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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性、创新性、地域性、整合性统一的艺术盛宴
——观《大地颂歌》有感

2020-11-11龚旭东

文艺论坛 2020年5期

◎ 龚旭东

一、从《东方红》到《大地颂歌》:精准扶贫题材具有史诗性

看大型舞台艺术作品《大地颂歌》,它的创作立意、格局、气派等,都让我想起《东方红》。《东方红》表现的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史诗性历程,《大地颂歌》表现的则是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精准扶贫的成就。从《东方红》到《大地颂歌》,在创作上、立意上、史诗气质上是有某种共通之处的。他们的共同点就在于表现共产党在不同历史时期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去做,在于着力表现党和人民的血肉关联,也就是我们党的“初心”。几千年来,中国农民的理想,老百姓的理想,就是脱离贫困,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始终没有做到,现在我们实行精准扶贫消除全民绝对贫困,做这件事、做成这件事,是历史上空前伟大的壮举。精准扶贫的历史意义和世界意义正在这里。因此,这个题材本身就具有史诗性。

《大地颂歌》全景式地表现了共产党人在全面脱贫过程中如何履行自己的使命、担当、承诺。在剧中,对承诺的表现是一个亮点,如扶贫第一书记摁手印这个细节,让人想起许多共产党人在革命时期摁手印以示承诺的场景,这种承诺方式特别具有历史感,剧里面这样的细节很多。

二、高迈的立意、独特的结构和表达方式:《大地颂歌》的首创之为

《大地颂歌》不是想以简单的纪实方式表现十八洞村的扶贫成绩,否则可以选择各种成熟的、特征鲜明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方式,而这个作品恰恰选择了一种无法进行简单艺术类型归类的表现方式。为什么?因为,单一的艺术表现形式已经不够用了。前所未有的立意和内容,需要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艺术形式和表现方式,才能够舒展和表达。它不是为了简单地再现十八洞村扶贫的过程,而是要通过十八洞村的精准扶贫经验,以点显面,拓展时空,让观众感受和体会精准扶贫的历史含义和意义。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为了这一空前的史诗性内容及表现需求,需要寻找新的艺术表现路径、各种艺术表现手段,从而构成新的艺术表现形式。

《大地颂歌》最终选择了几个关键而典型的“点”,用串珠的方式将其要表达的“意”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结构,表达和表现方式上则有歌、舞、剧、晚会、朗诵、说唱、摄影、录像,有陈述、叙述、描述、抒发、议论、评论,新歌同老歌共唱,写实与写意并行——各种艺术手段尽为我用。

湖南的精准扶贫是“首倡之地,首创之为”,在文艺创作上,《大地颂歌》也是一种首创之为,构成了一种独特的艺术面貌,以点显面地作全局性的展示,一层一层地升华,让观众意识到,不仅仅是十八洞村,也不仅仅是一个两个乡村,而是整个中国农村发生了空前的、历史性的、史诗般的大变化。这才是《大地颂歌》真正的艺术目的,并用一种首创的艺术方式进行了艺术表现。

三、《大地颂歌》:一场充满惊喜的艺术盛宴

《大地颂歌》有很多独具特色的艺术亮点,是一场充满艺术惊喜的艺术盛宴。如通过第一书记的扶贫日记和内心独白,将场与场串起来,在纪实的表现空间(如出山打工、脱贫承诺、教育和医疗扶贫、易地搬迁、脱单和农业产业化等)、浪漫的想象空间(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升华的抒情空间(如对扶贫牺牲者的缅怀) 等之外,加上了一个内在的心理空间,对于提升作品的独特构架,起了很好的支撑作用。

在艺术表现上,《大地颂歌》让我感受特别深刻、让我感动和喜欢的,是音乐。它的原创的音乐作品,包括很多咏叹调、很多合唱非常出色,既有湖南地域色彩,又超越了湖南地域色彩;有时代感,但又不是空洞的呐喊式的抒发。这种原创音乐的表现和处理十分成功和精彩。它还用了很多老歌,这些老歌用得非常恰当、非常精彩,如:开场的《又唱浏阳河》;表现承诺那一场的《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用得特别好,旋律一起来,立马把共产党对人民的承诺、党与人民的关系很鲜明地标示出来了;将《马桑树儿搭灯台》包括男女对歌用在贫困农民“脱单”这一场,加上现代意味的舞蹈,赋予老民歌新的当代性,用得很巧妙,它已不是原生态的老民歌,而是对精准扶贫中的“脱单”进行了提升,“脱单”表现的,不仅是农民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提升和改变,更是他们的情感和精神世界也得到了改变,《马桑树儿搭灯台》的巧妙运用,让“脱单”有了新的意味和新的境界;《苗寨连北京》则把党和政府的精准扶贫与老百姓的关系点得很透彻;最后以《在灿烂阳光下》结束。这些老歌的应用在整个作品结构上起到了凝聚和升华的作用。“脱单”一场,对歌的地域色彩浓郁,接下来带着女友逛十八洞村,很巧妙地引出精准扶贫后十八洞村在产业上的变化,茶叶、苗绣、猕猴桃、电子商务等情景的展示、转换和表现,真正做到了自然而然。

《夜空中最亮的星》 更是一个艺术表现的惊喜。表面上看这一场有点突兀,似乎是为了何炅一个人量身打造的一个场景,但对这一场我感兴趣的不是何炅,而是孩子们,是那美妙的童声。那些童声歌唱以及这个场景,是一个想象的空间,有一种时空转换感,充满浪漫精神,给我带来的审美感受非常强烈,在艺术表现上具有创新性,包括把戏里的原型少年歌队拉上台演唱,很令人感动。当然,怎么处理孩子歌队与小演员童声歌队的关系,还可以斟酌,但这一场的构思对精准扶贫主题的表现有其特别浪漫与超越、升华之处。

《大地颂歌》中,这样的亮点和巧妙的艺术构思与艺术处理很多。

在这一台舞台艺术剧里,电视艺术和舞台艺术的创新交融也是一个突出之处。当然,这种交融是不是做到了无缝对接还可以研讨和改进,但其中有很多创新思路与和思维是值得关注的,这也给今后的舞台艺术表现,包括资源整合如何创新,提供了一些新的路径。通过电视海选,从1000 多个孩子中海选出的小雅,也给我们带来了强烈的艺术惊喜。这些孩子们在舞台上极为放松的状态,都能看到湖南电视的影子。单纯的舞台导演来做这些,可能这些亮点就没有或减弱了。

总之,《大地颂歌》体现了湖湘文化艺术的精神和特质,有地域性色彩,但不是地域化的作品,是多种艺术形式和艺术表现方式的聚合,是一场史诗性、创新性、地域性、整合性相统一的艺术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