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媒介场域下的叙事表达与观众的认知建构研究
2020-10-15付晓轩
付晓轩
摘 要:随着新博物馆学的兴起,越来越强调博物馆声明以外的那些不曾言明的、内在的东西。博物馆作为一种信息传播的载体和媒介,通过丰富的展示方式和叙事表达向观众诠释物,营造一个特殊的媒介场域,塑造并建构着观众的认知。这种塑造不可避免被一些权力机制和媒介技术所限制,而使观众丧失了原本的“遗忘”和“凝视”。文章以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以下简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作为案例谈博物馆如何通过叙事表达建构观众关于灾难创伤的历史记忆和认知。
关键词:媒介场域;博物馆;叙事;认知
藏品一直被认为是博物馆存在的前提之一,博物馆也被视为人类和人类环境的见证物的保存机构,因此过去博物馆一直以物为研究重心,随着博物馆人对博物馆的认知发生整体性变迁,博物馆的工作的重心开始出现从物到以观众为主的人的转变,但这种变化并不能否定博物馆的本质属性是基于物的。21世纪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人们已经进入了混合媒介时代,信息传播的载体不断增加,在博物馆里,物被塑造的方式逐渐多元化,观众对物的认知已经不是物的本体,而是博物馆媒介场域中通过文字、符号、声音等叙事表达语言建构的与观众共享的认知语境。
一、博物馆媒介场域的理论建构
(一)博物馆媒介场域
场域是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社会学的主要理论之一,他非常擅长用场域理论来分析社会问题,将“场域”定义为“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之一套网络系统”。在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看来,社会是由经济、政治、文化等一系列高低阶序场域构成的,每个场域在结构和功能上彼此相互对应,但又是相对自主的。博物馆在布尔迪厄的场域理论下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但同时又被其所处的社会位置所限制,在博物馆媒介场域内蕴含着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各方机构和个人,构成了一个遵循自身独特逻辑和规律运转的客观关系网络。
(二)博物馆媒介场域中的资本、权力、观众
文化资本是博物馆媒介场域的基本资本形态,在更多的情况下,文化资本是借助符号形态而发挥作用的。因为博物馆文化资本有着双重表现形式,其一表现为实体所承载的信息,其二表现为一种符号形态(即“符号资本”)。
媒介场域并非一个静态的客观关系网络,它是以“看的权力”为轴心的充满持续争夺和较量构成的关系网络。在这个场域中,因资本的升值或贬值,行动者的地位在不断变化发展,新的成员的进入也会冲击原有的场域局面,导致场域的变革,如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冲击着传统媒介在博物馆的地位,博物馆正在由一种实物展示一元化向多元化媒介系统转变。
惯习指的是一组“持久的、可调换的倾向系统,是已结构化的结构,以便发挥构造中的结构之功能,即带动和组合实践与再现的原则,能够随着产生何种结果而做客观调整,但并不预设有意识地瞄准目标,或对达成目标的操作程序之明显的精通”。行动者的惯习是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沉淀形成的相对固定的结构,一方面受到行动者本身的教育和家庭出身影响,另一方面受到媒介场域的内部控制,如博物馆观众受媒介场域的变化而不断调整原有惯习。
二、博物館的叙事表达与观众的认知建构
叙事其实是一个“讲故事”的过程,博物馆营造一个特殊场域,引导读者进入叙事空间,通过各种媒介传达信息和内涵,因此博物馆叙事是一个双向互动的过程,博物馆在构建“故事”的同时,不同读者也正在进行不同的解读。作为叙事者一方的博物馆第一步是构建主题,再通过叙事语汇的组合编辑、叙事文本和空间结构的搭建完成场域释义。读者首先通过视感知来解读博物馆媒介场域的表层含义,进而通过对场域的要素解构进一步领悟体验深层含义的传达,形成对媒介场域的认知、赋义和思考。
(一)叙事视角
和文学作品一样,博物馆叙事视角是多角度的综合,即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站在不同的视角上进行叙事对于观众如何认知展览非常重要。现在的很多博物馆不再像过去一样以物为叙事主题,而以观众为主体,紧紧围绕观众的视线构建媒介场域,观众成为博物馆叙事的重要角色之一。一般来说,博物馆首先是综合考虑展览内容之后再进行陈列设计,因此在宏观上博物馆是一个讲述“其他”故事的场域。当进行具体陈列内容设计时,博物馆有时会采用一种当初正在体验事件或者物品的感受的视觉来叙述,即采用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这其中也包含着策展人自身的大量的自我认知。有时博物馆从参观者的视角展开叙事,通过展示互动将观众代入叙事场域,以观众为主体完成叙事。不管博物馆是从什么视角进行叙事,都不可避免带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把握好叙述角度的多样性的同时要依据叙事内容转换组合不同的视角,以此获得最佳的叙事效果。
(二)叙事结构
叙事结构是博物馆展示的大纲框架,分为内部的文本结构和外部的空间结构两个部分。
1.文本结构
叙事结构是博物馆展示的大纲框架,分为内部的文本结构和外部的空间结构两个部分。文学作品讲求“起、承、转、合”,很多博物馆的文本叙事也遵循“序-开端-发展-高潮-结局”这样的结构,以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基本陈列“陕西古代文明”为例,它的前厅和序言大厅由“陕西历史博物馆”题字、石鲸、顺陵走狮、壶口瀑布屏风构成。石鲸体现出两千多年前汉代石刻艺术的时代风貌;狮子原产于西亚和印度中南部地区,顺陵走狮代表了唐代多元文化荟萃的时代特征;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而陕西是黄河流域最重要的文化中心之一。这一系列要素组合构成了陕历博的“序”,为接下来“陕西古代文明”故事的讲述做了一个很好的铺垫。接下来沿着“文明摇篮——史前时期”、“赫赫宗周——周”、“东方帝国——秦”、“大汉雄风——汉”(公元前202-220年)、“冲突融合——魏晋南北朝”(公元220-581年)、“盛唐气象——隋唐”(公元581-907年)、“文脉绵长——唐以后的陕西”(公元907-1911年)的历史脉络叙事,其中汉唐为高潮阶段,“唐以后的陕西”成为“故事”尾声。当然这只是博物馆叙事中的一种文本结构,还有板块式叙事、漫谈式叙事、纪录片式等叙事结构,每个博物馆、每个展览都有其叙事的特殊性,不应被特定的叙事结构所局限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