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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知其位置的彗星

2020-11-13林万山

画刊 2020年10期
关键词:人机本体混合

林万山

2020年9月26日,由张海涛老师所策划的深圳“机器·人·艺术·时代”大型人机艺术展,我呈现的是我创作的“未来宗教三部曲”的最后一件——《耕魂乙》。这件作品的起始灵感源自一次与僧侣的对谈:人工智能能否成佛?当然我觉得用“人工智能”这个词眼不准确,应该说是“人类技术物”——是否能够在自身迭代中,成为更高维的智能存在。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答案,诸如与我探讨的僧侣的答案是“不可行”,因技术物无“自性”;而一位朋友则认为技术物有可能成为神,但它不能成为人的神,它会成为技术物自己的神。当然,技术语言对于创作的侵蚀也是需要警惕的要素,我们应该始终回到艺术本身,回到人本位。我期望去觀察一个未知的可能将有何种反馈,这种反馈可以纯粹只是行为,是日常的诧异与精神状态的异动,进而创作一个行为混合空间与装置本体的混合装置作品,所以“耕魂乙”这个名字严格意义上不是装置本体的代称,它是这一整个行为混合装置的总体称谓。

装置感应的机制是声音识别以及超声波位置感应,在场地中触发模式是根据感应位置的不同,以及识别不同的语音信息。我设置的语音模式是以下几个提示词:色、受、想、行、识、空。根据不同的位置,结合不同的声音,触发不同的动作,我将人机的互动控制到一个尽可能简洁的状态。我希望装置本身的动作是一个行为艺术,而不是一个人机感应的猎奇摆设。在装置其后,有一背板上是一块小型LED显示器,显示的是:“混沌初始,神创天地。”借此回归神的意义,即高层级智能造物者,而非某个特定宗教的文化符号。我择选了杭州这个城市的几个位置,用墨汁与宣纸拓印下城市空间的“身体”纹路,收集后粘贴于竹编人体框架上,焚烧,得其灰烬,撒于装置之上,装置本体置于宗教空间,期望与我这个生命体所在空间产生赋能。

“耕魂乙”这三个字无具体意义,是我在三个随机的时段在网页上第一眼看到的三个文字。我这个个体本身,也是一台根据周遭信息得出反馈的筛选回馈系统,我期望通过我的这种随机选择,能够更自洽地去形容一个生命体混合技术的作品。当观众喊出“空”的时候,装置旋即启动,头手运动,仿佛诉说着什么。我觉得我看到了一个科技与宗教高度混合的未来。

从《回路》到《场》到《耕魂乙》,“未来宗教”系列第一阶段小实验得以完成。《回路》讲了“形”的问题,《场》则是“位置”的问题,《耕魂乙》讲了“本体”的问题。当这三者一体,一个宗教空间的基本元素便得以出现。

从作品实践出发,我相信许多艺术工作者都希望找到属于自己、带有明确个人标识感的艺术实践,它可以是某种材料、某种方法,或是某种观念。总之,是工作语境的“独有性”,创造一种独门武功,从此江湖平步青云,名扬天下。这谈不上对错,仅从我自身而言,最大的希望与诉求便是尽可能去生产“变化”。我希望观众对于我自身的印象是:我们总是期待下一次万山要做一些什么。当然,他们也可以完全不在乎。

同时,我们应该警惕媒介的科技性与文本的哲学化论述。当我遇见一些艺术群体,犹如街头组织对暗号一般,在社交攀谈中使用哲学名词或是哲学大家的名字,我们有理由开始质疑文本之于创作的意义,当然这里面有社交语言运用的成分。我只愿意相信艺术本身,就像艺术只能够解决艺术可以解决与讨论的问题;陷入对于技术语言与哲学名词的碎片化理解与纠缠之中,只能带来乏味的美学实践。我个人希望观者对于作品本身只是因为喜爱而喜爱,不为表达阶级属性或是文化认同,不为彰显自我的信息存储;事实是一件合格的创作行为本身,他们大可不必了解我要讲什么,甚至是我在做什么。

我粗浅地认为:每一阶段的艺术史都会给予当下艺术工作者一定的历史使命,艺术个体需要以实验精神、实验手法去践行艺术史,犹如深空中不知其位置的彗星,偶有信息传来,我们试图编译、解码、重组,用尽浑身解数,只为一瞥那份光亮和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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