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角度分析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以辽宁省大额支付系统数据为例

周文霞

（中国人民银行沈阳分行清算中心，辽宁沈阳 110000）

一、引言

人民银行支付系统①包含大额实时支付系统、小额批量支付系统、网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统、同城清算系统、境内外币支付系统。作为重要金融基础设施，既为实体经济提供资金清算服务，同时其运行积累的业务数据也是实体经济的镜像反映。2020年一季度，一场突出其来的疫情给实体经济带来重创，全国GDP损失近2万8千亿元，同比实际下降6.8%，第二季度随着经济的逐步恢复，GDP由负转正，同比增长5.3%，但总体上半年累计同比增长仍为-1.6%。全国15个省市区GDP上半年同比增速均为负值，10个省市区上半年增速不到1个百分点。2020年上半年，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金额同比增速下降6.6%。但随着复工复产的有序进行，各地经济活跃度显著提高，从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的恢复情况上看，6月30日全国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恢复率为97%，已经基本恢复常态。本文从全国以及辽宁省大额支付系统业务量②本文中支付系统业务量取自PSAS系统中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金额。根据 《2019年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统计，2019年支付系统共处理支付业务6 902.22万亿元，其中大额支付系统处理支付业务金额4 950.72万亿元，占比71.7%。角度切入，分析疫情对社会经济的影响，为支持复工复产相关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出台以及效果评估提供数据支持，最后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二、全国大额支付系统上半年交易量总体情况分析

（一）交易量恢复缓慢，全国至2月末日均交易量恢复常态

从全国日均交易量恢复率③交易量恢复率=每7天交易金额移动平均值/每7天（正常交易日）交易金额移动平均值，本文以疫情发生前1月7日为基准日。情况上，2020年节后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恢复缓慢。从2月3日大额支付系统恢复运行，交易量开始缓慢回升，直至2月28日，交易量恢复率首次达到100%以上，交易量首次恢复常态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同往年节后相比，交易量恢复所用时间将近四倍（2019年节后五个工作日交易量恢复率115%）。大额支付系统是社会经济运行的 “主动脉”，是社会经济运行的镜像反映。由此可见，此次疫情对全国社会经济影响之剧烈。

图1 2020年上半年全国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恢复情况

（二）各省交易量恢复速度不一，各省于4月末日均交易量全部恢复常态

首先，从全国各省恢复情况上看，截至6月30日，全国各省市区交易量基本都恢复常态（以连续5日交易量恢复率100%以上为标准）。其次，从恢复速度上，宁夏、上海、浙江、福建、山东、湖南和贵州7个省份领先全国，于2月26日率先恢复交易量100%，其中宁夏于2月17日，日均交易量即稳定于100%以上，领先其他省份9天时间，大额支付系统交易资金活跃，表现突出。恢复较慢的省份有云南和湖北，分别于4月1日和4月26日恢复常态。第三，从恢复省份占比情况上看，全国 20个省份在3月中旬前恢复交易量常态，占比64.5%， 至3月末，恢复常态省份占比达93.5%，直至4月末，继湖北省恢复常态后，全国31个省份全部恢复交易量常态。

（三）除湖北外，辽宁、黑龙江、天津三地GDP和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增速双双垫底，湖南和贵州GDP和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增速表现突出

上半年，全国大额支付系统总体交易量同比增长12.4%，增速低于往年同期增长水平（2019年上半年增速19.0%），18个省份实现交易量同比增长，另外，13个省份交易量同比下降。与之相对应，全国16个省份GDP同比增长为正，15个省份GDP同比下降。其中，湖北GDP同比下降19.3%，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下降24.6%，下降幅度分别居于全国末两位。除湖北外，GDP减速最大的三地分别是黑龙江、辽宁，天津分别同比下降4.9%、3.9%和3.9%。这三个地方支付系统交易量分别下降27.1%、13.2%和4.4%，GDP和大额支付系统业务量交易幅度都在全国后10名。可见疫情，对此三地经济发展影响较重。与之相对比，湖南和贵州上半年GDP增速和大额支付系统增速双双居于全国前六名，由此可见贵州和湖南，无论从支付系统清算资金量和宏观指标上看，都受疫情影响较小，经济增长活力保持较好。具体见下表2。

表1 2020年上半年全国各省（市、自治区）GDP及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增速情况

三、辽宁省大额支付系统上半年交易量情况分析

（一）单日交易量持续增长，与往年相比有进一步放大趋势

6月30日，辽宁省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金额7781亿元，交易量恢复率为104%。自3月20日至6月25日，单日交易量照比往年呈放大增长态势，高出往年3-19个百分点。与全国各省恢复速度比较上，3月2日，辽宁与天津、四川交易量同时恢复率到100%以上，恢复速度排名全国第12位。交易量的回升并放大一方面表明辽宁经济韧性较强，另一方面突显随着复工复产的有序推进，前期积累资金需求得到进一步有效释放。

图2 2019和2020年辽宁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恢复情况

（二）交易量同比下降13.2%，但长期增长趋势未变

2020年上半年，辽宁省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金额68.9万亿元，同比下降13.2%。一是由于全省居民和企业处于限制出行或停工停产状态，生产经营与消费活动受到抑制。上半年，辽宁省企业及个人交易金额40.9万亿元，同比下降17.5%，仅为2018年上半年交易量的87.5%。二是由于金融机构并未恢复正常营业，金融机构资金活跃度下降。上半年，辽宁省金融机构交易量1.8万亿元，同比下降35.6%，在各类交易主体中下降幅度最大。三是由于金融市场资金交易活跃度下降。上半年，辽宁省即时转账业务交易量26.2万亿元，同比下降3.0%，交易规模与2018年第相比增长22.6%。但是，随着央行再贷款、定向降准等货币政策与发放政府专项债券、减税降费等财政政策的同步有序实施，金融市场交易活跃度有望率先增长，并通过政策传到，进一步拉动企业及居民消费与投资需求，有望在今年下半年实现交易量的全面增长。

（三）各类型金融中，中小银行受影响较大，民营银行交易量 “逆势” 增长

上半年，农村金融机构、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交易量分别同比下降22.3%、22.0%和24.3%，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幅度较大。2019年上半年，农村金融机构及股份制以及城商行业务量增长势头较好，尤其是农村金融机构由2019年上半年增长44.3%转为今年负增长，增速下降幅度最大。与大型商业银行相比，农村金融机构、股份制银行和城商行同比增速下降幅度分别高出50.7、6.7和5.9个百分点。与之相对比，其他金融机构（包括政策性银行、外资银行和民营银行）交易量增长80.5%，增速高于去年同期25.9个百分点。其中，民营银行交易量占比58.2%。简要分析原因：一是城商行和股份制等中小金融机构客户群体多为中小微企业，相较于大型银行的客户群体大型国企等，在这次 “疫情” 中受影响较大。二是民营银行等新型金融机构借助大型科技公司的优势，积累客户资源，构建基于数字平台的金融生态体系，实现业务量的 “逆势” 增长（例如辽宁振兴银行与京东金融合作，在线上为客户提供理财与信贷服务）。

图3 2019-2020年上半年辽宁大额支付系统各类金融机构交易量增长情况

（四）各市交易量恢复速度不同，朝阳、盘锦、铁岭和丹东实现交易量同比增长

上半年，朝阳、铁岭、盘锦、丹东交易量实现同比增长，与年同期相比分别增长91.4%、22.5%、19.9%和10.6%，辽宁其他10个地市交易量同比下降，其中，下降幅度较大的辽阳，下降幅度超过5成。从各市恢复速度上，截至2月29日，辽阳、盘锦、鞍山、阜新、朝阳、铁岭、营口7市早于全省，交易量恢复率达到100%以上；本溪和丹东2市于3月2日，与全省同步恢复率达到100%以上；沈阳、大连和锦州交易量较大3市（3市交易量合计占全省比重66%），分别于3月12日和3月17日恢复常态，拉动全省交易量恢复率稳定于100%以上；葫芦岛稍晚，于3月26日恢复率达到100%以上，全省各地市截至一季度末全部恢复交易量常态。

图4 2019-2020年上半年辽宁省各市大额支付系统交易量增长情况

四、政策建议

数据显示，一季度春节后交易量照比往年恢复缓慢，至4月末，全国各省份交易量恢复正常；分省份看，支付系统交易金额同比下滑幅度与GDP下滑幅度呈正相关，除湖北外，天津、黑龙江和辽宁三地经济下滑较为严重；从辽宁情况上看，上半年交易量同比下降13.2%，中小金融机构受损较重，民营银行 “逆势” 增长。辽宁各地市恢复速度不一，资金外流加重，省内资金往来密切度加强。根据数据分析结果，全国特别是辽宁省等经济受影响较大地区应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积极推动复工复产，加速社会经济复苏。

（一）坚定信心，加快推进复工复产的进行

截至4月末，全国单日交易量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并且照比往年呈一定放大的趋势，有力证明经济社会逐步趋于正常，企业、金融机构及金融市场资金有序运转，前期积累的资金需求得到了有效的释放。中央关于防控及复工复产的措施效果正在显现，要坚定信心，以做好 “六稳”、“六保” 工作为着力点，在抓好疫情常态化防控的同时，加快推进经济发展，确保完成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

（二）因地施策，加大对重点地区的支持力度

数据分析的结果显示，疫情对各省市区影响力度不同，除湖北外，受影响较重的地区有天津、黑龙江和辽宁，GDP与支付系统交易量增速双双落入全国靠后水平。与之对比，西部以及西南地区省份新疆、甘肃、宁夏、青海以及湖南、贵州等省份，增速稳居第一梯队。一方面得益于疫情影响较小，另一方面主要得益于其工业生产较快恢复并且处于产业链上游。综合来看，各省在工业生产、投资、消费以及外贸情况，受损情况不一，甚至一省内情况也有所不同，比如辽宁辽西北地区恢复情况好于其他地区。因此，后续复工复产相关工作应因地施策，结合各地区产业结构、产业链结构特征，精准施政，尽快发掘经济增长点，扶持核心产业，带动上下游产业链，以点带面实现全面复苏。

（三）落实政策，加大对中小金融机构的支持力度

从数据来看，中小金融机构在此次疫情中业务量下降明显，其客户大多数是中小微企业。中央已经出台一系列措施包括减免税费、社保费，通过金融机构向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发放普惠小微贷款帮助企业纾困。各地方金融监管机构应紧密围绕中央出台的政策措施，加紧落实，通过进一步加大金融支持力度，提高信用贷款占比以及对存量贷款提高延期率，充分运用好再贷款、再贴现等货币政策工具，防范化解中小银行风险，做好受疫情影响较大和薄弱环节的信贷投放工作，最终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更好支持社会经济全面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