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曾明
2020-11-11刘芳叶倩敏
刘芳 叶倩敏
和“美国舞蹈教育之父”泰得·肖恩踏上舞蹈之路很相似,曾明之所以与舞蹈邂逅,也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在当地抚州文艺学校上学的姐姐,建议妈妈让弟弟去学舞蹈,锻炼身体之余提升气质。
曾不知舞蹈为何物
初触舞蹈,不知舞蹈为何物。当时看到男孩跳舞,性格内向的他甚至害羞。只是,小小年纪的他,不愿偏安一隅,特别渴望走出小县城,抚州市文艺学校是他当时实现愿望的唯一可靠途径,于是试着接受舞蹈。这一试,试出了未来的中国舞蹈家……
在曾明的印象里,1997年春,因为抚州市文艺学校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而显得格外明媚。10岁的他,开始在艺校接受正规舞蹈训练。叔叔在早功的时候已给曾明打了“预防针”:“既然选择了舞蹈,一定得吃舞蹈的苦。”
深知身体条件不算优越,曾明决定“笨鸟先飞”。5年的中专时光里,曾明每天都在排练厅和自己“倔强刚硬”的软开度拉扯较量,“笨鸟”的确飞得颇有成效——每年的技巧、软开、剧目考试成绩,他坐居学校第一。
1998年,一位伯乐从北舞毕业来到抚州市文艺学校,从此曾明知道山外有山,知道中国还有一所舞蹈学校叫北京舞蹈学院。“你一定要考上。”1999年,老师带着曾明去观摩学习,第一次踏进北京舞蹈学院,空气里都氤氲着舞蹈的味道,专业的一招一式,一下子就击中了曾明的心—— “我一定要考上这所学校。”
涅槃重生
2001年,一战北舞,自认准备充分的曾明,考试落榜了。
若一战即败,一蹶不振,那接下来的故事就说不下去了。虽然落榜,但古典舞系的王伟老师却看好曾明,建议他跟着北京舞蹈学院专科班进修半年,将弱项提升,来年再考。
2002年,曾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中国古典舞系表演班。
2006年,对曾明来说,是舞蹈生涯的一个里程碑。那年大四,曾明代表北京舞蹈学院参加第八届桃李杯舞蹈比赛青年A组获得铜奖,也让后来颇受艺考生欢迎的剧目《酒狂》面世。
“每个组合20遍,要在最累的时候坚持完成最后一遍。”正是这些高强度训练,练就了未来职业演员所需的耐力和体力。
东方首席
四年校园习舞生活匆匆过去。面对未来,命运让曾明和东方歌舞团相遇了。
东方歌舞团与曾明父亲属于同一年代,名家云集。这个在周总理关怀下建立起来的国家级歌舞团,与生俱来带有外交属性,是中国与亚非拉国家缔结友好邦交的文化手段。亚非拉丰富多样的舞蹈样式,让曾明接触到了中国古典舞以外一个广阔缤纷的舞蹈世界。
2006年刚入团,曾明就学习亚非拉各个国家舞蹈。学到团里经典节目时,更是感觉和舞蹈前辈在律动中穿越时空对上了频率。
当年“从小县城里走出来的青年”、刚进团的新人,一度迫切想要得到认可。曾明挥汗奔跑,加之贵人相助,虽荆棘丛生,也从四级演员一步一个脚印,终成国家一级演员,并登上东方歌舞团首席之位。
“笨鸟先飞”,贯穿曾明人生路始终,从求学到工作。
这只“鸟”,从未懈怠过飞翔。
重塑与蜕变
无锡歌舞剧院的《西施》,是曾明出演的第一部舞剧——遇上“大导”门文元,让曾明受宠若惊,同时倍感压力。曾明将门文元导演视作自己真正意义上的舞剧启蒙者。
一名舞蹈演员,从舞蹈作品到舞剧的过渡,是自身业务能力、艺术水准的一次蜕变,局中人方知其艰辛。
不同于五六分钟的小作品,要在一个多小时内用几个舞段来表现情感,穿插着激烈的矛盾冲突,还要与其他演员配合,这给初次接触舞剧的曾明提出了巨大挑战。
演绎舞剧《西施》中昏聩吴王的压力,一度让曾明每天陷入自我怀疑的低落情绪中。他突破这些的方式,是冥思苦想该怎样用肢体语言去细腻表现吴王狂野的张力,时刻琢磨,吃饭走路都不例外。路上灵感乍现,都会来个动作,偶尔“吓坏路人”。排练之余,曾明就翻阅相关历史电影资料,从其他艺术门类吸取养分,借鑒他人塑造和表现人物的优秀之处。
舞剧首演,门导夸赞吴王这个人物塑造得鲜活有个性。那一刻,曾明觉得苦与累都值了。这个过程,为曾明在《十里红妆》《泥人的事》《天路》《海河红帆》等舞剧中塑造人物奠定了良好基础。越来越多的橄榄枝向他抛来,邀请他担任舞剧男一号。
百变金箍
台下沉默,台上张扬,是曾明对自己的总结。
国内首部芭蕾国标舞剧《海河红帆》面世,民族舞者与国标舞者首次搭档,曾明在其中饰演了一个反派人物——张定辉。“国标舞里,很少出现大幅度托举动作,而中国舞里,双人舞托举是常客。对国标舞演员来说,这就要走出熟悉的运动习惯,和我们磨合,双方都要相互了解对方的舞种,给对方一些宝贵意见,好让配合顺畅,达到导演所要求的动作质感和技术难度。”
2020年,曾明参加舞蹈电视节目《舞者》,很多人疑惑,已在业界拥有此般地位,为何还参加电视节目?妻子刘芳说,“对于他而言,无关乎得失,只在乎喜乐。”只要还能在舞台上留下自己独特的作品,向更多观众表达自身对舞蹈的认知和感悟,曾明就没遗憾。
36岁的年龄,没有成为曾明离开舞台的理由。演员生涯,难免遭遇瓶颈期和厌倦期,他总会寻求突破。每一个新的作品、新的角色,他都不断调整自己,以求新的表达方式。
参加《舞者》,曾明初赛作品、当代舞作品《路》,以中国古典名著人物美猴王形象为基点。此前,曾明夫妇曾推出两人研究生毕业作品、舞剧《悟空》。老戏新说,同为顽劣的美猴王,却在两个作品中截然不同,一个在跌跌撞撞中彷徨,敢问路在何方,一个在失去中学会成长,观众似乎都能在美猴王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对曾明来说,感染观众,就达到舞蹈的初心了。
舞者独有的能量
无独有偶。
这一赛场上,曾明复赛作品《清·离》,也是自己演员生涯里程碑作品的“翻新”再演绎。其间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爱国诗人屈原的形象,和之前《酒狂》中狂放不羁的诗酒文人异曲同工,同在醉酒浊世笑看他人看不懂,一个以生命的壮烈为苍生鸣不平,一个是归隐避世乐酒忘忧。同一境遇,不同人生态度,暗示了理想抱负不同阶段的变化。
2020年春,武汉牵动国人神经,心怀对社会的关切,曾明夫妇编排了好几个舞蹈小作品,如《坚信爱会赢》等,以直播和短视频教学的方式开展线上舞蹈公益课堂。在特殊时期为群众送上优质舞蹈学习资源,用舞动的快乐,酿一味安抚人心的良药。同为国家一级演员,基层慰问演出现场,常活跃着曾明夫妇的身影。“我们要对得起舞蹈家这个称号。”
以舞抗疫,也是舞者独有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