!三位贤弟快回来!”

周勃、卢绾、樊哙停下,转身问刘邦:“不用替你割草了?”

刘邦招了招手说:“不是。你们过来一下。”

周勃、卢绾、樊哙走到刘邦面前。

刘邦悄悄地说:“今天晚上,咱们去偷瓜,咋样?”

卢绾:“偷瓜?偷谁的瓜?”

刘邦:“偷周老歪家的。”

樊哙:“啥?俺不敢,周老歪好凶。有一回,他把俺的耳朵扭得疼了好几天,现在俺想起他都害怕。”

刘邦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周老歪是个酒鬼,每天晚上必喝醉,喝醉了就睡在瓜棚里,啥也不知道了。”

周勃:“好,晚上咱们去,就偷周老歪家的。”

刘邦:“就这么定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俺割草去,要不俺回家又得挨揍。周老歪凶,俺爹比周老歪凶十倍,他上次揍得我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樊哙:“你活该!谁叫你数着你爹揍你的棍数呢!”

刘邦照樊哙的屁股踢了一脚,说:“快去帮俺割草!”

11.

瓜地 夜

朦胧的月光下,刘邦、周勃、卢绾、樊哙悄悄地来到西瓜地,匍匐爬入,摸索着西瓜。

周老歪仰面躺在西瓜地里,刘邦的一只手触摸到他。

刘邦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周老歪的头上。

刘邦两只手抱住了周老歪的头,狠劲儿地拧了一下。

周老歪猛地坐起来,大叫道:“谁?干啥!”

刘邦吓了一跳,爬起来飞快地向地头跑去。西瓜秧绊倒了他。

刘邦连滚带爬地踉跄起身,周勃、卢绾、樊哙跟在他的后面,窜离西瓜地。

12.

路口 夜

刘邦衣衫不整地跑来,疲惫地停下,弯腰喘着粗气。周勃、卢绾、樊哙跟着跑来,停下。四个人弯腰喘着粗气。

樊哙喘着粗气质问刘邦:“刘季,你不是说周老歪喝过酒,会睡在瓜棚里吗?他咋睡在西瓜地里了?”

刘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啊,真奇怪,今晚,周老歪咋睡在瓜地里了呢?八成是酒喝得太多了,还没有走到瓜棚,就倒在地里睡着了。结果,他的头被俺不小心当瓜扭了。”

樊哙责备道:“刘季,你还当老大呢,遇事比兔子跑得还快!”

周勃不满地:“就是,牵着狗、架着鹰都撵不上你!”

“汪汪汪……”一只大黄狗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对着刘邦他们狂叫着。

刘邦他们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刘邦捂着心口,惊魂未定地说:“该死的狗,今天真是见鬼了!”

樊哙指着狗对刘邦说:“季哥,也是好事。今晚咱们吃不着瓜就吃狗肉,咋样?”

卢绾舔着嘴唇凑上来说:“吃狗肉?好哇!可现在是半夜三更,狗肉馆早关门了。到哪儿吃狗肉去?”

樊哙盯着大黄狗目露凶光:“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季哥,你带他们到咱经常打架的土丘去,准备好干柴、盐、水。等着,看俺的!咱们烤狗肉吃。一会儿见。”

13.

土丘 夜

篝火燃烧着,烤着狗肉。

刘邦、周勃、卢绾、樊哙都拿一只狗腿,大口地啃着。

周勃边嚼着狗肉边说:“真香!樊哙你还有这一手,真没想到!”

刘邦啃着狗腿:“他也就只有杀狗的本事,长大了卖狗肉吧!”

樊哙烫着嘴了:“呀……行,俺就卖狗肉。到时候,你们吃狗肉也要给钱的!”

刘邦乜斜着樊哙:“瞧你那点出息!周勃、卢绾,你们长大想干啥?”

周勃直着眼睛想了想:“俺吹喇叭,当吹鼓手。”

卢绾仔细地抠掉烤焦的狗肉:“俺想当先生,教书育人。”

樊哙用嘴撕下狗腿上的一大块狗肉:“季哥,你长大了想干啥?”

周勃、卢绾嚼着肉齐声问:“是啊,季哥长大想干啥?”

刘邦脱口而出:“打天下,当皇上。到时你们跟着俺干,封你们个大将军、大臣什么的干干!”

周勃、卢绾、樊哙马上齐声回答:“不干,不干!造反是要杀头的,俺们可不想被杀头!”

14.

院子 日

字幕:十五年后。

大院子里摆放着十几桌酒席,食客们划拳行令,喧声如潮。有的人不断地往嘴里塞着食物。

几只小狗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寻找着地上的残羹。

三十岁左右的刘邦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边吃边说:“樊哙,现在你真的当屠夫了。”

樊哙用手抓了一块肉说:“托你的吉言,俺当上屠夫了。”

刘邦:“周勃、卢绾,你们俩也实现理想了,一个吹喇叭,一个当了先生。而且,干得还都不错。”

周勃喝了一口酒,拿出别在腰间的喇叭,吹了一小段旋律,说:“等会儿俺表演给你们看。”

卢绾放下筷子,坐直身体:“俺现在当上先生,才知道读书少。真后悔,小时候和你们鬼混在一起,把俺给带坏了!”

樊哙看着刘邦,想了想:“嗯,俺也有这种感觉,你们耽误了俺的青春。”

刘邦不屑地:“拉倒吧,你一个卖狗肉的。”

樊哙满不在乎地:“季哥,俺们都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您啥时候当皇上呀?”

刘邦喝了一大口酒:“俺现在连理想的工作都没找到呢。不过,不急,俺有祖传绝技,等会儿吃过大席,俺表演给你们看。”

樊哙:“你吹吧!”

刘邦吃着肉站起来,比画着说:“俺祖上有驯龙的本领,俺得了真传,现在就给你们演示一下。”

刘邦又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胡乱地比画着。

突然,刘邦双手捂着脖子,张嘴倒着气。

樊哙不停地抓着肉吃:“咋了,这是啥招数?驯龙还有这动作?”

周勃看了看刘邦:“不对,好像肉卡在了喉咙里。”

刘邦使劲地捶着前胸,又捋了捋脖子,但没有效果。他满面通红,大汗淋漓,眼珠子翻白。

樊哙、周勃、卢绾站起来冲向刘邦。其他食客也纷纷围了过去。

周勃说:“快给他灌水,用水往下冲!”

樊哙迅速地抓起一大块肉:“再给他吃一块肉,把那块肉往下顺。”

周勃狠拍刘邦的后背,捏着他的后脖子往下捋。

卢绾双手掰开刘邦的嘴:“快!拿筷子来,将之夹出来!”

樊哙慌忙把手中肉塞进自己的嘴里,捶桌震飞一双筷子,抓住,伸进刘邦的嘴里欲去夹肉。

刘邦在众人的束缚中挣扎着,含糊不清地大吼一声:“滚开!”

随着吼声,一大块肉从刘邦的嘴里喷射而出,落在距他一米多远的地上。

几只大小不一的狗兴奋地叫着,同时奔向肉落的地方,争抢起来。

一个小孩看见刘邦嘴里喷射出的肉被几只狗抢走,天真而好奇地说:“俺还没见过嘴里打弹弓的呢!”

一个老者捋着胡子说:“你毛孩子没见过,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见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从沛县到京城,都没见过嘴里打弹弓的。今天喝喜酒,真是长见识了呀!”

众人哄堂大笑。

15.

沛县县衙 日

沛县县令急匆匆地向衙门口走去。

萧何急匆匆地走进县衙院内,二人相遇。

县令着急地问:“萧大人,情况如何?”

萧何拱手道:“回县令,情况了解清楚了。是这样的,栖山上有一条大蟒蛇,最近吞了不少牲口,还伤了几条人命,附近的百姓人心惶惶,不少人家已外逃。”

县令着急地说:“情况属实吗?咋办?”

萧何:“大人莫急,听说刘季常在人前讲他祖上有驯龙的本领,他得了真传。俺想,龙蛇同族,刘季既然能驯龙,一定能制服大蟒蛇。”

县令:“谁是刘季?”

萧何:“他是城东北角刘太公的三儿子。”

县令着急地说:“快!找刘季去!”

16.

刘太公家 日

刘太公一家人正在吃饭。刘太公对刘邦训斥道:“三儿,你已经三十多岁了,既不会种地,又不会做生意,整天四处鬼混。家里啥事你也不管,还整天带着一些人来家里胡吃海喝。家里叫你弄得快揭不开锅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刘邦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县令、萧何带领着一班人,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刘太公一家赶紧起身迎接。

刘太公给县令作揖:“不知县令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恕罪!”

县令:“刘太公,事情紧急,就不拘礼了。最近栖山上一条大蟒蛇伤了不少人畜的性命。听说你祖上有驯龙的本领,你儿刘季得了真传。望刘季能够制服大蟒蛇,为民除害。”

刘太公惊得瞪大眼睛:“俺祖上没有什么驯龙的本领,只会种地啊!”

县令看向刘邦:“是他当众自己说的,好多人都听见了。”

刘太公转身用目光寻找刘邦,大声问道:“三儿,你这个无赖!咱祖上啥时会驯龙?你又啥时得到了祖传驯龙的本领?”

刘邦赶紧向一边躲着,小声说:“俺是吹牛的。”

刘太公:“你……”他抬手就要打刘邦。

县令制止了刘太公:“啥?你吹牛的。满沛县城都知道你刘季有祖传驯龙的绝技,现在你却说是吹牛的。不行!不管你有没有驯龙的本领,本县令现在就命令你前往栖山去制服蟒蛇!”

刘太公连忙上前连连作揖:“大人能不能再考虑考虑其他的办法?”

县令一挥手:“来人,送刘季速去栖山制服蟒蛇,不得有误!若有不从,收监查办!”

众衙役齐声道:“诺!”

刘邦虚汗淋漓地偷瞄着态度坚决的县令,眼睛转了转,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挺胸地对县令说:“俺现在就去栖山会会蟒蛇!”

刘太公担心地说:“三儿,你……行吗?”

刘邦安慰着刘太公:“爹,不要怕,俺命硬!俺决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县令皮笑肉不笑地拍拍刘邦的肩膀:“好,有种!拿酒来,为刘季送行——”

一个衙役抱来酒坛和酒碗。

县令亲自倒满一碗酒,递给刘邦:“刘季,望你喝了这碗酒凯旋。那时,我与萧何在城门口迎接你。”

刘邦毫不犹豫地双手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17.

栖山 日

刘邦乘坐的马车急驰而来。

刘邦从马车上下来。他一手拿绳子,一手持利剑,向栖山大步走去。

刘邦跨过潺潺流水的小溪。

刘邦穿过一片小树林。

刘邦爬上一个开满野花的山坡,来到一处与地面垂直的悬崖,无路可走。

刘邦站在悬崖边。

突然,风吹树摇。刘邦持利剑四下张望。

一条巨大的蟒蛇从古树上盘旋着冲过来。

刘邦两腿发抖,大声惨叫。他满头大汗,双手紧攥剑柄,浑身发抖。

巨大的蟒蛇在刘邦前面停了一下,又猛地向他扑来。

刘邦本能地一蹲,双手握着的利剑无意中向上竖起。

巨大的蟒蛇从刘邦头上掠过。

刘邦双手握着的利剑正好刺中了巨蟒的七寸处。

巨蟒带着利剑将刘邦拖倒在地,他松开了手。

巨蟒翻滚到悬崖下,顷刻才传上来很大的响声。

刘邦惊魂未定地爬到悬崖边,向下张望。

悬崖下,巨蟒扭动了一会儿,僵住。

刘邦解下腰间的绳子捆在一棵很粗的树上,他顺着绳子到了悬崖下面。

刘邦落地松开绳子,捡起一块石头,扔掉,又选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没抱动。

看着巨蟒,刘邦绊在一块石头上,他稳住身体,吃力地抱起那石头。

刘邦步履沉重地抱着石头走到蟒蛇跟前,小心地探看着,将石头狠狠地砸在巨蟒头部。

巨蟒一动不动。

刘邦壮着胆子踹了蟒蛇一脚,然后,迅速地向后倒退几步。

蟒蛇仍然没有动。

刘邦放心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自得地说:“小样,和俺斗!你不知道俺刘季福气大、运气好,本领高吗?”

刘邦双手向上举着,仰天高喊:“俺刘季的好事来啦!”

刘邦抱起死蟒,费尽气力地放到肩上扛着。

巨蟒的鲜血染红了刘邦的衣服。

18.

沛县城门外 日

县令、萧何和众衙役站在欢迎刘邦凯旋的人群中。

刘邦乘坐的马车回到城门口。人们争先恐后地拥上前围住马车,对车上的巨蟒议论纷纷。

刘邦手拎利剑从车上跳下来,踱到县令和萧何跟前,拱手道:“大人,刘季现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刘邦躬身把利剑双手呈给县令:“斩蟒的利剑,完好归还。”

众百姓欢呼。

县令举起利剑,大声对众人说:“沛县的父老乡亲,刘季不顾个人性命,前往栖山,斩杀巨蟒,为民除害!本县令宣布,任命刘季为泗水亭亭长。任职资格考试,择日举行。这把利剑就奖给刘季佩带了!”

围观的人群掌声雷动。

刘邦:“啊,还要考试?”

众人有节奏地齐喊:“奖金,奖金,奖金——”

县令站稳在马车上,对众人高声道:“因国家修筑长城、皇陵。本县财政吃紧,奖金……就免了。大家散了吧——”

众人没有尽兴,不愿离去。县令用力地挥着手:“城门口地方窄小,人太多,为了防止踩踏事件的发生,俺命令大家有序疏散!”

衙役们忙乱地指挥着众人疏散。

19.

酒馆 傍晚

一楼大厅,划拳声不绝于耳。所有的八仙桌旁都坐满了人,店小二双手端盘,忙碌地穿梭着。

刘邦手握腰间佩带的利剑剑柄,迈进酒馆。

刘邦四顾,看着满客的大厅,手握剑柄大声喊道:“店小二,赶紧的,在楼上安排一个雅间,县衙今天来人了,县令让俺先来安排一下。”

店小二嘟囔着:“谁相信你的鬼话!”

刘邦也不生气,笑道:“那是以前,俺现在是泗水亭亭长了,难道能说瞎话?”

店小二白了刘邦一眼,嘟囔道:“当县令也能说瞎话!”

刘邦不再理会店小二,来到有一个空位的桌前,不客气地坐下,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拿起一双筷子在衣服上抹了抹,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嚼着说:“兄弟几个都在呀。”

满桌的人止住吃喝,呆呆地看着刘邦。

刘邦见众人看着自己,又喝了一碗酒,说:“趁县衙管事的还没有来,俺先陪着弟兄们喝点儿。”

一个食客忍不住说:“刘亭长,俺哥几个扛了一天的大包,自掏腰包凑的份子,喝点酒解解乏。”他指了指楼上,“你想白吃白喝,上楼去,包间雅座里都是富户权贵,他们不怕你白吃白喝。”

刘邦用筷子扒拉扒拉菜盘,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品了品,说:“你也不能说我是白吃白喝,等会俺把县令的账和你们的账一起结了不就完了吗。告诉你们,再富的户,也搞不过公款。来,喝!”

刘邦欲给自己斟酒,另一个食客按住他的手,说:“俺们有一个哥们儿是干活累死的,再也不能来喝酒了。俺们倒的这碗酒是敬他,你连死人的酒都敢喝。真是个无赖!”

刘邦拂开那位食客的手,给面前的酒碗斟满,大口大口地喝下肚,看着众食客说:“死人又不能喝酒,死人的酒也是活人酿的,不喝就浪费了。大家吃呀,喝呀。来来来,咱们碰一碗!”

刘邦撸起袖子又倒满一碗酒,小心地端着碗找人碰,食客们都神情各异地躲闪着。

20.

街上 日

刘邦晃着膀子提着酒坛,与樊哙、周勃、曹参、卢绾等人在街上有说有笑地并排走着。

樊哙伸头对刘邦说:“季哥,今天你还带俺们到你大嫂家吃饭啊!俺都吃腻了,不能换一个地方吗?”

刘邦不耐烦地说:“那去你家?”

樊哙缩回头:“到俺家可不行!俺爹最烦你,他不能见你,见到你准得气死。哎,能不能到你二嫂家去?我们还没去过你二嫂家呢?”

刘邦连忙摆手:“二嫂家绝不行!我二哥二嫂结婚几年了,也不愿意分家,跟着俺爹俺娘蹭吃蹭喝的,你说,能去吗?你说你爹最烦俺,你说得不对,最烦俺的是俺爹!”他转头对后面的几个人一挥手,“弟兄们走快点,过了饭口可就啥都没有了!”

21.

刘邦大嫂家 日

桌上已经放了几盘炒好的菜,刘邦大嫂把冒着热气的菜摆在桌子上。

门口忽然传来刘邦响亮的声音:“大嫂家到了,弟兄们快进来啊!”

刘邦大嫂隔着飘动的窗纱看见刘邦等人走进院子,急忙把桌上的饭菜收拾好,藏到一个破木柜里。

刘邦一摆手,几个男人停住脚步立在院子里。刘邦大声喊道:“大嫂,饭做好了吗?”

刘邦大嫂把饭菜藏好后,迅速地拿起炒菜的锅铲子刮着铁锅并敲打着。

刺耳的刮锅声和敲打铁锅的声音传到院子里。刘邦看着屋子对众兄弟说:“你们先在院子里等着,俺进去看看。”

众人站在原地不动,樊哙小步上前拿过刘邦手里的酒坛。

刘邦大步走进屋子里。

刘邦大嫂正在刷锅,看到刘邦进来,笑着招呼道:“三弟来了。”

刘邦大嫂放下铁锅:“三弟,你们今天来晚了,饭菜都没了。要不,现在给你们重做?”

刘邦看了看刷得干干净净的铁锅,说:“算了,嫂子,俺走了。”

刘邦头也不回地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对众兄弟说:“今天来晚了,饭菜已经没了。”

刘邦黑着脸走出大嫂家的院子,众人跟在他的身后。

樊哙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太阳:“这才什么时候?今天比上次来得还早些呢,咋能吃完了呢?”

刘邦重重地推了樊哙一下:“走,咱们去聚仙楼酒馆。去晚就没有座位了。”

樊哙不领情地:“季哥,你八成是想见那个姓曹的寡妇了吧?姓曹的女人给你生了个孩子,那次在街上缠着你要孩子的生活费,你都没有钱给,你还敢去?你张罗吃饭,总是吃到半截,你就找个理由跑了,账都是俺替你结的,好几次了!”

刘邦对樊哙吼道:“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滚蛋!”

樊哙不言语了,尾随着众兄弟。

刘邦大嫂走到院门口,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大街上空无一人。她把院门紧紧关上,走进厨房,从木柜里端出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招呼道:“刘信,吃饭了——”

22.

街上 日

刘邦和众弟兄在街上走着。刘邦突然停下来,众人也停下来,卢绾撞到了刘邦的身上,他忙整理一下衣冠。

刘邦对众兄弟说:“你们先去酒馆,俺去去就来。”

刘邦转头快步跑走。

樊哙对还没有跑远的刘邦哄道:“季哥,还没有开始吃喝,你就跑了,怕买单都怕成这个熊样子了!”

刘邦头也没回地继续跑。

23.

刘邦大嫂家 日

刘邦大嫂和儿子刘信正在吃饭,门突然被推开,刘邦闯了进来。

刘邦大嫂尴尬地放下筷子:“三弟。”

刘信咬了一口馒头:“三叔,留下来吃饭吧。”

刘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大嫂,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弓,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说:“这是给刘信做的。”

刘邦摸了摸刘信的脑袋,转身离开,把门重重地带上。

刘邦大嫂对离去的刘邦欲言又止。

24.

沛县大街 日

刘邦手按腰间宝剑,踱步大街上。

25.

临街小院 日

院中央的石桌上放着几个小菜和一件衣服,一个老太太和她的两个儿子坐在石桌旁吃饭。

老大的名字叫小偷,他说:“娘,俺爹咋给俺起的名字,叫小偷,真难听。”

老二的名字叫小打,他说:“真是的,俺叫打,正好打小偷。”

老太太说:“你爹说,小孩起个贱名好养活,阎王爷觉得名字难听,就不派小鬼来捉了。”

小偷放下饭碗,抹了一下嘴说:“娘,俺去东湖地里锄草了。”他站起来,取过锄头,向院门走去。

26.

临街小院 日

小偷手拿锄头,急匆匆地走出院子。

老太太看见石桌上的衣服,起身抓起衣服向大门口追去,嘴里喊道:“小偷,小偷——”

27.

街上 日

刘邦与小偷在街上擦肩而过。

老太太追出院门,边挥舞着手中的衣服边向老大跑去,喊道:“小偷,小偷——”

刘邦忽然听见有人喊“小偷”,立刻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老太太追赶着他刚擦肩走过的年轻人。

刘邦几个健步超过老太太,向年轻人追去。

刘邦追上小偷,一个扫堂腿,把他踢翻在地。

老太太看见有人打倒老大,停下脚步,转身急忙喊二儿子:“打、打、打……”

刘邦听见老太太喊打,便更用力向躺在地上的小偷身上打去。

老大被刘邦打得满地翻滚。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赶来,哆哆嗦嗦地拉住刘邦说:“别打了,别打了!”

小偷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上的鲜血,质问刘邦:“你为啥打俺?俺惹你了吗?”

刘邦指着老太太说:“你偷人家的东西,老人家喊打的!”

老太太说:“误会啦,误会啦!都怪他爹给起的这名字。”

小打跑过来对刘邦说:“俺哥的名字叫小偷,俺的名字叫小打,俺哥出门忘记拿衣服了,俺娘喊他拿衣服,被你误会了!”

“啥?”刘邦瞪着眼珠子,指着小偷问小打,“他叫小偷,你叫小打?老人家是喊你们俩的名字?”

小偷、小打齐点头:“是的,是的!”

刘邦:“俺还以为是让俺打小偷呢……看小偷被俺揍得。”

刘邦问小偷、小打:“你们有工作吗?”

小偷、小打齐声回答:“没有。”

刘邦自我介绍说:“俺是泗水亭的亭长刘季。亭里现在正缺人,你们明天来亭里行事吧,跟俺上街巡逻。先干着,待报县令批准后,可转为正差。”

小偷、小打高兴地:“太好了,太好了!”

老太太高兴地:“多谢刘亭长!你真是个好人啊!”

刘邦不好意思地:“还没有人说过俺是好人呢。俺打了您的儿子,您还说俺是好人。您老人家才真是好人呢!”

28.

沛县街上 日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间店面门头上悬挂着“樊氏狗肉”的招牌。两侧的门柱上,醒目地写着“樊哙狗肉满城香,刘季不吃不开张”,横批是“谁敢不听”。

店铺里桌案上放着几盆热气腾腾的狗肉。

樊哙站在门口吆喝着:“狗肉,热的狗肉,香喷喷的狗肉,快来买呀!樊氏狗肉,老人吃了健康,小孩吃了聪明,女人吃了漂亮,男人吃了阳刚——”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一个人光顾“樊氏狗肉”。

樊哙搓着双手,在店门口走来走去,嘴里嘟囔着:“刘季,你咋还不来?这个泼皮,以前赖俺狗肉吃,俺不让他吃,躲都躲不掉,藏也藏不住。现在想让他吃,他却不来了,可恨!”

29.

樊氏狗肉店 日(回忆)

樊哙在店里卖狗肉,买狗肉的人络绎不绝。

沛县大街上,刘邦手按腰间宝剑行走着。

樊哙送走最后一个买狗肉的人,抬头看见刘邦走来,连忙把桌上盛狗肉的筐及钱袋藏起来,然后坐在凳子上,淡定地用手抠着牙。

刘邦走过来:“樊哙,狗肉呢?”

樊哙站起来:“季哥,不,刘亭长来啦。狗肉?卖完了!”

刘邦不相信地:“卖完了?卖这么快?俺来看看。”

刘邦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桌上放着切肉的刀。

刘邦拿起切肉的刀看了看:“这刀,没收了。”

樊哙奔过来夺刀,刘邦高高举起刀,躲闪着。樊哙夺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大声喊道:“你凭啥没收俺的刀?”

刘邦把刀放在樊哙面前扬了扬说:“因为你切狗肉的刀属于凶器,所以予以没收。而且今后,你也不准用刀切狗肉。如果发现再用刀切狗肉,严惩不贷!记住了?”

樊哙生气地说:“俺切狗肉的刀咋会是凶器?”

刘邦拿刀在手掌上拍了拍:“你切狗肉的刀,能杀死人不?”

樊哙:“别说是人,连猪狗牛羊都能杀死。”

刘邦:“那还不是凶器?要是你杀了人咋办?没收!”

樊哙争辩道:“你家的切菜刀也能杀死人,老百姓的切菜刀都能杀死人,你全部没收?”

刘邦:“俺家的切菜刀、老百姓家的切菜刀都属于生活必需品。但你的切肉刀,就属于凶器!切菜刀和切肉刀虽然只有一字不同,但不一样。”

樊哙:“你家切菜刀也切过肉,老百姓家的切菜刀也切过肉。”

刘邦:“你的切肉刀切过菜吗?”

樊哙:“没有。俺的刀只是切狗肉、卖狗肉用的。”

刘邦:“你的刀只切过肉,所以是凶器。得没收!”

樊哙指着刘邦骂道:“岂有此理!刘三,你个泼皮!无赖!你这是官报私仇,报俺不给你狗肉吃的仇!没有店铺时,俺在东集卖狗肉,你就跟到东集吃,俺躲到西集卖狗肉,你又追到西集吃。不给你就抢,你吃俺多少狗肉了?俺看躲不掉你,干脆租个店铺卖狗肉,你就天天来吃。怪不得你爹说你带人快把你家吃垮了,你家大嫂让你吃得都不敢见你。俺卖狗肉也是需要成本的——店铺租金、买狗的钱、买卤料的钱,等等。你都快把俺吃垮了!求求你,行行好,放过俺吧!”

刘邦扬了扬手里的切肉刀:“你爱说啥说啥,反正你这刀没收,而且你以后卖狗肉也不许用刀。再说了,俺家的饭菜、俺大嫂家的饭菜,你都吃过。俺家的酒、俺大嫂家的酒,你也喝过。俺家垮了,俺大嫂家垮了,也可以说是你吃垮的,最起码也是有你一份功劳的!”

刘邦背手拿着樊哙的切肉刀,哼着小曲离开了。

樊哙对着刘邦远去的背影骂道:“泼皮、无赖的刘季!刘老三,你吃俺的狗肉不给钱,让狗咬死你!”

一个中年男子走进狗肉铺,对樊哙说:“老板,俺买半斤狗肉和一个狗肚。”

樊哙没好气地说:“切肉刀被刘季那个泼皮无赖拿走了,没法切肉!”

中年男子:“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樊老板,没有切肉刀,你还不能用手撕?”

樊哙:“用手撕狗肉,能行吗?那俺试试。”

樊哙把放在桌下的狗肉筐拿出来,撕了一小块狗肉放进嘴里吃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吃,香!这比用刀切的狗肉好吃,哈哈!”

中年男子接过樊哙递上前的狗肉放进嘴里吃着,连连点头。

樊哙用手撕了一块狗肉,称了一下说:“这是十六两一斤的秤,你看,八两五钱,还高高的呢。只收你半斤肉的钱。”

中年人拿着狗肉走出店铺。

樊哙低着头高兴地数着钱,无意中一抬头,吓得大叫一声。

刘邦抱着膀子,手里拿着切肉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樊哙面前。他从狗肉筐里撕下一大块狗肉放进嘴里吃着:“真的比用刀切得香,好吃!”

刘邦把樊哙的切肉刀甩在桌子上,四下看了看,见街对面有一间卖文房四宝的店铺。刘邦奔过去,拿起毛笔和墨汁,又回到狗肉店。文房四宝店铺的老板跟在刘邦后面喊着:“你拿了毛笔、墨汁,咋不付钱呢?”

刘邦没有理会文房四宝店铺的老板,用毛笔蘸着墨汁,在樊氏狗肉店两边的门框上写下“樊哙狗肉满城香,刘季不吃不开张”。然后找个凳子,站在上面,在店门的过梁上写了横批“谁敢不听”。

30.

樊氏狗肉店 日

桌上放着满满两大筐煮好的狗肉。樊哙坐在凳子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发愣。

刘邦手按佩剑走过来:“咋啦,发啥愣?”

樊哙见刘邦进来,起身道:“刘亭长,来啦。”

刘邦看着两大筐的狗肉直咽口水:“生意怎么样?”

樊哙叹了口气:“别提了,你三天没来,俺三天没发市,狗肉都存一挑子了,再卖不出去,都要臭了。”

刘邦转头故意说:“今天俺不太想吃狗肉,俺就来看看,走了。”

樊哙连忙拉住刘邦:“别、别,季哥,不,刘亭长,求求你吃点吧,帮俺个忙。”

刘邦瞅瞅狗肉筐,舌头舔了舔唇角:“好吧,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今天就帮你吃点狗肉。”

刘邦拿起一块狗肉塞进嘴巴里大嚼着:“香,香!”

樊哙从筐里拿一个狗肚,递给刘邦:“刘亭长,这狗肚你吃了,喝酒就不会醉。”

刘邦吃着狗肉问:“为啥吃过狗肚,喝酒就不醉了?”

樊哙哈哈大笑:“因为你吃过狗肚再喝酒,酒就跑到狗肚子里了,你咋能醉?”

刘邦站起来去拍打樊哙的大脑袋:“俺揍死你!你玩俺。”

樊哙哈哈大笑地跑到街上,两手做喇叭状,高声喊道:“刘季吃樊氏狗肉了,刘季吃樊氏狗肉了——”

街上的各色人等听到叫喊后,都争先恐后地跑到樊哙那儿争买狗肉。

樊哙店内几筐狗肉很快被买得一扫而空。

刘邦惊奇地:“乖乖,俺写的对联真管用!”

樊哙:“是呀是呀,还是季哥的淫威大,不仅俺的狗肉非得你吃过才能开张,就是‘武’姓、‘吴’姓两个女人开的酒馆,你不去都没人去。你去了,人们抢着去。那两个女的,连你欠的酒钱、菜钱都一笔勾销了。你这泼皮无赖的本事就是大!”(回忆完)

31.

街上 日

刘邦手按腰间利剑,向樊哙的狗肉店走来。

樊哙看见刘季走来,连忙迎上前:“刘亭长,刘亭长。”

刘邦:“有事吗?快说,俺还有事呢!”

樊哙热情相让:“刘亭长,快到店里吃狗肉,上好的狗肉啊!狗肚子还给你留着呢。”

刘邦爱理不理地说:“太阳从西边出来啦?这段时间,你咋对俺这样客气?以前不是躲俺还来不及吗?”

樊哙大着嗓门说:“看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如今俺哪敢呢!刘亭长,你是斩蟒英雄,快,进屋!”

刘邦看着樊哙想笑,但忍住了,迈着方步踱进屋子。

刘邦进屋四处看了看,故意说:“俺今天只是来喝酒的。”

樊哙知道刘邦在讹他,但又不敢得罪,忙说:“亭长,俺就知道你今天想喝酒,早备好了。”

樊哙从桌案下面拎出一大坛酒,找了一个大碗,用袖子蹭蹭,倒了满满的一碗酒,放在刘邦面前,又拿起了一大块狗肉递上。

刘邦抓过狗肉啃了一大块嚼着,又喝了一大口酒,点着头说:“不错,不错,今天的狗肉特别烂乎,特别香!”

樊哙得意地说:“谢谢亭长夸奖!”

刘邦:“不必一口一个亭长地喊。咱们是光腚的兄弟,还像以前一样,喊季哥。最近生意咋样?”

樊哙:“自从你在俺门柱上写了对联后,说来也怪,你要是不来,一点狗肉也卖不掉。只要你一吃过,俺再多的狗肉,很快就卖光了。”

刘邦:“真的?不是哄俺高兴吧?”

樊哙:“是真的……”

樊哙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喊:“刘季吃狗肉了!”

大街上来往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奔向樊哙的狗肉店,抢着购买狗肉。

刘邦看着争抢买狗肉的人群,赶紧伸手从筐里划拉出两大块狗肉,高高地举着。

店内没有顾客了,樊哙兴高采烈地在几个空筐旁数着银钱。一阵锣鼓声从不远处传来。

刘邦打着饱嗝问樊哙:“啥人敲锣打鼓?”

樊哙边数钱边说:“满县的人都传开了,县令大人的一个好友在单县得罪了仇家,昨天搬到咱们这里,今天举行乔迁之喜的庆典。听说,此大户有两个女儿,县令家的公子看上了其中一个,正托人说媒呢。沛县有头有脸的人,听说是县令的好友,又有可能成为亲家,都等着前往祝贺呢。”

刘邦:“俺昨天喝高了,一直睡到今天中午,所以,啥也不知道。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樊哙:“听说去的人太多了,坐都坐不下,只好分等级,拿贺礼一千的才能进院子,坐在院子里的,得是贺礼一千以上的。你没有一分钱,去干啥?门都进不去!”

刘邦满不在乎地说:“看俺的,走!”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把余下的狗肉塞进嘴里,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

32.

吕宅门前 日

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打招呼声、贺喜声不绝于耳。

樊哙不情愿地向后拖着身体,刘邦拉着樊哙来到吕宅门前。

吕宅门前摆置了一个很长的账桌,四五个手忙脚乱的人在收钱记账。

院内至主屋前的台阶上,吕公和萧何在拱手迎接已交过钱的客人。

偌大的院落里,满满地摆放着几十张桌子,大部分已坐满了客人。客人有的在交谈,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吃瓜子。

33.

西厢房里 日

吕公的女儿吕雉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点,隔着空隙向院子里好奇地张望。

吕公二女儿吕媭悄悄地走到吕雉身后,突然大声说:“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吕雉吓了一跳,转身看是妹妹,嗔怪道:“死妮子,吓死俺了!快来看,院子里好多人!”

吕媭走到窗前向院子看去,惊叫道:“咋这么多人,真热闹!”转身对姐姐说,“听娘说,沛县县令托媒人来给县令公子提亲了。你快成县令的儿媳了。姐姐,你荣华富贵了,别忘了妹妹呦!”

吕雉轻轻地推了妹妹一下,说:“要去你去。”说着,又趴在窗口向院子里看去。

吕媭凑过去,和姐姐头挨头地看向院子里,悄悄地问:“姐姐,你不会是看上谁了吧?看上谁了告诉俺,俺给你参谋参谋。”

吕雉笑着推了妹妹一下:“去你的,要看你就看,不看别在这里烦俺,影响俺看热闹!”

34.

吕宅门前 日

刘邦拉着樊哙,朝着院门前记账桌走去。

樊哙不愿意去:“季哥,你又没有带钱,俺可不给你垫钱。你别打俺的主意,俺贩狗,杀狗,卖狗肉,不容易!”

刘邦笑道:“瞧你那熊样,俺不用你的钱,俺有办法。”

记账的几人都认识刘邦,笑脸相迎着:“刘亭长,你也来了,你出多少贺礼啊?”

刘邦指了指樊哙:“他出一千,记上。”

樊哙连忙摆手:“俺没说出一千,你们千万不要记!”

刘邦在樊哙的耳旁悄声说:“你要是不出一千,以后俺再也不吃你的狗肉了,让你的狗肉臭了都卖不掉!”

樊哙哭丧着脸:“认识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俺出!”

樊哙从怀里掏出一千块钱看着:“这是俺准备买狗肉的钱……”

记账的人从樊哙的手中使劲拽出钱,数清记好,唱道:“樊屠夫贺礼一千,请进院子,普通席位落座——”他喊完,转脸问刘邦,“樊屠夫出了贺礼一千,你呢?”

刘邦手一挥,高声对记账的人喊道:“快去通报,老子出贺礼一万!”径直进了院子。

闻听有人喊出拿贺礼一万,所有人都非常震惊,记账的几人惊得张着大嘴,看着刘邦走进院子才想起要钱,一人追上去喊道:“刘亭长,贺礼钱给了才能进院子。”

院子里坐着的人们议论纷纷。

“谁呀?贺礼给这么多?”

“县令才出八千呢!他居然出一万?”

“八成是有重大的事情求吕公……”

35.

西厢房里 日

吕氏姐妹均透过窗缝看见刘邦走进院子。

吕媭惊讶地说:“这是谁呀?咋出这么多的钱?”

吕雉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院子里手握腰间剑柄的刘邦。

吕媭看着吕雉发愣:“姐姐,你咋啦?”

36.

主屋前 日

吕公和萧何正在迎接前来贺喜的客人。

见喊出“贺礼一万”的刘邦进来,吕公欲下台阶相迎,被萧何拉住,他提醒道:“吕公,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此人名叫刘季,乃泗水亭亭长,喜欢说瞎话、吹大牛,是个泼皮无赖。他根本就没有一万块钱,小心上当!”

吕公对萧何说:“此人相貌非凡,乃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必成大器!没啥,来的都是客嘛。”

吕公迎上前,微笑拱手对刘邦道:“刘亭长大驾光临,老夫深感荣幸,请上座。”

刘邦刚想上台阶,一个记账的跑来拉住他说:“你还没给贺礼呢,不能进去!”

吕公对记账的人挥了挥手,记账的人看了看刘邦,甩袖离去。

吕公笑着悄悄地问刘邦:“你真有一万块钱?”

刘邦贴着吕公的耳朵笑道:“俺真没有。以后发达了,本息奉还!”

吕公捋须哈哈大笑:“豪爽!豪爽!请!请!”

刘邦笑着朝吕公点点头,径直去堂屋里的贵宾席坐下。吕公看着刘邦,对萧何说:“此人以后必成大器!”

坐在院子里的客人们,看着刘邦走进主屋,纷纷议论起来。

“那不是无赖刘季——刘太公的三儿子吗?”

“他能有啥钱?整日里带着一帮人到处吃喝,沛县好多酒馆,他都欠着钱呢!”

“是呀,他勾引一个姓曹的寡妇,生了个男孩,母子俩每月的生活费他都没钱给,姓曹的女人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要钱。”

“俺看他八成是来骗吃骗喝的……”

37.

吕公卧室里 日

吕公夫人正在抱怨吕公:“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总说吕雉会嫁个贵人。县令和你是好朋友,人家三番五次地托人来咱家给他儿子提亲,你就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居然将吕雉许配给一个泼皮、无赖、穷光蛋!刘季是三斤鸭子二斤嘴,他除了嘴,还有啥?啊,你说,他还有啥?”

吕公不屑地:“妇道人家!”

吕夫人白了一眼吕公。

吕公:“俺看相看了大半辈子,像刘季这样非凡之相的人,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吕雉和吕媭来到父母房间的门口,驻足看着父母争执。

吕夫人转身欲走:“刘季有啥好面相?又老又丑!再说,面相好,又不能当饭吃。不行!俺得问问闺女。”

吕公抓住吕夫人胳膊:“问啥?这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吕雉妹妹对父母说:“爹、娘,你们不要吵了!”她往屋里推了吕雉一下,“姐姐早看中刘季啦!”

见两个女儿站在门口,吕夫人骂道:“死妮子,你俩啥时候来的?吕媭,你说啥?看中谁了?”

吕媭:“爹,娘,姐姐早就看中刘季啦!”

吕夫人:“啥?吕雉,你居然看中刘季了?”

吕雉微笑着说:“愿凭父亲做主。孩儿遵命便是!”

吕夫人无奈地说:“真是一个锅里煮的王八,都是一个鳖味!俺不问了,过好过孬你自己找的!”

38.

沛县大街 傍晚

行人稀少,樊哙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刘邦艰难地走着。

刘邦口齿不清地对樊哙说:“值,值,这顿饭吃得真值!”

樊哙抱怨道:“值什么值!俺还饿着呢!菜又不是摆设,就一个盘子底,第二次伸筷子就没了,够谁吃的?我就逮着两块骨头嗦喽嗦喽,喝的那一小碗酒都没尝出啥味,一千块钱就没啦!我卖半年的狗肉也赚不了一千块钱啊!”

刘邦甩开樊哙的手,一步三晃地向前挪去,嘴里还唱着:“一分没花撮一顿,天下掉个吕妹妹。俺的福气就是大,官运财运桃花运……”

刘邦唱得正起劲儿,突然摔倒,一只腿被压在屁股底下。

刘邦四下摸了摸,只摸到自己的一条腿,大叫道:“我的那条腿呢?俺的腿摔没了,俺的腿摔没了——”

樊哙大步过来,揪着头发说:“季哥,你的腿不是压在你自己的屁股底下了吗?你真是个泼皮、无赖!”

刘邦在屁股底下摸到了腿:“哦,俺的腿还在啊……”欲起身,却怎么也站起不来。

樊哙脸涨得通红才把刘邦拽了起来,吃力地搀扶着刘邦,说:“认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你这个无赖!”

39.

洞房 夜

装饰一新、喜庆的洞房。小桌子上放着几盘菜、酒具和餐具,刘邦、吕雉分坐在两侧。

刘邦拿起酒壶,倒了二碗酒。

刘邦、吕雉双双端起酒碗。

刘邦嬉皮笑脸地对吕雉说:“天涯处处有芳草。”

吕雉笑答:“牛粪到处都可找。”

刘邦:“老牛吃嫩草。”

吕雉:“嫩草长得好。”

刘邦:“少妻喜俊男。”

吕雉:“老夫更可靠。”

刘邦:“无权无钱,无才无貌,当个亭长是无赖。”

吕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

刘邦:“蛤蟆想吃天鹅肉。”

吕雉:“天鹅愿意被吃掉。”

刘邦、吕雉互相用碗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40.

沛县街上 日

刘邦手按腰间的利剑在街上走着,后面跟着小偷和小打兄弟俩。三人东张西望地巡视着。

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拉着刘邦的手说:“刘、刘亭长,俺、俺……”

刘邦看着中年男子:“别急,慢慢说。出啥事了?”

中年人捶胸顿足:“俺的钱叫小偷偷走了!”

小偷走过来,踮起脚抓住中年人的衣领怒道:“俺啥时候偷你的钱啦!”

中年男子辩道:“俺没说是你偷的,俺说的是小偷。”

刘邦走过来,拉开俩人,对中年男人说:“他的名字就叫小偷。你说小偷偷了你的钱,他以为你在说他。你叫啥?”

中年男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俺、俺叫裴光。”

刘邦惊得张大嘴:“啥?赔光,你叫赔光?”

中年男人点头说:“俺就叫裴光!几十年都叫裴光,咋的?”

刘邦围着中年男子转了一圈,打量着他:“你叫赔光,还能不丢钱?”

裴光叹了口气:“我出来就是想找一份工作。”

刘邦豪爽地说:“就凭你这名字,到泗水亭来行事吧。”

裴光高兴地跳了起来:“多谢,多谢刘亭长!”

刘邦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小偷、小打和裴光。

41.

沛县县衙门口 日

萧何从县衙院内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衙役。

42.

街上 日

刘邦、裴光、小偷、小打在街上东张西望地行走着。

萧何带两个衙役与刘邦等人相遇。

刘邦跟萧何打着招呼:“萧大人,中午到俺家喝酒啊!”

萧何:“刘亭长,我到泗水亭没找到你,正准备去你家呢。”

刘邦:“俺在街上巡逻呢。你找俺干啥?”

萧何:“县令让俺找你。皇帝下旨,让咱沛县送三百名劳役到骊山修皇陵。县令派你带人押送劳役。须按时到达,不能少一人。否则,欺君之罪要灭九族。你下午出发,不得延误。”

刘邦:“押送劳役的差事,能不能换其他人去?”

萧何摆了摆手,说:“不能。县令说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就定你去!有啥事,俺会派樊哙、夏侯婴和你联系。”萧何带着两个衙役离去。

刘邦对小偷、小打、裴光说:“小偷跟俺去骊山,你回家准备一下。小打、裴光,你俩留下。”

小打:“为啥不叫俺去?俺也想去!”

刘邦:“此次押送劳役凶多吉少。你们兄弟俩总得留一个在家照顾老娘。你们老娘不能没人照顾。”

裴光拍着胸脯对刘邦说:“刘亭长,俺跟你去,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负担。”

刘邦拍了拍裴光的肩膀。

43.

芒砀山中 日

巍峨雄壮、连绵起伏的芒砀山脉。

苍茫的崇山峻岭中,大雨如注,闪电划过天空。弯弯曲曲、陡峭泥泞的山间羊肠小道,走来一支服装杂乱的队伍。

刘邦等人押着几百个劳役在雨水中艰难地行进着。队伍中不断有人滑倒。

刘邦走到一个山坡停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小偷、裴光从后面一步一滑地走过来,气喘吁吁。

裴光:“亭长,从沛县走到芒砀山,正常的路程走四天就行了。现在这鬼天气,咱们已走十三天了,肯定不能按期到达骊山。这可咋办?”

小偷:“是啊,亭长,十三天来,劳役逃走了几十个,就是到了骊山,这劳役也不够数了。”

刘邦想了想,往高处走几步,转身大声说:“大家都停下,听俺说——”

劳役们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刘邦。

刘邦大声说:“现在,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如期到达骊山了,人数也不够,都要被杀头的。所以,俺决定放大家各自逃命去。但有一点要提醒大家,想回家的可以回家,但绝不能声张,回去也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待事情平息之后再露面。”

劳役们手上的绳子被解掉了。一人跪谢道:“多谢刘亭长救命之恩!”

劳役都没离去,待在原处站着。

刘邦大声问道:“你们咋不走?赶快走吧!”

有人说:“刘亭长,俺们走后,官府追究起来,你该怎么办?你交不了差呀!”

刘邦笑道:“你们走后,俺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小偷、裴光,把咱的费用分给大家,酒也拿给大家喝了。”

小偷给每个劳役分钱,裴光给每个人倒酒。

刘邦端起酒碗对大家说:“喝完这碗酒,咱们都各奔前程吧。”

刘邦和众人将酒一饮而尽。

人群中,有个满脸胡须的劳役摔碎酒碗,一脚踏上石头,大声说:“回去也得死,跑也不见得活!刘亭长,你对俺们都不错,俺跟着你,你说咋办就咋办,带着大家走条活路!”

刘邦沉吟一下,看着众人说:“等待时机!”

44.

沛县县衙 晚

沛县县令、萧何、曹参等人坐在一起议事。

萧何:“如今,陈胜、吴广等人因不服秦朝的苛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各地英豪纷纷响应,项梁、项羽亦在会稽发轫,已拥兵数千,各路人马更使秦朝摇摇欲坠。咱们怎么办?”

沛县县令搓着手说:“俺身为朝廷官员,理应维护秦朝的利益。但现在的形势……大家看看怎么办?”

曹参眯眼看着前方说:“俺看……与其与势不可挡的起义军对抗,还不如应时而事。”

夏侯婴:“曹参说得对,俺同意。”

萧何看了看曹参、夏侯婴,目光落在县令的脸上:“我也同意。但现在要找个一呼百应的带头人才行。县令,您站出来,领导这次起义,您是一呼百应啊!”

沛县县令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俺不行。俺是我朝官员,况且又是外地人,平时对百姓要求有些严格……要是领导起义背叛朝廷,恐怕……我难当此重任啊!”

曹参:“县令说得也是。萧大人,您的威望高,定能一呼百应!”

萧何摆手道:“俺是朝廷命官,不能领导起义,曹参、夏侯婴,你们也不行,要从县衙外找。”

夏侯婴:“找谁呢?樊哙、卢绾都不行……刘季?可他是个泼皮无赖,而且是泗水亭亭长……不行。”

萧何拍了拍夏侯婴的肩:“我看刘季行!刘季因押解劳役失职而逃亡芒砀山之中,现已集众百人。如果招他回来,让他领导起义,应是最佳人选。”

曹参:“俺也看他行!刘季在沛县老百姓的心中是英雄,他平日结交甚广,斩过巨蟒,还勇放劳役。”

萧何:“县令大人,您意下如何?”

沛县县令:“你们看着办吧。那么,谁来联系刘季?”

萧何:“让夏侯婴去找樊哙,樊哙与刘季是发小。”

沛县县令:“那个卖狗肉的?他能联系刘季?”

45.

芒砀山中 日

刘邦正带着一伙兄弟操练着兵器。

裴光气喘吁吁地跑来,樊哙在后面大步跟着:“刘亭长、刘亭长,樊哙大哥来了!”

刘邦停下练武,迎向樊哙,笑道:“樊哙,你咋来了?是来向我要狗肉账的?”

樊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要啥狗肉账,都火烧眉毛了!季哥,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了,现在到处都在起义,你知道吗?”

刘邦背着手说:“知道,俺早就说过,北边修长城,西边修皇陵,战事将发生……”

樊哙四下看看,冲裴光挥挥手:“俺想和季哥说句话。”

裴光愣了一下,看向刘邦。

刘邦朝裴光点点头。

樊哙看着裴光走远,凑近刘邦小声说:“萧何大人让俺来告诉你,沛县县令希望你回去领导起义,响应陈胜、吴广,还有项梁、项羽的起义。”

刘邦大吃一惊,使劲儿抓住樊哙的胳膊:“啥?让俺领导起义……”他四下张望,见其他人都在专心练武,小声问,“樊哙,萧大人真是这么说的?”

樊哙点头:“千真万确,俺用脑袋保证!”

刘邦来回踱步:“我要你脑袋干什么用……”

樊哙呆望着在眼前走来走去的刘邦。

刘邦停住脚步:“樊哙,你回去告诉萧大人,既然县令和萧大人决定起义,俺也义不容辞,三日后定回沛县!”

46.

芒砀山中 日

崇山峻岭中走着一支装束不齐、武器不同的队伍。

刘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裴光、小偷。

裴光:“刘亭长,长期逃亡在外的日子太难熬了,有几次俺都想劝你去投案自首,就是坐牢杀头也比逃亡好。”

刘邦笑了笑,没言语。

樊哙迎面而来。

刘邦问:“怎么样?萧大人怎么说?”

樊哙:“一切就绪,你可放心大胆地进城。”

刘邦对小偷说:“你赶快通知大家加速。”

小偷转身跑去。

刘邦若有所思,对樊哙、裴光说:“沛县县令不领导起义,让俺来?裴光,通知队伍在沛县县城西二十里堡安营扎寨,等待时机。樊哙,你赶紧回城告诉萧大人,以防不测。让乡亲们做内应,一旦县令反悔,咱们就武装夺取县城!”

樊哙调头就跑:“俺这就去告诉萧大人!”

47.

沛县县衙 日

沛县县令在密令几个亲信。

县令:“你们几个弟兄跟俺多年了,是俺最信任的人!此次起义,萧何、曹参态度暧昧,他们是刘季的朋友,就连卖狗肉的樊哙、赶车的夏侯婴都是刘季的好友。萧何收买了众人,设了个圈套让俺钻,目的就是想架空俺,甚至杀了俺,好拿着俺的人头向陈胜、吴广起义军邀功。俺命你们集合队伍关闭城门,捕杀萧何、曹参以及拥护起义的人。现在就行动,不得有误!”

几个亲信肃立:“诺!”

48.

马厩里 日

夏侯婴正在喂几匹漂亮的枣红马。

一个年轻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夏侯哥、夏侯哥,不好了!”

夏侯婴停下喂马,问:“咋了?”

男人急道:“县令密令关闭城门,捉拿萧何大人、曹参大人,及你等与刘邦关系亲近和熟知的人。”

夏侯婴说:“县令反悔了?你的消息可靠吗?”

男人说:“千真万确!俺途中无意听到的。”

夏侯婴:“你赶快与樊哙一起出城,到西二十里堡去,刘季在那儿。俺去找萧何、曹参两位大人。”

来人跑走。

夏侯婴解掉三匹马的缰绳,翻身上了一匹马,策马冲出县衙大院,另外两匹马尾随其后。

49.

街上 日

萧何、曹参、夏侯婴分别骑上一匹马,从城门跑出。后面一群士兵追赶,并高喊:“快关城门!捉拿萧何、曹参、夏侯婴,别让他们跑了!”

50.

西二十里堡 日

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急匆匆地走来。

刘邦连忙迎上前:“萧大人,情况如何?”

萧何:“刘亭长,沛县县令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他正率部追杀我们。你须速令队伍赶快躲回山里,再做打算。”

刘邦坚定地说:“不!不能撤退,俺在芒砀山已斩蛇誓义了,射出的箭无法回头!”

萧何:“不撤退,县令的兵马就要攻来,你有什么主意?”

刘邦:“萧大人,您看这样好不好?俺想派樊哙潜回城里去,发动城里的父老乡亲里应外合,配合咱们攻下县城。”

萧何:“好……”

樊哙:“好什么好!现在沛县城里到处都贴着俺的画像,悬赏俺,这个时候你让俺回城,是不是觉得把俺害死了,你欠的狗肉账就能赖掉?”

刘邦:“谁想害你?这可是咱们起义的头功一件,你不去就让别人去。”

樊哙:“你让夏侯婴回去,俺就回去,要死也得有一个做伴的!”

夏侯婴笑了笑:“走,小偷、裴光,咱们跟樊哙回城。”

樊哙、夏侯婴、裴光、小偷离开。

51.

沛县县城 晚

樊哙、夏侯婴、小偷、小打、裴光等人悄悄地四处发动着百姓。

52.

沛县城外 日

箭上纷纷系好传单。

刘邦指挥弓箭手向城里射箭。

城墙上的士兵在各处拔箭取下传单。

士兵们阅读着传单。

城内大街,百姓纷纷躲避着带着传单飞来的箭。一些胆大的,小心地拆下箭上的传单看着。

百姓们在议论、传阅着传单。

一队士兵奔来,叫嚣着:“县令有令,所有人不得传阅传单,如有发现,格杀勿论!”

樊哙、夏侯婴等人拿着武器,迎着那队士兵高喊:“将相王侯,宁有种乎!”

众人:“杀——”

樊哙、夏侯婴等人与士兵斗在一起。

城门打开,起义军涌进来。

53.

沛县县衙院内 日

刘邦和萧何并肩走着,樊哙、卢绾、夏侯婴、曹参等人跟在后面。樊哙、夏侯婴打闹着。

刘邦:“萧大人,咱们目前仅仅占据着沛县城,下步该如何?”

萧何:“现在各路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天下大乱。俺和众兄弟商量好了,想推举您做主公,带领兄弟们打天下!”

刘邦停下脚步,看着萧何,又看了看众弟兄:“推选俺当主公,不行!俺刘季无德无才,咋能当主公?俺没这个才能呀。现在是大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推选的领头人不能胜任,我们就会一败涂地。还是由萧大人当主公,您德高望重、知书达理,足智多谋,能担起这份责任!芒砀山逃亡时,要不是您多方周旋,俺刘季全家就都没命了,兄弟们的命也早没了。”

萧何拱手道:“不敢,不敢!沛县不可一日无主啊!您在栖山斩过巨蟒,芒砀山斩过白蛇。尤其您不顾个人安危,释放了劳役。大家都感激您!您为人豁达大度,是众兄弟心目中的英雄。现在整个沛县都传开了,说您是赤帝之子、帝王将相,说跟着您必成大业!”

萧何转身对聚拢过来的众兄弟说:“我说得对不对,弟兄们?刘季当主公,你们同意吗?”

众兄弟异口同声:“对!萧大人说得对!刘亭长当主公,俺们拥护!”

刘邦仍然微笑着摆手:“不行,不行!俺可担当不起!”

萧何抓起刘邦的手高高举起:“主公非刘季莫属!”

众兄弟齐声道:“大哥万勿推辞,万勿推辞!”

萧何:“弟兄们,咱们现在就拜见主公。”

萧何率众兄弟跪下:“拜见主公!请主公带领俺们打天下,救百姓于水火,建立自己的王朝,安居乐业!”

刘邦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又无奈地对众人说:“哎呀,众弟兄这么相信俺,俺就干了!众弟兄请起,兄弟们起来……”

众人站起来,围住刘邦。

刘邦拱手深揖:“弟兄们让俺当主公,就都得听俺的。否则,俺不干!”

众人一起对刘邦拱手道:“万事皆听主公命令!”

刘邦一拍大腿,说:“好,众兄弟听令——”

众人声音洪亮:“诺!”

刘邦淡然地手指樊哙道:“这厮卖狗肉时,欺负过本主公,俺命令重打樊哙五十大棍,以雪本主公过往之耻。”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都没动。

刘邦提高了声音:“你们不是说一切听俺的命令吗?俺命令,打樊哙五十大棍!”

众人慌忙把樊哙摁倒在地,有人跑去找来军威棍,对准被按住的樊哙就要揍。

樊哙挣扎着大骂:“刘季,你这个无赖!你吃了我那么多的狗肉,为啥还平白无故地打俺五十大棍?”

刘邦背手转身,不看樊哙:“我吃你狗肉,是帮你利市,你不但不领情,还四处宣扬俺白吃,弄得俺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樊哙徒劳地挣扎着:“好你个泼皮无赖刘三!你、你、你白吃俺的狗肉,还欠俺好多狗肉的账不还……再说,咱俩是连襟,你咋能这样狠心地打俺?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刘邦转身看见樊哙狼狈的样子,仰天大笑:“好了,好了,开个玩笑,看你吓得那个熊样!”

众人松开樊哙,也随着刘邦大笑。

樊哙跳着脚骂刘邦:“你就是个无赖……你这个无赖!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54.

高阳刘邦住处 日

一个很大的院门前,两边分别站着三个武士。

一身儒生打扮的郦食其欲走进院子,被一武士拦住:“不准进!这是沛公住的地方。”

郦食其:“俺有事找沛公。”

拦他的武士抬着下巴粗嗓说:“你谁啊?不能进!”

一队巡逻的士兵从远处走来。

郦食其看着拦他的武士说:“俺有计策献给沛公。要是耽误了要事,你负得起责吗?”

拦他的武士:“那也不行!俺只负责站岗,别的不管。”

巡逻的士兵走近,领队的头目问站岗的士兵:“何事争吵?不怕影响沛公休息吗?”

站岗的武士回答:“这老头吵着要见沛公。”

领队的头目转身看向郦食其,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喊道:“表大爷,怎么是你?你咋在这里?”

郦食其见小头目喊自己表大爷,细细地打量他。

小头目一下子摘下头盔:“表大爷,你看,俺是大头!”

郦食其仔细地瞅了瞅小头目:“你……是毛驴表弟家里的大头?”

大头不好意思地碾着脚尖,说:“俺爹的外号只有您老敢喊。”

郦食其笑了:“你爹的脾气比驴还犟。”

大头也笑了。他转身对等着的巡逻武士们说:“你们先去巡逻。”

巡逻士兵应声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去。

郦食其:“大头,你咋参军啦?”

大头:“现在兵荒马乱的,日子没法过。俺觉得沛公还不错,就参加了他的起势队伍。”

郦食其四顾,小声问:“传说沛公性情倨傲,看不起地位比他低的人……这不,连门前站岗的都这么凶。”

大头也小声回答:“那传说不是真的。沛公爱交结豪侠,愿听取别人的建议,喜欢人才而且用人不疑。但沛公最不喜欢儒生,有时不高兴,还会摘下儒生的帽子往里小便。你要是以儒生的身份去见他,肯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郦食其瞪眼梗脖道:“儒生咋了?俺就要以儒生的身份见他!”

大头想了想,无奈地说:“那俺试试看吧。”他转身走到站岗的武士面前,“俺表大爷满腹经纶,他可能有重大的计谋要献给沛公,你快去通报,不得有误!”

站岗的武士看了看郦食其,对大头低声说:“沛公正在做足疗,没有时间见儒生,让他走吧。”

大头张口欲言,郦食其不耐烦地大叫道:“你就说俺不是儒生,俺是高阳酒徒,是狂生!”

武士站着没动,大头踹了武士一脚:“快去!”

武士一个踉跄,稳身慌忙跑进院子。

55.

刘邦府邸 日

一个武士领着郦食其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很大的房子。

房间里,刘邦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上,一个美女在给他按摩着脚底,一个美女在给他捶背。

对郦食其的进来,刘邦没有理会。

郦食其见刘邦没有理会自己,便慢腾腾地走到刘邦面前,拱了拱手:“见过沛公。”

刘邦睁开一只眼睛,斜眼打量了下郦食其,又闭上了那只眼睛:“有事快说。”

郦食其:“沛公,您兴兵起势为了啥?是为了打秦朝,还是帮助秦朝?”

刘邦睁开双眼,看向郦食其:“废话!天下百姓吃够了暴秦的苦头,各路豪杰,兴兵伐暴,俺咋能帮暴秦呢?你真是个书呆子!”

郦食其背着手:“俺看不见得!沛公若赤心伐暴,就不该如此倨傲,就不该对长者这样无理。争天下不能蛮干,要有良谋良策。像你这样,谁还肯为你敬献良策?你如何能得天下呢?罢了,罢了!”

郦食其言罢,甩袖转身欲走。

刘邦急忙起身下床,踢倒一美女,赤脚跑到郦食其跟前,抓住他的胳膊道:“老先生,别生气!怨俺!来人,上菜,喝酒!”

另一美女小跑着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美女,俩人慌张地退下。

一张摆满酒菜的大桌子,刘邦和郦食其分坐两侧。

刘邦端起酒碗,恭敬地:“郦先生,俺为刚才的无礼,向您道歉!”

郦食其也端起酒碗:“不敢,刚才俺也言重了。”

刘邦一饮而尽,呈碗底给郦食其看:“那我先干为敬了……敢问老先生有何良策?敬请指教。”

郦食其喝下半碗酒,用手抹了一下嘴:“老夫不胜酒力,全力喝下半碗亦为敬。”

刘邦看着郦食其,呵呵笑着:“不妨事、不妨事……”

郦食其放下酒碗:“沛公,您现在兵马有多少?”

刘邦自斟了一碗酒:“蒙兄弟们不弃,才一万多点儿兵马。”

郦食其看着菜,没动筷子:“沛公,一万多人想攻入秦国国都,说句不中听的话,就好像您赶着一群羊扑向狼群。”

刘邦给郦食其倒满一碗酒:“先生说得在理!”

郦食其喝下一口酒:“依老朽之见,不如先攻占陈留。”

刘邦感兴趣地问:“先生请讲。”

郦食其夹了一块肉吃下:“陈留乃富庶之地,亦是兵家必争之地,您在那儿可招兵买马,以图大业。”

刘邦一拍大腿:“好!不知先生有何高招攻占陈留?”

郦食其又吃了一口菜:“俺认识陈留的县令,他叫纪信。哦!您和纪信长得真是太像啦!如果纪信化了装,你们简直像活脱脱的一对双胞胎。若纪信冒充您,不是特别熟悉您的人,是根本认不出来的。您把纪信争取过来的好处很多,不仅可以占领地盘,扩充军队壮大实力,而且,关键的时候,他可以当您的替身,使您金蝉脱壳。俺和他的关系不错,俺可以去说服他起义献城。他若是不同意,俺就在城里做内应,助您率军攻入,拿下陈留。具体细节,咱再慢慢商议。”

刘邦高兴地手舞足蹈,向郦食其举起酒碗:“好,好,就这么干!”

郦食其颔首微笑,举起酒碗……

56.

陈留县衙 晚

县衙后厅,陈留县令纪信拱手深揖:“郦兄,多年不见,今日不知老兄驾到,有失远迎!”

郦食其拱手作揖:“不敢当!择日不如撞日,恰巧路过贵县,想念贤弟,就专程前来拜访。”

纪信携郦食其落座:“郦兄有事请讲。”

仆人给纪信和郦食其端来两碗茶。

郦食其看着仆人退离:“那愚兄就直言了。如今天下大乱,百姓苦不堪言,贤弟何解?”

纪信喝了一口茶,自嘲道:“芝麻大的县令,焉能螳臂当车。”

郦食其小声对纪信说:“如今天下豪杰,纷纷起兵讨伐暴秦。贤弟有没有考虑后路?”

纪信看向窗外在暴雨中飘摇的树枝:“俺是秦朝的官吏,只能谨遵君命。”

郦食其喝了一口茶:“贤弟,沛公现已攻占高阳,很快就要到达陈留。沛公为人豁达,生性豪爽,好多豪杰纷纷投靠。依愚兄之见,贤弟不如起义献城,落个功名。”

纪信推开茶碗:“俺虽是县令,亦是当朝任命的,咋能归顺沛公呢?请老兄不要再说了!”

郦食其喝了一口茶,继续劝道:“秦朝奸臣当道……众叛亲离。起义大军势如破竹,灭掉秦朝的暴政是大势所趋。你的愚忠不可取!身为朝廷命官,你要考虑到护翼百姓。你若起义献城,百姓就不会生灵涂炭,这是为陈留的百姓造福,他们会永远记住你!”

纪信若有所思地看着暴雨已停的窗外,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树梢。

57.

陈留县城门前 日

陈留百姓在城门两边敲锣打鼓,欢迎着刘邦大军。

郦食其和纪信站在欢迎的人群中,附耳交谈着。

刘邦骑着高头大马向百姓们挥手致意,率领军队鱼贯入城。

58.

陈留县衙 日

刘邦兴高采烈地对众将领说:“纪信献城短短半月,咱们的队伍壮大了近十倍,而且还在继续壮大!纪信和郦食其的功劳不相伯仲啊!大家看,俺和纪信长得真是像兄弟俩……咋能这么像呢?”

刘邦和纪信都面带笑容地互相打量着。

樊哙大声叫道:“是像,你俩简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众人哈哈大笑。

纪信摸着脑袋笑得很开心。

刘邦呵呵笑着:“八成是有个亲兄弟让俺爹送人了。他要是个哥就好了,这样,俺就不是刘老三了。俺喜欢‘第一’这个数!”

纪信和众人看着刘邦哈哈大笑。

59.

咸阳丞相府 日

一群士兵争先恐后地抢夺着财物。

萧何带着几个随从大步走进丞相府。他望着撒落一地的东西,对随从说:“你们几个,把所有的书简都收集、整理好,切切妥善保管!”

一个随从不解地问:“大人……可别的将军都在抢金银财宝……”

萧何:“快把我说的东西收捡好,保管好,不得有误!将来治理天下,这些东西会起到大作用,比金银财宝更有用!”

众随从拱手:“诺。”

60.

咸阳秦皇宫 日

刘邦、张良、樊哙走进富丽堂皇、壮丽宏伟的皇宫。

刘邦大摇大摆地走进内宫,张良、樊哙东张西望地跟着。

刘邦躺在龙床的帷帐里,翻滚着大声喊道:“好舒服,好舒服!”

张良、樊哙互相看了一眼。

刘邦四仰八叉地躺在龙床上对张良、樊哙说:“这些年,累死俺了,现在俺可得好好地享受享受!”

张良上前一步,拱手劝道:“沛公,您要得天下,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

刘邦闭上眼睛,不去看张良:“不仅俺享受,你们也得享受啊!”

张良继续劝道:“穷奢极欲、残暴无道,使百姓无法活下去才令秦朝灭亡的。我们也是因此才在您的麾下,拼着命地推翻暴政。您来到这里,仅是胜利的第一步。目前,项羽的势力比咱们强,您要是想得天下,就要树立简朴、廉洁的形象,以艰苦朴素的形象号令天下。这些东西算啥?得了天下,好东西多着呢!俺看您……还是早点回到灞上去吧!”

刘邦仍闭着眼睛躺在龙床上,没言语。

樊哙上前一步想把刘邦拉起来,被张良挥臂制止。

张良看着刘邦,继续说:“忠言可能不顺耳,但希望对您有益助。”

刘邦从龙床上一跃而起:“真烦!俺躺一会儿都不行。你说得都对行了吧。樊哙听令!”

樊哙挺胸道:“樊哙在!”

刘邦指着樊哙大声命令道:“由你负责收缴所有官兵掠夺的财物,一针一线都不能少!财物清数,一律封存,严加看守。收缴不上来,唯你是问!军队退回灞上。再有,私自入秦宫者,杀无赦!”

樊哙不高兴了:“得罪人的事,你咋总让俺干?认识你,真是倒八辈子的霉!”

刘邦不理樊哙,对张良说:“张将军,你来通知所有的将领,请秦民代表开会,宣布新法纪、新规章。”

张良拱手道:“张良遵命!”

刘邦气冲冲地大步走出秦皇内宫,张良、樊哙紧跟在他的身后。

61.

灞上 日

宽阔的空地上站满了士兵和秦民代表,萧何、张良、樊哙等众将领站在最前面。

刘邦立于高岗上,面对众人高声说:“老少爷们儿,各位弟兄们!现在秦的暴政已被推翻,秦王子婴主动投降,已被囚禁起来。有人主张杀了他,俺没同意,王者既降,就留他一命。但是,秦朝一切不合理的律法,要全部废除!”

众人的欢呼声、掌声热烈。

刘邦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高声说:“现在,俺的军队已经撤回灞上,一切照旧,该干吗的就干吗,不要无事生非!今天,俺改名字了,叫刘邦,安邦定国的邦!同时,俺宣布,约法三章——一,扰民掠夺者,斩!二,偷盗、伤人和受贿者,斩!三,不听号令者,斩——”

众将领、士兵及秦民代表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几十辆牛车驶进会场,车上装满了牲畜、粮食和蔬菜。

一个白胡子老头走到刘邦面前,指了指牛车,拱手作揖:“这都是乡亲们的心意,请沛公笑纳。”

刘邦拱手还礼:“老人家,乡亲们的心意俺收下,但东西不能收。乡亲们这几年够苦的了,绝不能再增加乡亲们的负担!再说,我们也不缺什么。”

萧何对身旁的张良等人低声说:“刘季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泼皮、无赖的刘老三了!”

张良看着高岗上的刘邦,点着头说:“是啊!咱们跟着他,必成大业!新的王朝就要建立了!”

下 集

62.

鸿门项羽处 日

范增皱着眉头劝说着项羽:“项王,现在的问题明摆着,刘季改名刘邦,主动撤离咸阳驻军灞上,又约法三章,不让军队扰民,不杀子婴和秦军,废除秦法秦制。所有人原先干啥,现在照样干啥,深得人心啊!现在,他又封锁函谷关,可见,野心大得很呀!项王不能再心慈手软了,要下定决心消灭刘邦。否则,后患无穷!”

项羽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没有说话。

范增看着走来走去的项羽:“项王,刘邦以前是出了名的酒色之徒。但他进军关中,打入秦宫,却对金银财宝和好酒美女表现得无动于衷,这显然有失其本性。显然,他刘邦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分明是怀揣着狼子野心啊!”

门口,一名武士来报呈:“项王,刘邦军中的间谍送来一封密函。”

范增接过密函,挥了挥手,武士转身离开。

范增打开密函看了看,对项羽说:“是曹无伤送来的。”

项羽:“曹无伤可是刘邦的一员大将……他讲了什么?”

范增:“信上说,沛公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财宝尽有之。”

项羽:“亚父,曹无伤的信可靠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送来情报?”

范增:“项王,您放心吧,绝对可靠!曹无伤早已钦佩你了。俺暗暗地和他接触过几次,已把他发展成了咱们的卧底。”

项羽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刘邦不杀子婴,原来是想封他为相,以拉拢秦民之心。”

范增上前一步:“项王,这下您相信了吧?绝不能小看刘邦,他野心大得很,派人到处宣扬他是赤帝之子。他就是与您争天下的人。只有消灭了他,您才能得到天下!”

项羽出神地说:“但是,要灭掉他,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范增嘿嘿一笑:“本来我还愁找不到借口消灭刘邦,现在他居然封锁了函谷关。这不就是与您为敌吗?眼下,这是讨伐刘邦最好的借口,是天赐良机啊!借机彻底干净地铲除他,不留后患!”

项羽豁然开朗地右拳打在左掌上:“好,亚父,您让钟离眜组织全部人马彻底消灭刘邦,越快越好!”

范增拱手深揖:“项王放心,俺这就去通知钟将军。”

武士在门口通报:“禀告项王,项伯大人求见。”

项羽:“快快请进。”

项伯从外面走进来,项羽迎上前:“小叔,何事来得如此突然?您以后来见我,就不必通报了,直接进来就是。”

项伯急切地说:“羽儿,你和范增说的最后几句话俺听见了。等等,你先别急着派军消灭刘邦。俺这里有一事要说与你听。”

范增看了项伯一眼,闪身欲往门口走。项羽制止道:“亚父,您先别去通知钟将军了,待小叔说完情况后,我们再议。小叔请讲。”

项伯看了看范增,对项羽说:“羽儿,刘邦托张良捎信说,他想亲自来鸿门拜谒您。”

项羽思考了一下,对项伯说:“行,让刘邦来吧,我在鸿门设宴等他。”

范增:“项王,这样万万不妥!”

项羽看向项伯。

项伯微微颔首。

项羽对范增说:“亚父,就这样定了吧。”又转身对项伯道,“小叔,您去准备吧。”

项伯点点头,看了范增一眼走出屋子。

范增看着离去的项伯,凑近项羽:“项王,千万不要错过这天赐良机!宴席中,一定要把刘邦杀掉,千万别心慈手软啊!切切……”

项羽的目光越过范增,出神地说:“容我想想……”

63.

鸿门 日

富丽堂皇的大殿里,项羽闭眼靠在椅子上。

刘邦、张良、樊哙从外面稳步走进来。

刘邦走到项羽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说:“刘季敬拜项大将军,祝大将军安康长寿、万寿无疆!”

项羽靠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只是微微地睁开眼睛,对刘邦说:“刘季,我听说你入咸阳后,把秦朝的黄金、白银、美女、珠宝都变成自己的了。我还听说,你改名叫刘邦了,安邦定国的邦。你想当王?你连丞相都选好了,为了拉拢人心,准备让子婴当丞相。可有此事?”

刘邦仍单膝跪地,埋首双手抱拳对项羽说:“项王,俺冤枉!谁要有当王的想法,谁是龟孙!俺只是您的手下,咋敢称王?一切听从项王的号令!俺改名字就是为了助您推翻秦的暴政,只是不小心俺先入了关。从入关那天起,俺就随时为迎接您做准备了。项王,您心明眼亮,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和挑拨,伤了咱们共打天下的自家兄弟感情啊!”

项羽睁开眼睛,想了想,看着刘邦说:“谅你也不敢!不过,你那左司马曹无伤,他托人捎信与我,言道‘沛公欲王关中,任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

刘邦抬首微微一笑:“曹无伤这个龟孙!项王,我可陪您亲自来咸阳,您亦可以派人去勘查,那里所有的金银珠宝、美酒美女动了丝毫没有。还有,不杀子婴,俺主要是想随您处置之。俺的军队驻于灞上,在随时等待您的号令。”

项羽站起来说:“平身吧。刘季,你不想当关中王就好。今儿在鸿门,我宴请你们。”他向大殿门口走去。

刘邦有些吃力地爬起来:“谢项王!”

张良拉住刘邦压低声音说:“主公,此鸿门宴非同小可,要小心行事啊!”

刘邦看着项羽的背影说:“赴宴去!”也向大殿门口走去。

张良又把樊哙拉到身旁,小声说着什么,樊哙连连点头。

大殿门口,范增急走几步,来到项羽面前说:“项王,刘季在沛县的时候,泼皮无赖、贪财好色。他现在一反常态……项王啊项王,您千万不要被刘邦的假象所迷惑,一定要杀了他!”

项羽沉着脸没说话,不停步地向前走着。

范增看着项羽的背影,苦着脸长长地叹息着。

64.

宴会大厅 晚

宽敞的厅堂里,几人远远地各自坐在案几前。

刘邦举起面前的酒碗,起身恭敬地对项羽说:“项王,俺刘季入关,是借项王您的神威。因此,秦国的黄金、白银、珍宝全部已封存于宫中,等着您收受。所有的美女也都在宫里候着您的发落呢。”

项王单手端碗喝了一大口酒,说:“是吗?如云的美女和无数的金银财宝,你咋不自己留着享用呢?”

刘邦双手捧着碗喝了一小口酒:“项王明鉴。俺刘季就是别人眼中的一个泼皮无赖,的确是贪财、好色、喜酒!谁见了这么多的金银财宝、美酒美女,能不动心?俺也想全部都要啊!但俺真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不过,俺倒真是想请项王到时候给俺分点儿,每样一点就行,俺就知足了!”

项王哈哈大笑,放下酒碗:“刘季啊刘季,你可真是个泼皮无赖!好说,到时候就给你几块骨头啃啃、几碗汤喝喝,哦,还有几个美女陪陪你。来!那你得先干三碗酒。”

刘邦仍双手捧着酒碗,嬉皮笑脸地说:“项王,您是海量,您得多喝。俺不胜酒力,喝多难受,丢丑不说,吐到这里,弄脏了您这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还是您多喝点儿。”

项羽哈哈大笑,挥手示意仆从把酒碗倒满。

刘邦仍双手捧着酒碗,谄媚地笑看着项羽。

项羽一口喝下碗中酒,然后用酒碗点了点刘邦:“你真是个泼皮无赖!你喝多了难受,我喝多了就不难受?”

范增着急地摸着自己腰间的玉玦,三次向项羽示意。

项羽装作没有看见范增的示意,继续和刘邦说着话。

范增向站在一旁的项庄招招手。

项庄见范增向他招手,便走到范增面前。

范增在项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项庄点点头。

樊哙站在刘邦旁边,注视着范增和项庄。

范增低声对项羽说:“项王,咱们老是这么喝酒,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要不让项庄舞舞剑,给咱们助助酒兴。咋样?”

项羽盯着刘邦,点点头。

众人看到项羽点头,都附和道:“好!好——项庄之剑舞得好!”

项庄二话不说,抽出宝剑,凌厉地舞动起来。

众人鼓掌叫好。

张良拿着酒碗小步移到樊哙身边,低声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樊将军,你要时刻保护好沛公。”

樊哙拥盾持剑盯着项庄,点点头。

项庄将剑越舞越快,越来越靠近刘邦。

樊哙拥盾持剑盯着项庄的剑影,悄悄地向刘邦移去。

项羽一转头,看见樊哙,问范增:“他是哪一个?”

范增盯着樊哙,回项羽道:“他是刘邦的心腹,樊哙。”

项羽看着移动的樊哙:“这厮长得好奇怪!”

项羽大声叫樊哙:“那个黑脸汉,我这里有个生猪腿,壮士敢吃吗?”

樊哙停住脚步站定,看着项羽瓮声瓮气地高声答道:“俺死都不怕,还怕一个生猪腿?”

项羽嘿嘿一笑:“好,是条汉子!看你就长得很奇怪。来人,给这位壮士拿来一个生猪腿,要大些的。”

一个卫士扛着一扇很大的生猪腿,交给樊哙。

樊哙单手接过,扔在盾牌上。

项庄的剑影越来越密集,逐渐靠近刘邦。

众人的掌声不断。

樊哙手握宝剑片着生猪腿肉,盯着项庄抓肉塞进嘴里大嚼着。

项庄的剑影与刘邦近在咫尺。

刘邦微笑抚掌叫好。

众人高声喝彩。

项伯见势不妙,亮剑起身,也舞出一团剑影,冲向项庄。

项伯和项庄的剑锋势均力敌,但项伯始终挡在刘邦的面前,项庄无法近身刘邦。

项羽看着项伯和项庄漂亮的剑姿,鼓掌大叫:“好,太好了!”

众人也跟着鼓掌喊道:“好!漂亮——”

刘邦站起来,双手鼓掌大叫:“好!好剑法!”

刘邦喊完,突然哎呀一声,双手捂着肚子蹲下,龇牙咧嘴,表情痛苦。

项羽关切地问:“刘季,你咋啦?哪里不舒服?”

刘邦捂着肚子:“回项王,俺昨天晚上吃得太多,大概又受了些寒凉,肚子突然疼得厉害,俺想上茅房……”说着,他弯腰捂着肚子,一步步地挪出宴会大厅。

项王看着刘邦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项伯和项庄停下舞剑,手拎宝剑气喘吁吁地看着刘邦的背影越走越远。

樊哙跟着刘邦走出大厅,拉着他就跑:“季哥,快走!”

刘邦有些不安地对樊哙说:“俺没和项王打声招呼就走,有失礼仪了吧?”

樊哙心急火燎地说:“你可拉倒吧!人家就要把咱们当鱼、当肉剁着吃了,还告个什么辞!赶紧逃命吧!”

这时,张良也疾步走了出来,对刘邦说:“沛公,赶快走!后面的事情,俺来处理。”

樊哙单手将刘邦掫到马背上,用宝剑狠狠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受到惊吓,驮着紧抓缰绳、被颠得东倒西歪的刘邦窜了出去。

樊哙翻身上马,对张良抱拳道:“张将军保重!俺和季哥先走了。”策马飞驰而去。

张良看着远去的刘邦和樊哙,泰然自若地走进大厅。

张良来到正在大口喝酒的项羽面前:“项王,我主沛公身体不适,托俺与项王告辞,并命俺献上白璧玉一对。”

张良把一对白璧玉交与卫士,转呈项羽。

项羽起身问张良:“现在刘邦在哪儿?”

张良笑了笑,拱手对项羽说:“回项王,我主沛公现在大概快到灞上的军营了。项王,多谢厚待,告辞!”张良拱手深揖,大步离去。

范增跺着脚对项羽说:“项王,您为啥让刘季溜走,而不杀他?还把曹无伤告密的事告诉了他,您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项羽一甩披风:“我是有意告诉刘邦的。背叛主公的人都是为了个人利益,不会忠诚于任何人,这样的人留着没有用。他能背叛刘邦,以后就能背叛我。我看刘邦于我是忠诚的。”

范增捶胸顿足:“那都是假象!所有的主公难道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天下是谁的天下?这下完了,项王,您再也没有机会杀刘邦了!”

项羽若有所思地:“那就封刘季到偏僻的……汉中巴蜀当汉王吧。”

项伯提着剑,用袖子擦着满头的汗水走过来说:“项王,既然封刘邦为汉王了,俺看……汉中盆地就都封给刘邦吧。”

项羽坚决地:“不行!汉中盆地不能都封给刘季,只能封一部分给他,而且,刘邦的十万军队也只能带走三万。”

范增泪流满面。

项羽叹了一口气:“亚父,也许是您想多了,事已至此,以后相机行事吧。”

范增看着走远的项羽摇头叹气。

65.

灞上 日

刘邦暴跳如雷地大声骂道:“项羽这个龟孙,不讲诚信!说是请俺吃席,却欲拿俺下酒,太不地道了!是俺先入的关中,俺没有当王不说,他还好意思自称西楚霸王?最可气的是,项羽竟然随意地把俺封到穷乡僻壤当个王。士可杀不可辱!樊哙,命令队伍集合,俺要和项羽决斗!”

樊哙与萧何互相看了看,谁也没言语。

刘邦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指着樊哙大叫:“杀狗的!卖狗肉的!俺的话你听见没有?你是想找死?”

樊哙惊得后退一步,看向萧何。

萧何立刻上前一步,对刘邦躬身道:“沛公请息怒。您请听俺说完了,再让樊将军集合队伍也不迟。”

刘邦扭头一挥手,另一手抚胸道:“有话快说!别耽误俺和项羽决斗,时间迟了,俺的肺就要被气炸了!”

萧何问:“沛公,咱们现在有多少人马?”

刘邦瞥了萧何一眼:“明知故问!”

萧何继续问道:“沛公,那项羽呢?”

刘邦:“四十多万人马。”

萧何:“沛公,您认为十万人马能斗得过四十万人马吗?”

刘邦扬头道:“不能!那俺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俺就是要出了这口气!你有完没完?”

萧何又上前一步,察言观色地:“沛公,俺再问一句……您手下的大将有项羽的多吗?有谁比项羽大将强吗?”

刘邦想了想,看向樊哙:“像樊哙这样的熊货,只能杀狗!项羽手下的大将他一个也打不过……曹参还可以。”

樊哙不服气地把盾牌狠狠地摔在地上,吼道:“俺打不过,你能打过?项羽揍你一百个刘季都不费事!”

刘邦吹胡子瞪眼地指着樊哙就要奔他而去。

樊哙急忙捡起盾牌,直往萧何的身后躲。

萧何赶紧拦住刘邦,不停地作揖道:“沛公,如您明察秋毫,这样的状况,怎么去与项羽拼个鱼死网破呢?恐怕到时……鱼死了,网却没有破……蛋打了,鸡也飞了!这是天下人,也是项羽最希望和愿意看到的啊!”

刘邦挠了挠头,无奈地对萧何说:“俺也知道这些道理……可俺就是气不过!难道我沛公就这样忍了?那太没有面子了!”

樊哙从萧何的身后探出头说:“啥面子、里子的?面子值几个狗肉的钱?天下才重要呢!这都不懂,还自称刘邦呢,你还是叫回刘老三吧!”

刘邦瞪眼指着樊哙:“你、你……”

樊哙不去看刘邦,抱膀一下子蹲在地上。

萧何将刘邦按到椅子上:“沛公,樊将军说得对。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讲面子的时候咱一定讲!但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您为了小小的薄面,将来会更没有面子的呀!”

刘邦挣扎着坐起身,瞪眼看着萧何。

萧何趁热打铁地:“大丈夫处天下,当能够承受最大的耻辱而建万盛之国,这是商汤和周武王给我们后人做出的榜样。君子不露才华不逞能,方为胜重负之雅量。在俺看来,封沛公您到巴蜀、汉中为王,是项羽一个致命的失策。”

刘邦猛然站起来,瞪着眼睛问萧何:“为啥?封俺到巴蜀、汉中当王是项羽一个致命的失策?你喝多了吧?要不然你就是项羽派来的间谍!”

萧何笑意盈盈地对刘邦说:“沛公,俺没有喝多,俺清醒得很,俺也不是项羽派来的间谍。你听俺给您分析啊,从表面上看,巴蜀、汉中位置偏远,路险难行,是诸侯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但实际上,巴蜀、汉中一带土地肥沃、气候宜人,自春秋至秦,一直未遭到过战争的破坏,稍微治理一下,丰富的自然资源就会使该地经济发展起来。巴蜀、汉中四面高山耸立,中间平原宽广。军事上可攻可守,陆有剑门之隘,水有三峡之险。此处东靠长江,实为吴、楚之咽喉,北越秦岭可直捣关中,实为良好的立国之地。他项羽竟然傻得让你获得一处进可取关中、退可以御敌于外的风水宝地啊!”

刘邦若有所思地坐下:“风水宝地……立国之处……你咋知道得如此周详?”

萧何伸出双臂两手抱拳对刘邦说:“回沛公,您率大军攻入咸阳后,别人都在抢财物之时,俺让士兵把所有的书简都捜集、整理好,妥善保管,并做了详细的研究,还派人去巴蜀、汉中进行了实地的考察。”

刘邦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何说:“还是萧大人心细!你说巴蜀、汉中是一个良好的立国之地,那你说说,该怎么立国?”

萧何咽了一下口水,继续说:“沛公,咱们到了巴蜀、汉中之后,可以首先依靠当地百姓发展经济,并让利于百姓,以建立咱们自足的根据地。然后,招贤纳士,扩充军队,这样,咱的实力就可以快速发展。到那时,我们再去和项羽争夺天下,就一定能够成功!所以说,您没有必要为眼前的这点儿得失而恼怒,头脑冲动地去和项羽以卵击石。不但毁了弟兄们的前程和性命,还将毁掉您夺取的天下大业!”

刘邦一拍椅子的扶手,大叫一声:“好——”他起身对萧何说,“听了萧大人的一番话,让俺茅塞顿开!现在就去巴蜀、汉中,项羽不让俺去都不行了!如果不让俺去巴蜀、汉中,俺立刻就与他项羽拼个鱼死网破!”

樊哙站起身,指着刘邦大声说:“刘老三,你就知道拼个鱼死网破!萧大人不是说了吗?拼个鱼死网破可以,但要是鱼死了网不破咋办?死鱼照样被别人拿去煮了吃、炸了吃、煎了吃,一鱼多吃!”

刘邦:“你就会杀狗,一点智慧都没有。萧大人劝俺之前,俺说拼个鱼死网破是真的想拼个鱼死网破。现在说拼个鱼死网破是形容俺去巴蜀汉中的决心,又不是真去拼命,看你吓得那个熊样!”

樊哙:“嘁,刘老三,你那智商也没高到哪儿去。每到关键的时候,不都是弟兄们给你的建议和谋略。你自己能想到几个?你就知道拼个鱼死网破,还说俺没有智商。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众人哈哈大笑。

刘邦也笑着对众兄弟说:“选个良辰吉日,咱拔营去巴蜀、汉中。以后你们就不要称呼俺为沛公了,叫俺汉王。”

众人拱手鞠躬齐声说:“诺!汉王!”

刘邦拱手对萧何说:“萧大人,建立根据地,发展经济,招兵买马,让老百姓对咱们树立信心和信任的事情就由您全权统筹、负责。除非重大的事情,不必事事请示俺。”

萧何拱手回礼:“诺!汉王,俺还有个建议。”

刘邦:“萧大人请讲。”

萧何:“发挥您的特长,让项羽把汉中盆地全部封给您,并且同意您把咱们自己的军队尽数带走。”

刘邦:“这事有些棘手,项羽是不会轻易答应的。难,太难了!”

樊哙:“发挥你泼皮无赖的特长,准能行!”

刘邦拍了拍脑袋说:“要不是樊哙这家伙提醒,俺还真忘了。都说俺以前是个泼皮、无赖,三斤鸭子两斤嘴。俺有办法了!张将军,听说俺给你的金银珠宝,你全部转给项伯啦?”

张良拱手施礼道:“回汉王,是的。财宝全部是以您的名义送给了项伯,说您感谢他在鸿门宴上的帮助。不知是否妥当,因而未敢请示汉王。请您明示!”

刘邦:“那是奖励给你的财物,你爱咋处理就咋处理。张将军,我再给你些金银珠宝,但你得再去送给项伯,请他帮忙。”

张良:“主公,那金银珠宝是给我的还是给项伯的?”

刘邦没搭理张良,转头对众兄弟说:“俺要去巴蜀、汉中当王,兄弟们早做准备。樊哙,现在曹无伤关在什么地方?”

樊哙:“地牢里。”

刘邦:“你现在就去把他提出来,拉到东湖乱坟岗子,剥了、剐了、剁了、杀了!”

樊哙:“放心!俺会像剥狗一样做了这个叛徒、内奸!”

樊哙欲走。

刘邦:“等等,俺要亲自去看!”

66.

鸿门 夜

项羽和范增、钟离昧等人在烛火旁讨论着什么,项伯从外面快步走进来。

项羽看到项伯,问道:“小叔,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有什么急事吗?”

项羽、范增、钟离昧等人看着项伯。

项伯:“刘邦同意去巴蜀、汉中为王了。”

项羽笑道:“俺当啥事呢?我封了十八个王,其他人都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去上任了,他刘邦还能不去?”

项伯:“刘邦倒没有这么大胆。只是他委托张良来和俺说,向你求情,求你能不能将汉中盆地其他地方全部封给他,他好统一管理。他说,感谢您封他为汉王,但是汉中只封给他一部分,不算完整的汉王。”

项羽:“刘邦的歪理还不少呢。行。封给他。”

范增:“不可。项王,这样不好控制刘邦。”

项伯:“汉中是盆地,周围全部是大山。咋不好控制的?让章郸、司马欣、董翳三个大将在汉中周边预防刘邦,不就行了吗。另外,羽儿,刘邦的其余七万人马也让他带走吧,带走统一到巴蜀、汉中,你也好控制。留在关中也是祸害,搞不好能形成内应。”

范增:“我说项伯,你是和谁一伙的?咋最近老是帮助刘邦,刘邦给你多大的好处,你这不是坑爹,你这是坑儿,坑你的侄儿呀。”

项羽:“亚父,你不能这么说,小叔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就这样吧,汉中全部封给刘邦,他的人马也全部带走。让章郸、司马欣、董翳三将军密切关注。”

范曾:“项伯,你真会坑人呀!罢了罢了。不管了、不问了、不干了,俺告老还乡啦!”

范曾倒背着手走出门。

项伯:“倚老卖老,你走你就走,又不是离不开你。”

项羽看着范增走出了门,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亚父这是怎么了?最近情绪这么大?”

67.

褒中栈道旁 日

张良对刘邦说:“汉王,您就送到这里吧!”

刘邦说:“好的,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张将军,咱们相处一年多,真是难舍难分。你先回去向韩王述职,待取得韩王的同意后,就来巴蜀汉中帮助俺可好?”

张良拱手道:“汉王,我答应你。一年多的相处,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跟着你必成大器,但我不能失信于韩王。等我见过韩王再做打算,汉王保重。”

张良翻身上马,勒转马头猛抽一鞭,马飞速跑去,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

刘邦站在原地痴呆呆地望着那远去的张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张良骑马从山后又转过来。

刘邦喜出望外,赶紧迎上去,拉住张良的手:“张将军是不是不走了?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张良解释道:“汉王,不好意思,我还是要走的。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了,所以特意转回来。”

刘邦有些失望地说:“唉,以为你不走了呢,你还是要走。什么重要的事情?劳将军如此费心。”

张良指着悬在悬崖上的栈道:“就是这栈道。等所有军队走过后,把沿途的栈道全部烧毁。”

刘邦吃惊地说:“烧栈道?别胡扯了,烧了,咱们以后怎么出来?俺还想修栈道、加固栈道呢。”

张良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汉王您放心,以后自有以后的方法,(张良附在刘邦的耳边悄悄地说)汉王您虽然离开了关中,可项王对你仍然不放心,肯定会派人暗中监视您,烧毁栈道,既能防范诸侯侵犯,又可以表明自己没有东归的意图,解除项王的疑心。至于以后出去,在汉中和关中之间,并非只有栈道这一个通道。”

刘邦听着听着,愁眉顿展,笑逐颜开:“如此甚好,那一切就听张将军的。张将军,您可记得俺第一次见您时,您给俺提的建议就是对的,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68.

下邳城外 晚(回忆)

刘邦正在房间里看书。

一个士兵进来报告:“沛公,有一个人,他说他叫张良,要求拜见。”

刘邦抬头:“张良,可就是刺杀秦王的张子房?”

士兵说:“回沛公,他讲他是刺杀秦王的张子房。”

刘邦说:“快、快去,请他进来。”

张良被士兵引进房间,对沛公说:“在下张良,特来拜见沛公。”

刘邦站起来,围绕张良转了一圈说:“你就是刺杀秦皇的张子房?”

张良拱了拱手并鞠躬对刘邦说:“正是在下。”

刘邦挠了挠后脑勺,哈哈大笑:“俺一直以为敢刺杀秦皇的人,一定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哪承想到是一个文弱书生。你不会是个假的吧?”

张良拱手鞠躬:“千真万确,刺杀秦皇,的的确确是我。”

刘邦大手一挥对站着的士兵大声说:“上酒上菜。”

几个士兵端来酒菜放在桌上,并把酒倒好。

刘邦与张良分主次坐好。

刘邦端起酒杯问张良:“先生酒量如何?”

张良:“沛公,我的酒量有限,不敢与沛公相比。”

刘邦:“先生酒量有限,俺的酒量也不好,谁的酒量都有限。能喝一斤的有能喝三斤的在那里等着,能喝三斤的有能喝八斤的在这里等着,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豪饮才是。”

刘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张良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说:“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借酒浇愁,喝得再多也没有用。”

刘邦端着酒杯,一怔,然后笑道:“先生讲得极是,讲得很好。俺现在的处境的确困难、的确不妙,但酒还是要喝的。”

刘邦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说:“先生,你是为下邳守军来说情的吧,要是这样,先生免开尊口。”

张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刘邦身体前倾一下:“那先生是来投奔俺的?你的几百人也带来了吗?”

张良仍摇了摇头说:“沛公,暂时不行,我还得为韩王效力,或许以后能与沛公有缘。”

刘邦给张良倒酒说:“不管先生什么时候来,俺都欢迎。俺对你的印象不错,尽管你是个儒生,你知道俺就特别不喜欢儒生,您除外。”

张良自信地说:“沛公,你以后会喜欢大多数儒生的。”

刘邦不屑一顾地说:“但愿如此,不过让俺喜欢儒生,那儒生就得像您一样。”

张良:“沛公,你最近有什么打算?”

刘邦信心满怀地说:“俺最近想攻打项梁,先生,您看如何?”

张良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下摇头道:“我认为您不能攻打项梁,攻打项梁是下下策,搞不好会一败涂地。”

刘邦正想喝酒,听了张良的话,停了下来,瞪着眼睛问张良:“咋?俺攻打项梁是下下策,为啥?你没有喝多吧?”

张良捋了下胡须,笑盈盈地说:“沛公,我没喝多,没有醉,我虽然不胜酒力,但这点酒还是醉不了我的,我很清醒。论实力,项梁在沛公之上,况且他现在气势正旺,别人躲闪都来不及。沛公,为什么拿鸡蛋去碰石头呢?”

刘邦诺诺地说:“他杀了楚王景驹,俺很生气,那可是俺结盟的第一个盟主。”

张良:“沛公,现在各地的起义军数不胜数,但势力都很弱,秦军的势力还是最强大的,很多起义军都被消灭了,而这些被消灭的起义军,大多数不是被秦军所灭的,而是被另一个起义军所灭。如果起义军不能团结起来,再这样相互残杀,总有一天会被秦军一个个镇压下去,直到消灭完。”

刘邦放下酒杯问道:“先生依您之见,俺现在应该咋办?”

张良向门口看了一眼,门口两旁分别站着两个手持武器的士兵。张良小声地对刘邦说:“加盟项梁,向项梁借点兵攻打丰邑。”

刘邦双手一拍:“攻打丰邑,俺都攻打两次了,正想着攻打第三次呢。雍齿,这个龟孙羔子,可把俺气死了,坑死了,起义以来,俺觉得丰邑,是俺的老家,老家得作为大本营,这样才有后手、有后路,俺便派他带人留守丰邑。谁承想他竟然背叛了俺!俺现在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都难解俺的心头之恨。”

张良:“沛公,您加盟项梁。第一,消灭了项梁对您的猜疑;第二,借了兵,增加了您的实力;第三,拿下丰邑,清理了叛徒,也起到了警示的作用,以后就没人敢背叛您了。”

刘邦给张良又倒了一杯酒,说:“先生,你这主意很好,不过,俺觉得投靠杀死俺第一个盟主的项梁不太厚道,别人是不是会说俺是个无赖、是个叛徒?”

张良:“沛公,您多虑了。景驹已死,树倒猢狲散,其他人不也纷纷投靠、加盟新的军队了。再者说,项梁杀死景驹也不一定是项梁的错。是形势的影响,是大势如此。是如今天下大乱起义军相互残杀造成的。”

刘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抿了一下嘴巴说:“先生,您说得有道理,加盟项梁,向项梁借兵,得派一个能言会道、善于辩解的人去。但是俺可没有这样的人。”

张良说:“若沛公信得过我,我愿意前往项梁处,劝说项梁。”

刘邦端起酒杯高兴地说:“如此甚好,俺信得过你。以先生的辩才,说服项梁是很有可能的,来,俺敬你一杯酒。”

张良端起酒杯与刘邦碰了一下,说:“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尽力而为。”(回忆完)

69.

褒中栈道旁 日

刘邦对张良说:“听了您加盟项梁、攻打丰邑的建议后,俺打下了丰邑,实力大增,获得了项梁的信任,真是多亏了您呀!”

张良:“哪里哪里,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刘邦一挥手喊道:“樊哙、樊哙,你过来。”

樊哙迅速地跑过来:“汉王有何指示?”

刘邦埋怨道:“喊你半天了,你怎么才过来?”

樊哙争辩道:“什么喊半天了,您不就喊了两声吗?俺就跑过来了呀。”

刘邦:“那也是慢了,应该在第一声就该过来。”

樊哙说:“咋可能呢?真是领导的嘴、小兵的腿。小兵的腿咋能跑得过领导的嘴。俺看你就是嫌俺以前问你要狗肉账了,看俺不顺眼,故意找俺茬。”

张良笑盈盈地看着刘邦、樊哙。

刘邦说:“樊哙,俺命令你带一队人马,护送张将军出山,回来就烧毁所有的栈道。”

樊哙:“啊,烧毁所有的栈道?您是被俺要狗肉账气糊涂了吧?净胡扯。”

刘邦:“啥气糊涂了?俺清楚得很,你一定要听张将军的命令,烧毁所有的栈道,不得有误,否则提着脑袋见俺。”

樊哙严肃认真地立正:“诺。”

70.

褒中栈道 日

樊哙指挥士兵烧栈道,熊熊火焰,染红天空。

张良捋着胡须,点头称赞。

樊哙:“多好的栈道被烧了,还怎么回关中。刘邦你这个糊涂蛋。”

张良拍了拍樊哙的肩膀说:“樊将军,别惋惜。有失必有得。我走了,不过,樊将军一定要烧毁所有的栈道。”

樊哙:“诺。请张将军放心,俺一定全部烧毁。”

71.

山林中 日

几个黑衣装扮的武士在林中观察,看见熊熊燃烧的栈道,快速离开。

72.

山坡上 日

刘邦勒马立于高高山岗上,眼望远处栈道焚烧的熊熊烈焰。慢慢地品着酒,脸上充满自信的微笑。

73.

项羽处 日

几个黑衣人向项羽报告:“项王,我等受命监视刘邦时发现樊哙指挥士兵,烧毁所有出入关中的栈道,一处也没有留下。”

项羽:“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几个黑衣人:“诺。”退下。

项羽自言自语地说:“刘邦把栈道都烧了,看来他已经不打算东归了,心甘情愿地当汉王了。”

74.

巴蜀中 日

刘邦、樊哙、曹参走出议事大厅。

刘邦大喊:“夏侯婴,夏侯婴你过来一下。”

夏侯婴正在侍候马匹,听到刘邦喊他,匆忙跑来说:“汉王,有何吩咐,要打仗吗?好长时间没打仗了,俺的手都痒痒了,再不打仗,俺跟樊哙也要打一仗,过过瘾。”

刘邦:“打个屁仗,咱们现在是卧薪尝胆,好好地养精蓄锐。最近,忙于事务,好长时间没有打猎了,今天忙中偷闲,俺要和樊哙、曹参到山上打猎,快把俺的宝马车准备好。”

夏侯婴愣了一下,不理解地问:“啥宝马车?在哪儿?”

刘邦照夏侯婴的屁股踢了一脚,说:“笨蛋,俺的宝马拉的车,不就是宝马车吗?”

夏侯婴摸着被踢的屁股笑着说:“对,对,宝马拉的车,就是宝马车,俺这就去准备。”转身跑去。

刘邦、樊哙、曹参哈哈大笑。

75.

巴蜀山里 傍晚

高低不平的山路,曲曲折折。

两匹马拉的车子,在高低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慢慢地走着,夏侯婴坐在前面赶着马车,刘邦、樊哙、曹参坐在车上,三人中间车板上,放着五只被箭射死的兔子。

樊哙大发牢骚:“巴蜀,真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忙活了半天,就打了五只兔子,说出去,别人都会笑话,真他娘的没劲。项羽这个龟孙,在鸿门宴上让俺吃生猪腿,要是让俺逮着他,让他加倍吃两个生猪腿!”

曹参愤愤不平地说:“他娘的项羽,就是欺人太甚。咱们先打到的咸阳,按照原先的协议规定,季哥你应该称王,可他倒好,自己称起西楚霸王了,仅封您个破地方当汉王。”

刘邦劝道:“二位贤弟,不要再发牢骚了,咱们现在还没有力量和项羽抗衡。不过,放心吧,老天要让谁灭亡,首先让他疯狂,咱们把项羽抬得越高,他摔得越碎,咱们把这里作为根据地,好好发展几年,等兵强马壮了,再做打算。”

夏侯婴边赶着车边说:“汉王说得对,汉王站得高看得远,比你们聪明,汉王英明!”

樊哙用弓捣了夏侯婴后背一下,说:“哪有你的事,臭赶车的,赶好你的车,瞎咋呼啥?就会拍马屁。”

夏侯婴回头反击道:“臭杀狗的,臭杀狗的!”

刘邦、曹参哈哈大笑,刘邦说:“真是一对活宝。”

76.

巴蜀山里 傍晚

两匹马拉的车子,慢慢地在风景优美、高低不平的山间小道上走着。车板上五只兔子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刘邦看着车上的五只兔子说:“咱们作诗分兔子吧。”

曹参笑笑说:“行,汉王您说咋样作诗?”

夏侯婴忙说:“俺也参加,俺也参加。”

樊哙对夏侯婴说:“哪里都有你,臭赶车的。”

夏侯婴:“臭杀狗的,就你能参加。”

樊哙对刘邦说:“汉王,您一只兔子没打着,还想分兔子,不行,俺不会作诗,俺打了两只兔子,俺就要俩。”

刘邦:“你不会作诗,你不参加,让夏侯婴参加。”

夏侯婴忙说:“汉王英明,汉王伟大。”

樊哙:“不行,打死也不让给臭赶车的参加,俺参加。”

刘邦看了看自己和樊哙、曹参随风飘动的胡须说:“有了,咱们就用各自胡须为题,樊哙你先来。”

樊哙:“凭啥每次都是俺先来,先来吃大亏。”

刘邦:“要想好,大让小,小的前头跑,肯定错不了。”

曹参:“好,俺第二个,汉王最后。”

夏侯婴用鞭子抽了一下马:“驾,驾,臭杀狗的,快点作呀!你要是作不出来,俺可作了。”

樊哙:“你作啥作,你作死吧。等等,让俺想想。”

樊哙捋着胡须,苦思冥想,突然大叫:“想起来了。”

樊哙又捋了一下胡须,摇头晃脑地作起诗来:“俺的胡子一小把,五只兔子俺要俩。”

樊哙从车上拿起两只兔子,高高举起,得意扬扬地看着刘邦和曹参说:“这两只是俺打的,个大肉肥!”

曹参同样捋了捋胡须说:“俺的胡子一小掐,五只兔子俺要仨。”

曹参从车上拿起三只兔子,用手拎着。

樊哙看着刘邦,幸灾乐祸地说:“五只兔子分完了,汉王该您作诗了,俺看您还咋作。”

刘邦不慌不忙地,用左右手,把自己的胡须向两边扒去,对着樊哙、曹参说:“俺的胡子两边跑,五只兔子都要了。”

刘邦说着,趁樊哙、曹参愣神的时候,左右开弓,迅速地从樊哙、曹参两人的手里抢过五只兔子,在手里拎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樊哙和曹参。

樊哙欲抢刘邦手里的兔子,刘邦躲闪着,樊哙没有抢到,便大叫道:“无赖,俺们分完了,您还作诗,您一只兔子没有打着,倒抢了五只兔子,认识你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刘邦把手里的兔子,在樊哙脸前晃了晃,说:“看你那熊样,有本事再作诗,把兔子作回去。”

刘邦把五只兔子重新放在车上,说:“夏侯婴,通知萧何、张良他们,晚上吃红烧兔子肉、喝酒,咱们继续作诗。”

夏侯婴扬鞭在空中抽了个响鞭:“好嘞!一到家俺就去通知他们,红烧野兔是俺拿手绝活,又香又烂,等汉王夺取天下后,樊哙卖狗肉,俺卖红烧野兔。”

刘邦哈哈笑道:“到那时,俺想吃狗肉,到樊哙那里,想吃兔肉找夏侯婴,再有酒更快活了。”

曹参拍了拍胸脯:“汉王,这个好办,您忘了,俺可是酿酒出身,到时候俺卖酒。不过那时,您就是皇帝了,您带着狗肉、兔子肉到俺那儿喝酒,俺家酿的曹溪一滴酒不伤人,喝死都不伤人。”

刘邦笑哈哈地说:“曹参,你吹牛的水平快赶上俺了,都喝死了还不伤人。真能吹。”

樊哙:“汉王,您就是个无赖、吃货,到时您当皇上了,吃俺的狗肉可要给钱,而且把现在欠的狗肉账也得还上。”

马车上刘邦、曹参、樊哙、夏侯婴四人开怀大笑。

77.

刘邦住地 日

刘邦正在责问萧何:“萧将军,最近,咱们的事业属于低潮,很多人逃跑了,这是这些人目光短浅,看不到胜利的曙光,你咋也逃跑了?难道你的目光也短浅。项羽封俺为汉王来巴蜀汉中时,俺不想来,您不是还劝俺来吗。”

萧何拱手解释道:“汉王,俺不是逃跑,俺是在追人。”

刘邦瞅了萧何一眼说:“拉倒吧,追人,那么多人逃跑,你追得过来吗?”

萧何回汉王:“汉王,俺只追一个人,其他人跑完了,俺都不追!这个人必须追回来!”

刘邦不屑地说:“那么多人逃跑,你追一人,鬼才信呢!追一人有何用?一人能当多少人用?一百个?一千个?”

萧何:“一人抵百万人,不,汉王,这人能抵一千万人用。”

刘邦:“一人抵一千万人!你比俺还会吹牛,谁有这么大的本事?他有多大力气?比项羽还厉害?”

萧何:“俺从来不吹牛,俺追的是韩信,他力气不大。连你也打不过,更打不过项羽,但韩信确实抵一千万人用。”

刘邦将信将疑:“韩信,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萧何:“俺从来不说假话,韩信是天下无双的将才,您要想将来与项羽争夺天下,非得用韩信不可,否则,咱们不可能取胜。俺劝您快下决心,把韩信留下。”

刘邦摸了一下头说:“听你的,给他个将军当当,咋样?”

萧何不满意地说:“当将军,不行,不行。说啥也不行,大材小用,留不住他,应再高点,再高点。”

刘邦:“那就任命他为大将军吧!把韩信喊过来吧。”

萧何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刘邦:“咋又不行啦?把他喊来,告诉他一声不就完了。”

萧何:“汉王,大将军不能像喊小孩子一样,喊来喊去。”

刘邦:“真是麻烦,有本事的人臭架子就大,那你说咋办?”

萧何拱手对刘邦说道:“汉王,要选一个黄道吉日,举行盛大典礼,您要亲自宣布任命书,封他为大将军,韩信才会心悦诚服,全军将士才会服从。”

刘邦挠了挠头说:“真是麻烦,念你萧何对人对事从来没有判断错误,就听你的。不过,任命书上要写清试用期三个月,不行,赶快滚蛋。”

萧何自信地说:“不要三个月,一个月都不要,您就试出来了,到时他要走,您都舍不得他走。”

78.

巴蜀山间小路 日

刘邦、韩信并排走着,身后不远处四个武士跟着。

刘邦问韩信:“萧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俺推荐你做大将军,你是真有本事,还是拿金钱、送美女买通了萧何?”

韩信停住脚步,对刘邦说:“俺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金钱和美女送给萧将军。不过,得谢谢汉王和萧将军。”

刘邦从路边一棵小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在手里拿着对韩信:“谢就不要谢了,关键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韩信停下来对刘邦拱手道:“汉王,俺斗胆问一下,如今和您争天下的是谁?”

刘邦也停下来并且一挥手说:“这谁都知道,主要是项羽,其他人都不成气候。”

韩信说:“汉王,俺再斗胆问一句,您比得上项王吗?”

刘邦沉默了一会儿对韩信说:“比不上他,俺十个也比不上他一个,一百个也打不过他一人。”

韩信又问:“汉王,汉军整体实力呢?能比得上楚军吗?”

刘邦实事求是地说:“汉军不如楚军,相差太远、太远。”

韩信对刘邦拱了拱手说:“汉王,您是一个实事求是、说实话的人,是个愿听真话的人,是能听进不同意见的人。韩信心甘情愿地跟着汉王打天下。”

刘邦把手上的树叶丢在地上说:“韩将军认为项羽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信:“回汉王话。我认为项王非常英勇善战,力大无比。每次战争都身先士卒,这点汉王您比不上,但项羽却不懂得使用人才,他手下的那些贤良的人士、勇敢的人士、智慧的人士,他都不懂得使用,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是个逞匹夫之勇的人。”

刘邦:“你觉得俺能带多少人马打仗?”

韩信:“说实话,汉王您带十万人马还差不多,多了就不行了。”

刘邦跳起来:“啥?俺只能带十万人马,那你呢?”

韩信毫不客气地说:“一百万、一千万,多多益善。”

刘邦哈哈大笑:“好个狂徒,你如此善于带兵,咋还来投靠俺?萧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荐你,肯定收你的金银财宝了。”

韩信:“汉王息怒,您听俺说完。您虽然带兵能力不如我,可是您有管将的能力,您手下的能人很多,比如萧何、张良、樊哙、曹参、卢绾、周勃等人。他们都是难得的人才,但他们都心服口服地跟着您,这点谁也不如您。项羽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用人,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刘邦哈哈大笑:“这话俺愿意听,喜欢听。不过你说的都是实话,有道理,现实也如此。俺得到萧何、张良和众将军,天下可得也。”

韩信:“汉王定可夺得天下。”

刘邦:“巴蜀地区,虽然穷乡僻壤,但在萧何的治理下,已初见成效。下步如何发展,韩将军有何妙招?”

韩信:“汉王,依臣之见,现在还行,过段时间就可以向东发展了。咱们应先夺取关中,打开东进的大门,建立兴汉灭楚的又一根据地。”

刘邦:“夺取关中,谈何容易。当年,项羽把巴蜀和汉中封给俺,封为汉王。把俺关进偏僻的山里,又把关中地区划分为三个部分分给章邯、司马欣和董翳。章邯守在关中西部,司马欣守在关中东部,董翳守在关中北部,就是想阻挡俺向东发展。如今他们兵强马壮,如何夺取关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像这蜀道一样,难于上青天。”

韩信看了下四周,小声说:“派人修复去关中的栈道。”

刘邦:“修栈道?当年进来时,全都烧毁掉了。现在修得多少人力、物力?得多长时间?项羽发现后,会大兵防范。”

韩信:“汉王说得是,但我说的修栈道,用几百人就行了。”

刘邦:“几百人?开什么玩笑。你这主意不咋样。水平不高,俺看你不像萧何吹得那样有本事,俺看你水平一般。”

韩信笑了笑:“汉王,您别急呀,俺还没有说完呢。俺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刘邦眼前一亮:“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咋讲?”

韩信:“咱们表面上派兵修复栈道,装作要从栈道走出去,麻痹项羽,实际上,汉王可悄悄带兵暗中抄小路袭击陈仓,趁章邯不备,夺取陈仓,进而占领关中西部。然后再东进。”

刘邦两手拍了几下,连连说:“高,高,实在是高!韩将军真是难得的人才,俺决定取消你的试用期,直接拜为大将军。俺得感谢萧何推荐您,俺得到您,夺取天下更是指日可待。”

79.

关中西部章邯军帐 日

章邯对部下说:“刘邦真是个笨蛋,进巴蜀时烧毁栈道,自断后路。现在又来修复,这么大的工程,只派几百士兵,猴年马月能修好,不管他,密切监视就行了。”转身走出军帐。

章邯的部下:“诺。”

80.

睢水河畔 傍晚

画外音并字幕:刘邦采取了韩信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建议,带兵突袭陈仓,获得了胜利。章邯自杀,司马欣、董翳投降。号称“三秦兵”的关中地区,被刘邦全部占领。刘邦又联合其他部队共计五十万人,攻占了彭城。攻占了彭城后,刘邦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大搞庆功宴,疏于防范,被项羽反击打败,父亲、妻子被项羽抓获,儿女下落不明。

一片茂密的芦苇地,芦苇地旁边是一片桑树林。

桑树林里,一个老者和一年轻姑娘在采摘桑叶。

姑娘穿一件很漂亮的布衣裙,美若天仙。

姑娘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来到一棵桑树下,桑树下有一个井口很小的枯井,姑娘看看枯井。

姑娘喊道:“爹,这土井没有水了,还不如填上,省得不小心掉进去,摔伤了。”

老者回答:“懿儿,你小心点。等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俺请人淘淘井,淘出水后,明年春天浇地用。”

姑娘:“嗯,天快黑了,俺到地头去摘桑叶了。爹,您把摘好的桑叶整理好,咱们就回家吧。”

老者回答:“好,咱们该回家喂喂蚕宝宝了。”

姑娘来到桑树地头,继续摘着桑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

刘邦骑在马上,急驰而来,后面喊声一片:“快,快,抓住他,别让他再跑了,站住!”

刘邦骑马来到桑树地头,翻身下马,捂住受伤的胳膊,来到姑娘面前,央求道:“姑娘,俺是汉王的将领,后面楚军在追杀俺,前面没有路了,请姑娘救俺。”

老者抱着一捆桑叶来到地头,看见女儿身边站着的刘邦,吃惊地问女儿:“咋啦?他是谁?”

没等姑娘回答,刘邦着急地说:“老哥,俺是汉王的手下,楚军正在追杀俺,请救救俺!”

老者四周看了一下:“这桑树林里,也没地方藏身呀。”

姑娘脑子里闪回刚才的土井,对刘邦说:“你跟俺来。”

姑娘猫着腰,挎着篮子,左闪右闪躲避着桑树的枝条,向桑树地里走去。

刘邦也猫着腰,躲避着树枝,跟在姑娘后面走着。

来到枯井跟前,对刘邦说:“你下去藏里面。”

刘邦看了看枯井,犹豫地说:“这井这么浅、这么窄,又蹲不下,咋能藏下俺。”

姑娘自信地说:“您下去,俺自有办法。”

刘邦无奈下到枯井里,但头仍然露在外面。刘邦说:“这咋行?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面啦!”

姑娘也不说话,提起布衣裙,一只脚从刘邦头顶跨过,踩在枯井另一边。

刘邦的头夹在姑娘的两腿之间。

姑娘放下布衣裙,又拉了拉,把刘邦盖在布衣裙里,然后,装作没事的样子,采摘桑叶。

81.

桑树林地头 傍晚

老者在刘邦的战马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战马一声长鸣,跑进桑树林旁边的芦苇地里。

老者转身来到一棵桑树下采摘桑叶。

十几个楚军武士,赶至桑树林地头。

一个头目一指桑树林,命令到:“搜,包围这里。”

十几个武士下马,奔进桑树林,分散搜索。

姑娘一边唱着歌,一边采摘着桑叶,甜美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刘邦站在土井里,头夹在姑娘两腿之间,隔着姑娘的布衣裙,模模糊糊地看见几个武士走来。

几个武士,围着姑娘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到别处去了,一边走,一边说:“这姑娘,长得太美了,不知道这颗好白菜以后被哪头猪拱走。”

桑树林地头,十几个武士分别从桑树林走出,对头目说:“没有发现刘邦,没有发现。”

老者听着刘邦两字,愣了一下。

头目骑在马上叫道:“老头,你看见一个穿盔甲、骑战马的人了吗?”

老者指指旁边的芦苇地说:“看见了,看见他骑着马跑进芦苇地了,是一匹枣红骑。”

一个武士喊道:“头,您看前面有马蹄印。”

头目又问:“老头,过了芦苇地是什么地方?”

老者说:“芦苇地那边就是睢水河。军爷,八成他现在渡过睢水河了。”

头目看了看老者,说:“又让他刘邦跑了,收队。”

十几个武士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

桑树林里,姑娘提起布衣裙,一只脚从刘邦的头上跨回来,姑娘放下布衣裙,对刘邦说:“你上来吧。”

刘邦两手按住土井边沿,身体向上一提,从土井里跃了上来。

刘邦弯腰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抬头说:“多谢姑娘。”

刘邦看见姑娘,被姑娘的美貌惊呆了,两眼直瞅着姑娘。

姑娘害羞地低下头,提着篮子欲走。

刘邦两眼瞅着姑娘不放,说:“你太美了,太美了,两腿好白、好美、身体好香。”

姑娘恼怒地说:“你是谁?人家好心救你,你却猥亵俺。无赖、下流、无耻!”

老者牵着刘邦的战马走来道:“懿儿。”

刘邦迎上前去,拱手作辑道:“多谢老哥和姑娘相救,俺刘邦感恩不尽,日后一定报答。”

老者围着刘邦打量问道:“你真是汉王刘邦?”

刘邦拱手:“正是,假了包换,俺是货真价实的刘邦。”

老者赶忙跪下:“不知汉王驾到,请汉王赎罪。”

姑娘对老者说:“爹,汉王能像这样无赖、下流?””

刘邦皮笑肉不笑地说:“俺屁股上有72颗黑痣,要不你检查一下。”

姑娘恼怒地跺着脚骂道:“泼皮、流氓、下流、无耻!”

老者转身看见女儿仍然站着,便说:“懿儿,还不下跪,拜见汉王。”

姑娘仍恼怒地说:“他是啥汉王,实是一个骗子、无赖、流氓。”

老者:“你……”

老者又对刘邦拱了拱手,说:“小女年轻,请汉王赎罪。”

刘邦:“不敢,不敢,老哥请起。”

刘邦扶起老者,老者站起对姑娘说:“他真是汉王。刚才,楚军头目说,又叫刘邦跑了。”

刘邦:“老哥,刚才姑娘为了救俺,把俺藏在裙子里两腿之间,这要是传出去,姑娘咋好做人,嫁也嫁不出去,都是俺害了姑娘,不如……”

“不如把懿儿许配与你,结为夫妻。”老者不等刘邦说完说道。

刘邦:“多谢,俺正是此意!”

老者双手一拍说:“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俺做主,把懿儿许配与你。”

刘邦:“多谢!老哥在上,不,俺说错了,您现在升一辈了,俺不能再喊您老哥了。岳父大人在上,受刘邦一拜。”

老者:“不必多礼,汉王。俺看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在苍天下、桑树旁,你们俩拜堂成亲。”

刘邦:“实在是委屈姑娘了。请问岳父大人贵姓?”

老者:“俺姓戚,女儿叫戚懿。”老者把女儿拉到刘邦身边说,“现在,你俩就拜堂。”

刘邦、姑娘并排站立,同时跪下,给老者磕了一个头。

转身互相磕了一个头,站起。

老者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刘邦抽出随身携带的利剑,递给老者,说:“岳父大人,俺现在身上只有一把宝剑,送给爱妾作为信物。过几天,俺就派人来接懿儿,等到俺打下天下,封懿儿为皇后。”

画外音并字幕:刘邦这一许诺,后来没有能实现,却造成人间一悲剧。

老者接过宝剑,递给女儿。

刘邦拱手:“告辞。”转身上马飞奔而去。

82.

楚汉两军对垒阵地 日

旌旗招展,人叫马鸣。

楚军阵地。

项羽身穿盔甲,大声对不远处汉军阵地喊道:“刘邦,你好好看,阵前是谁?”

几个士兵,把被五花大绑的刘太公和吕雉推到阵前。

汉军阵地。

刘邦听见项羽喊声,手按悬挂腰间的利剑,来到阵前,远远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刘太公和吕雉。

刘邦怒火中烧,转身从一个牵马的士兵手里夺过缰绳,翻身就要上马。

张良慌忙走过来,拉住就要上马的刘邦,说:“汉王,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刘邦说:“张将军,你没看见俺爹和妻子,被项羽绑在阵前吗?”

张良:“看见了,看见了。”

刘邦:“看见了,为啥还拦俺。虽然,从小俺爹对自己不好,经常打骂,但毕竟是亲爹,血浓于水。吕雉是俺结发的妻子,俺夫妻感情很深。现在他们爷俩被项羽绑在阵前,俺不去救,俺还是人吗?俺再是个无赖,也知道这个道理。”

张良:“汉王,这是项羽的计谋。您现在冲过去,正好上项羽的当。不仅救不了老爷子和夫人,反而害了他们。”

刘邦问:“咋办?总不能不救,快想想办法!”

张良悄悄对刘邦说:“你可以使用无赖计,保老爷子和夫人平安无事。”

楚军阵地。

项羽继续喊道:“刘邦,手下败将,你看清了没有,你若再不投降,我就把你的父亲煮了,吃肉、喝汤,把你的老婆赏给士兵,让他们尝尝女人的味道。”

刘太公听完项羽的话,哭着道:“三儿,快来救俺!”

吕雉也喊道:“刘季、刘季,一定要把咱爹和俺救走,俺受不了啦!受不了啦!”

汉军阵地。

刘邦这时稳住了情绪,大声回答:“项羽,你煮吧,你不煮你是个龟孙。咱们曾经拜过把子,结为兄弟,俺的爹就是你的爹,你把咱爹煮了,你吃咱爹的肉,给俺留碗肉汤就行了。至于那个吕雉,随你给谁吧!俺正想换老婆,没找着理由呢,俺在这里谢谢你了。”

楚军阵地。

项羽听完刘邦的话,大怒:“来人,把刘邦的父亲和老婆,拉出去砍了。”

几个士兵欲拉刘太公、吕雉。

刘太公、吕雉挣扎着并骂道。

刘太公:“刘季,你是个不孝的孬种。”

吕雉:“刘季,你真是个无赖,老娘真是瞎了眼啦,嫁给你这个龟孙,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汉军阵地。

刘邦继续耍着无赖,对项羽喊道:“项羽大哥,谢谢你。俺小的时候,这个刘老头就烦俺,说俺是野种,是泼皮无赖。俺对他没有好感,俺又不能打他,又不能骂他,你替俺报仇吧!俺和吕雉结婚后,经常受她的气,俺受够了。你砍了他们吧,谢谢你砍了咱爹和你嫂子。”

刘邦说完,转身悄悄问张良:“这样行吗?项羽别真砍了俺爹和吕雉,真那样,俺罪过就大了。”

张良安慰刘邦:“没事,您放心吧!”

楚军阵地。

项羽气得七窍生烟,他蹦起来骂道:“刘邦你真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竟能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

汉军阵地。

刘邦听后,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好。”

楚军阵地。

项伯走到项羽跟前说:“羽儿,争夺天下的人,都是不顾家人生死的,尤其是刘邦,从小就是泼皮、无赖。吃屎都不需要就大蒜的人,为了逃命,把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踢下车。你杀了他爹和老婆,也没有用,还落得个让人说的笑柄,天下人说你,杀了把兄弟的爹和老婆,不如暂时先关押着,把他们当作人质,再做打算。”

项羽听了项伯的话,无奈地说:“好吧。”

刘太公和吕雉被押走。

项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大声喊道:“刘邦,你听着,咱们俩为争夺天下,扰得天下鸡犬不宁,今天,咱们在阵前单挑,谁赢了,谁做皇帝、得天下,谁输,谁甘做臣民。”

刘邦画外音:单挑,想得美。俺刘邦十个也打不过他一个,一百个也打不过他一个,不能硬碰硬。

刘邦大声回答:“项羽,你猫尿喝多了吧,净说胡话。你是个十恶不赦,该千刀万剐的罪人。第一,你不诚信,违反了怀王之约,你违背了楚怀王给咱们的约定,俺先攻下关中,理应俺为关中王,你却自称西楚霸王,让俺到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做汉王。诚信是金,诚信者,得民心,得天下;失信者,失民心,失天下。第二,你设阴谋诡计杀害义帝。第三,你违反怀王命令,擅自带兵入关。第四,你烧毁秦宫,掘秦始皇陵,破坏了子孙后代的文物,是千古罪人。第五,你杀死了已投降的秦王子婴。第六,你活埋了20万投降的秦兵。第七,封王封地,分封不公,弄得天下不得安宁。第八,你将义帝赶出彭城,自己占为都城。第九,你作为副将和主帅意见不合,你就利用早晨起来拜见主帅的机会,来了个斩首行动,把主帅的头砍了下来。第十,你作为臣子杀死主君纯属大逆不道,为天下所不容。你还有什么脸和俺单挑。”

楚军阵地。

项羽听后,勃然大怒,夺下一个士兵的弓箭,放好箭,拉开弓,向刘邦射去。

汉军阵地。

刘邦正口若悬河,骂得起劲,项羽射的箭,快速袭来,正中刘邦胸部。

刘邦手捂胸部倒地,众将士慌忙扶起刘邦。

刘邦手捂胸部,骂道:“龟孙,射俺脚指头,比俺还无赖,赶紧敲锣,收队。”

83.

中原大地 日

皑皑的大雪悄然覆盖着中原大地。辽阔的中原大地在这场漫无边际的大雪中了无生机。

刘邦骑着马,带着众将领,踏着积雪视察着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厚厚的积雪被马蹄踩得咯吱作响。

一场血腥的厮杀过后,遍地是死去的武士和战马,血染红了地上的白雪,现场场景十分惨烈。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泪流满面,低着头,弯着腰,用手一个一个扒开尸体,仔细地辨认死者的面目,嘴里轻声喊道:“儿呀,你在哪儿?儿呀,你在哪里?”

一个年轻的妇女,抱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尸体,号啕大哭:“孩子他爹,你去了,丢下俺们孤儿寡母咋活呀!”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走在尸横遍野的雪地里,漫无边际地走着,喊着:“爹、爹……”

一群人默默无语,抬着尸体,放进挖好的大坑里。

西北风仍然狠劲地刮着,鹅毛大雪仍然纷纷扬扬下着……

老者终于找到了儿子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里,禁不住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老天爷啊,你睁开眼吧!为啥要打仗?谁当王不行呀!为啥争来争去,害死多少老百姓。俺们咋活呀!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您惩罚这些发动战争的人吧!”

刘邦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场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是啊,仗不能再打了,老百姓太苦了。”突然,策马疾驰而去。

众将领见刘邦策马而去,急忙策马跟随。

84.

汉军阵地军帐里 夜

刘邦和一群将领在议事。

刘邦:“诸位兄弟,今天白天的场景大家也看到了,秦灭亡以后,俺与项羽争夺天下,辗转河南、山东一带,开始项羽强大,咱们弱小,特别是彭城一战,因俺骄傲自满的原因,造成咱们几乎全军覆没,俺的老父亲和老婆也被项羽俘虏,关押在楚军军营,至今未归。多亏诸位兄弟浴血奋战,扭转了战局。现在,咱们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是,老百姓饱受战争的创伤,民不聊生,士兵厌战。是该停战了,诸位兄弟,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与项羽谈判,平分天下,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归咱们,鸿沟以东归项羽。条件是放回俺爹、老婆和被俘的将士,俺的想法如何?”

众将士:“好,好,就这样。”

张良:“汉王,这样不妥,这样不妥。”

刘邦一挥手打断张良的话:“啥妥不妥的,就这样。你带人去与项羽联系,抓紧时间,俺可想老婆了,也想爹了。”

张良欲言又止,摇头叹气离开。

85.

楚军阵地军帐里 日

项羽把战刀狠狠地扔在桌子上:“不行,我坚决不和刘邦谈判,坚决不停战。他刘邦算老几?手下败将,我一个可以打他十个,打他一百个!有种和老子单挑!”

一将领走到项羽跟前,说:“霸王,目前咱们是兵疲粮绝,确实不能取胜。不如,暂时与汉军以鸿沟为界,休养生息,补充粮草,招兵买马,寻找战机,消灭汉军,夺取天下。”

众将领拱手对项羽说:“此计甚好,请霸王三思。”

项羽听了,若有所思:“你们去安排,签订协议后,才能放了刘邦的父亲和老婆,便宜刘邦这个泼皮无赖了。”

86.

汉军阵地军帐里 日

刘邦和众将领在饮酒,军帐外喊道:“刘太公和夫人到。”

众将慌忙起身迎接,刘太公、吕雉被人搀扶着走进军帐。

刘邦站起来,走到刘太公面前喊了声:“爹。”

刘太公没有理睬刘邦,却照着刘邦的身体踢了一脚,骂道:“俺不是你爹,你没有爹,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这个泼皮、无赖,项羽要煮俺,你不救便罢,还要分俺的肉汤喝,真是个畜生,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吕雉怒气冲冲地走到刘邦面前,用手扭住刘邦的耳朵。

刘邦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吕雉骂道:“好你个刘三,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倒好,不救俺,却要把俺送给项羽,还要换老婆。俺听说,在俺和爹被关押在项羽的大牢时期,你从彭城逃出来,逃跑的路上拜堂成亲,还许小贱人以后当皇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俺打死你,俺打死你!”

刘邦挣脱吕雉的手,捂住耳朵,一边躲着刘太公踢过来的脚,一边躲闪着吕雉挥过来的拳头,说:“爹、老婆,你们不懂,俺那施的无赖计。要不,爹,您老真的就被煮了,老婆,你真的就被糟蹋了。俺从彭城逃跑认识的女人,你刚回来就知道了,是哪个坏蛋告诉你的?看俺不治死他。”

吕雉对准刘邦又打了一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头上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

张良连忙走到刘太公和吕雉面前劝道:“是啊,老爷子,嫂子,汉王说的是真的。他使用的是无赖计。无赖计是汉王独有的计策,是我建议的,别打汉王了。”

刘太公停止了脚踢,吕雉停住拳头,但仍怒气冲冲责问刘邦:“那你说说你与姓戚的拜堂是咋回事?还许她当皇后,不行,不管是姓曹的寡妇,还是姓戚的贱人,都不能当皇后。俺才是明媒正娶,俺是老大,以后俺要当皇后,姓戚的最多和你一样,是老三,不,是小三,真是气死俺了!”

吕雉说完,又朝刘邦身上踹了一脚,刘邦被踹了个正着。

刘邦:“啥皇后不皇后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刘邦见众兄弟窃窃发笑,拍了拍被吕雉踹的地方,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没事,没事,打是亲骂是爱,喜欢极了用脚踹,喜欢极了用脚踹。”

刘邦走到吕雉面前,拥着吕雉,哄着:“好了,好了,快陪咱爹休息去吧。晚上,俺在床上,给你赔礼道歉。”

吕雉用手戳了一下刘邦的脑袋,说:“真是个泼皮、无赖。”

众将领大笑,刘太公、吕雉走出军帐。

刘邦看见刘太公、吕雉走出军帐,自圆其说:“拿自己的爹和老婆一点办法都没有,俺是疼他们。”

樊哙大声叫道:“别拉裤子盖脸啦,你疼他们?俺看你是怕他们,真是一物降一物,对不对,弟兄们。”

众将附和着:“对。”接着众将领一阵大笑。

刘邦笑着挥了挥手说:“不提,不提,喝酒,喝酒。”

众将领重新坐下。

刘邦对张良说:“张将军,你做一个方案,咱们准备撤回汉中,俺好好地当回汉王。”

张良:“汉王……”

“汉王,我们不能撤回汉中。”还没等张良说完,陈平大声对刘邦说。

刘邦不解地问:“为啥?陈平将军。”

陈平站起来说:“回汉王,在您的率领下,咱们兄弟浴血奋战几年,众多诸侯都归顺于您。您得到了大部分江山,咱们现在是兵强马壮、民心所向,正是消灭项羽的好时候。”

张良:“是啊,汉王,陈平将军说得对。现在楚军兵疲粮绝,项羽正想休养生息,筹备粮草,招兵买马。一旦项羽这头猛虎休息好了,吃饱了,就会反过来咬咱们。那就会给咱们带来大害,到时候,咱们再想消灭楚军将比登天还难。咱们应当趁现在的好机会,彻底消灭楚军。”

刘邦:“你们俩说得有道理,只不过,刚刚和项羽约定以鸿沟为界,咋能说变就变呢!”

樊哙大声说:“那算什么,项羽也说话不算话过,失信过,何况您本身就是个泼皮、无赖,谁不知道。”

刘邦叹了口气说:“老百姓才安生几天,又要遭殃了。”

张良:“如果咱们不乘胜而追,老百姓将来吃的苦会更多,老百姓现在吃苦,将来就会过上好日子。”

刘邦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拍桌子:“俺就再当回泼皮无赖,按张良将军和陈平将军说的办,乘胜追击,统一天下。”

87.

一座雄伟的大殿 日

字幕、画外音:鸿沟为界的约定,转眼之间便完全撕毁了,楚汉战争又点燃战火。公元前202年12月,项羽战败,无颜见江东父老,在乌江自刎而死,历时四年多的楚汉战争宣布结束。

人们进进出出,互相打着招呼,热闹非凡。

大殿内,刘邦及出生入死的兄弟聚集一堂。

刘邦坐在大殿正中央的椅子上,大声对众人喊道:“弟兄们,西楚霸王项羽,在乌江自刎身亡。咱们取得了胜利,楚汉战争结束了,咱们得到了天下!”

大殿内一片欢呼声:“祝贺汉王,祝贺汉王!”

刘邦站起来,挥了挥手,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刘邦:“弟兄们,咱们自响应陈胜、吴广起势以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好多好弟兄,战死在战场上。老百姓流离失所,亲人阴阳相隔。现在战争终于结束了,咱们胜利了,老百姓也可以过上安生的生活。今天,咱们要好好地庆祝,不醉不休。”

众人:“好啊。”“可盼到这一天了。”“俺们胜利了。”

张良大声喊道:“俺建议,咱们在庆祝的同时,请汉王定夺建立新的朝代一事,请汉王做皇帝。”

刘邦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俺不行。只有有德、有才、有本事的贤人,才能做皇帝,俺刘邦是个泼皮无赖,没有啥本事,有驯龙的本领还是假的,是吹出来的,咋能做皇帝呢?”

樊哙大声说:“汉王,您就是有才的贤人,您不做皇帝,谁做?难道俺做?您就不要客气啦。”

萧何拱手说:“汉王,皇上非您莫属!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刘邦仍摇头说:“俺出身低微,起势时,就是一个小小的亭长,整天就是街上巡逻,维持秩序,当时,萧何、曹参等当的官都比俺大,张良和王陵都是贵族出身。”

韩信:“汉王,起兵反秦时,您虽然只是个亭长,但多年的征战充分证明,只有您才能领导俺们打天下。”

众人附和:“是呀,没有您的正确领导,也不能胜利。”

“不行,不行。”刘邦仍是摇头,“这事以后再说吧。”

曹参:“汉王,国不可以一日无君,不然,天下又会大乱的,老百姓又会遭殃,请汉王不要再推辞,您做皇上,俺们会死心塌地地效忠您,否则,天打五雷轰。”

众人齐声喊道:“请汉王不要再推辞,答应便是。”

刘邦拱手对众人讲:“各位弟兄,你们随俺征战多年,九死一生,既然兄弟们这么相信俺,那俺就做皇上,不过,皇上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你们一定要听。”

众人大声说:“绝对服从,不服从者天诛地灭。”

刘邦:“好,在俺做皇上之前,咱们演练演练。”

众人欢呼:“好,好。”“彩排彩排。”“演练演练。”

刘邦喊道:“樊哙,接旨!”

樊哙慌忙站起来,拱手说:“别、别、别拿俺演练,您要是杀了俺,就麻烦了,打了多年仗,俺还没享福呢,你吃俺的狗肉,欠俺的狗肉钱,俺不要了。从今天起,狗肉账一笔勾销,回家俺就把账本烧掉,永远不要了,永远不要了。”

刘邦笑道:“看你那熊样,俺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过几天俺做了皇上,就不能给俺爹磕头了,你赶快去,把老爷子请来,俺要给俺爹磕头。”

樊哙大声骂道:“你这个泼皮无赖,吓死俺了,俺这就去请老爷子。不过,你不杀俺,俺那狗肉账就不烧了,以后还问您要,不给不行。您当上皇上也要给俺!”

樊哙快速离开大殿,刘邦对远去的樊哙喊道:“要你的头。欠你一点狗肉钱,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要,弄得俺像无赖似的,认识你樊哙真是倒八辈血霉了。”

刘邦又对众人说:“秦始皇是第一个皇上,胡亥是第二个皇上,到俺是第三个,又是老三,俺排行老三,当皇上还是老三,真倒霉,不行,俺得弄个第一。”

刘邦拍着脑袋,来回踱着步,自言自语:“弄啥呢……”

随着刘邦的自言自语,画面闪回刘邦、樊哙、卢绾等人小时候玩的登粪箕游戏。

刘邦仍自言自语地说:“对,就是登粪箕,这没人干过,是从古至今第一名。”

众人不解地望着刘邦。

刘邦见众兄弟看着自己,说:“噢,俺想起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叫登粪箕。从现在起,当皇上不叫当皇上,叫作登粪箕,不,把粪字去掉,叫登基。今后,世世代代做皇上时,都叫登基,老子终于弄了一个第一,哈,哈……”

张良:“恭喜汉王,咱们国号定为啥?定都在什么地方?”

刘邦对众人说:“你们讨论讨论,集思广益。”

萧何拱手:“回汉王,以俺之见,您是汉王,新的朝代就叫汉朝吧!至于定都在什么地方,这要好好地选选,不如先定都洛阳,以后再建新都,不知汉王您意下如何?”

刘邦:“萧将军说得在理,就这样定下,三天后二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咱们筑坛祭天,俺登基当皇上。”

众将领齐声喊道:“恭喜汉王,贺喜汉王!”

樊哙搀扶着刘太公走进大殿,众将领齐声喊道:“拜见刘太公。”

刘邦忙迎上去,跪在刘太公面前,说:“爹,过几天俺就登基当皇上了,就不能给您老磕头了,现在俺给您磕三个响头。感谢您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教育之恩。”

刘邦给刘太公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扶着刘太公入座,刘太公坐好后,刘邦对刘太公说:“爹,俺头也给您老磕了,现在,俺得说道说道,问问您,俺小的时候,你就烦俺,说俺泼皮、无赖,还说,老大傻,老二憨,家家都有个坏老三。整天揍俺、骂俺,说俺种地不如老大,做生意不如老二,读书不如老四,俺现在咋样?老大会种地,老二会做生意,老四会读书,但他们的家业有俺的大吗?俺这叫大器晚成,俺命大、福大、造化大、财运、官运、桃花运都有。爹,您说俺咋样?”

刘太公头转向一边哼了一声。

刘邦见刘太公不言语,不理睬自己,继续说:“不过,您老人家也很伟大,您的伟大第一点就是生了俺,没有您,也就没有俺,更没有这么大的家业。俺现在想想,俺小时是三天不挨揍,便能上房揭瓦,您要求严、揍俺、骂俺,恨铁不成钢,确实是对的。要不俺还不泼皮、无赖到天上去。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惹出什么祸来,搞不好命都没有了。俗话说,棍棒出孝子,这是您第二个伟大。就凭这两点,俺不能亏待您,官当得再大,财产再多,也不能忘了爹和娘,忘了爹和娘,寿命都不长。”

樊哙:“汉王,您小时候挨揍,不是记着数,等长大了,还给老爷子吗?啥时还?当了皇上后还,还是现在还?”

张良、萧何、韩信等众将领大笑:“哈,哈……”

刘邦笑着说:“樊哙,俺不就是欠你点狗肉钱吗?当众兄弟的面,揭俺的短,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小时候俺确实太泼皮、无赖了,小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不算数。”

众人又一次大笑:“哈,哈……”

刘邦又对刘太公说:“爹,您以前打俺的次数,俺不算了,俺现在要报恩,报您的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教育之恩。俺也给您弄个全国第一当当,就封您为太上皇吧,您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太上皇。”

刘邦话音刚落,众将领跪下,齐声喊道:“拜见太上皇。”

刘邦杨杨得意地看着刘太公,拉着长音问:“爹,俺咋样?俺比您的其他儿子都行吧!”

刘太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不咋地,俺才不稀罕啥太上皇呢!又没有地种,没有鸡喂,没有猪养,没有狗牵,更没有人拉呱,憋也憋死俺了。现在天下太平了,你要是孝顺,就把你娘和俺送回老家去,俺死也死在老家。”

刘邦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俺是皇上,您是太上皇,您咋能回老家呢!您老既然想家,好办,建新的都城时,给您审批一块土地,按老家的模样建造,种上老家的庄稼,栽上老家的树,喂上老家的鸡鸭鹅狗,养上老家的猪马牛羊,实在不行,把咱老家十里八乡的老乡,全部移民过来,不就行了吗?”

樊哙大叫:“汉王,您太有才了,想得太周到了。”

众将领:“请太上皇不要再推辞。”

刘太公仍然没有说话。

刘邦:“就这样定下来。不过以后,您过您的太上皇生活,俺治理俺的天下,不再经常见面,省得麻烦。”

刘太公嘟囔着:“犟不过你,真是得到一个太上皇虚名,少了一个儿子。”

88.

京城城门口内 日

几十匹快马组成的马队疾驰而来。

守城门的士兵急忙打开城门。

马队快速通过城门。

画外音并字幕:皇上下旨,速选派人马,到全国各地传送颁布新的法律、道德礼仪、规章等治理国家的政策,各地接旨迅速执行,不得有误!

89.

京城一个十字街口 日

一个很大的木板放在很高的凳子上,木板上盖着一块白绢布。

白绢布上写着布告,一群人围着观看,议论纷纷。

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上面写着什么?”

另一个人说:“你自己不会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问话的人说:“俺不识字,俺看啥字都像蚂蚁爬的。”

被问的人说:“皇上新颁的法律、道德礼仪。这下好了,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了,布告上写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问话的人又问:“啥是庶民。”

被问的人说:“就是老百姓,就是你,就是俺,咱们与王子一样。”

问话的人说:“咋可能呢!谁信?哄哄人不哭罢了。”

90.

宏伟的大殿里 日

刘邦坐在龙椅上。

大厅站着萧何、张良、韩信、樊哙等文武大臣。

萧何:“皇上,按您的旨意,臣已派出七七四十九位骑手,分别到全国各地,传递新的法律、道德礼仪等。”

刘邦站起来说:“好,很好。老子是骑马打的天下,但不能骑马治理国家,商汤、周武都是以武力夺得天下,以文治来管理天下,文武兼用,才是长治久安的策略。”

樊哙:“皇上,您现在咋懂得这么多?啥时学的?”

刘邦答道:“这都是陆贾整天在俺面前叨唠,俺还能不会!俺又不像你那么笨。”

陆贾拱手躬身:“皇上过奖了。不过,确实是这样,秦朝残酷的刑法、繁重的税赋,导致人民起义而灭亡。假如,秦在统一天下之后,推行仁治,以法律、道德、礼仪来规范臣民的行为,宽厚地对待老百姓,那么,秦朝的江山就一定会很牢固,皇上您还怎么推翻秦朝而夺得天下呢?”

刘邦:“说得好,俺命令你写些文章,表述一下秦朝为啥灭亡,项羽为啥失败,俺为啥能得到天下和古往今来,各个国家成败得失的经验,以便汉朝江山代代永固,这些就定名为新语吧,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91.

京城大街上 日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个阔少摇头晃脑,一步三摇地走在大街上。

一群打手前呼后拥地跟在阔少前后。

一水果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一中年男子在摊子后面叫卖着:“新鲜的水果,快来买喽,新鲜的水果,快来买喽。”

打手甲讨好地对阔少说:“少爷,这水果不错。”

阔少往水果摊上看了一眼说:“还行吧,拿走。”

打手甲转身欲走,被阔少喊住:“慢。”

打手甲停下来,点头哈腰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阔少大度地说:“给人家留点,见面分一半吧。”

打手甲带一群打手来到水果摊前。

卖水果的中年人,笑着说:“各位爷,新鲜水果,尝尝。”

打手甲:“不尝,不尝,我们要一半。”

卖水果的男人高兴地说:“好,好,多谢,多谢。”

多双手拿起水果,放进布口袋。

阔少一挥手:“走。”一群打手扛着盛水果的布袋就走。

卖水果的看着一群人要走,连忙说:“各位爷,还没给钱呢。俺可是小本买卖,亏不起、亏不起呀。”

打手甲:“给钱?你也不问问,我们家少爷,拿谁的东西给钱了,别说是水果,再贵的东西也不给钱。”

打手乙:“给你钱!我们家少爷,拿你的水果是看得起你。”

打手丙:“要钱!你不要命了。快滚!”

卖水果的男人拉住打手甲:“各位爷,行行好吧,俺一家老小,还靠这水果活下来呢。”

街上行走的人们,围过来,看热闹。

打手甲挣脱卖水果男人的手,狠狠地打了卖水果男人一拳,打手乙踹了卖水果男人一脚,说:“去你的。”

卖水果的男人被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各位爷,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俺求你们了。”

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谁呀,这么霸道。”“是啊,真是没有王法啦。”“拉他们到衙门,讲理去。”

众打手对着围观的人群叫嚣着:“闪开,闪开,要命的闪开。”围观的人没有人让路,仍在议论纷纷。

阔少见脱不了身,便大声喊道:“俺哥是刘邦。”

打手甲狗仗人势:“听见没有,刘邦,当今皇上,是我们家少爷的哥哥,不想死的赶快让开!”

“他哥是皇上。”围观的人群吓得闪开一条路。

阔少带领众打手正欲离开。

“慢着。”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阔少停住脚步,转身,看见一位美貌若仙的姑娘,挎着饭篮,愤怒地看着他们:“你们讲不讲理?”

姑娘弯腰扶起卖水果的男人说:“爹,别怕。”

阔少看见美貌的姑娘,兴高采烈地说:“真是个大美人,俺做梦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阔少说着走近姑娘,皮笑肉不笑地说:“姑娘,给俺当小妾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荣华富贵。”

阔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抓住姑娘,动起手来。

姑娘挣脱阔少,抬手一巴掌打在阔少脸上:“畜生。”

阔少捂住被打的脸说:“好,打得好。俺哥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喜欢极了用脚踹,你应该再踹俺一脚。”

阔少对众打手说:“给俺带走,今晚就入洞房,俺再当回新郎。”众打手冲过来,摁住姑娘。

姑娘边挣扎边骂:“畜生,一群畜生。”

姑娘的爹冲过来:“俺和你拼了。”随之被打手丙踢倒在地。

姑娘用力挣脱,扑到她爹身边,跪着喊道:“爹、爹。”

打手甲伸手拉姑娘突然被一双手推出几米远,摔倒在地。

一年轻人出现在镜头里,挡在姑娘前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霸道,天理不容!”

阔少见状,后退几步:“你,你是谁?好大的胆,敢管老子的闲事。耽误老子的好事,要你的狗命。”

年轻人指着阔少一群人训斥道:“朝廷刚刚颁布新的法律,你们竟然还敢在光天化日,调戏民女,惹是生非,抢夺财物。真是无法无天!”

阔少摇头晃脑地说:“法律!不就是王法吗?俺哥是刘邦,当今皇上,王法就是他定的,他说了算,俺哥是皇上,俺是皇亲,不受王法,也就是你说的法律限制。”

年轻人站在姑娘面前没有说话。

阔少得意扬扬地说:“咋样,害怕了吧!”

年轻人说:“害怕,俺生下来,就没怕过谁。俺姓管,叫管事,管你是皇亲,还是百姓,这事俺管到底了,你把姑娘放了,水果放下,把账给结了!”

阔少:“看把你能的,在京城,还没有人敢惹俺呢。”

阔少对一群打手说:“上,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名叫管事?揍他个不能管事。”

听见阔少的命令,众打手挥舞棍棒,一齐向管事打来。

管事左闪右躲,左右开弓,拳脚并用,几个回合,就把一群打手打倒在地,哭爹喊娘,鬼哭狼嚎。

管事拍了拍手,走向阔少,阔少吓得连连后退。

管事用手抓住阔少:“你不要再仗势欺人了,赶快赔礼道歉。否则,你的狗命难保!”

阔少害怕地连连点头:“好汉饶命,俺听您的。”

打手甲从地上爬起来,举起一个棍棒,从管事后面悄悄走近管事,举起棍棒向管事后脑勺狠狠地打去。

管事听见动静,头向左一偏,躲过打来的棍棒,棍棒正好打在阔少的脑门上,阔少应声倒地,蹬了几下腿不动了。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围观的人群四处散去。

打手甲吓得丢掉棍棒,呆呆地站着。

一队巡逻的士兵闻讯赶来:“怎么回事?”

众打手恶人先告状,一齐指着年轻人:“他打死了少爷。”

众士兵围住管事:“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管事说:“不用你们动手,俺跟你们走。”

士兵押住管事离去。

众打手也急忙抬着阔少的尸体离去。

姑娘扶起爹爹,看着士兵押着管事离去,大声喊道:“大哥,俺去找皇上给你伸冤。”

92.

金銮殿 日

文武大臣站在大厅内,不语。

刘邦站在龙椅前面,大发雷霆:“太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打死皇亲。”

萧何上前一步,拱手说:“万岁……”

刘邦一挥手,大声说:“不要打断俺的话,叫俺说完。”

萧何只好退回原处站着,不再说话。

刘邦继续大声说:“俺表叔对俺恩重如山,为咱们打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们想,俺表叔给咱们提供多少情报。好不容易四十多岁才有个儿子,俺刚当皇上,就被打死了,这不是欺负俺吗?俺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表叔,不行,一定要严惩,要灭九……”

“皇上,你不能下旨,听俺说,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萧何怕刘邦下旨,连忙说。

“萧丞相,不要劝俺了,俺一定要下……”刘邦“下”字刚出口,还没来得及说“旨”字,金銮殿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

刘邦更加恼怒:“咋回事?啥人在敲锣鼓。”

一大臣急忙忙地走进金銮殿,跪下:“万岁,金殿门前,一男子带一姑娘击锣鼓喊冤,好多人在围观。”

刘邦:“喊冤,有啥冤喊。俺才冤呢,刚当皇上,表弟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死。哎,看在都是有冤的人分儿上,带进来吧。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卖水果的男人和他女儿被带进金銮殿,跪在地上。

刘邦坐在龙椅上责问道:“你们敲打锣鼓,扰乱朝堂,该当何罪?有什么冤情快讲来。”

姑娘跪下叩头:“万岁,小民女与父亲敲打锣鼓,扰乱朝堂,罪该万死。不过,小女与父亲若不敲打锣鼓,皇上您咋能见到,俺们的冤情咋能申诉呢!请万岁听俺诉冤。”

姑娘叙述镜头闪回阔少在大街上无事生非的场景。

姑娘叙述完,长出了一口气。

刘邦:“你说的是真的?真是表弟惹是生非、欺男霸女?”

姑娘回答道:“民女讲的句句实情,万岁要是护着皇亲,是杀是刮,皇上随便吧。”

萧何上前一步,拱手说:“万岁,俺让洛阳县令进行了调查,实情和姑娘讲述的一样,案犯现在金銮殿外等候处理,不过,万岁,微臣认为,此事要慎重。”

刘邦:“为啥?他还有啥来头吗?”

萧何:“咱们为了安定天下,让老百姓过上安逸的生活,按您的旨意,刚刚颁布了有关法律、规矩,如果处理不好,老百姓就不相信咱们,皇上就会失去威信。”

刘邦挠了挠头:“真是麻烦!”刘邦来回踱步。

刘邦突然两手一举,大声吼叫:“天呀!俺表叔一辈子老实本份,行善积德,咋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刘邦来回走着,自言自语:“这不是遗传问题,是教育问题,是教育失误呀。现在看来,俺小时候,俺爹揍俺是对的。对待独生子女,不能惯呀,一个包子也要蒸熟了吃,不能夹生,罢了,罢了,罢了。”

刘邦停下来问道:“下跪女子,叫什么名字?”

姑娘:“万岁,俺姓严,没有大名,小名叫妮子。”

刘邦又问道:“替你和你爹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叫啥?”

严妮:“回皇上,小民听他说,他姓管,名事,叫管事。”

刘邦:“管事,好名字,霸气,传管事上朝。”

管事被人押着走进金銮殿,来到刘邦面前跪下:“罪人管事,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在龙椅上一坐,大声喊道:“管事、严妮,听旨。”

严妮:“民女在。”

管事:“罪人在。”

刘邦说:“俺免你们死罪,但活罪不能免。”

管事、严妮:“谢皇上不杀之恩,全凭万岁发落。”

刘邦哈哈大笑:“俺做主,赐你们结为一对夫妻,今天就成亲,晚上就入洞房,哈哈……”

管事、严妮磕头:“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一拍龙椅,站了起来,说:“对那些狗仗人势的帮凶要严惩不贷。把那群帮助表弟惹是生非的浑蛋全部杀掉,没有这些人整天巴结表弟、怂恿表弟。表弟也许就不会变坏。由樊哙执行,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他们的家人。”

樊哙:“诺,皇上放心,俺会像杀狗一样杀了这些浑蛋。”

刘邦对萧何说:“萧丞相,听旨。”

萧何:“臣在,请皇上下旨。”

刘邦:“传旨下去,命全国各级衙门门口左右各摆放一大鼓一大锣,供伸冤的人们敲打,锣鼓一响,当官的必须立即升堂断案,否则,斩!”

萧何:“遵旨,俺这就去布置。”

刘邦:“管事,听旨。”

管事拱手鞠躬:“草民在,请皇上下旨。”

刘邦:“俺任命你为公车司马丞,负责接待要求面见大臣和俺的上访百姓,负责把书面上访的信件批转有关部门处理,并负责监督处理情况,直接向俺汇报。”

管事:“遵旨,俺一定努力把事情办好。”

刘邦:“在衙门门口设锣鼓,由百姓敲打伸冤,老子是天下第一人,设立专门接待上访机构,老子又是天下第一,今天,老子弄了两个天下第一,哈哈哈……”

93.

洛阳南宫 晚

偌大的一个庆功宴场景,人声鼎沸,嘈杂喧闹。

刘邦对众大臣说:“诸位弟兄,几年前,在鸿门俺参加了一个宴席,命差点丢了。因为那时,咱们弱小、落后,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一个真理,如今咱们得到了天下,今天由俺主持,举行一个庆功宴会,欢聚一堂,大家开怀畅饮,不过,既然是庆功宴,在喝酒之前,咱们应该排排功劳,自己可以推荐别人,也可以推荐自己。不过,第一的由俺推荐,俺就喜欢第一,俺觉得萧何功劳最大,应当排第一名,大家认为呢?请诸位弟兄发言。”

樊哙不服地说:“皇上,俺们这些武将,在战场上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血染沙场,他萧何除了有一点舞文弄墨的本事,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对敌战斗,更没有带兵攻下一座城池,他有什么功劳?曹参身上受了七八十处伤,功劳最大,他理所当然排第一。”

刘邦问众人:“诸位兄弟,你们都打过猎吧。”

众人回答:“当然打过,还不止一次呢,没打过猎,怎么打仗!”

刘邦:“那好,俺问你们,追杀猎物的是谁?”

樊哙:“当然是猎狗,您的问题也太简单了。”

刘邦又问:“那么,发号施令的是谁?”

樊哙:“当然是人了,这个问题还是太简单,皇上,您能不能出一个比较深奥的问题。”

刘邦:“俺下面所说就是比较深奥了,打猎时追杀猎物的是猎狗,是对的,千真万确的。但发号施令的却是猎人,你们这些人,都只是追杀猎物的猎狗,只能称为有功的猎狗。萧何与你们不一样,他能发出指示,指挥你们。诸位兄弟,咱们刚起势反秦的时候,第一个攻下的沛县,就是萧何谋划的。咱们暗度陈仓东进,平定三秦时,萧何均留守巴蜀汉中,把巴蜀汉中治理得井井有条,使咱们有了强大的根据地。与项羽争夺天下,长达数年之久。咱们打过多少败仗,损失了多少军队,特别是兵败彭城,几乎全军覆没。多少次最关键的时候,是萧何创建的根据地,源源不断地供给军粮,补充士兵,才使咱们绝处逢生,转危为安。咱们才能战胜项羽,建立大汉王朝,这是流传万世的功劳。你们能比得了吗?”

曹参:“皇上所言极是,少了俺一个,不!少了一百个曹参,也是无损的。因为还有很多像俺一样能征善战的将军,但若少了萧何将军,汉军未必能够保全,不能把攻下一城一地的功劳,摆在万世之功之上。”

张良:“曹将军有如此心胸,真是可贺可赞。咱们众将领跟着皇上打天下,不是为了争功,而是为了干一番大事,如此,汉军为何不胜,楚军为何不败。”

刘邦:“说得好!成功和失败,全在用人。坐在帐帷里,决定千里之外的胜利,俺不如张良;治理国家,安抚百姓,保障供给,俺不如萧何;统领百万大军,攻城夺县,俺比不上韩信。三位应该说是当代的豪杰,就称‘汉初三杰’吧,还有你们众多的将军,都是豪杰。俺能根据不同情况,适才给予重用,所以咱们胜利了,项羽对有功和有才能的人猜疑、妒忌,连一个范增都不能容纳,咋能不败呢!”

萧何:“皇上为人豪放豁达,听得进忠言,听得进别人的建议,知错就改,善于总结教训和经验,使越来越多有才能的人,心甘情愿地跟着皇上效劳,皇上知人善用、用人不疑,项羽是做不到的,这是皇上您得天下的主要原因。”

樊哙瞅着刘邦对萧何说:“丞相,皇上能得天下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会耍泼皮无赖之计。”

刘邦笑着说:“这家伙就会揭俺的短,和你当连襟,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该你点狗肉账,整天记着,小气鬼一个。”

刘邦说完,众将哈哈大笑……

夏侯婴:“皇上,您当皇上还没有处理一个将军呢,要不您拿樊哙开刀,杀鸡给猴看。”

樊哙:“滚,臭赶车的,哪里都有你。就会拍马屁,拿你开刀才对,你长得就像鸡。杀了你给猴看。”

刘邦:“算了,看在小孩姨吕媭的面子,就饶了樊哙,要不小孩姨哭哭啼啼找俺家黄脸婆,又得麻烦。不过,狗肉钱以后你就不要再要了。弟兄们,今天咱们就不论功排名次了,每人能力有大小,但大家都一样,都做出了贡献,特别是死去的弟兄,今天只喝酒庆祝,今夜无眠。”

众人:“对,不排名次了,俺们跟您起势,夺天下,又不是为了争功劳的,喝酒。”

刘邦:“排名还是要排的,分封还是要分封的。不过今天,咱只喝酒。”

刘邦端起一碗酒,一口气喝完。

众人端起一碗酒,喝完。

刘邦对樊哙说:“准备一下,过几天俺带着你们回一趟沛县,看一下父老乡亲。沛县的父老乡亲,为了支持咱们,吃了不少苦,功劳很大,咱们不能忘记。”

众人:“是啊,咱们不能忘记支持咱们的老百姓。”

刘邦:“更不能忘了为咱们打天下死去的亲人们。比如王陵的母亲、咱们的王大娘和纪信兄弟。”

94.

项羽处 日(回忆)

范增对项羽说:“项王,王陵攻下南阳,不再前进,要在那里扎根,不愿归顺任何人,想称霸一方,更想争夺天下。刘邦多次派人争取王陵,但王陵出身豪门看不起刘邦没有答应。但现在刘邦采取与民无争、让利于民的方式,获俘大量的民心。建立了非常稳定的根据地,南阳的地理位置过于特殊,一旦王陵投靠刘邦,刘邦的实力就会成倍增加。项王,咱们必须争取王陵。”

项羽:“亚父,争取王陵,谈何容易。王陵这个人是非常傲慢的。”

范增:“项王,派人把王陵的母亲请来,先劝说王陵的母亲,然后再让她去劝她儿子,这样可达到目的。”

项羽:“好吧,亚父。您安排,注意是请,不要怠慢了她老人家,要好好招待,不得无礼。”

范增:“放心吧,项王,俺会好好安排的。”

95.

项羽处 日

项羽扶着王陵的母亲说:“来来,老人家。请您面对东方坐下,咱们说说话。我好长时间没见您老人家了很是想念!”

王陵的母亲面对东方坐在椅子上问:“请问项王,把俺一个老太太抓来干啥?”

项羽:“老人家,不是抓您来,是请您来,请您来做客。”

王陵的母亲:“有啥事?您就直说吧。”

项羽对王陵母亲说:“老人家,把您老请来,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想请您劝劝王陵归顺于我。我封他为王。”

王陵的母亲:“为啥俺儿王陵要归顺于你?”

项羽:“我是名门贵族,您家也是豪门,咱们应该是一流的上等人。我的军事才能天下无人可比。取代秦始皇称霸天下,势在必得。刘邦出身卑贱,一介草民,山猫野猴子,成不了气候。”

王陵的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那也不一定,俺觉得刘邦一定能战胜您得到天下,建立新的朝代。”

项羽:“老人家,你为什么说刘邦能战胜我,夺得天下呢?”

王陵的母亲:“刘邦宽宏大量,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知人善用,用人不疑,让利于民,深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

项羽:“老人家,您……”

门口武士报告:“禀告项王,王陵派来的使者求见。”

项羽:“来得好快,请他们进来。”

王陵的两位使者走进屋子:“项王,您不要请了,我们进来了。”

项羽:“你们请坐,来人,倒茶。”

王陵使者甲:“不必客气,俺就开门见山了。俺家主人让俺们代表他,当面向您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

王陵使者乙:“为什么抓我们家老夫人?抓一个老人家,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呢?”

项羽:“使者息怒,我不是把老人家抓来的,是请来的。”

王陵使者甲:“请来的?说得好听,如今天下英雄多如牛毛,各霸一方是正常的事情。俺家主人只想做一方豪阀,又没有和您争权夺利,您为什么这么做?”

项羽:“我想你们误会了,我请老人家来,我没有慢待老人家,让人好好招待,请老人家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请老人家劝说王陵将军归顺于我,或者不叫归顺我,叫与我合作,叫合伙人组成一个集团。打败刘邦及其他人夺取天下。夺取天下后封一方王侯就是了。”

王陵使者乙:“想得美,俺家主人说了。和谁都不合作,更别说归顺于谁了,赶紧把俺家老夫人放了。”

项羽:“你们不要把话说绝了。我们离开,你们俩单独和老人家谈谈,请你们帮我劝劝老人家,到时候封你们俩为大将军。”

项羽等人离开房间。

王陵使者见项羽等人离开,连忙走到王母面前说:“老夫人,您辛苦了。项羽没有把您老人家怎么样吧,您放心,咱们一起走。俺家主人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把您老人家救出去。”

王陵母亲:“项羽没有把俺咋样,他就想让俺劝儿子归顺于他,与他一起打汉王。这咋行呢,汉王坚持与民为伍,让利于民,顺应民心,日后汉王定会夺取天下。项羽军事才能天下第一,力气也是数一数二,但他是暴虐残忍的武夫。他屡屡屠城,甚至烧杀抢掠,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对人多疑,他是秋后的蚂蚱,日后必败。你们回去告诉俺儿让他早日归顺汉王,好好效忠汉王,一定不能因为俺这个老太婆影响他的决心和前程。来,你们扶俺起来,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悄悄地和你们说,别让他人听见。”

王陵的两个使者赶忙上前扶老人家站起来。王陵的母亲站起来突然推开两位使者并迅速地抽出使者甲腰间的利剑,放在脖子上说:“你们俩赶快离开,把俺的话告诉王陵,让他一定要听俺的话,早日投靠汉王。一定一定要归顺汉王!”

王陵的两个使者连忙制止:“老夫人,别、别,俺这就回去。告诉主人,您放下利剑,咱们一起走。”

王陵母亲说:“你们别劝俺了,俺早已下定决心,以死来换取俺儿的觉醒和决心。俺儿王陵永别了,你一定要听俺的。”

王陵母亲使劲用剑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鲜血喷了出来。王陵母亲倒在地上。王陵的两个使者惊恐万分,抱着王陵母亲大声喊道:“老夫人、老夫人。”

项羽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

项羽:“怎么回事?怎么出现了这个情况?”

王陵使者乙指着项羽说:“项羽!你这个刽子手!是你逼得俺家老夫人自杀了,俺们和你拼了!”

王陵使者乙从腰间拔出利剑扑向项羽。

项羽的卫士把王陵使者乙制服。

王陵使者乙挣扎着大骂不止。

项羽躬身看了一下王母,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完、完了,这下全完了。本想争取王陵归顺于我,才请老人家来此。我好生招待,谁知道老人家性格如此刚烈,为子自杀。这下我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现在不仅争取不到王陵,还让他恨死我了。彻底失去王陵,真是大大的损失。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听亚父的。不该请王陵母亲来。唉!罢了、罢了,来人。把这两位使者推出去斩了。”

范增连忙制止项王:“项王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俺当初向你建议请王陵母亲来,就是想让她劝说王陵归顺,打败刘邦取得天下,谁能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

项羽一挥手说:“别说了,放走王陵的使者。让他们回去告诉王陵赶快投降归顺于我,否则杀得他片甲不留。”

范增:“王陵的母亲怎么办?”

项羽狠狠地说:“王陵母亲的尸首放在沸水里烹成肉糜,然后分给士兵吃掉。”

96.

南阳王陵处 日

王陵泪流满面,仰天叫道:“项羽。你就是个畜生,逼得俺的母亲自杀,还分给士兵吃了,俺和你势不两立!俺要将你碎尸万段!来人,立即联系汉王,俺要归顺汉王,帮助汉王打败项羽!夺得天下,不打败项羽,誓不为人。”

97.

荥阳刘邦处 日

刘邦、张良、萧何、韩信等人在议事。

刘邦:“各位,现在项羽几十万大军,把我们团团围在荥阳,已经几个月了。萧将军,现在咱们的粮草如何?”

萧何:“回汉王,咱们已经断粮断草了。”

刘邦:“形势对咱们极其不利,现在咱们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再这样下去不是被项羽战死,就是被项羽困死、饿死。必须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各位弟兄,大家说说。”

樊哙大声地说:“不行就趁现在士兵还有力气和项羽拼个鱼死网破。晚了就不行了。晚了士兵就饿得没有力气打了。”

刘邦:“你就知道拼个鱼死网破。要是鱼死了,网没破呢?”

樊哙:“这话是俺学萧将军的话说你的。现在被你盗用说俺了。”

刘邦:“这说明俺在进步、你在后退。”

樊哙:“汉王,你这是卖烙馍的老奶奶,反有反理(里),正有正理(里),哪面当理(里)都行。”

众人哈哈大笑。

一武士进来报告:“报告汉王,纪信求见。”

刘邦回过头来:“纪信求见?”

武士:“报告汉王,是的,纪信要求见您,非常着急。”

刘邦对武士说:“快请纪信进来。”

武士转身出门。

樊哙:“纪信这家伙,长得像汉王。汉王,纪信是不是你丢失的弟弟,要不就是你家老爷子在外面的私生子?”

刘邦挥舞拳头对樊哙说:“你小子要再胡说八道,俺就揍死你。”

纪信从外面走进拱了拱手,说:“汉王,俺有一想法向您报告。”

刘邦:“纪将军不要有太多的礼节,咱们都是弟兄。咱俩长得还像,更是弟兄。你有啥想法,你慢慢说。俺能办到的,尽量满足你。”

纪信:“汉王,不是俺自己的私事。俺想出一个解决咱们现在困境的办法,特地来向你汇报,请您定夺。”

刘邦:“纪将军,不要客气。你快说,有啥法子解决目前的困境?俺们在这里研究半天了,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急死俺了。”

纪信:“汉王,俺的办法就是投降项羽。”

刘邦、萧何、张良等人站起来:“啥!投降项羽?”

樊哙:“纪信,你这是啥法子?你是不是内奸?是不是项羽派来的卧底?你要是再敢劝汉王投降项羽,俺就杀了你。”

纪信拱手对众人说:“汉王、各位将军别误会,俺说的是假投降。”

樊哙:“假投降?咋个假投降?你是不是想骗汉王?假戏真做、弄假成真,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说!项羽给了你啥好处?”

纪信:“樊将军。你咋把俺想得那么坏,俺是那样的人吗?”

纪信转身对刘邦说:“汉王,俺的相貌很像您,要是化化妆可能更像,然后穿上您的衣服,假扮汉王,坐上您的车,带着人,向项羽假投降。您带上人马从西门突围出去。”

刘邦:“这样不行,当项羽发现你代替俺,就会杀了你和随行的人。”

纪信对刘邦拱手说:“是的,汉王。俺也想到了项羽发现后会杀了俺和跟俺一起去的人,但为了咱们大部分人能够活下去,发展壮大夺取天下,就必须牺牲少部分人。”

刘邦:“这事要慎重考虑。俺不能轻易拿你们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命。”

纪信说:“汉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大事为重,不能犹豫,要不就完了。等断粮时间长了,部队没有战斗力不能突围,那时就真的要投降了。”

张良来到刘邦面前说:“汉王,看来只有此计能够挽回大局,要不就这样吧,我和纪信将军一起去。”

刘邦犹豫不决地问纪信:“那你带谁去?张将军不能去。”

纪信看了樊哙一眼,樊哙向后退了一步。

纪信:“俺和樊哙将军一起去。他是第一个不能少的,他长得太特殊了。他不去项羽会看出来的。”

樊哙瞪着双眼,对纪信说:“俺不去。为啥去死的事情都让俺去干,俺不能死,俺死了,汉王欠俺的狗肉钱就不能要了,俺等着他当上皇上,还俺狗肉账呢。”

刘邦:“樊哙,别人不去行,你必须去。”

樊哙:“你这是杀人灭账。俺死了,你好赖那狗肉账。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纪信对刘邦说:“汉王,不仅樊哙要去,张良、萧何、韩信、曹参等大将军都要去,家眷也要去。”

刘邦惊讶地说:“啥?众将领都得去?家眷也要去?就俺一个留着突围。还有啥意思,不干,不干。坚决不干,俺刘邦不能干这样的事。”

樊哙大声道:“纪信,看来你真是项羽派来的卧底,这么多人都去跟真投降有啥子区别?(他抽出宝剑)俺杀了你。”

纪信笑盈盈地说:“樊将军息怒,各位将军别误会。俺还没有说完呢,哪能让你们和家眷真去呢?要是那样还咋跟项羽争夺天下呢?全部用替身。”

刘邦:“全部用替身,这么多人都能找到替身吗?俺看樊哙就找不到,他长得这么个熊样子,哪找去?”

樊哙哈哈大笑:“俺长得特别,是不好找。”

刘邦:“找不着,你就自己去,省得天天问俺要狗肉账了。”

樊哙:“俺去就俺去!俺死了,天天半夜找你要狗肉账。”

刘邦:“纪将军,此计甚好,但咱们要认真研究好方案。要研究几个方案。以防不测。同时要严格保密。张将军。”

张良:“汉王。俺在。”

刘邦:“麻烦你写信给项羽,就说俺受不了了,向他投降。”

张良:“好,汉王,俺这就去办理。俺建议在夜里凌晨举行投降仪式。”

刘邦:“对。在半夜里,这样项羽不好辨识,但项羽生性多疑,得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张良:“汉王,就说凌晨是一天的开始,代表投降项王从新开始。”

刘邦:“很好,就这么说。凌晨是一天的开始,也是俺重新开始的时候。张将军,你去准备吧。要快,晚了军队饿的得就没有战斗力了。”

张良告别刘邦等人走出房间。

刘邦双手抱着纪信说:“纪将军,真舍不得您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放心吧,今后你的父母就是俺刘邦的父母。俺给他们养老送终,你的孩子就是俺的孩子,俺抚养他们长大,等夺取天下时封他们为王侯。你的老婆就是……你老婆还是你的老婆,俺会照顾好她的。”

纪信:“汉王,俺最佩服您。跟您打天下,俺死而无憾。”

刘邦把纪信紧紧抱在怀里。

98.

项羽处 日

范增从外面走进来:“项王,刘邦派人送信过来说他要投降。”

项羽:“刘邦要投降?”

范增:“是的,他说被围困几个月断粮断草受不了了,要向您投降。”

项羽:“他要是再不投降,我就困死他。他什么时候投降?”

范增:“他说明天凌晨在东门投降,请您举行个仪式。”

项羽:“为啥在凌晨投降?”

范增:“刘邦说凌晨是一天的开始,他要重新开始。”

项羽笑着说:“这泼皮无赖的刘三现在玩起浪漫了。”

范增:“项王,要防有诈。刘邦信用度太低。”

项羽挥了挥手说:“我知道了。亚父,你去布置吧。”

99.

荥阳城东门 凌晨

城门内外灯火通明,城门大开。

一辆马车戴着黄色伞盖,车上坐着刘邦。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张良、萧何、韩信、樊哙等人跟在马车后面,他们后面跟着家眷。

城门外灯火通明处,项羽等人站着。

马车缓缓驶来。

项羽大声喊道:“车上坐的,你是谁?为啥要装扮成刘邦?刘邦哪里去了?”

马车上黄伞盖下坐着的纪信说:“俺就是刘邦。特地向项王投降。”

项羽冷笑道:“你不是刘邦!就是把刘邦扒了皮露出骨头来,就是把刘邦烧成灰,俺也认识他。”

纪信哈哈大笑:“项王好眼力,俺确实不是汉王。后面跟着的全是替身。俺是纪信,长得像我主汉王。今天特地装扮成汉王来投降。俺们约好时间了,现在时间到了,汉王就要从西门口冲出了。”

城西门口隐隐约约传来拼杀声。

项羽狠狠地说:“我又上刘邦的当了!钟离昧,从各门调遣人马到西城门追杀刘邦。”

钟离昧:“诺。”

项羽劝纪信:“我看你忠勇可嘉,你既然冒充刘邦来投降,那你就真投降吧,俺封你为大将军。”

纪信冷笑道:“要杀要剐,随你项羽的便。要俺投降没有门。汉王一定会打败你取得天下。”

项羽一挥手狠狠地说:“逮着纪信,给我烧死。”

一将领:“诺!项王,纪信带来的两千多妇孺咋办?”

项羽:“通通地烧死。”

项伯走上前对项羽说:“不可、不可,这两千多人不能烧死,这两千多妇孺全都是下人,是烫手的山芋。要杀了会让天下人耻笑。刘邦拿这些妇孺当救命的稻草,缺德。你不能拿他们出气,这些妇孺又不能留下来,留下来也是祸害,只有放了。”

项羽狠狠地说:“烧死纪信,其他人通通放走。”

将领:“诺。”

大火里纪信哈哈大笑高喊:“汉王,为了救您,俺死得其所,心甘情愿。痛快!痛快!”(回忆完)

100.

刘邦家 晚

刘邦、吕雉躺在躺椅上,闭着眼,叉着腿。

两个美女分别给刘邦和吕雉做足疗。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踢开,刘太公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刘邦和吕雉惊得坐起来,两个做足疗的美女也惊得站了起来。

刘邦埋怨道:“爹,不,太上皇,你干什么?吓死俺了。”

刘太公一把抓住刘邦的衣领,把刘邦拽了起来,凶狠狠地说:“刘季,你为啥欺负你大嫂?”

刘邦想挣脱刘太公的手,没有挣脱掉:“太上皇,俺是皇上,不是刘季。赶快松手、赶快松手。”

刘太公松开手说:“俺把你当皇上的事忘了,俺以为你还是刘季,是刘老三,还是泼皮无赖呢。”

刘邦:“俺是皇上,你是太上皇,俺不给你磕头了,你也不要给俺磕头了,咱爷俩相互不磕头了。”

刘太公大吼:“这是在家里,不是在朝上,俺是你爹,你给俺磕头!”

刘邦无奈地说:“磕就磕,俺脱了龙袍,只是你儿子,不掉价。”

刘邦给刘太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拍了拍手:“行了吧,别瞪眼了,真是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俺是从小给你揍怕了,骂怕了,瞪眼怕了,弄得当上皇上了,还是怕您,爹您说说,您来有啥事?”

刘太公一拍脑袋:“让你气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

刘邦说:“你能有啥正事!不是骂俺,就是揍俺。要不就是瞪眼。”

刘太公摸着头说:“俺来干啥呢?俺来干啥呢?俺想不起来了。”

刘邦:“爹,您可能患上老年痴呆病了,明天让御医给您看看,顺便让御医给大嫂二嫂和老四的家属看看,做一次检查。”

刘太公拍手大笑:“哈哈哈,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不说你大嫂,俺还想不起来呢。你说你大嫂,俺想起来了。俺问你为啥不给你大嫂和你侄子封侯,你是忘了还是有意不封的?今天你非得给俺说清楚不可!否则,俺就不走了,你明天也别想去上朝!”

刘邦用右手轻轻地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多嘴多嘴,叫你多嘴。”

刘太公没有听清楚刘邦说啥便问:“你说什么?还打自己的嘴!”

刘邦对刘太公说:“俺没有忘记,俺是故意不封她和她儿子的。”

刘太公说:“为啥?你可是把你最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你的仇人,你都想把他碎尸万段的雍齿都封为侯了。”

刘邦说:“大嫂太不会做人了,太不厚道了。当年她明明有饭菜,却在兄弟面前故意刮锅敲碗,示意没有饭菜,弄得俺在朋友面前出洋相,丢了面子,而且破费了几百元钱。”

刘太公指着刘邦道:“你这泼皮无赖,你还有脸说这些,你大哥过世后,你整天带人来咱家吃喝不说,还经常去你大嫂家,你大嫂好酒好菜热情招待,后来你带人差点把咱家吃得揭不开锅,你大嫂一个寡妇带一个孩子容易吗?一两天还可以,长期如此,能受得了吗?她要是有一点办法也不会那样做的,你想想你从小到大,你偷了她多少鸡蛋?吃了她多少东西?喝了她多少酒?你二嫂看你整天带人来家吃喝,吓得都不敢分家。你大嫂好歹为刘家守寡这么多年,把孩子拉扯大,孩子是你亲侄子吧,孩子得罪你了吗?你现在混好了,当皇上了,忘本了,没良心了。你别忘了你本来就是一个泼皮无赖,你有什么本事?江山都是兄弟们给你打下来的,乡亲们支持你的,你一个人能够打得败项羽?”

吕雉说:“爹说得对,你原本就只是一个偷鸡摸狗、混吃混喝的泼皮无赖,娶我没有钱,还打肿脸充胖子说上礼一万,还打白条,不仅骗了一顿饭吃一顿酒喝,还骗了俺的芳心。现在当上皇上就忘本了!”

刘邦哈哈大笑:“哈哈哈,让你们爷儿俩这一顿臭骂,俺还真觉得不是大嫂的错。好吧,俺就封大嫂的儿子俺的侄子为羹颉侯吧。”

吕雉说:“别的亲属都是封为王,为啥大嫂的儿子只封为侯,而且还是羹颉的,看来你还是对大嫂当年的做法有意见!”

刘太公说:“吕雉,算了。能封为侯就不错了,说急了,他连侯都不封了,别忘了他就是一个泼皮无赖。再说,待刘信取得功劳后,还可以再封呢。”

刘邦:“就是,还是俺爹觉悟高,到时封王还不是俺一句话的事。”

刘太公:“啥就是就是的,你大嫂你封为啥?”

刘邦右手在脑袋上拍了拍:“俺想想,俺想想,对,就封大嫂为淮安侯吧,她可是从古至今第一个被封为侯的女人,哈哈,老子今天又弄了个第一。俺就喜欢第一,讨厌第三。”

刘太公打了一下刘邦:“你是谁老子?俺才是老子呢!你封你大嫂和侄子的事,俺马马虎虎地满意,老子走了,你们继续足疗吧!”

刘太公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间。

刘邦摸着被刘太公打过的头说:“俺说的老子是我的意思,老子打老子。俺想起大嫂做的事就生气。”

101.

沛县 晚

一个刚整理出来的很大很大的操场,灯火通明。

操场上摆放着百十个八仙桌。

除前排摆放的十几个八仙桌之外,其余八仙桌全部坐满了沛县的百姓,人声鼎沸。

突然一声呐喊:“皇上驾到。”

人声戛然而止,百姓全部起身跪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带领着萧何、张良、韩信、樊哙、周勃等文武大臣从一个通道走进操场中央,文武大臣纷纷在无人坐的八仙桌坐下。

刘邦眼睛巡视了一下大声喊道:“沛县的父老乡亲,老少爷们,俺刘邦又回来了!”

跪地的百姓齐声喊道:“欢迎皇上衣锦回乡,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请皇上饶恕俺们以前有眼无珠犯下的罪过吧!”

刘邦笑盈盈地说:“乡亲们,你们误会了,俺刘邦这次回来,不是报仇的,俺这次回来是感恩报恩的,乡亲们平身,赶快站起来入座。”

沛县的老百姓听了刘邦的话,纷纷站起来,重新坐好。

有几个百姓在悄悄议论。

议论者甲:“吓死俺了,刘季,不,皇上小时候拔过俺家的蒜苗,俺骂过他。”

议论者乙:“可不是吗,他偷过俺家的鸡,俺也骂过他。”

议论者丙:“俺小时候带领过小伙伴揍过他。”

议论者丁:“俺的大黄狗,就是他和樊哙带人杀了吃的,俺去找过他爹,他爹把他揍了一顿,赔钱给俺了。”

议论者甲:“皇上说不算以前的老账,也不知道是真假,听天由命吧。”

议论者乙:“肯定是假的,他在沛县时,啥时候说过真话。”

刘邦两手扬起,轻轻下按,示意众人静下来,

刘邦大声喊道:“沛县的老少爷们,父老乡亲们。”

众人又一起跪地叩首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父老乡亲,老少爷们,快快平身,快快请起。”

众人站起来,重新入座坐好。

刘邦说:“俺再讲话你们不要再跪了,跪来跪去太麻烦,你们要是认为俺讲得好,你们就鼓掌,对,咱们改为鼓掌。”

刘邦的话刚讲完,全场掌声雷动。

刘邦:“乖乖,俺的话从来都没有执行这么快过。”

刘邦示意众乡亲,掌声渐渐停止。

刘邦:“沛县的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

樊哙大喊道:“皇上,咱们不是选好主持人了吗,主持人还没有主持,您咋就先上了呢?”

刘邦:“要啥主持人,主持人都是耍嘴皮子的,不要,俺亲自主持,亲自讲话,你樊哙就会打岔,俺还得从头再说。沛县的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你们大家晚上好。”

众人狠劲鼓掌,掌声雷动。

刘邦:“俺刘邦今天回来了,回到阔别多年的沛县老家。”

樊哙插话道:“皇上,您的老家不是丰县的吗?”

刘邦:“别打岔,你再捣蛋,你的狗肉钱就不给你了。”

众人哈哈大笑。

刘邦继续说:“俺从小是在沛县长大的,喝的是沛县的水,吃的是沛县的粮,拉的是沛县的屎,死了也做沛县的鬼。”

众人鼓掌,掌声雷动。

刘邦:“俺小的时候是个泼皮,长大了是个无赖,在沛县给父老乡亲惹了不少麻烦,拔过你们的蒜苗,偷过你们的鸡,摸过你们的狗,吃过你们的霸王餐,把俺大嫂吃得不敢见俺、二嫂不敢分家,吃得俺家掲不开锅,吃得樊哙卖狗肉东躲西藏,像躲鬼似的。俺天天带着一帮人,惹得沛县鸡飞狗跳,是沛县妇孺皆知的知名泼皮无赖。”

樊哙大声说:“皇上,您说错了,不是知名泼皮无赖,是著名泼皮无赖,是臭名昭著的泼皮无赖。”

众人又一次哈哈大笑。

刘邦笑着说:“俺是知名加著名加臭名昭著的泼皮无赖,年轻时没有啥本事,但是俺吹牛的本领还是有的。俺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俺却吹牛说祖上会驯龙,俺得到了祖传驯龙的绝技,差点把命吹掉了。”

众人高喊:“皇上,牛吹得好,杀巨型蟒蛇,救了俺们。”

刘邦:“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杀死巨型蟒蛇那是巧了,当时俺身后是悬崖,巨型蟒蛇向俺扑来时,俺的双腿发软,浑身发抖,快站不住了,无意中双手拿的剑竖了起来,巨型蟒蛇从俺头上掠过,碰上俺的剑,真是巧得很,正好插进巨型蟒蛇的七寸,又加上巨型蟒蛇摔下悬崖,摔死了。”

有人大声喊道:“皇上,您是龙的化身,是真龙天子,是天神下凡,是来拯救俺们百姓的,否则,不会这么巧的,俺们作为您的臣民感到骄傲,作为您的乡亲更加自豪。”

刘邦:“说得好,但俺小的时候,你们咋不说俺是龙的化身,真龙天子,天神下凡,是来拯救你们的。你们说得最多的是:刘季、刘老三就是个泼皮无赖,是扫帚星、讨债鬼,吃你们一点,喝你们一点,整天骂俺,搞得俺没有面子。”

有人喊道:“皇上翻脸了,他说回来是感恩的话是假话,回来报仇是真的,咱们赶快磕头求情吧!”

众人赶忙起身跪下磕头:“皇上,俺们是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请您饶恕俺们无知吧,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邦双手伸出:“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快快平身,咱们不是说好的,不再下跪吗?”

樊哙:“皇上,您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乡亲们害怕。”

有人喊道:“皇上,您饶恕您无知的臣民吧,这里有很多老人孩子,您要是不饶恕俺们,俺们就是死了,也不起来。”

刘邦:“饶恕,饶恕,不仅饶你们,俺还要报恩,报答你们对俺的支持之恩,都平身,起来吧。”

众人站起来,各自回到座位上坐好。

刘邦:“俺要把沛县作为俺的汤沐邑。免除沛县百姓的赋税和徭役,世世代代都不必交皇粮国税和无偿出民工,好不好?”

众人鼓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刘邦:“上酒、上菜、喝酒、唱歌、跳舞!”

几十人来回上菜、倒酒。

众人吃菜,喝酒,笑声响彻天空。

一百多位儿童跑进中央空地跳舞、唱歌。

刘邦端起酒碗,也来到儿童中间跳起舞,唱起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邦泪流满面。(闪回多年征战的镜头)

萧何、张良、韩信、王陵、樊哙等文武大臣也都端着酒碗,一边喝酒,一边跳起舞来。

樊哙跳着舞来到刘邦跟前,问刘邦:“皇上,您唱的歌,歌名叫啥?怪好听来。”

刘邦:“《大风歌》,俺自己编的。”

樊哙:“俺只知道您吃狗肉、喝酒厉害,没想到您还会作诗,是诗人。”

刘邦:“啥湿人(诗人),干人的,俺只是有感而发。”

张良来到刘邦面前说:“皇上的《大风歌》,前两句直抒胸臆,雄豪自放,亦显得踌躇满志,第三句,体现皇上对平定天下之后的事情,忧心忡忡,对国家前途未卜焦灼的心情,对国家尚不安定的浓郁的惆怅。”

刘邦一边跳舞,一边回答张良:“是呀,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张良安慰刘邦说:“皇上,咱们回宫后,要认真地分析研究。”

刘邦:“好,咱们要认真研究一个妥善的方案。”

刘邦停止跳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张良、萧何、樊哙等众大臣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百多名儿童也跑出中央空地。

沛县百姓中有人站起来喊道:“皇上,请您多留几日与俺们一起同乐,共庆天下太平。”

刘邦大声回应:“多谢沛县的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俺自从芒砀山斩蛇起义,南征北战十几年,可以说是一个游子,游子是思故乡的,游子的魂魄是属于故乡的,如今天下仍不太平,不容俺天天莺歌燕舞,再说俺这次带的人数众多,俺怕劳累大家,怕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破费。”

站起来说话的人突然一挥手,沛县的老百姓突然都跪了下来叩头并向刘邦求情:“皇上,沛县老百姓有幸得以世代免除徭役赋税,丰县的父老乡亲却不能免除,俺们心里不安,请皇上可怜他们,和俺们一样吧!”

刘邦:“沛县的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丰县是俺的出生地,俺也在那里生活一阵子,俺也是不能忘记的,只是当初丰县父老乡亲、老少爷儿们跟着雍齿反叛俺,俺才这样对他们的。”

沛县的老百姓叩头说:“皇上肚里能撑船,当时,也许丰县的百姓被逼无奈,再说雍齿您都原谅封王了,对普通百姓咋能还计较呢?请皇上原谅丰县的父老乡亲们的无知吧!”

刘邦捋着胡须思考了一会儿说:“好,既然你们求情了,就答应你们,丰县和沛县一样,作为俺的汤沐邑,免除百姓的赋税和徭役,世世代代都不必交皇粮、国税。”

沛县百姓磕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102.

皑皑大雪覆盖的大地 日

一辆豪华的辇车在行驶着。

车轮碾过雪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邦坐在马车上。

马车后面跟着几十辆马车。

刘邦坐在马车上,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回忆起往事。(闪回)

刘邦偷鸡蛋的画面。

刘邦上学馆的画面。

刘邦玩登基游戏的画面。

刘邦率领士兵征战的画面。

刘邦登基当皇上的画面。(闪回完)

歌声起:

《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字幕:刘邦是中国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卓越的战略家和军事指挥家、汉民族和汉文化的伟大开拓者,对汉族的发展、中国的统一、中华民族的发展有突出贡献。他知人善任、从言纳谏、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品格,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公元前195年2月15去世,享年六十一岁。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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