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支付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研究

2020-11-06刘一鸣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上海0008中央财经大学国贸学院北京00089

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20年5期

陈明刘一鸣（.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上海0008；.中央财经大学国贸学院，北京00089）

一、引言

在当前背景下，各国经济不断增长，技术水平也逐渐提升，移动支付逐渐推广开来，传统支付方式已逐渐无法满足人们的日常消费需求，越来越多的移动支付手段进入人们生活。当前移动支付的发展已具有一定规模，相关的政策法规尽管还有不足，但也正在趋于完善。移动支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逐渐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因而对移动支付的研究值得关注。当前移动支付额有逐年上升的趋势，移动支付笔数也在不断增长。由于移动支付技术已趋于成熟，各国在移动支付的发展上都有一定投入。通过对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之间关系的研究，能够为各国发展移动支付乃至促进经济增长提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

文章针对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的事实与特征进行阐述,利用实证分析，通过计量的角度详细刻画移动支付对经济增长带来的影响并对移动支付行业的未来加以展望。

二、文献综述

移动支付模式最早起源于日本，直到近些年来才在中国推广开来。移动支付由于其便利性和快速性被人们逐渐接受，而其持续受到商家欢迎的原因则来自其降低交易成本。Humphrey DB，Kim M，Vale B（2001）在研究传统支付方式与移动支付方式的区别时发现，如将传统支付方式整体替换为移动支付，则可节约1/2 甚至2/3 的支付成本[1]。同时Zandi M，Singh V，Irving J（2013）在分析了56 个国家的电子支付数据后也表明，电子支付的出现有利于降低交易支出，同时能起到加快交易完成速度的作用，这其中包括货物交易与服务交易[2]。除此之外，方萍（2018）对印度的移动支付环境进行探究后发现，在中国的移动支付模式引入印度后，当地的电影售票行业迅速发展，在一个月内成功通过移动支付方式售出1/6 的电影票，节约了当地人大量的时间成本和交易成本[3]。

考虑到移动支付加快了货币流通速度，国内外学者对于移动支付与货币供给的关系也展开了深入研究。孙浩、柴跃廷和刘义（2010）借助系统动力学模型，通过各类宏观经济数据拟合了模型参数，得出了当电子支付方式占到整体支付总额的10%时，相关的宏观经济指标将出现显著变化[4]。洪泽强（2016）从宏观经济与金融角度采集数据构建了计量模型，得出了电子支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替代流通中的现金，但这种替代并非通常意义上的取而代之，而是呈现一种“增长替代”的趋势[5]。除此之外，货币供给的传统结构也因移动支付的出现与发展开始改变，货币供给层次预期会出现M0 所占比重逐渐下降，而M1 和M2 所占比重不断上升的现象。刘宏海（2016）也同样指出，第三方支付方式的出现使得现金支付方式逐渐被替代，而在这一过程中，货币层次变得模糊，改变了原有的传统货币结构，与洪泽强（2016）得出的观点具有一致性[6]。国外方面，Dahlberg,T.,Mallat,N.,Ondrus,J. and Zmijewska, A.（2007）认为，在电子货币的影响下，货币乘数将有所改变，而这将间接导致中央银行在使用货币政策调控手段时大打折扣[7]。Sulliva（2002）也表示，当电子货币大量充斥市场交易，替代现金结算方式时，货币流通速度将越来越快，这同时也给货币的供给层面带来很大挑战[8]。

尽管移动支付的出现将使货币政策的制定出现困难，但是从整体层面来看，移动支付的发展将有利于经济的增长与全面提升。Oyewole O S，El-Maude J G，Abba M（2013）指出，国内生产总值将随着电子支付的增长而增长，虽然不能确定二者的其他特性，但两者具有正相关关系[9]。Hamdi，H（2010）在对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发展中国家与不发达国家进行研究时发现，移动支付的发展对于这些国家的经济增长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10]。刘婷婷（2017）在研究了东南亚地区的移动支付产业后得出结论，支付宝的引入在一年时间内成功获得超过1000 万用户，不仅促进了当地旅游产业的蓬勃发展，也为东南亚的整体经济增长做出贡献[11]。张永丽、杨琨（2010）将我国银行业与美国银行业进行对比，指出我国银行业没有美国银行业中广泛存在的洲际限制因子，因而我国适宜通过电子支付来发展经济[12]。对于移动支付促进经济增长的原因，Yusuf I（2016）表示，移动支付能够减少交易过程中的一些成本，同时由于货币的周转速度加快，也带动了货物贸易与服务贸易的周转速度，这些都能够促进经济在一定程度上获得增长[13]。至于移动支付在货币供给层面提供的困难，Hamdi（2011）认为，移动支付的发展尽管会在一定时间段内带来一些问题，但是移动支付系统在逐渐发展成熟后，能够实现更大的价值并取得金融包容性，在此基础上，相关障碍也会逐渐减少[14]。丁聪（2017）也表示，在互联网+时代下，移动支付的发展不容停滞，成熟的移动支付技术能够使支付与结算领域迈上新台阶[15]。

最后，移动支付的发展前景尽管十分乐观，但是对于相关的安全隐患与信息监管也不容忽视。王强、费笑松、邵帅、国许安（2018）指出，搭建移动运营商、金融机构与第三方支付媒介“三位一体”的共赢平台可以促进三方的互相监督，以此促进整个移动支付行业的稳健发展[16]。李俊（2009）则指出，有效的法律保护和政策监管是移动支付健康发展的重要前提，移动支付的产业发展不能离开这两项保障[17]。闫治国（2015）提出，监管体系应由人民银行主导并出台细则，同时增强各参与方在移动支付使用过程中的风险意识[18]。王璐、王东红（2018）通过研究移动支付与交通领域的结合提出了用户信息安全隐患问题，对于信息泄漏以及相关的信息窃取事件，有关部门需做好防范与管控措施[19]。除此之外，刘冠群（2015）也提出了一种不同的对于移动支付安全的解决方案，即从技术层面、身份认证层面和管控层面一一进行防控[20]。

三、移动支付发展与经济增长：事实与特征

（一）中国移动支付发展的事实与特征

从图1 可知，2013—2018年中国移动支付行业发展迅速，无论是移动支付金额还是移动支付笔数都在飞速增长。根据Worldpay2018年全球支付报告显示，中国的移动支付消费水平远高于全球平均状况，2018年移动支付比例在销售网点可以达到35.7%，在电子商务中能够达到64.8%，而全球平均水平仅为1 6%和36%。

由图2 可知，2013—2018年中国移动支付用户数量逐年递增，但用户数量增长率逐年下降。可以看出中国近些年来移动支付产业发展迅速，且在近三年来该行业趋于成熟，因为移动支付用户数量仅保持低速增长。预计在未来一段时间，中国移动支付用户数量增长率还将继续下降，即用户数量保持低速增长趋势，整体移动支付市场将进一步成熟。

当前全球能够提供移动支付服务的供应商主要包括以下三类：移动运营商、金融机构以及第三方支付平台。不同于日韩以移动运营商为主体和欧美以第三方支付平台为主体的运营模式，中国目前处于三类服务并驾齐驱的阶段，尽管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推广较另外二者做得好一些，但三类服务在中国市场均取得一定成就。中国银联推出的“云闪付”在2018年拓宽了医疗服务及交通方面的应用途径后，用户激增。支付宝在启用区块链技术后也在跨境汇款方面取得一定突破，加之支付宝的日常应用在中国消费者中普及较好，因此第三方支付平台在中国整体移动支付行业也占有一席之地。除此之外，以移动、联通和电信为首的移动运营商近些年通过手机钱包和天翼支付等方式的推广也获得大量用户。总而言之，中国的移动支付市场充满竞争，前景也十分广阔。

（二）移动支付发展的国际比较

随着消费者需求的不断增加，全球移动支付行业快速发展，然而全球各国的移动支付发展速度有着明显的差异。

北美方面，由于支付技术及相关零售与金融服务相对成熟，因此移动支付的发展在近些年来取得一定进步。然而，信用卡在北美消费者心中仍是支付过程的首选，因此移动支付的使用在北美消费者中并未受到青睐。以美国为例，2018年的移动支付消费仅占总支付的20%，仅略高于全球平均水平18%。

拉丁美洲的移动支付发展近些年来也呈现增长趋势，但由于现阶段该地区的消费支付方式仍以现金和信用卡为主，因此该地区移动支付行业发展落后于全球平均水平。

在中东及非洲地区，移动支付的发展因支付安全问题未得到解决，一直处于低迷阶段。近些年移动支付占总支付的比重甚至有所下降，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还需多加注意。

欧洲地区近些年来移动支付行业稳步发展，自2018年1月欧盟的第二项支付服务指令（PSD2）生效后，欧洲地区的支付服务安全得到一定保障，相应地也促进了移动支付行业的竞争与推陈出新。未来的欧洲移动支付行业将在更规范有序的道路上持续发展。

亚太地区近些年来移动支付发展迅猛，远超过全球平均水平，其中中国的移动支付行业发展更是领跑整个亚洲地区。除此之外，作为全球人口第二大国的印度，在移动支付行业也具有较好的发展前景。由于该国互联网的接入以及手机的普及仍有很大发展空间，因此，预计在未来几年，印度将在移动支付领域给予更好的表现。

如图3 所示，为2015—2018年全球16 个具有代表性的国家移动支付金额占支付总额的比重汇总图。从图中可知，中国移动支付占比近年来一直处于较高水平，遥遥领先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中国在移动支付领域当下处于领先地位，因此，对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相关影响的研究也将重点围绕中国方面的数据进行展开。

（三）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

如图4 可知，2013—2018年期间，中国移动支付金额与GDP 均保持周期性增长趋势，每年度GDP 金额在第四季度达到最高，而每年度移动支付金额多在第一季度达到最高，可看出二者之间一定的相关性。

四、实证分析

（一）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由于中国移动支付市场发展迅速，在世界移动支付领域相对成熟，因此，以下实证分析部分将基于中国移动支付数据进行实证分析。

本部分内容选取2013年第一季度至2018年第四季度的数据，因变量为中国国家统计局官方公布的季度GDP 数据的对数，自变量为中国支付清算协会官方公布的移动支付交易金额和移动支付交易笔数的对数。由于移动支付相关数据涉及总金额和总笔数两方面的数据，二者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也可能有所不同，因此，为了更准确地判定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需要综合分析得出结论。

实证分析主要分为以下几部分：首先进行相关性检验，初步得到移动支付与经济增长之间是否存在以及存在怎样的相关关系。其次进行ADF 检验，判断时间序列是否平稳。在平稳性检验之后还要进行协整检验，以检验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关系。如果协整检验通过，则可通过构建VECM 模型，通过脉冲分析和方差分解找出因变量与自变量之间的交互影响以及领先与滞后关系。

（二）相关性检验

表1 移动支付数据与GDP 的相关系数

由表1 可知，移动支付额与GDP 之间呈正相关关系，移动支付笔数与GDP 之间也呈正相关关系。相关性检验的结果与我们之前在图7中看到的结果相同。

（三）ADF 检验

表2 平稳性检验结果

由表2 可知，上述变量：lnGDP、lnMPA、lnMPN、lnCPI 和lnM2 在a=1%的水平下，原序列是非平稳的。对以上序列分别做一阶差分后，可发现以上几组序列在a=1%水平下是平稳的，因此可认为这五组时间序列是一阶单整的。

（四）最佳滞后阶数确认

表3 最佳滞后阶数选定

为了进行Johansen 协整检验，本文在此处先构建VAR 模型，进行滞后阶数选定。在滞后阶数选定时，一般有LR、FPE、AIC、SC 和HQ 五项指标，本次计量分析由于涉及到的数据较少，因此只进行了0-1 的滞后期试算，结果呈现如表3 所示。根据这五项指标中显著性星号的标注，发现第二行数据所含星号数据最多，因此,可确定VAR 模型的最优滞后期为1 期。

（五）Johansen 协整检验

表4 lnGDP 与lnMPA 的Johansen 协整检验结果

由表4 可知，lnGDP 与lnMPA 之间在5%水平下存在一组协整关系，即二者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表5 lnGDP 与lnMPN 的Johansen 协整检验结果

由表5 可知，lnGDP 与lnMPN 之间在5%水平下存在一组协整关系，即二者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六）向量误差修正模型（VECM）

在经过Johansen 协整检验后，可知lnGDP与lnMPA，lnGDP 与lnMPN 之间具有长期稳定关系，于是构建向量误差修正模型。但由于VECM 模型本身的特点，对单个系数的显著性不过分关注，因此,本文后续内容将通过脉冲分析与方差分解来揭示变量之间的交互影响以及领先与滞后关系。

（七）脉冲分析

由图6 可知，移动支付额对经济增长在第一期至第二期的过程中存在明显拉动作用，这种拉动作用在第二期达到最大值，此后移动支付额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逐渐减弱，第四期后的一段时间里，移动支付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略有提升，但幅度较小，可认为二者之间的关系仅为正常波动。

由图7 可知，移动支付笔数对经济增长在第一期至第二期具有小幅拉动作用，在第二期达到最大，第二期过后逐渐降低，直至趋于0。第五期过后的一段时间里，经济增长对移动支付笔数的脉冲响应略有波动，但幅度较小，可认为在正常波动范围内。

通过这两组分析，可发现移动支付额与移动支付笔数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冲击相似，可概括为：移动支付对经济增长在第二期具有显著拉动作用，这种拉动作用在第二期过后逐渐减弱。

（八）方差分解

表6 GDP 的方差分解表

由表6 对经济增长GDP 的方差分解可知，在第一期时，经济增长全部由其本身的影响导致，从第二期开始，移动支付额与移动支付笔数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开始发挥作用。移动支付额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第二期为0.11%，而在第十期达到18.90%。移动支付笔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第二期为9.59%，而在第十期为7.79%。因此移动支付额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随时间推移逐渐增加，移动支付笔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则在第一期达到最大，随后逐渐减少。整体而言，移动支付产业对宏观经济的增长具有显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