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教学的效果调查与改进研究——以三所高校为例

武晓翠 吴 霞 龙子翅

（广州大学，广东 广州 510006）

一、引言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和在教育领域的深入应用，直播教学的开展更加广泛。尤其2020年2月以来，为实现“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的要求，直播教学更是成为高校教师在线教学的热门方式之一。将线下课堂转化成直播课堂，教师要完成教学设计和教学组织方式的重构，而学生要适应直播教学方式，这对师生来说都是一个挑战。

经过一个学期的直播教学实践，多数教师和学生对直播教学中出现的问题和教学效果有了一定的认识和思考。在此背景下，本研究通过问卷调查对直播教学中的问题和效果开展了深入调研， 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进而提出解决直播教学中问题、提升教学效果的对策，以期对以后的直播教学实践有所助益。

二、研究设计

（一）问卷设计

2020年8月，本研究使用问卷星平台生成问卷链接，通过QQ群和微信群在广州地区进行了抽样调查。问卷主要面向三所高校发放，一所综合类院校，两所职业类院校。三所高校在2020年春季学期均有开展直播教学，师生对直播教学均有一定的认识，对直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和改进有了一定的思考。

经大量文献研究，并依据直播工具的功能、现有课堂教学评价标准以及前期对直播教学的调研制定了《直播教学的问题与效果调查问卷（教师卷）》和《直播教学的问题与效果调查问卷（学生卷）》。为保障问卷质量，研究人员特咨询了专家，并经过了多次试测和修改。

1.教师问卷

教师问卷从四个方面对教师使用直播教学的情况开展了调查：（1）教师基本信息，包含性别、年龄、教龄、所在学科；（2）直播教学使用态度和情况，包含使用直播教学的次数、意愿和存在问题，其中参与直播教学的次数为本部分第一题，如果选择0次，则直接提交结束问卷，不参与直播教学情况的调查；（3）对直播教学的评价及教学效果自评，本部分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设计；（4）对直播教学的建议。

2.学生问卷

学生问卷也是从四个方面对学生参与直播学习的情况作了调查：（1）学生基本信息，包含性别、年级、学历、专业；（2）参与直播学习的态度和情况，包含参与直播学习的次数、意愿和常遇到的问题，其中参与直播教学的次数为本部分第一题，如果选择0次，则直接提交结束问卷，不参与直播教学情况的调查；（3）对直播教学的评价及学习效果自评，本部分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进行设计；（4）对直播教学的建议。

3.数据与分析

本研究运用SPSS 24.0对问卷进行数据处理。教师卷共回收396份问卷，其中参与直播教学次数为0次的32人，1—3次的88人，4—6次的29人，7次及以上的人数最多，247人，占62.37%；管理学(21.97%)、文学(20.2%)、工学(19.44%)的教师较多，其次为艺术学(11.36%)、经济学(9.34%)、教育学(5.81%)和法学(5.81%)的教师。学生卷共回收5929份，本科生占72.15%，大专生占27.58%；学生中，参与直播学习0次的75人，1—3次的299人，4—6次的403人，7次及以上的人数最多，5152人，占86.89%。两份问卷中，参与直播教学0次的视为无效问卷，故教师卷有效率约91.92%，学生卷有效率约98.74%。

（二）问卷分析

1.信效度分析

为检验问卷各指标是否能够真实反映教师与学生的直播教学问题与效果各方面，本研究采用Cronbach α信度系数（内部一致性信度）作为本次问卷的信度检验指标。《直播教学的问题与效果调查问卷》的教师版与学生版问卷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972与0.917，说明问卷均具有较高的可靠性。

问卷的效度分析从内容与结构两方面进行了分析考察。本次问卷内容在大量文献分析的基础上，与专家、同伴反复斟酌设计出来，并经过多次试测和修改，确保了问卷内容的有效性。在结构方面，通过SPSS 24.0对教师版和学生版的《直播教学的问题与效果调查问卷》进行了因子分析，教师版问卷KMO值为0.983，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X2=19247.547，df=276，p<0.001）；学生版问卷KMO值为0.916，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X2=3709.759，df=406，p<0.001），说明问卷调查的数据适合做因子分析。因此，本次两份问卷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

通过对《直播教学的问题与效果调查问卷》教师版与学生版两份问卷进行信度与效度的分析，表明两份问卷都达到了良好的水平。

2.调研结果

调查结果显示，有9.62%的教师认为直播教学效果好，40.38%的教师认为直播教学效果比较好，40.38%的教师认为教学效果一般，9.61%的教师认为教学效果不理想，如图1所示。

图1 教师版问卷——直播教学的总体效果

在参与过直播学习的学生中，只有27.44%的学生认为学习效率与效果是较理想的，60.64%的学生认为直播学习效果一般，甚至有11.92%的学生的学习效率与效果不理想，如图2所示。

图2 学生版问卷——参与直播学习的总体感受

根据以上教师与学生对于直播教学效果与感受的统计数据，可以得出目前多数教师与学生对直播教学效果不太满意。但随着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入融合，直播教学也逐渐成为学校教学的一种常态化方式，如何能够有效提升直播教学的效果，提高教师与学生的教学体验是亟需解决的问题。

要有效提升直播教学的效果，提高师生的满意度，需要从直播教学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入手，进而找到有效的提升路径。对于教师和学生在直播教与学过程中存在的突出问题，从教师版与学生版问卷的数据统计可以得出，如图3、图4所示。教师在直播教学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1）易受网络、软硬件、技术操作等影响；（2）互动数量和质量的问题；（3）学生的自控力不足；（4）无法有效监控学生学习等。学生在直播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1）易受网络、软硬件、技术操作等影响；（2）教学内容或活动单调，不能很好调动学习积极性；（3）干扰因素多，家人打扰、社交和游戏的诱惑等；（4）自控力不足的问题；（5）互动数量和质量的问题。以下将对教师与学生在直播教学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深入剖析。

图3 教师版——直播教学过程中存在的突出问题

图4 学生版——直播学习过程中存在的突出问题

三、直播教学中的问题剖析

（一）干扰学习过程的因素多

直播教学中干扰学习过程的因素比较多。首先，易受网络、软硬件、技术操作等因素的影响，使教学过程产生不确定性，影响学习者的学习效果；其次，可能会受到来自家人、朋友的打扰，使学习者不能静下心来学习；再次，社交、游戏等对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还不成熟的大学生而言，非常有诱惑力，容易使学习者分神。以上多种因素会不同程度干扰学生的学习，使学习者的注意力无法很好集中到直播课堂上。

（二）学习者自控力偏低

学习者自控力偏低是教师卷和学生卷中都反映出来的突出问题。在直播课堂中，学习者的行为不能受到教师的实时监控，需要学习者自我监控。然而，一部分学习者出现了容易走神、自控力不足的现象。杜玉霞等[1]指出在线学习是以学习者为中心的学习方式，学习者需要较强的自我激励和自我监控能力才能顺利完成学习。从面对面的课堂转向直播课堂，理论上，学习者的学习方式由被动转向了主动。但是，由于学习者还没有很好适应在线学习，短时间内难以从“他控”转向“自控”[2]，使得直播教学中的学习者依然处于被动学习的状态；除此之外，网络上的各种诱惑对他们的自控力也提出了一定的挑战。因此，直播教学是否可以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需要有一定的机制来引导学习者乐于参与，逐步提升其自控力。

（三）交流互动问题凸显

教学交互是直播教学的重要环节，分交互数量和交互质量两个层次。约64%的教师认为学生回答问题不积极，约48%的教师认为互动交流缺乏深度，讨论浮于表面。直播课堂中，“人—机—人”的交互存在着空间分离和教与学的分离，是虚拟化的。一方面，师生、生生间情感的感知相对弱化；另一方面，互联网浅层化和快餐化的学习对学习者的心理和思维方式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3]，使学习者无法深度思考。

将教师卷和学生卷中“如何进一步提升直播教学效果”这一题目的答案进行断词分析后，形成如图5、图6的词云图。教师卷中提到“互动”57次，学生卷中提到“互动”690次，词频均为最高。可见，教师和学生都注意到了交互对学习效果的影响，并对“互动”提出了一些期待。

图5 教师卷对直播教学效果建议词云图

图6 学生卷对直播学习效果建议词云图

（四）教师缺乏在线教学经验

教学方式的改变使得教学设计和组织的难度加大了，部分教师还没有完全适应。46.81%的学生认为教学内容或活动单调，不能很好调动学习积极性；40.38%的教师认为自己的教学效果一般，甚至有9.61%的教师认为自己的教学效果不理想。这些数据都从侧面反映出了部分教师尚缺乏在线教学的经验，没能达到理想的教学效果。如何将原有的面授课转化为直播课？教学活动如何重构？如何设置合适的交互促进学习者的持续思考？这些问题都是教学组织者必须要回答的问题。教师的直播教学还有较大的提升空间。

（五）无法有效监控学生的学习

参与调查的开展过直播教学的教师中，高达70.6%的教师认为无法有效监控学生的学习。学生的学习情况关系到教育目标的实现程度，非常重要。且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是调整教学进度、提升教学效果的前提。这一问题究其根本是过程性评价的标准和流程不完善导致的。如，评价信息收集路径不明确，评价管理方法不科学，评价的设计和实施难度大等。学生过程性的学习任务布置不到位、学习成果得不到有效关注和分析，就会使教师感觉到课堂的可控性较差。

四、直播教学的效果提升策略

（一）优化学习支持服务

张剑平[4]指出学习支持服务体系包括硬件子系统、软件子系统和人员子系统；陈乃林[5]指出学习支持服务包括学习资源、技术设施、学习辅导等方面的服务；吴鹏泽[6]提出了一种针对教师培训的支持服务模式，包含面向内容、活动、评价、环境的培训支持服务。综合各种关于支持服务的论述，本研究认为，教师应该分工协作，建立完善的学习支持服务体系，帮助学习者树立学习主人翁意识，自觉、主动排除各种干扰因素。

众所周知，电商平台的客服对顾客的咨询服务是非常及时和周到的。比较而言，教师团队的学习支持服务还远达不到这种水平。为提升直播教学的学习支持服务水平，应该建立更加健全的服务体系，包含面向学习内容的支持服务、面向学习活动的支持服务、面向学习者信息素养的支持服务和面向学习者元认知的支持服务等。（1）面向学习内容的支持服务，主要是教师或教育机构以学习者为中心进行的一系列教学设计，并针对教学内容为学习者答疑解惑。教师要做好学习者的学习辅导。（2）面向学习活动的支持服务，是指为使学习活动顺利开展而对学习者进行的指导和培训，使他们了解活动的流程、注意事项等。（3）面向学习者信息素养的支持服务，主要以提高学习者的信息素养为内容，尤其是增强学习者搜索、鉴别、筛选和利用信息的能力。（4）面向学习者元认知的支持服务，主要包含使学习者明确学习任务所要求的技能、策略和资源及如何应用它们，教会他们反思自己的学习状态，学会“如何学习”[7]。教师要教给学习者提高学习效率的方法，比如引导学习者使用思维工具来构建知识网络、反思学习进程等。

（二）引导学习者从“他控”走向“自控”

自我监控能力并不是天生就有的，也是需要在学习的过程中逐渐发展起来的。董奇等[8]指出学习活动的调控发展呈现着由他控逐渐转化到自控的趋势和从需要意志努力到无意识的自动化控制的趋势，教师要引导学生进行自我观察、自我判断和自我控制。因此在教育教学中，应该注重对学生自我监控能力的培养，引导学生做学习的主人。

首先，直播教学中教师要合理设置提问，启发学生思考和讨论，必要时提供助学支架[9]。学习者在问题解决过程中较容易增强参与感和自我效能感。其次，要引导学生进行正确的成败归因。归因理论认为，学习者把学业的成功和失败归因于可控的内部因素时，更容易激发自主学习。学习者如果把自己的失败归因于能力不足，往往会感到沮丧、消极，学习兴趣也提不起来。因此积极的成败归因是学习者从“他控”走向“自控”的重要保障。再次，要引导学生在课后进行总结和反思。总结在学习中的收获和不足，构建知识网络；反思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改进措施，以及由此联想到的方方面面等。经过“问题解决—正确归因—总结反思”这样一系列的步骤，引导学习者逐渐提升自我监控能力。

需要注意的是自我监控能力的培养需要一个过程，仅仅凭一节课、一门课来提升学生的自我监控能力是不现实的。因此教师应立足于长远，有计划、分步骤地培养学生的自我监控能力，进而使学习者的学习从“他控”走向“自控”。

（三）推动线上小组有效协作

直播教学中如何来设置交互来促进学习者的深度思考？各种软件给在线教学提供了各种互动功能，教师应充分利用这些交互功能，关注提问和讨论的目的、交互质量以及对学生的有效引导[10]。为了提高交互的质量，建议将学习者进行分组。线上小组组建和运行需要注意一些问题：

1.小组组建。一方面，与在很多人面前讲话相比，在一个小群体中讲话更放松,说话的机会也多一些。因此,小组的规模最好控制在4—6人之内[11]；另一方面，为了使小组成员间取长补短，最好采用异质分组的方式。

2.小组运行。在线的小组协作，与面对面的交流相比，缺少情感支持，容易出现讨论不深的情况。首先，小组内部要有明确的分工，包括角色分工和任务分工。其次，要有强有力的组长或助教进行引导，协调各成员间的关系。不仅要将每次的讨论推向深入，而且要推动小组从初步建立向成熟型发展。再次，在小组讨论中要注意根据学习活动选择合适的工具。清华大学钱静老师在“How to交互”系列视频中分享了将直播工具Zoom中的分组功能与雨课堂的投稿功能配合实现在线讨论的方法[12]；杨芳老师利用腾讯文档来开展协作学习活动，构建师生学习共同体等[13]。这些方案可以为小组协作学习提供一定的参考。另外要注意的是，小组的讨论不能仅仅局限在直播课堂上，教师要将学习内容进行问题化设计，将小组讨论有效延伸到课外。

3.小组考核。评价分为对小组的评价和对小组成员的评价，评价结果可以作为成绩的一部分。小组讨论的成果也需要进行整理。根据表现情况，可以制作小组成员评分表和小组评分表，并将评分量表在课程开始就发给学生，便于学生根据目标调整自己的学习。

（四）加强教师培训，提升教育技术应用能力

《教育部等十一部门关于促进在线教育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教发[2019]11号）中指出，要加强在线教育人才培养，培训一批会技术、懂教育的高水平从业人员。可见，技术型教师是社会、教育机构、学习者对教师提出的迫切要求。因此加强教师培训，增强各学科教师的教育技术能力，是直播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的基础。教师亟需更新教学理念，掌握在线教学技能，优化教学设计，以胜任新形势下的在线教学。

随着网络课程的出现，教师的成长途径已经由主要参加行政推动的培训、教研，转变为行政支持和教师自主学习相结合[14]。教师作为终身学习者，一方面可以参加培训或选修一些线上课程来提升自己的教育技术能力；如中国大学MOOC“停课不停学”助教助学系列课程，华南师范大学在CCtalk平台的抗击疫情《学会在线教学》系列公益课等。另一方面，可以关注教师能力提升方面的公众号，及时学习教学的新技术、新方法，如“清华大学教师发展中心”公众号。这些都会给教师顺利开展直播教学提供支持。每一位教师都应该积极利用网络资源改革创新提高教育技术应用能力，进而提升教学效果。

（五）完善直播教学过程性评价实施流程

为更好地监控学生的学习过程，掌握学生的学习情况，有必要构建完善的过程性评价实施流程。一方面，教学者要注重提升评价意识、评价设计能力和评价实施能力[15]。另一方面，教学者要充分利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开展教学评价，促进“学习—评价一体化”[16]发展。

依据直播教学的特点和教学设计的原则，可以将过程性评价的开展和实施按照以下流程推进：评价标准的制定、评价数据的收集、评价信息的加工和评价结果的应用等四个步骤。

评价标准的制定。这一过程一般发生在教学准备中，教学者要根据教学目标和教学方式准备学习资源，制定学习计划及评价的内容、标准、方法和步骤。为了更好开展自评和互评，最好利用分组策略将学习者进行分组。

评价数据的收集。这一过程一般与学习活动同步，如在课前预习、课堂学习、课后复习、师生和生生互动、小组讨论等活动中，记录学习者的学习状态。教学者要注意收集多样化和多元化的评价数据。首先，教师要充分利用软件工具记录学习者的学习活动，建立学习者个人档案袋。比如学习者的学习时长、参与互动和测验的数据、在线作业等。其次，基于网络平台的数据收集要与调查问卷相结合。对于在网络平台难以收集到的数据，要结合调查问卷的形式，使得数据更全面、完善。再次，师评、自评、组内及组间互评要相结合，注意安排助教或班干部对学生自评和互评的引导，保障评价的客观公正。

评价信息的加工。要将学习过程中产生的数据进行筛选、融合和归类、并加权计算形成评价结果。首先，将冗余数据和无用数据筛选掉，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其次，将数据进行融合和分类，如可以融合归类为学习者特征方面的数据、学习态度方面的数据、学习方法方面的数据、学习活动方面的数据，学习评价方面的数据等[17]。最后，要根据评价标准依据权重进行量化计算，形成评价结果。

评价结果的应用。要将评价结果反馈给学习者，根据学习者的意愿来决定数据是否公开给其他成员，注意保护学生的隐私。这一环节中，教学者要根据评价结果，与学习者共同探讨学习中存在的不足及改进措施。这是持续优化学习的重要保障。

五、小结

疫情影响之下，推动了教学模式的变革，引起了教师们新的思考。本研究结合当下直播教学中出现的突出问题和优化直播课堂的迫切需求，提出了对应的策略：（1）优化学习支持服务；（2）引导学习者从“他控”走向“自控”；（3）推动线上小组有效协作；（4）加强教师培训，提升教育技术应用能力；（5）完善直播教学过程性评价实施流程。当学生重返校园，教师对教学势必会进行新一轮的反思和优化。本研究后续将进一步关注直播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以推动新形势下对教学改革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