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泥婆罗门”疏证

2020-11-04

历史地理研究 2020年3期
关键词:吐蕃

王 璞

(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昆明 650091)

关于器弩悉弄晏驾的经过,《新唐书》又道:“而虏南属帐皆叛,赞普自讨,死于军。”(7)《新唐书》卷二一六上《列传第一四一上·吐蕃上》,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6080页。赞普去世的用字固然再度降级,相应的地理所指也变得模糊。藏史名著《西藏王统记》则说都松芒波杰“崩于六诏之地(Ljang-gi-yul)”(8)〔元〕 萨迦·索南坚赞: 《西藏王统记》(藏文),民族出版社1981年版,第195页。按: 当时南诏(蒙舍诏)尚未统一六诏,故Ljang-gi-yul在此不可循通例译为“南诏”,下同是理。,《雅隆史》《汉藏史集》和《智者喜宴》同持此论,只是Ljang-gi-yul《汉藏史集》略作Ljang-yul(9)〔元〕 释迦仁钦岱: 《雅隆史》(藏文),西藏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57页;〔明〕 班觉桑布: 《汉藏史集》(藏文),四川民族出版社1985年版,第177页;〔明〕 巴俄·祖拉陈瓦: 《智者喜宴》(藏文),民族出版社2006年版,第156页。。《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具言器弩悉弄于703年(长安三年)往六诏之地(’Jang-yul)(10)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第20页。,次年“冬,赞普牙帐赴蛮地,薨”(11)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第149页。。该书之《赞普传记》补叙赞普曾行政令于六诏,“使白蛮来贡赋税,收乌蛮归于治下”(12)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第166页。。“蛮地”藏语作Mywa,“白蛮”为Mywa-dkar-po,“乌蛮”乃Mywa-nag-po(13)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第20、53页。,而西洱河诸蛮仪凤中(676—679年)即被吐蕃兼并(14)《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列传第一四六上·吐蕃上》,第5223—5224页;《资治通鉴》卷二一四《唐纪三〇》,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455—1456页。,可见“蛮地”指的是西洱河地区——藏文诸史所示器弩悉弄之升遐区域相互间并无抵牾。《旧唐书》还谈到长安二年(702年)器弩悉弄率万余人进犯悉州。(15)《旧唐书》卷一九六上《列传第一四六上·吐蕃上》,第5226页。按: 一说攻悉州东面的茂州,悉、茂二州所处中心区域今皆属四川茂县,参见《资治通鉴》卷二〇七《唐纪二三》,第1397页。如此说来两年后赞普亡于六诏之地或讨逆之役均有可能,空间描述相异盖因史料来源不同。再加思索,这难道不是吐蕃施放的疑兵烟幕?

《旧唐书·郭元振传》确有“泥婆罗门等属国”之语(16)《旧唐书》卷九七《列传第四七·郭元振》,第3045页。,但“泥婆罗门”不宜等同于至8世纪20年代仍为赞普夏牙的泥婆罗(Nepla(17)自唐至明还有“泥波罗”“尼波罗”“尼八剌”等译法。廓尔喀崛起的18世纪60年代以前,清人多用藏语Bal-po(巴勒布)统称加德满都一域诸王权。)(18)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增订本),第15—25页。,尽管前辈所言唐时天竺对应婆罗门的共识无有差错。边事顾问郭元振(656—713年)的“泥婆罗门”话语源出其《论阙啜忠节疏》中有关唐蕃形势的剖析与忠告:“往者吐蕃所争,唯论十姓、四镇,国家不能舍与,所以不得通和。今吐蕃不相侵扰者,不是顾国家和信不来,直是其国中诸豪,及泥婆罗门等属国,自有携贰。故赞普躬往南征,身殒寇庭。国中大乱,嫡庶竞立,将相争权,自相屠灭。”郭氏随即点出吐蕃之前倨后恭:“又其国中诸蛮,及婆罗门等国,见今携背,忽请汉兵助其除讨,亦不知欲以何词拒之?”(19)〔唐〕 郭震: 《论阙啜忠节疏》,《全唐文》卷二〇五,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076—2077页。“泥婆罗门”和“婆罗门”在同一文本中相继出现,作者谅不致混淆二者。对于7世纪末8世纪初内外交困的吐蕃政局,吕思勉先生(1884—1957年)有一段抽丝剥茧的解析:“国中大乱,未必非赞普南征不反召之。赞普之南征不反,则国中诸豪及属国之携贰致之;国中诸豪及属国之携贰,恐亦用其力太过,有以召之也。”(20)吕思勉: 《吕思勉读史札记》(增订本)下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版,第1168页。此论不禁让人想起赞普与噶尔家族(Mgar,唐译“蒆氏”)的斗争。再者,器弩悉弄承统后的相关疆域《新唐书》记为“南极婆罗门”(21)《新唐书》卷二一六上《列传第一四一上·吐蕃上》,第6078页。,实同《旧唐书》;对照之下,藏文史乘《拉达克王统记》却说是时吐蕃之边界“南至泥婆罗都城”(22)A. H. Francke, Antiquities of Indian Tibet, Part (Volume) II: The Chronicles of Ladakh and Minor Chronicles, Calcutta: Superintendent Government Printing, India, 1926, p.32. 按: 原文是借“猴庙”(Bal-po’i-shing-khun /shing-kun)来代称泥婆罗都城。。各史表述虽异,但从中仍可了知吐蕃的南向兵威已达“泥婆罗门”、婆罗门甚或泥婆罗地区,然其对当地的控驭并不稳固,离心反上事件时有发生。

藏族史学复兴期的代表作《红史》讲到松赞干布在位时已将南方的珞(Blo)和门(Mon)纳入治下。(28)〔元〕 蔡巴·贡嘎多吉著,东嘎·洛桑赤列校注: 《红史》(藏文),民族出版社1981年版,第36页。《智者喜宴》亦说彼时吐蕃尽有南方珞(Klo)与门(Mon)之黔黎。(29)〔明〕 巴俄·祖拉陈瓦: 《智者喜宴》(藏文),第105页。这两个词既可指具体的地区,又可称当地的主体族群,“珞”意味着珞隅(Klo-yul,一作“珞瑜”)或珞巴(Klo-pa)(30)“珞瑜”一词清代和民国史料常配以歧视性的反犬旁或豸字旁,与Klo-pa的本义“蛮貉”“野人”恰成一唱一和之势,Kla-klo(蔑戾车)则是Klo-pa的同义词。珞巴族藏语名称现已改为Lho-pa(南方人)。,“门”则是门隅(Mon-yul)或门巴(Mon-pa)之简称,《唐蕃会盟碑》在颂扬赞普功绩时同样提到门巴:“南若门巴天竺,西若大食,北若突厥拔悉蜜等虽均可争胜于疆场,然对神圣赞普之强盛威势及公正法令,莫不畏服俯首,彼此欢忭而听命差遣也。”(31)王尧编著: 《吐蕃金石录》,文物出版社1982年版,第43页。松赞干布时代吐蕃还在边陲各地设置了监税官,隶于属帐,负责向百姓征收贡赋,嵌有方物信息的官名分别为“那木巴宝王(Nam-pa-lde-rgyal)、泥婆罗铜王(Bal-po-li-rgyal)、苏毗铁王(Sum-pa-lcags-rgyal)、门隅竹王(Mon-rtse-rgyal)”(32)〔明〕 巴俄·祖拉陈瓦: 《智者喜宴》(藏文),第102页。。Mon-pa在清代也汉译作“穆安巴”,史述“其男子披发,顶覆红牛毛,毵毵四垂,褐衣革鞮,肩披黄单;女披发,约以金篐,缀珠钿,褐衣跣足,亦有着革鞮者”(33)〔清〕 傅恒等编: 《皇清职贡图》卷二,《景印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第183册,世界书局1988年版,第505页。。相比之下,今天门巴族的服饰并无显著变化,男性的帽檐配有红色氆氇;女性披发、辫发或盘头,金银宝石的头饰一仍旧俗;除炎徼族民布衣赤足外,男女多穿红色长袍以及鞋底鞋帮皆用牛皮缝制的红黑氆氇筒靴。综上可以断言,“泥婆罗”和“门”确然是两个概念,《智者喜宴》的四王记叙尤为点睛之据。

清人所编《卫藏图识》将珞巴描写为愚昧狞厉的食人生番:“珞瑜野人国,在藏地之南数千里。其人名老卡止,荒野蠢顽,不知佛教。嘴剖数缺,涂以五色。性喜食盐。不耕不织,穴处巢居。冬衣兽皮,夏衣木叶。猎牲并捕诸毒虫以食。卫藏凡犯罪至死者,解送赴怒江,群老卡止分而啖之。”(34)〔清〕 马少云、盛梅溪纂: 《卫藏图识》下卷《图考·番民种类图》,沈云龙主编: 《近代中国史料丛刊》正编第57辑,第561册,文海出版社1973年版,第221页。“老卡止”当还原为Klo-kha-khra,《皇清职贡图》别译作“鲁卡补札”。(35)〔清〕 傅恒等编: 《皇清职贡图》卷二,第508页。罪人流放之怒江在《西康图经》中更正为雅鲁藏布江下游。(36)任乃强: 《西康图经(境域篇)》第62节《珞瑜》,新亚细亚学会1933年版,第166页。《西藏全图附说》继述盐利丰厚之博窝(Spo-bo),“一名波密,硕汎之南野番部落。博窝西通工布,南通珞瑜。每贩珞瑜所产米谷来易,换三十九族盐觔,常获重息”(37)〔清〕 嵇志文: 《西藏全图附说·陆路·博窝野番》,《西藏旧方志(增编)》第1册,蝠池书院2016年版,第406页。。硕汎即当今西藏昌都市洛隆县(Lho-rong)的硕督镇(Sho-pa-mdo),产粮的珞瑜无疑是波密土王(Ka-gnam-sde-pa)辖下的农业区,与拉萨东北夥尔三十九族易盐之“博窝野番”可解作藏汉混血的波隅人(Spo-pa /Spo-ba),傅嵩炑(1869—1929年)就说:“波密部落界于康藏之间,与白马岗野番毗连,自称系汉人苗裔。土人相传乃从前进藏之兵,因无饷而流落于此,与番女配,子生孙,而孙又生子,自成一部落焉。”(38)傅嵩炑: 《波密投诚记》,民国《西康建省记》,《中国方志丛书·西部地方》西康省第27号,台北成文出版社1968年版,第97页。宁玛派的最胜秘境白马岗(Pad-ma-bkod)略当今墨脱(Me-tog),“白马岗野番”应指18世纪末从主隅(’Brug-yul)(39)即不丹,佛教传入前为古门隅之地,清代通谓“布噜克巴”(’Brug-pa)。和门隅迁往墨脱的门巴后裔。19世纪末20世纪初,白马岗及其以南的珞瑜各族群俱臣服于波密土王,珞巴与门巴更需向土王进贡或缴税。波密既要派兵保护兼具伏藏圣地和胜乐金刚道场双重角色之扎日神山(Tsa-ri /Rtsa-ri)的朝圣者不受珞巴袭击——条件是交纳酥油和皮子(40)捷克藏学家雷内·德内贝斯基-沃伊科维茨(René de Nebesky-Wojkowitz,1923—1959)的田野工作表明: 依藏人观念,珞巴分生熟两种,有别于渐已藏化的山区熟珞(Kha-klo),侵扰藏民的队群(band)大半为盘踞坝区的生珞(Gting-klo)。参见René de Nebesky-Wojkowitz, Oracles and Demons of Tibet: The Cult and Iconography of the Tibetan Protective Deities, Graz: Akademische Druck-u. Verlagsanstalt, 1975, pp.406-407.,又要借西藏政府屡征珞巴之机向上下波密和白马岗以外的南部扩张,局面十分微妙。(41)Santiago Lazcano, Ethnohistoric notes on the ancient Tibetan Kingdom of sPo bo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eastern Himalayas, trans. Rita Granda, Revue d’Etudes Tibétaines, Number 7, 2005, pp.41-63; Hamid Sardar-Afkhami, An account of Padma-bkod: A hidden land in southeastern Tibet, Kailash, 1996, Volume 18, Number 3 and 4, pp.1-21.在法国藏学家石泰安(R.A.Stein)看来,野处工布(Kong-po)的珞巴见诸史册的记载不多,最有名的莫过于直至15世纪,即被“铁桥师尊”唐东杰布(Lcags-zam-pa Thang-stong-rgyal-po,1385—1464年 /1361—1485年)“点化”之前,他们还把持着前往扎日神山的道路以至珞隅的铁矿。吐蕃南边的另一群居民也仅是聚合在“门”之名下,远未触及立国的门槛。“门”包括喜马拉雅林区的各土著部落,大概和汉语的“蛮”有关。一些门族人曾现身于偏东的汉藏交界地带,而在西部,“门”是指拉达克的低种姓社群。(42)R. A. Stein, Tibetan Civilization, trans. J. E. Stapleton Driver, Stanford, 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2, pp.27, 34-35.

精研西藏上古史的美国学者约翰·文森特·贝莱扎(John Vincent Bellezza)在吸取先贤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认为,散居于西藏西陲乃至羌塘(Byang-thang)的门部落来自何方尚难确知,且这一史前族群的事迹学界多是雾里看花。不过根据口述资料,早在象雄(Zhang-zhung)(43)汉籍写作“羊同”或“杨同”。时期勤勉的门族人就在此浩阔地域垦殖采矿,亦信仰本教(Bon),甚而建造过巍峨的城堡、要塞以及幽玄的陵寝和环壁神柱(walled-in pillars),部分遗址至今可寻。人口迅速增长的门部落或因致命性流行病的侵染而渐趋消亡,其后过了很长时间吐蕃人才领有门族故地。另有13世纪文献谈及门族十三支被突厥—蒙古系的霍尔人(Hor)驱至南方一事,权备一说。(44)John Vincent Bellezza, The Dawn of Tibet: The Ancient Civilization on the Roof of the World, Lanham: Rowman & Littlefield, 2014, pp.24, 80-81, 98, 101-102, 128-130, 144-148.门族文化在共性之外因时空变易自也有个性的演绎,前者如耕种与本教的传承,后者如象雄单部落和吐蕃多部落的差异。

至此笔者推定,“泥婆罗”和“门”不应合为一词,标点时二者之间当用顿号隔开。“泥婆罗、门”是吐蕃南境属国或虏南属帐叛军的先锋,“泥婆罗、门等属国”又为一地方势力泛称,其中至少还关涉六诏和珞隅,尽管门隅和珞隅并未建立政权。吐蕃王朝开疆拓土的行动不免引发藩属的抵拒,《格萨尔王传·门岭之战》(Mon-gling-g.yul-’gyed)便是这类边患的文学影像。由曩时记录不难想见,吐蕃对这些边徼族群是当蛮夷(lho-bal)看待的。(45)Fang Kuei Li, W. South Coblin, A Study of the Old Tibetan Inscriptions (Special Publications No.91), Nankang, Taipei: Institute of History and Philology, Academia Sinica, 1987, pp.47-48, 106.不过基于以上论述和前辈的田野工作(46)李坚尚: 《喜马拉雅寻觅》,山东画报出版社1999年版;李坚尚: 《喜马拉雅民族考察记》,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年版。,从人类学角度观察,吐蕃史上的珞巴当以渔猎采集为生,属于觅食者(forager)。自错那(Mtsho-sna)往南及迤西的门隅应是狩猎、牧业和锄耕(horticulture)并存于世或次第行世。至于“泥婆罗铜王”居止的国度:“其俗翦发与眉齐,穿耳,揎以竹筒牛角,缀至肩者以为姣丽。食用手,无匕箸。其器皆铜。多商贾,少田作。以铜为钱,面文为人,背文为马牛,不穿孔……每日清水浴神,烹羊而祭。”(47)《旧唐书》卷一九八《列传第一四八·西戎》,第5289页。《大唐西域记》更言该国:“出赤铜、牦牛、命命鸟。货用赤铜钱。”(48)〔唐〕 玄奘、〔唐〕 辩机原著,季羡林等校注: 《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七《尼波罗国》,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612页。按: 谷地之国何以产牦牛?英国藏学家大卫·斯内尔格罗夫(David Snellgrove,1920—2016)推测鸯输伐摩(Amshuverma /Amshu Varman)秉政之际(约605—621年)北进的泥婆罗人已占据高海拔地区。参见David Snellgrove, Indo-Tibetan Buddhism: Indian Buddhists and Their Tibetan Successors, Boston: Shambhala Publications, Inc., 2002, p.371.结合铭文所录本土输出天竺的麝香、雌黄、毡罽和熟纸(49)Rishikesh Shaha, Ancient and medieval Nepal, Kailash, 1988, Volume 14, Number 3 and 4, p.163.,工商矿冶与畜牧制度(pastoralism)诚可谓相得益彰。六诏社会则大抵推行后为南诏王国绍承的犁耕(plow agriculture):“犁田以一牛三夫,前挽、中压、后驱。然专于农,无贵贱皆耕。不徭役,人岁输米二斗。一艺者给田,二收乃税。”(50)《新唐书》卷二二二上《列传第一四七上·南蛮上》,第6270页。按: 引文中最后一句尤中教授的阐释较为细致:“具有一种手工业生产技艺的人,同样分给一份土地,并不曾脱离农业生产。但因为他们在手工业生产中已提供了一部分税收,所以农业税便相对地减轻些,这就是‘二收乃税’的意思。”参见尤中: 《中国西南民族史》,云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41页。换句话说,南方“诸蛮”的适应策略(strategy of adaptation)实各得其所。(51)适应策略的相关理念参见Yehudi A. Cohen, Culture as adaptation, Yehudi A. Cohen ed., Man in Adaptation: The Cultural Present (2nd ed.), Chicago: Aldine Pub. Co., 1974, pp.45-68.《册府元龟》尝言吐蕃国“西南通泥婆罗、门国,卑实兹焉”(52)〔宋〕 王钦若等编: 《册府元龟》卷九六一《外臣部六·土风第三》,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1308页。。似此真有些“蕃夷之辨”的主观意味了。

猜你喜欢

吐蕃
吐蕃金银器纹饰中鸟形象的起源与文明演变试论
吐蕃王权研究海外学术史钩沉①
心胸
唐德宗时期唐蕃关系探析
大唐VS吐蕃:谈判拼实力
大唐“孔明”:平定西南,开拓万里
韦皋经略西南始末
西夏擦擦与藏传佛教关系研究
毗沙门天图像流变路线研究
敦煌舞蹈的民族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