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群档案:记忆、历史、档案的交汇
2020-10-21杜瑀峤
杜瑀峤
摘要:社群档案藏品的内容和形式均超过了传统档案的范畴,其权威性和凭证性难以保证,导致人们对社群档案中的“档案”概念存疑。为全面理解社群档案,可以从记忆、历史和档案三个维度进行诠释,记忆维度侧重社群档案的社会性、多样性和流动性,历史维度强调社群档案的真实性、客观性和关联性,档案维度强调社群档案的组织性、纪律性和凭证性。而社群档案与传统档案观念在藏品性质和作用价值方面存在着通性,即社群档案的“档案性”,这正是档案专业背景介入社群档案的重要切入点。
关键词:社群档案;集体记忆;档案社会化
分类号:G270
Community Archives:the Intersection of Memory, History and Archives
Du Yuqiao(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of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Abstract:Community archives challenge the traditional archival collectives and its hard to ensure their authorities and evidentiary values, which make its difficult to define the concept of“archives”in the term of“community archives”. The essential reason for the complexity and diversity of community archives is that they are the product of the intersection of multiple fields. In order to understand community archives comprehensively, it can be interpreted from the three dimensions: memorial dimension focusing on the socialization, pluralism and flexibility, historical dimension focusing on the authenticity, objectivity and connections, and archival dimension focusing on the organization, disciplines and the evidences. However, there are some commonalities between community archives and traditional archival concepts in terms of collection and value, which could be important entry points for archival profession to play a role in community archives.
Keywords:Community Archives; Collective Memory; Archival Socialization
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档案领域已久,社群档案(Community Archives)的产生与兴盛正是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的结果[1-2]。这一概念起源于20世纪60、70年代的英国[3],随后在其他国家生根发芽。随着社群档案和社群档案馆实践案例的激增,在2000年后,档案学界开始加大对社群档案领域的关注度。
相较国外相关研究的热情高涨,社群档案在国内仍然是一个小众研究点,且在早期概念引入时,一度被误译为“社区档案”[4]。由于国内的“社区”概念与“Community Archives”中的“Community”具有本质区别,前者强调的是街道区域划分,后者更强调的是群体性,因此翻译成“社区档案”容易招致许多误会。但随着一些国内档案学者的不懈探索和自我反省,如今已陆续将“Community Archives”中的“Community”翻譯为“社群”且这在国内学界已大致形成共识。
然而笔者发现,社群档案的“档案”概念仍较为模糊,相比对“社群”一词的探讨,国内外学者对社群档案中“档案”一词的辨析与解释则较少,因而人们普遍对“档案”概念存疑。围绕这一问题,文章首先对社群档案中“档案”概念受质疑的原因进行探析,然后多维度地对社群档案概念进行解读,最后分析社群档案的“档案性”,为档案领域的后续研究寻求切入点。
1社群档案概念化的问题
从既有研究中可以发现,有关“社群档案”,目前仍未有一个统一定义。关于“社群档案”的术语之争已久,无论是学界还是社群档案工作者们,都倾向于从一个后现代主义且宽泛包容的眼光去解读这个概念,并认为多样且动态的概念反而能让社群档案部门更有活力[5]。
1.1社群档案中“档案”概念受质疑
相较于对社群档案中“社群”概念的热议,学界内外对“档案”这一术语的探讨则显得较为寥落,目前只有少数学者尝试回答了“社群档案”中“档案是什么”的问题,如社群档案研究领域的代表学者安德鲁·富林(Andrew Flinn)。
富林在普拉托社群信息学大会上的主题演讲中提到,“虽然相对于‘社群这一词,人们对用‘档案这个术语来描述这些藏品集合的批评要少一些,但已然存在一些专业档案工作者对此的反对声,他们希望对档案和档案馆保持更狭隘和更传统的理解”[6]。他在其他著作中也提及“对于从事这些(社群档案)工作的人而言,‘档案也并不总是一个有意义或是有帮助的描述”[7]“这个定义可能会引发对于这些‘创造的和‘手工的藏品是否是档案的争论,但是(社群档案)运动已然选择使用(这个词)最广泛和最包容的定义,我相信这是正确的”[8]。富林认为,用“档案”这个词来形容这些藏品可以传达出“一种历史意义和珍藏性质”[9]。另有学者在进行社群档案研究时指出,“社群档案经常会涵盖那些被称之为‘档案但实际上却并不满足档案理论定义的当地历史材料”[10]。早在20世纪末,美国档案工作者协会(Society of American Archivists,SAA)主席威廉·马赫(Willian Maher)就指出,随着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公众对“档案”的理解越来越宽泛,很多非传统档案的事物都被冠以“档案”之名,这极大威胁到档案专业化的目标和专业档案工作者的地位[11]。
1.2社群档案中“档案”概念受质疑的原因
首先,社群档案内容的丰富,挑战了传统档案的收集范围。社群档案的收集范围十分宽泛,不仅包括文件、日记、照片、音视频等常规档案形式,还包括服饰等具有文物性质的实体[12]。简言之,只要是能展现出这一社群历史与身份的藏品,都可能被纳入社群档案的范围。因此,社群档案馆“会保存甚至重视复件,以及那些很少被视为档案的零碎杂物”[13]。比如,加拿大曼尼托巴同性恋档案馆就对运动中的海报予以重视,认为“虽然海报并不像其他文字记录那样被严肃对待,但在运动中,其交际影响和从而产生的历史意义比其他组织性活动的文件深远得多。除了能创造、激励和表达一个新兴少数群体的自我认同之外,海报还能捕捉少数与多数之间的互动博弈”[14]。在某些时期和情境下,社群档案不一定被称为社群档案,而是以其他名称和形式存在,如口述历史项目、社群记忆项目等[15]。学者们普遍认为,社群档案中藏品的多样化是“能让社群成员感觉到被充分代表与彰显的关键因素”[16]。
其次,社群档案涉及多元活动内容,形式多样,分布较为分散。英国的社群档案和文化遗产小组(TheCommunityArchivesand Heritage Group,CAHG)是一个旨在支持和促进英国及爱尔兰当地社群档案馆发展的国家组织,其前身为社群档案发展小组(The Community Archives Development Group,CADG)。据CAHG的统计和整理显示:目前,英国和爱尔兰所登记的社群档案主题涵盖了贸易、工业、农村乡镇、少数族裔、群组、黑人、战争、历史性建筑、交通运输、考古及文学领域等,而社群档案馆的运行则更多采取在线目录、口述历史、内容捐赠网站、展览、文化遗产中心、博物馆、教育公园、指导性游览、时事通讯、博客、出版物等活动形式[17]。由此可见,社群档案打破了各记忆场所及载体之间的界限,极大拓宽了档案信息来源。
最后,社群档案的凭证价值和法律效力暂时无法保证。富林曾说,那些反对使用“档案”一词去描述这一产物的人,或许更多是因为藏品的档案价值、可靠性和真实性无法保障[18]。社群档案取之于民,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复杂多样,不像官方档案产自国家机关,具有天然的权威性,这样泛化的档案在一些专家眼中属于“伪档案”,在某些情况下,“它们通常是事后形成发展的”,并不是有前后情景联系的“有机证据体”[19]。莱恩登地区社群档案馆[20]是一个线上捐赠网站,其藏品内容依赖于居住于该区域的子女辈和孙辈们的分享,关于同一张老照片或同一件旧物,不同人有不同的评论和记忆分享,而由于这些记忆分享较为主观,其真实性的问题在于“用户通常不会以可以让其他用户识别或评估的方式贡献内容”[21]。鉴定社群档案的真实性和证据性具有难度,且社群档案的凭证价值尚未有相关政策或方法去保证和评判。
2对社群档案的多维理解
如前文所述,社群档案超越了传统档案的范畴,具有多元化等特征,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多维地诠释这一事物,以更好地理解社群档案这一事物。笔者认为,社群档案藏品丰富繁杂的实质原因是记忆、历史与档案的交汇,因而,笔者提出了记忆、历史、档案管理三个维度,为社群档案的解读提供了不同视角,同时也将帮助我们更好理解档案概念的存疑点。
2.1记忆维度
从记忆维度诠释,社群档案是集体记忆的呈现。20世纪50年代,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生前创作的《论集体记忆》问世,首次提出了集体记忆理论,指出在集体记忆框架内,过往关联的核心功能是建构认同。他从文化维度出发,认为这一研究领域首先涉及的是社会群体面对有关身份认同的过往时所采用的一种积极、有意识、有建构性的、符合当代需求的认知活动[22]。以此为理论基础,20世纪80年代末,阿莱德·阿斯曼(Aleida Assmann)和扬·阿斯曼(Jan Assmann)创立了文化记忆理论,提出文化记忆具有认同具象化、重构性、构造性、组织性、职责性、反射性这六个特征[23]。
社群档案正是社群成员凝聚记忆、记录社群过往,并以此加强身份认同、满足现实需求的产物,与“集体记忆”概念契合,是集体记忆的具体呈现形式。集体记忆有两种不同的概念解读,一种是指社交框架内个人记忆的聚集,一种是指特殊的集体现象,前者侧重于从个人的精神与心理方面展开研究,而后者强调公共和个人记忆的社会文化模式[24],目前关于社群档案的相关研究也大多属于后者。
记忆维度强调社群档案的社会性、多样性和流动性。皮埃尔·诺拉(Pierre Nora)指出,正是因为人们不能一直生活在记忆中,所以才需要有档案和档案馆之类的“记忆场”(Les Lieux de Mémoire)存在[25]。在记忆维度下,社群档案就是某个社群的“记忆场”,具有明确的产生意图和符号性意义,可将随时都可能消逝的记忆留存、固化。在记忆维度的诠释下,档案概念向社会各方面延展,分布在各个领域各个群体之中,社会化特征愈发凸顯。“不同的形式和媒介都可以影响个人记忆的唤起”[26],因而社群档案关于同一事件、同一回忆主题有多种内容和形式,并且还会随着运动的需求与发展变化,具有源源不断的活力。
2.2历史维度
从历史维度诠释,社群档案是公共史学发展的产物。在“新史学运动”下,历史学者的研究视角具有“自下而上”“从宏观到微观”的特点,历史观念由精英史学转向公众史学[27]。20世纪70年代,公共史学在西方国家兴起,“(它的)目的不仅是让历史回归到公共领域和公众生活中,而且要让公众参与到历史解释中来,赋予他们解释历史和发出声音的机会”[28]。有学者指出,至少存在三种拥有不同起源和目标的“公共史学”,其中一种就是所谓的“人民史学”,其动力来自过去曾被边缘化的群体书写自己历史的渴望[29]。
社群成员共同记录社群的历史,从而形成社群档案,充分体现了“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一方面,社群档案通过承载与展示历史,加强了成员对所属社群的认识和身份认同;另一方面,社群档案是对主流历史叙事的补充,多领域、多角度地丰富了社会文化历史,产生了多重历史意义。由此可见,社群档案是顺应公共史学发展的产物。
历史维度强调社群档案的真实性、客观性和联系性。历史关注的是过去,它是社会的自我认知,在历史维度下,社群档案就是社群历史的再现。历史向来是具有普遍性的,是对过去无偏见性的平等并列,其核心点在于对立和突破[30]。因此在这一维度下,社群档案显现出其没有温度的理性一面,呼唤分析与批判、真实与客观,档案之间通过联系产生更多历史意义,个人的历史构成群体的历史,小社群的历史构成大社群的历史。
2.3档案维度
在后现代主义的冲击下,集中于官方机构的“主流档案”已不能满足社会档案服务需求,档案资源正从以“官方记录”为主导向多元丰富的社会资源体系发展,即目前所谓的“大档案观”[31]。从20世纪中期开始,档案资源结构就经历了一种由二元对立转向多元共存的重新“编配”[32]。档案资源整体呈现出社会化、多元化、去中心化等特征。档案资源建设正由“档案权力”转向“档案权利”,私人建档实践的自治化和集体化特征愈发凸显[33],社群档案被视作档案资源社会化的重要表现之一[34]。
国外著名档案学家特里·库克(Terry Cook)曾明确提出,档案思维在前现代时期的焦点在于证据,现代时期的在于记忆,后现代时期的在于身份认同,而当代时期的在于社群[35]。因而社群档案同样是符合后现代和当代档案发展趋势的新型档案形式。
档案管理维度强调社群档案的组织性、纪律性和凭证性。这一维度实际上为社群档案提供了一种管理视角,在这一维度下,社群档案是经过一定程度组织规划后具有一定纪律秩序的证据集合。社群档案的建立需要档案工作者的专业知识支撑,并且需要开展对社群档案的鉴定等工作。笔者认为,这是档案学者和档案工作者们解决社群档案实践问题的主战场,档案维度更多关注的是怎么保存和管理社群档案,以便提供服务利用。
综合以上三个维度,可以对社群档案中的“档案”概念做出一个总体的诠释,即社群档案既关注过去,又关注当下与未来;既注重历史的沉淀与留存,又注重现实的捕捉与记录;既灵活多变,又有一定的联系与秩序;既有温度,也有理性。
3社群档案的“档案性”
虽然马赫认为,“档案”一词的泛化威胁到了档案专业化的基本目标和专业档案工作者的地位,但他也提出,档案工作者和档案学者们“与其试图与公众滥用‘档案的现象打后卫战,不如接受社会更广泛地认可档案所带来的好处,主张社会使用‘档案的专业性”“参与到社会关于‘档案的实践中,输出档案的准则、精神和价值”“在迅速变化的信息环境中发挥更积极的作用”[36]。新西兰学者莎拉·韦兰(Sarah Welland)等认为,影响社群檔案定义的因素之一是文化遗产部门对于谁可以使用“社群档案”这一术语缺乏一致意见,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包括社群档案缺乏藏品管理的统一实践等,因而“将社群档案纳入档案范式对社群档案和传统档案专业双方都有好处”[37]。
虽然每当谈及社群档案的定义,都是将它与传统档案概念对立起来,但社群档案和传统档案仍具有一些通性,笔者将这些共通之处称为“档案性”。笔者认为,在不同维度下,不同学科背景对社群档案都有相应视角,而档案专业进入社群档案领域首先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因而,在全面理解“社群档案”之后,文章将进一步论述社群档案的“档案性”,将其作为介入社群档案领域的切入口,从而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启示。
3.1社群档案藏品的“档案性”
国内关于档案概念的表述与本质属性的判定各有不同,较多学者认为,档案的本质属性是“原始记录性”[38]。但也有学者提出,对这一本质属性的表述尚有偏颇,“原始记录性”并不能使档案与其他事物完全区别开,相较之下,“原始符号记录”是更为准确的档案本质属性表述方式,他们认为档案是人们有意识保存起来的原始符号记录[39]。
而社群档案本质上也具有“原始记录性”或“原始符号记录性”。据早期统计,从馆藏种类上看,50%的社群档案馆收藏了包括口述史在内的文书和声像档案,近70%的社群档案馆会收藏图片,而80%的社群档案馆会将这些资源转化为电子文件,且社群档案的形成时间大多数都是20世纪的,少部分是在1800年之前[40]。虽然存在一部分实物记录,但社群档案还是以原始符号记录为主。社群档案记载了社群的基层草根活动,其建立的本质是一种试图纠正或重新平衡“只有主流的声音才能被听到”这一特权和边缘化现象的行动主义形式。在社群档案或社群档案馆中,社群的控制和所有权是其基本要素[41]。社群对公共档案馆等主流机构并不信任,认为至少也要按社群自身的方式去叙事,才能保证档案的真实性[42]。社群档案的藏品依据其收集过程可分为两类,一是社群的日常档案累积,如社群组织、个人和集体生活的文件,二是专门采集的档案,如为讲述这一社群的历史而主动征集的档案[43]。英国巴吞历史小组(Bartons History Group)是一个保存着三个北牛津郡村庄当地历史项目的档案馆,在过去的40年里,该馆收集并保存了当地图像、文件和文章,整理了当地历史教区登记册、教堂文件、村庄和家庭照片、家谱和法律文件等,通过网站形式将这些社群档案展现出来,并不断更新与当地有关的日常记录[44]。由此可见,社群档案是有意识地对社群的历史和生活进行记录,是社群在实践活动中直接形成的具有原始记录作用的固化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关于档案定义、属性和价值的观点,如认为档案的本质是档案历史联系与历史的同构性[45],或是认为档案的本质属性是原始性、历史性和记录性的“三性”统一[46],这些观点均强调了档案的历史属性。以20世纪80年代伦敦黑人文化档案馆为例,馆内收藏了黑人种族在英国的历史,在加强黑人们身份认同的同时,还为在英国的非洲和加勒比黑人的社会文化史记录提供了基石[47]。可见,社群档案展现了一个社群的历史背景,通过集合的方式加强了每个社群成员提供的档案之间的历史联系,因而其历史属性是毋庸置疑的。
综上所述,社群档案藏品的“档案性”主要体现于两方面:一是其本质具有原始符号记录性;二是具备了一定的历史属性。
3.2社群档案作用的“档案性”
20世纪50年代,文件双重价值理论[48]被提出,发展至今,学界目前普遍认可的是档案的基本价值包含凭证与参考价值,后来也有学者基于记忆观等理念提出,再赋予档案以情感价值[49]。
首先,社群档案可以加强社群成员的身份认同,给社群带来情感上的影响,这说明社群档案具有情感价值。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社群档案研究团队对美籍南亚人数字档案馆的用户进行了实证调研,发现社群档案对这些边缘化的群体成员有重要的情感影响,可通过帮助社群成员抵抗被“符号灭绝”的感觉,从而促进成员产生代表性的归属感[50]。
第二,社群档案聚流成海,汇集了社群成员们的知识与智慧,为当下和未来的决策提供了经验与方向,具有参考价值。社群档案的收集和保管不应被动地静候未来的潜在利用,而应被组织、整理后,主动提供利用,被应用到能满足各种需求的活动中。社群档案连通古今,通过记录历史,反映现实,方可“绘制出未来志愿的地图”[51]。
最后,关于社群档案的凭证价值,这是社群档案被认为不具备传统档案价值的主要原因。然而,证据性也是社群档案发挥作用的一大关键。社群档案记录了不被主流档案记录的事迹或真相,社群成员可以此为证据,表达群体诉求。社群档案在维护社会公正中所发挥的作用也已被肯定,通过对社群档案的开发利用,一些由于特殊原因在以往不能被听见的声音在现时社会中响起[52],社群档案作为历史证据,能推进社会公正与和解过程[53]。由此说明,并不是社群档案不具备凭证价值,而是目前鉴定社群档案的凭证价值仍具有困难,且缺乏相应法规政策的保障,这是“大档案观”下档案界需要面对的一个共同问题,即如何鉴定和保证愈发扩张的档案资源的凭证性。希拉里·詹金逊(Hilary Jenkenson)认为,“档案形成的方式赋予了档案公正性和权威性的品质,而这些品质反过来赋予了档案作为凭证的特殊价值”[54]。传统官方档案的凭证性其实是建立在其形成机构的权威性、归档过程的规范性和档案保管的国家性这三个基础上的,但随着档案社会化的发展,非官方档案越来越显现其重要性,其凭证价值的界定与保障亟需新的方法与对策。
综上所述,社群档案作用的“档案性”体现在它具有的情感价值、参考价值和凭证价值。
4结语
目前,社群档案的理论尚落后于实践,社群档案的概念化仍存在一些问题,正如马赫所说,“如果我们希望档案工作者能继续留在社会对檔案的看法中,档案工作者就必须把自己置于社会对档案看法的中心”[55],笔者赞同对社群档案要继续保持一个宽泛且包容性的定义,但同时也认为,在进行社群档案的理论研究时仍有必要对其“档案”概念进行识别,便于进一步研究时的“对症下药”,并以此为切入口,发挥档案专业背景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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