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大学本科生研究性教学体系的构成、特征及启示

易红郡 张燕

[摘 要]剑桥大学本科教育实行的是名副其实的研究性教学。基于剑桥大学的本科生章程（2020），分析其教学体系的构成可发现，剑桥大学本科教学是由导师制、“习明纳”、学术讲座及实践活动等有机融合而成的研究性教学，它既强调“教”与“学”统一，又重视“教”与“研”结合。借鉴剑桥大学本科生研究性教学的经验，我国高校可因地制宜进一步完善本科生教学体系，如健全本科生导师制，开展研究性教学，加强本科生的科研训练，推动我国本科教育向内涵式发展等，以提升本科教育的质量。

[关键词]剑桥大学;本科教育;研究性教学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20）03-0100-06

Abstract：The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at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is truly research-oriented. Based on the undergraduate constitution of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in 2020 and the composition of its teaching system， it can be found that undergraduate teaching in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is a research-oriented teaching organically integrated with tutorial system， “learning”， academic lectures and practical activities. It not only emphasizes the unification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 but also attaches importance to the combination of “teaching” and “research”. Drawing on the experience of research teaching of undergraduates in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Chinese universities can further improve the teaching system of undergraduate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 such as perfecting the tutorial system of undergraduates， carrying out research teaching， strengthening the scientific research training of undergraduates， and promoting the connotative development of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in China， so as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Key words：University of Cambridge; undergraduate education; research-oriented teaching

英国学者阿什比指出：“大學教育的试金石不是讲授伟大真理，而是用什么高明的方法来讲授伟大的真理。所以，讲授什么不及如何讲授更重要。”[1]教学是课程实施的重要手段，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才培养的质量。据 2017年英国教学卓越框架（TEF）第二轮评估的结果显示，剑桥学子对本科教学的满意度达到 91.8%[2]。剑桥大学本科生的学习周期是以年为单位，每学年由 3个学期组成，而每个学期为 8周，所以一学年的教学周期共计 24周[3]。相比我国而言，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周期较短。如何利用较为短暂的周期实现高质量的本科教学，这与剑桥大学完备的研究性教学体系密不可分。

一、剑桥大学本科生研究性教学体系的构成

研究性教学是指在教师的指导下学生自主学习、自主实践的教学，旨在培养学生的探究能力、思维能力及创新能力[4]。通过分析剑桥大学本科生章程（2020）可知，其本科生研究性教学体系主要由导师制（the Tutorial System）、“习明纳”（Seminars）、学术讲座（Lectures）及实践活动（Practicals）四部分构成，其中，实践活动包括实验、田野调查、海外学习、独立研究以及实习等。这种灵活多样的教学方式构成剑桥大学完备的本科教育支持体系，从而为高质量的本科教学提供良好的保障。

（一）导师制：多位导师共同指导

导师制是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最为鲜明的特色。14世纪初期，牛津大学“新学院”的温切斯特主教威廉·威克姆创立了导师制，后来被牛津学者引入剑桥大学，如今已成为剑桥大学重要的教学制度。学院是导师制教学实施的主要场所，各个学院会依据财政情况和实际需求，聘请各领域的专家为本科生进行辅导。在本科生的学习督导中，学院为他们安排了高级督导（the Senior Tutor）、教务主任（Directors of Studies）、生活导师（the Tutors）和学业导师（Supervisors）。高级督导是学院导师制的最高负责人[5]，有自己直接负责的学生，但学院里的任何本科生都可以向他咨询。一般说来，教务主任的主要职责是帮助本科生解决学业难题和监督他们的学习进度。在每一学期开始时，教务主任会为本科生安排学业导师，并与他们商量本学期的课程规划和学术任务。学生有任何关于课程和论文的问题，都可以在教务主任的办公时间进行咨询，或者通过邮件与其联系，教务主任一般一周内会给予回复。在每个学期末，本科生也要与教务主任进行面谈。教务主任会根据本科生的学习报告给予评价与反馈，同时对即将到来的假期学习提出建议。

学业导师大多数是特定学科领域的专家，也是本科生的直接辅导者，有些导师甚至来自国家权威学术机构或其他世界一流大学。学业导师的主要职责是为本科生提供合适的专业教学，并对他们进行有针对性的辅导，如课程或论文辅导。另外，导师教学是小班教学，每次1～3名学生，时间1～2小时。每周的辅导次数因专业而异，以保证每个学生都能充分参与。在导师“小课堂”上，本科生要提前完成导师布置的学习任务，做好相关的准备;同时要向导师汇报近期的学习情况，如已完成的阅读心得或论文以及要解决的问题，然后导师会对他们的汇报给予评价与反馈。在研讨过程中，本科生要积极发表自己的见解，以此训练自己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另外，学院还会为所有本科生安排生活导师。这些导师来自不同的学科领域，其主要职责是为本科生提供大学期间生活方面的指导，相当于我国大学的辅导员。如果本科生有任何生活上的问题，如经济、住宿、医疗、心理咨询等，都可以找生活导师寻求帮助。

总之，每位导师都会依据自己的方式为学生提供最大的帮助。导师不仅能充分了解本科生的学习情况，还能有针对性地为他们提供指导;同样，本科生在导师监督下能及时解决学业难题，并且在导师指导下自主学习，以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导师制鼓励学生积极主动地而非消极被动地发展其自主学习、独立工作的能力以及分析批判的技能。此外，导师制还给学生提供了与导师就某一问题的细节进行全面讨论的机会，而这些导师可能要么是某一学科中的一流专家，要么是处于某一学科前沿的年轻活跃的研究人员。”[6]35

（二）“习明纳”：以探究性教学为主

“习明纳”是由“Seminar”音譯而来，18世纪初最早兴起于德国大学，主要是指一种常规型的研讨会。19世纪后期，数以千计的英国人赴德学习，“习明纳”随之成为英国大学重要的教学方法。到 20世纪 80年代，“习明纳”已风行大学教育各个阶段，成为现代大学普遍采用的教学方法[7]。在“习明纳”过程中，本科生就某一问题与教师和同学展开讨论，以探究性教学为主。“习明纳”突破了原有的“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模式，提倡以学生的自主学习为中心，注重在师生共同探究过程中培养学生分析及创新的能力。在剑桥大学，“习明纳”是本科生教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由大学的院系或部组织。各院系或部通常会邀请学科领域的专家或世界一流学者主持研讨会，一般要求本科生在研讨之前就要做好预习，查阅和学习与讨论主题相关的资料，并积极参与学术讨论。“在习明纳模式下，教师和学生都是知识和科学真理的发现者、探索者，他们都能够就学术问题大胆地发表个人见解，彼此之间能够平等地开展学术争鸣，由此形成了自由、宽松的学术氛围。”[7]“习明纳”的规模相对较小，人数10～30名，研讨时间为1～2小时。在研讨会上，教师与学生会针对具体问题进行激烈争论。“将学生引到意见的漩涡中，恰恰意味着将他带到了科学的核心地带，同时也赋予了教学以活力。”[8]209关于“习明纳”的相关信息，大学的各院系或部会在官方网站公布。

剑桥大学的本科生可以基于个人兴趣和学业要求选择性地参加“习明纳”，但有些课程要提前申请，并需完成一定的学术任务。例如法学系（Faculty of Law）举办的一些“习明纳”，有兴趣参加的本科生要提前递交申请表，法学系的教务处会在学期末召开专门的学术会议介绍这些“习明纳”，以使学生能够更充分地了解各“习明纳”的主题和学习目标，那些申请参加“习明纳”的本科生必须出席会议。申请参加“习明纳”的学生还要完成一篇学术小论文[9]。总之，在“习明纳”上，本科生能与专业领域的学术大师不断地进行思想碰撞，以丰富自己的学科知识和提高自己的批判性思维能力。

（三）学术讲座：以自主学习为主

“讲座”一词源于中世纪，其原意是对经典教科书做出一系列的说明和解释。现代的讲座是对某门科学进行系统的探究。“其目标是，在一系列相关的讲座中，通过活生生的人物，为听者试图进入某一科目提供一个关于该领域的生动概览。关于这门科学的基础性问题和基本概念，关于获取知识的方法和储存，最后是关于它与整个人类知识及人生基本目的的关系等，讲座都应该为听者起到点拨的作用，并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听者对科学的积极兴趣，并引导他们获得对科学的独立见解。”[8]191-192学术讲座（Lectures）是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的主要形式，旨在传递学科领域最前沿的学术信息。剑桥大学学术讲座的授课教师大多是学科领域的一流学者，每次听讲座的会达到数百人，时间大约为 50分钟。不同专业会依据学科特色要求本科生完成一定量的讲座课时，如历史专业的本科生平均一周要参加8～10次[10]。剑桥大学各个院系委员会（the Faculty Board）在每学期开始之前就制定该专业的讲座计划。听讲座的本科生没有指定的教材，只有所听课程的讲义或大纲。授课教师可能在讲座之前提供讲义，或是在讲座期间分发。本科生在听讲座之前应做好充分准备，在讲座中也要做好笔记，因为有些讲座直接与期末考核相关。另外，在讲座的最后环节，教师会留出10～20分钟与学生讨论，学生可以针对讲座中的疑问进行提问，也可以就自己在预习过程中遇到的困惑提问。通过学术讲座，本科生能及时了解学科最新的研究成果，从而为自己的独立研究奠定基础。

简而言之，讲座是学术信息交流的重要方式。首先，本科生能与一流的学者交流，掌握最前沿的学术动态。其次，在参加讲座之前，本科生在自主学习过程中有充分思考的空间;在讲座过程中，他们通过与一流的学者进行交流，加深对讲座内容的理解和掌握前沿的学科知识，从而促使他们更深入地学习。“讲座的目标不是用事实来填满听者的记忆，或者向他提供一个能够应付考试的笔记本，而是帮助他理解科学的伟大之处和本质的特征。学生可以通过教师富有活力的人性看到这些特征。”[8]196

（四）实践活动：以独立研究为主

剑桥大学本科生的实践活动包括实验课程（Labs）、海外学习（Study Abroad）和实习（Work Experience）等。作为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剑桥大学建立了很多实验室和博物馆，为本科生提供良好的学习和实践场所。剑桥大学的实验室多达 20个，其中卡文迪什实验室（Cavendish Laboratory）举世闻名，培养了2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11];剑桥大学还拥有一些著名的博物馆和植物园，如考古学博物馆（Museum of Classical Archaeology）、考古学和人类学博物馆（Museum of Archaeology and Anthropology）、动物学博物馆（Museum of Zoology）、惠普尔科学历史博物馆（Whipple Museum of the History of Science）、极地博物馆（Polar Museum）、西奇威克地理科学博物馆（Sedgwick Museum of Earth Science）、菲茨威廉博物馆（the Fitz William Museum）及剑桥大学植物园（Cambridge University Botanic Garden）等[12]。剑桥大学博物馆收藏了大量的考古发现，为本科生尤其是历史和考古专业的学生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博物馆几乎全年都会举行各种不同主题的讲座、展览，并且为不同的学院提供教学合作计划。另外，各实验室还为本科生提供先进的实验设备，本科生可以在导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以提高自己的研究能力。

剑桥大学本科生除了能享用丰富的校内资源，还可以参加多种形式的海外实践。这一活动是剑桥大学本科生课程教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剑桥大学的系部及学院都会提供资金支持本科生的海外实践，如田野考察（Field Trips）和海外学习（Study Abroad）;本科生也可以申请国外访学（Study Visits）和语言课程（Language Courses）。例如，亚洲和中东研究专业的本科生在第三年至少要去自己所研究的国家学习 8个月，以提高他们的语言能力和加强对研究对象国的文化理解;现代语言学专业的本科生第三年将在国外度过，以使他们的语言能力达到与母语一般熟练的程度;埃及学方向的本科生要进行四周的游学（Study Tour）或野外工作;地理学专业的本科生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实地调研。通过海外实践，剑桥大学本科生能亲身体验留学目的国的文化，深入了解当地的民俗风情，获得第一手的研究资料，由此提高自己的研究能力和跨文化交际能力。在海外实践过程中，本科生还能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不断提升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二、剑桥大学本科生研究性教学体系的特征

为促进本科生全面发展，剑桥大学通过融合多种教学方式如讲座、“习明纳”、导师制及实践活动等，开展研究性教学，以培养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逻輯思维能力和科学研究能力。在本科生教学体系中，剑桥大学既强调教师与学生的双主体地位，注重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能够达到统一，又强调教师的“教”与学生的“研”相结合，以培养本科生的问题意识和研究能力。

（一）重视“教”与“学”相统一

本质而言，研究性教学仍然是一种融“教”与“学”于一体的教学活动。但这种教学方式打破了原有的“教师中心论”，主张以生为本，通过各种教学方法引导学生主动探究。剑桥大学本科生高质量的“学”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教师的指导。学生在教学活动中处于主体地位，但学习内容、程序与所从事的具体活动都是由教师有计划、有目的地组织、设计和实施。导师制是剑桥大学“教”与“学”相统一的重要体现。剑桥大学每一名本科生的学习与生活都是由多位导师共同负责。大多数学院要求导师定期与本科生见面或通过邮件联系，以了解他们的学习动态和生活情况。学业导师负责辅导本科生的学习，定期与他们讨论学习进度与学习计划，为本科生的自主学习活动指明方向。例如，剑桥大学本科生没有指定的教材，只有授课教师的讲义或指定的参考书目。无论是在讲座还是“习明纳”之前，各院系把相关的学习资料发给每位本科生的导师，由导师负责辅导本科生自主学习。本科生在课后要依据导师的建议阅读学习资料，对阅读材料进行深入分析，在吸收前人观点的基础上提出自己的见解，并完成阅读报告。在每周的导师见面会时，本科生要汇报自己的读书心得或提交自己的阅读报告，并就阅读过程中的问题进行探讨。正是通过阅读和思考，本科生经历了自我探索、质疑、批评、反思等过程，从而提高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导师制的作用不是去对学生进行教学，而是给学生设置了口头表达自我思想的任务，然后帮助他对自我的创见进行批判性审查和重构。”[6]41有人认为，剑桥大学在本科生与导师之间确立的人际关系，尽管存在一些局限性，却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教学关系[13]。另外，在“习明纳”上，导师鼓励本科生积极地参与讨论，发表自己的见解与看法，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在剑桥大学，即使是世界一流学者或诺贝尔奖得主，也要承担为本科生授课的任务。可见，重视本科生教学是剑桥大学的传统。

（二）重视“教”与“研”相结合

剑桥大学被誉为“科学家的摇篮”，至今已培养了大批诺贝尔奖获得者，这与剑桥大学重视科研密不可分。教学和科研在本质上具有兼容性，“科研本身能够是一个效率很高和非常有力的教学形式。如果科研也成为一种学习的模式，它就能成为密切融合教学和学习的整合工具”[14]。通过对剑桥大学本科生章程（2020）的分析可知，独立研究是本科生教学体系的重要内容，而研究能力是本科生应掌握的关键技能之一[15]。在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中，教师的“教”与学生的“研”相互交融，它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首先，依据本科生的课程大纲可知，研究方法是本科生必修的课程内容。例如，经济学专业的本科生在第一年就要必修经济学定量方法（Quantitative Methods in Economics），即学习如何在经济学中使用数学和统计方法;在第二年则要继续学习数据分析方法以及计量经济技术[16]。这些方法的学习为本科生后期的研究奠定了良好基础。其次，剑桥大学为本科生提供许多学术研讨的机会，尤其是其讲座和诸如“习明纳”之类的研讨会，是对本科生所学知识的应用能力、逻辑思维能力等方面的综合训练。在参加讲座和研讨会前，本科生通常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如提前查阅相关资料、分析及形成自己的观点，以便在课堂上与同学和教师讨论。举办讲座或主持研讨会的教师大多数是世界一流的学者，他们尽可能地激发本科生的科研兴趣。最后，剑桥大学还为本科生提供了丰富的实践活动，包括校内实验和海外学习。针对一些自然科学类课程如工程学、数学等，本科生在每学年末都要参加一些科研项目;对于一些人文类学科，本科生在第二年或第三年要参加野外工作或海外学习，如考古学专业的本科生在第二学年末的暑假要完成四周野外工作[17]，历史和现代语言学专业的本科生第三年要去国外学习一年[18]。总之，研究方法课程奠定了本科生的研究基础，一流学者讲学拓展了本科生的研究视野，丰富的实践活动培养了本科生的研究能力，这些都为本科生夯实了良好的学术基础。

三、剑桥大学本科生研究性教学体系的启示

课程教学作为大学最微观的教育活动，其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本科教育的质量。如今，创一流本科教育、建世界一流大学，成为我国新时代高等教育的主旋律。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借鉴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的经验，我国高校应不断优化教学体系，以提升本科生教育的质量。

（一）健全导师制度，明确导师与学生的职责

深深植根于剑桥大学所属各学院教育之中的导师制被世界各国一流大学所借鉴。如今我国一流研究型大学在本科教育阶段都建立了导师制，但因其还不够完善，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仍然存在不少问题。关于导师制的实施，一些《教师手册》只是宏观说明了导师的职责，而缺乏细节性的指导意见。例如，关于导师怎么指导、何时指导、一周辅导几次或一学期辅导几次、一次辅导多长时间，以及学生应该如何做等，都没有明确的规定。可见，在某种程度上我国的导师制更取决于导师的责任心和学生的主动性。然而，因为担任本科生导师的一般是讲师及副教授以上职称，他们既要忙于自己的教学和科研，又要忙于指导自己的研究生，甚至还要忙于行政事务，所以对本科生的指导往往投入精力不够。如果本科生不积极主动联系导师，导师制则形同虚设。

导师制已成为剑桥大学本科生教学体系最具特色的部分。剑桥大学是典型的学院型大学，它主要采取学院联邦的形式，每个学院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单位。剑桥大学的导师制也是由学院执行，导师团队都是由世界一流学者组成。各个学院在本科生入学后都会发布《学生手册》，其中详细说明了导师的责任及其对学生的期望;在培养方案中也明确说明了各专业的本科生每周应该接受督导的次数。此外，剑桥大学的本科生是由多位导师共同督导，其目的是帮助他们解决在校期间的学习和生活问题。例如，本科生可以与学业导师讨论最近的学习情况，或者就某个学习问题进行深入探讨。如果本科生与其分配的导师之间有难以解决的问题，他可以向学院的教务主任寻求帮助。目前我国的导师制正处于实验阶段，仍需进一步完善。首先，各院系要成立专门的委员会负责导师的遴选，而且不能仅凭导师的学术成就作为唯一指标，还要充分考虑导师的精力、时间及责任心。其次，学校要制定相应的导师指导条例，要细化导师与学生的职责，明确导师指导的内容和时间。最后，由于本科生是导师制的直接受益人，学校应建立关于导师考核的评价机制，重视学生反馈的意见。

（二）开展研究性教学，激发本科生科研兴趣

研究性教学是指在教学过程中围绕某一中心主题，引导学生自主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并探索解决策略的一种教学方法，它侧重于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思考能力和学习能力。近几年深受国外一流大学的影响，除了传统的讲授课，我国一些高校在本科生教学中已经开展了小班討论、案例教学、探究式教学等各种研究性教学方式，同时也开展了一些科研项目，以充分调动本科生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促进他们研究性思维能力的养成。然而，研究性教学在本科阶段仍处于薄弱环节。尽管在政策驱动下各高校都注重本科教育，但在具体教学过程中教师仍是侧重于传授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主要以“讲授 +PPT”模式进行教学。资深的老教授已习惯于传统教学方式，一些青年教师又缺乏教育理论素养和创新能力，从而导致研究型教学效果不尽人意[19]。

剑桥大学在本科生教育中十分强调研究性教学，其中“习明纳”是本科生教学计划中的重要内容，本科生每周要参加6～10次“习明纳”。教师提倡以学生为中心，以学生自主探究为主。在参加“习明纳”之前，学生需要阅读大量的指定书籍或相关文献，同时要完成阅读报告;在“习明纳”过程中，教师只是一名指导者，所有学生则是课堂的主角，他们在思想的碰撞中实现心灵的交流。此外，导师制本身也是一种研究性教学。在每次与导师交流之前，本科生需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并且要敢于质疑权威的观点和提出自己的看法。总之，研究性教学不仅激发了本科生的研究兴趣和促进他们深度学习，还训练了他们的思维和研究能力。因此，我国研究型大学应充分利用其自身优势，将研究性教学纳入本科生教育，积极探索多种类型的研究性课程，以此调动本科生的学习兴趣;大学教师也要改变传统的教学观念，树立以学生发展为主的教育理念，主动参与课堂教学改革。

（三）加强科研训练，培养本科生的研究能力

科研训练是提升本科生思维能力，奠定本科生学术基础的一种重要方式，也是培养学生创新能力的重要途径。因为大学本科教育不仅为社会输送人才，还要为研究生教育输送优秀的学子，所以让本科生参与科研已成为世界一流大学人才培养的重要内容。剑桥大学本科生的研究能力体现在各个环节，既可以通过课题设计、专题论文及毕业论文来体现，还可以通过参与实践课程和一些科研项目来体现。剑桥大学各院系或部为本科生开设了专门的研究方法课程，掌握学科基本的研究方法是本科生的必修内容。运用这些研究方法，本科生可自主选择科研主题，独立查阅文献资料，再进行分析和整理，最后写出专题研究报告。在毕业之前，本科生可以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发表。通过科研训练，本科生可以将所学的理论知识付诸实践，从而更好地理解学科知识;在独立研究过程中，本科生能进一步训练自己的批判性思维，提高自己的学习能力，并能确定自己的研究兴趣和制定职业规划。

我国本科生的科研主要是通过一些科技创新活动体现，如大学生“挑战杯”以及一些全国性竞赛等。然而受比赛名额的限制，这些活动往往由一些“特长生”参加，规模比较小，未能惠及所有的本科生。另外，这些比赛结果往往与本科生保研和教师职称评选挂钩，其功利性目的较强，所以教师对本科生的指导更加注重结果，而忽视了研究过程中学生创造力的培养。随着国家“基础学科拔尖学生培养试验计划”的推行，各试点高校已经开展了颇有特色的科研活动，并给予一定的经费支持，但这些科研活动只是部分优秀本科生的“特权”。尽管很多高校制定了相应的政策，以鼓励本科生积极参与科研创新，但我国绝大多数高校并没有将本科生的科研训练纳入教学大纲，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本科生的学术训练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导致本科生缺乏系统的科研指导，尤其是缺乏科研活动过程的引导。可见，我国本科生的科研训练仍需进一步加强：一是进一步提高对本科生科研的重视度，加强政策导向，鼓励本科生积极参与研究活动;二是在本科生课程教学中，增设研究方法基础课程，介绍科学研究的有关规律和方法，训练本科生的基本学术规范;三是将科研训练融入整个课程体系，并建立完备的科研考核机制，从而引起师生的高度重视。

总之，剑桥大学作为世界一流大学，蕴含很多教育瑰宝有待我们进一步探索。我们在学习和借鉴其本科生研究性教学模式时，应根據本土特色充分利用现有的资源，进一步优化本科生教学体系，提升人才培养的质量。

阿什比.科技发达时代的大学教育 [M].滕大春，滕大生，译. 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3：18.

Office for Students. TEF outcomes-University of Cambridge[EB/OL]. （2017-06-08）[2020-04-12].https：//www.officeforstudents.org.uk/advice-and-guidance/teaching/tef-outcomes/#/tefoutcomes/provider/10007788.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How will i be taught[EB/OL]. [2019-10-10]. https：//www.undergraduate.study.cam.ac.uk/courses/how-will-i-be-taught.

叶晓力.回归大学教学原点：本科研究性教学的迷途与回归[J].现代教育科学，2017（7）：64.

Peterhouse Cambridge. Student handbooks[EB/OL].[2019-07-06]. https：//www.pet.cam.ac.uk/sites/www.pet.cam.ac.uk/files/ug_handbook_-_2018_2.pdf.

大卫·帕尔菲曼.高等教育何以为“高”：牛津导师制教学反思[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贺国庆，何振海.成就完整的大学：习明纳的历史及现实意义 [J].教育研究， 2019（2）：44-47.

弗里德里希·包尔生.德国大学与大学学习[M].张弛，郄海霞，等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

Faculty of Law. Choice of subjects[EB/OL].[2019-07-07]. https：//www.law.cam.ac.uk/coursescurrent-studentsba-tripos/choice-subjects.

Faculty of History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History Tripos[EB/OL]. [2019-07-06]. https：//www.hist.cam.ac.uk/prospective-undergrads/history-course.

The Cavendish Laboratory. Norbel Laureates [EB/OL]. [2019-07-08]. https：//www.phy.cam.ac.uk/history/nobel.

University of the Cambridge. Museum&Collections[EB/OL]. [2019-07-08]. https：//www.museums.cam.ac.uk/.

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现代大学论—美英德大学研究[M].徐辉，陈晓菲，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40.

伯顿·克拉克.探究的场所—现代大学的科研和研究生教育[M].王承绪，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288.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research skills[EB/OL]. [2019-07-22].https：//www.transkills.admin.cam.ac.uk/skills-portal/key-skills-undergraduates/research-skills.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Undergraduate Study-economics[EB/OL]. [2019-07-22]. https：//www.undergraduate.study.cam.ac.uk/courses/economics.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Undergraduate Study-archaeology[EB/OL]. [2019-07-22].https：//www.undergraduate.study.cam.ac.uk/courses/archaeology.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Undergraduate Study-history-and-modern-languages[EB/OL]. [2019-07-22].https：//www.undergraduate.study.cam.ac.uk/courses/history-and-modern-languages.

施林淼，刘贵松.我国研究型大学教学科研融合的方式、问题及对策—以清华大学等 6所高校发布的本科教学质量报告为例[J].中国高教研究，2015（3）：31-35.

[责任编辑 张桂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