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2019年回顾与2020年展望

聂慧慧

摘要：2019年，越南政局大体稳定，经济快速增长，外交相对活跃，各方面发展取得了较好成效。随着越南成为东盟轮值主席国和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2020—2021年），2020年将成为越南外交的“大年”。

关键词：越南;回顾;展望

[中图分类号] D7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2479（2020）02-033-09

Abstract： In 2019， Vietnams political situation is generally stable， with rapid economic growth， relatively active diplomacy， and good results have been achieved in all aspects of development. As Vietnam becomes the rotating president of ASEAN and a non-permanent member of the UN Security Council （2020-2021）， 2020 will be the “big year” of Vietnams diplomacy.

Key Words： Vietnam; Review; Prospect

2019年，越南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不仅在年初因承办美朝第二次“特金会”，其经济在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的快速发展也引发国际舆论的关注。本文将梳理和分析2019年越南的整体形势，并对其2020年发展做出简要展望。

一、政治

2019年，越南政局继续保持大体稳定的局面，不仅反腐工作持续保持高压态势，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的筹备工作也在有序推进，越共与越南政府展现出较强的控局能力。

（一）继续保持反腐败高压态势

自2013年越共中央反腐败指导委员会成立以来，越南便开始大力反腐败。越共十二大后，越共反腐败工作进一步深入。2016年来，共有70名高级干部受到党纪处分，其中包括1名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4名越共十二届中央委员、14名越共原中央委员、1名政府原副总理①。越南党和政府提出“无禁区、无例外、无论是谁”的反腐败工作原则，展现出巨大的反腐决心。2019年，越南党和政府在此前反腐败工作的基础上继续保持反腐败高压态势。5月14日，大病初愈的越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阮富仲在河内主持召开党政领导骨干会议，强调进一步加强反腐反贪，高举团结旗帜，凝聚群众共识①。7月26日，越共中央反腐败指导委员会在河内举行第16次会议，对上半年的反腐败工作进行评估并对下半年的工作提出指导。阮富仲在会上再次强调要“继续大力推进反腐败工作”以“进一步增强人民群众对党和制度的信心”，缓解“部分群众对反腐败这场斗争能否延续下去的怀疑和担忧”。据介绍，2019年上半年，越南各地方对176起腐败案件的425名被告进行起诉，案件数和被告人数同比增长13.5%和32.8%;同时，123个党组织和7923名党员受到纪律处分，其中，因腐败行为受到处分的党员有256名，较2018年同期增加21名②。在此基础上，阮富仲进一步要求“纪检、检察、法院、审计署等部门全力支持和参与反腐败斗争”，集中治理“微腐败”现象，“坚决清除反腐败部门乃至党和国家机器中的不正之风以及腐败的官员”。不仅如此，为了更好地指导和推进全国反腐败工作，2019年11月1日，阮富仲在越共中央总部主持召开会议，就中央反腐败指导委员会的职责、权限、规章及中央内政部的职责和组织结构进行讨论，会议一致同意对有关中央反腐败指导委员会职责、权限和规章的第163号规定和有关中央内政部职责和组织结构的第159号决定进行修改补充以进一步提高这两大机构在反腐败工作中的效能。可以说，2019年，越南党和政府继续保持反腐败工作的高压态势，其中严格处理了多起“严重、复杂和受社会舆论关注的经济和腐败案件”，包括越南电信运营商MobiFone收购全球视听股份公司95%股份一案。在该案中，河内市人民检察院对14名被告提出量刑建议，其中，建议对越南通信传媒部原部长阮北山执行死刑，再次凸显了越南党和政府在反腐败斗争中的决心与“无禁区、无例外、无论是谁”的反腐败原则。

（二）稳步推进越共十三大筹备工作

2021年年初，越南共产党将召开第十三届全国代表大会。为筹备十三大会议，2018年，越共八中全会设立了文件起草小组、经济社会小组、党章小组、人事小组与大会组织后勤小组五个工作小组。2019年1月7日，越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越共十三大文件起草小组组长阮富仲主持召开越共十三大文件起草小组第一次会议，就越共十三大文件起草小组以及文件起草小组常务委员会工作计划草案，政治报告主题、方针、结构、指导思想和若干主要内容的思路等进行讨论。文件起草小组各成员一致认为，越共十三大不仅要提出2021—2026年任期的任务方向，而且还要明确至2030年乃至展望到2045年的目标。会议对小组以及小组常务委员会的议程和工作计划达成一致意见，阮富仲在此基础上要求各成员严格落实既定计划，完成在2020年将各文件草案提交各级党代会讨论的目标。5月18日，越共十二届十中全会闭幕，此次会议集中讨论了计划提交十三大的各项文件纲要及其他筹备工作，包括政治报告纲要、实施2011年纲领十周年报告纲要（修改补充）、2011—202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实施情况总结报告纲要、制定2021—2030年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和2016—2020年經济社会发展报告、2021—2025年经济社会发展计划及党建工作和党章执行情况综合报告纲要等。阮富仲在会上强调，政治报告是大会的核心文件，是制定其他文件的重要基础。阮富仲要求中央委员仔细研讨报告草案并提出意见，同时注意研究报告中尚未涉及的新问题和有异议的问题。此外，人事工作小组、经济社会小组等的工作也稳步推进。8月23日，越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越共十三大人事工作小组主任阮富仲主持召开越共十三大人事工作小组会议，听取越共十三大人事工作小组在大会召开之前的活动计划、越共十二大人事工作总结报告草案及越共十三大人事工作方案等报告。阮富仲在会议上做结论时要求相关组织和机关密切配合，吸收代表的意见，完善活动计划，同时对人事工作提案加以补充和完善。阮富仲强调，“为党十三大做好人事工作的准备，是为政治局、中央委员会办理的重要事务”。越共十三大经济社会小组也组织了多次会议。例如，8月8日，越南政府总理、越共十三大经济社会小组主任阮春福在河内主持召开越共十三大经济社会小组常委会会议，要求该小组常委会成员对经济社会发展报告草案提出具体意见，包括评价所取得的成就、深入分析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与经验教训、国内外形势、战略目标（总目标与具体目标）、战略突破口及未来任务方向等。

（三）处置突发事件

2019年，多起突发事件考验越南党和政府的应急处突能力，也检验了越南党和政府的控局能力。第一件是越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阮富仲突发疾病。4月14日，阮富仲在视察坚江省时突然发病，引起越南国内外的高度关注。2018年10月，阮富仲在越南前国家主席陈大光去世后接任国家主席一职，成为继胡志明和长征这两位老一辈领导人之后再次同时担任越南党和国家两个最高职务的领导人。鉴于越南党和政府正进入全力筹备十三大的关键时期，身兼两职的阮富仲以75岁高龄突发疾病并在公众视野中消失近一个月之久无疑引起越南国内外对其政局走势的高度关注，一时间各种政治谣言充斥社交媒体，甚至出现“暗杀说”“政变说”等①，给越南党和政府制造了巨大压力。然而，从事后看，越南党和政府还是相对较好地应对了这起突发事件。一是及时辟谣，对阮富仲生病一事采取不隐瞒的态度。越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身体状况属于国家机密，一般不轻易对外坦言。但是，在有关消息透露阮富仲生病住院后，越南方面并未否认。越南外交部发言人黎氏秋恒多次表示，阮富仲只是受“繁重的工作量”和“多变的天气影响”而出现“身体不适”。越共胡志明市市委书记阮善仁也表示，“大家很快就会看到总书记、国家主席出现，并正常工作”。二是稳步推进各项既定工作。阮富仲“消失”期间，越南党和政府的各项工作仍然按部就班得到推进，包括及时调整由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代替阮富仲出席4月底在中国北京举行的第2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而据越南官方媒体报道，在阮富仲“消失”的一个月中，有一名副总理（武文宁）以及包括一名国防部副部长（阮文献）在内的多名军政要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理或处分，这表明即便在阮富仲“隐身”期间，越南的反腐败工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和松懈②。因此，尽管阮富仲整整“消失”一个月，这也没有引起越南国内政局出现大的变动。2019年5月14日，阮富仲现身河内主持召开党政领导骨干会议，给此次“生病风波”画上了句号，坊间的无数流言与政治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件是10月底吸引国际眼球的英国“货车惨案”。39名越南偷渡者惨死英国货车中，震惊世界，尤其是一些西方媒体在得知死者都是越南人后，开始将矛头指向越南党和政府。例如，英国广播公司（BBC）越南部负责人阮江称：“越南是一个蓬勃发展的经济体，但并非所有人都从中受益”③。美国《纽约时报》也渲染贫困越南人的痛苦，“一些越南人如今在谈论‘箱民，这个词与越战后逃离越南的‘船民相呼应”，并援引越南当地一名牧师的话，“如果电线杆有腿，它也会跑”①。不过，越南方面在发现该事件与越南有关后紧急处置，阮春福指示越南外交部、公安部及有关机构组成工作组与英方相关部门紧密合作，处理案件相关问题并采取必要的公民保护措施，尽快将遇难者遗体和骨灰带回国内。同时，越南一方面迅速抓捕多名涉嫌组织偷渡的嫌犯，另一方面呼吁国际社会加强合作，预防和打击人口贩运，避免了事件进一步发酵，也防止了事件演变成为反政府议题。

二、经济

2019年，在中美贸易摩擦持续不断、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外部需求不强的背景下，越南经济持续较快发展，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 2019年，越南经济增速达到7.02%，超过此前国会提出的6.6%～6.8%的目标，虽略低于2018年7.08%的增速，但仍为2011年以来第二高增速②。按照现行价格计算，2019年，越南国内生产总值达5986.27万亿越南盾，约合2597.8亿美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6204万越南盾，约合2692美元，较上年增长105美元。与此同时，越南宏观经济整体保持稳定，通货膨胀率为2.01%，连续四年实现了不高于4%的目标。总体上看，2019年，越南经济实现了较为平稳的发展。此外，越南还出台了以下促进经济发展政策措施：

一是努力应对非洲猪瘟的负面影响。自2019年2月在越南广平省发现第一例非洲猪瘟病例以来，这场瘟疫迅速蔓延到整个越南。2019年12月，据美国农业部全球农业信息网统计，非洲猪瘟席卷了越南所有63个省市， 有590万头猪感染死亡，占越南生猪总数的约22%。在此背景下，生猪价格迅速攀升，自9月份以来已增长了35%～40%③。猪肉是越南人的主要肉食产品，猪肉价格的变动无疑给民生带来较大冲击。为此，越南在2019年前10个月进口了5.4万吨猪肉。据越南农业与农村发展部透露，越南未来几个月仍面临着20万吨的猪肉缺口，已提议再进口更多猪肉以确保农历春节期间的猪肉供应。同时，越南市场监督部门也加大对猪肉走私的打击力度，严防猪肉运往国外④。

二是继续打造开放型经济，吸引外资。越南近年来积极对外商签自由贸易协定，加快落实融入国际一体化政策以吸引外资进入。2019年1月，包括11个亚太国家、覆盖5亿人的《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CPTPP）在越南正式生效，并将逐步取消98%的农业和工业品关税，放宽投资法规并加强对知识产权的保护。6月30日，越南与欧盟在河内签署《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EVFTA）与《欧盟—越南投资保护协定》（EVIPA），双方同意将逐渐削减直至取消双边货物贸易中99%的关税。此外，越南还参与了東盟主导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议》（RCEP）的谈判，而该协议也有望于2020年正式签署。这些贸易及投资保护协议的签署将越南与国际主要市场连接起来，使越南更加为外资所青睐。据越南统计总局的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12月20日，越南吸引外商直接投资总额达380亿美元，同比增长7.2%⑤。

三是大力开拓市场，推动出口再创新高。越南是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体，截至目前，已参加谈判和签署16项自由贸易协定，其中12项已生效。这些协议使越南的对外出口在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外部需求不强、贸易保护主义甚嚣尘上的背景下仍取得相对不错的成绩。2019年，越南进出口总额达5169.6亿美元，其中，越南对外出口总额为2634.5亿美元，同比增长8.1%;进口总额为2535.1亿美元，同比增长7%。值得关注的是，中美贸易摩擦使得越南对美国贸易急剧增加，越南对美国出口额达607亿美元，同比增长27.8%;与此同时，为了避免美国特朗普政府对越南实施贸易制裁，越南也努力增加对美国商品的进口，全年进口额为143亿美元，同比增长12.3%①。

四是大力发展旅游业。旅游业日益成为越南经济的重要增长点。2019年，为了吸引更多国际游客，越南政府决定对俄罗斯、日本、韩国、丹麦、挪威、瑞典、芬兰和白俄罗斯等8国公民延长免签期限，探索夜间经济，改善基础设施，打造医疗旅游圣地。据越南文化体育旅游部12月23日估计，2019年到访越南的国际游客有望达到1800万人次，同比增长16%，国内游客也有望达到8500万人次，同比增长6%，旅游业收入有望超过720万亿越南盾，同比增长16%②。越南也被世界旅游组织评为“世界上旅游增长最快的十个国家之一”。

五是涉足高科技产业。越南提出要抓住“工业4.0”带来的机遇，推动信息与通信技术（ICT）工业的发展。2019年，越南通信传媒部向三家移动运营商授予5G技术测试许可，力争实现5G技术商业化，被视为越南5G技术研究、应用和开发的重要里程碑。2019年4月，越南科技部与瑞典爱立信公司根据2018年11月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在河内市和乐高科技园建立了“物联网创新中心”。2019年5月，揚言将自主开发5G设备的越南军用电子电信集团（Viettel Group）与爱立信公司一起在越南展示了首个5G连接。在12月举行的关于数字化转型的研讨会上，越南因特网协会主席武黄连公布“越南云计算和数据服务俱乐部”成立，该组织直属越南因特网协会，专门促进云计算和数据服务发展，推动国家数字化转型。这些举措展现了越南政府致力于成为数字营销服务提供商和率先建设数字化社会的决心。

同时，越南经济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多年来，越南以其较为稳定的政治局面、开放的经济政策和庞大的人口红利，不仅成就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也日益吸引着国际投资者的目光。在近两年来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加剧的背景下，越南更是成为一些在华企业产业转移的目的地之一，日益为国际社会所关注。一些国际媒体热议越南将成为中美贸易摩擦的最大受益者③。然而，越南经济快速发展的背后，实际上并未如乐观者所期待的那样光鲜。

一是中美贸易摩擦并未如业界所预期的那样给越南带来巨大收益。一方面，产业转移到越南的同时也带来诸多挑战。随着中美贸易摩擦不断加剧，加上中国人力成本上升，确实促使一部分在华企业考虑将产业迁往譬如越南等人力成本较低且能够规避美国加征关税的国家。不过，外资的大量涌入推升了越南地产价格，抬升了用工成本，恶化了原本就不足的基础设施条件，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吓阻了一些企业前往越南投资设厂。2019年7月初， 越南国家薪资委员会宣布， 到2020年， 私营部门的最低工资（以月薪计算）将平均提高5.5%， 而且将于2020年1月1日起在四个行政区实施四个新的最低工资标准①。而越南劳动效率较低， 据万宝盛华集团《2019年总体劳动力指数》评估，2019年，越南劳动效率指数为55.63，低于亚太地区66.9的平均水平，而越南熟练工人指数为43.3，远低于地区69的平均水平。据评估，2019年，越南在被考察的76个国家和地区中名列第57位，较2018年排名第43位大幅下滑②。不少企业抱怨，受制于越南不断上涨的用工成本和较低的工作效率，在越南用工的实际成本甚至高于中国。

另一方面是越南对美国出口剧增反而面临美国“报复”的风险。虽然越南在中美贸易摩擦背景下对美国出口获得较大提升， 如2019年前5个月对美国出口额就增长了36%，成为美国第八大进口国③，但是， 越南对美国贸易顺差不断扩大以及部分企业选择迁往越南而非美国日益引起美国特朗普政府的不满， 美国财政部在5月28日公布的半年度汇率政策报告将越南新列入汇率操纵国观察名单，美国商务部7月2日对原产自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再被运到越南加工后出口到美国的不锈钢和冷轧钢产品征收456%的关税，美国总统特朗普7月26日接受采访时也指责越南在贸易问题上“占美国的便宜”，“几乎是所有国家中最恶劣的”。

二是面临改革压力。近年来，越南谈判并签署了一系列自由贸易协定和投资保护协定，然而，这些协定在给越南出口和吸引外资方面做出贡献的同时也对越南国内经济体制改革提出更加迫切的要求。第一，要求加快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越南部分国有企业效率低下、经营不佳，过去几年的股份制改革进展也相对缓慢，若不加快改革，恐怕很难应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这也是越南政府有意加快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步伐的考量之一。2019年8月中旬，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签署第26号决议，要求2020年年底前完成93家企业的股份制改革。第二，加入CPTPP、与欧盟签署相关自由贸易协定和投资保护协定后，一些国内法律也必须做出相应调整。2019年11月，越南第14届国会第八次会议通过《劳动法（修正案）》，明确规定劳动标准，劳动者、用工者、代表劳动者的组织、代表用工者的组织的权利、义务和责任，退休、工作时长以及加班补贴等。其中，该修正案允许越南企业的劳动者“可以成立或加入他们自行选择的代表性组织”且所成立的组织可以独立于目前越南唯一的全国总工会——越南劳动总联合会（VGCL），这可以说是对越南体制的一大突破。

三是落后的基础设施依然是经济发展的重大瓶颈。越共十一大将体制机制、基础设施建设和人力资源视为越南经济社会发展（2011—2020年）的三大战略突破口。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越南拟建设配套的基础设施系统，其中交通、 电力、 水利和应对气候变化、城市建设被列为急需投入的4个核心领域。然而， 越南国内仍然面临供电危机。2019年12月18日，据越南工业和贸易部在越南电力大会上介绍，由于水文情况不稳，将对越南2020年的供电造成影响。而据日本《富士产经商报》报道称，越来越多的企业对越南的基础设施状况感到不满。该报道指出，由于越南基建投资不足，部分集装箱滞留海上无法卸货，有些企业甚至考虑在越南以外的地方寻找更多的设厂地点。

总之，2019年，越南整体经济形势仍然较好，但是一些挑战也逐渐凸显出来，越南政府及有关投资商显然需要采取更加审慎的态度。

三、外交

2019年，越南在对外交往中也取得了一些进展，尤其是成功举办第二次“特金会”，使越南一时备受国际关注。

（一）成功举办第二次“特金会”

美国总统特朗普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第二次会面是国际社会高度关注的重大事件。美朝第二次“特金会”选在河内举行，使越南成为国际关注的热点。筹备此次会议不仅展现了越南短时间筹办重大国际会议的能力，也借机宣传了越南尤其是河内的发展成就和美丽景色。鉴于此次“特金会”不欢而散，越南显然成为此次“特金会”的最大赢家。尤其是在特朗普表示“越南是朝鲜的榜样”后，一些西方媒体更是对越南的政治改革及经济发展大肆吹捧，“越南模式”一时成为国际热门话题，极大地提升了越南的国际形象与对外影响力。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指出：“对越南而言，峰会将为其带来国际舞台上的威望，也将成为给美国总统留下积极印象的契机，而且，如今的越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像是国际社会中的可靠成员”。

不仅如此，通过举办“特金会”，越南党和国家领导人还分别与美国总统特朗普、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展开了双边外交。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在与特朗普会面时，双方共同见证了越捷航空、越竹航空、越南航空等与美方企业签署价值约210亿美元的采购与技术维修等合作协议①。特朗普对越南方面努力减少与美国贸易赤字感到欣慰，甚至主动邀请阮富仲年内访美，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避免美国对越南经贸“痛下狠手”。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则在“特金会”結束后对越南进行正式友好访问，这是朝鲜最高领导人时隔55年再次对越南进行正式访问。越南《人民军队报》发表社论称赞此次访问是越朝关系发展新的里程碑②。此外，越南2019年还成功当选新一届（2020—2021年）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加上其2020年即将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这将进一步提升越南的国际地位和对外影响力。

（二）经济外交亮点不少

一是对美国方面，越南不仅在年初美国总统特朗普到访期间与美方签署了210亿美元的采购合同，缓解美方对美越贸易逆差的不满，还与美方签署了海关领域的互助协定。越美签署海关互助协定将为两国海关部门深化合作与加强信息交换奠定法律基础，对预防、发现和处理海关领域中的违法行为以及营造便利的贸易环境、打击贸易欺诈活动等具有重要意义。美国驻越南大使馆代办卡琳·麦克莱兰表示，越美海关互助协定是两国贸易关系中的重要协定，美国希望加强与越南的合作，从而促进两国贸易关系发展。二是对日本方面，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在访问日本期间主持了越南—日本投资促进会，大力推介越南经济投资环境以及优惠政策，并见证了越日双方32份投资许可证与合作意向书的互换，其中，合作意向书总价值为80亿美元，覆盖能源、财政、酒店和工业区建设等领域③。三是对欧洲方面，历经多年谈判后，越南与欧盟正式签署了《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和《欧盟—越南投资保护协定》。据越南计划投资部估计，《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到2020年将拉动越南对欧盟出口增长约20%，至2025年将提升至42.7%，短期（2019—2023年）将推动越南国内生产总值增长2.18%～3.25%，中期（2024—2028年）将拉动越南国内生产总值增长4.57%～5.3%，长期（2029—2033年）对越南国内生产总值贡献率将达7.07%～7.72%①。此外，2019年，越南还签署了《越南与古巴自由贸易协定》以及越柬政府间促进双边贸易协定等。

（三）防务合作持续推进

一是越美防务合作日益强化。近年来，越南迎合美国有意拉拢其对抗中国的战略意图，趁机加强与美国在安全领域的合作，以期从美国获取更多的军事援助。2019年3月29日，美国再次向越南海警移交了6艘“金属鲨”巡逻艇，使美方移交给越南的巡逻艇数达到24艘②。11月，美国国防部部长埃斯珀首次访问越南，除了再次致力于强化与越南的防务合作，还宣布将再次向越南捐赠一艘巡逻舰以提升越南在海上的执法和防御能力。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高度评价埃斯珀的到访并建议美方继续与越方配合解决战争遗留问题，合作落实边和机场的污染清理项目，帮助越南参与联合国维和行动，加强搜救、应急救援、人道主义援助以及海上执法、军医、官兵培训、国防工业等领域的双边合作。二是越日防务合作不断扩大。2019年3月2—5日，越南人民军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潘文江率领越南高级军事代表团访问日本，与日本自卫队统合幕僚长河野克俊举行会谈，不仅分享了军队建设经验，还就进一步促进两国国防合作关系不断务实有效发展的措施进行了讨论。6月14日，日本海上自卫队最大的直升机护卫舰“出云号”再次停靠在越南金兰湾;12月2日，以越南海警司令部第二海警区副司令兼参谋长陈春良上校为团长的越南“CBS 8002号”海警船工作代表团抵达日本横滨港，这反映出两国海上力量不断加强合作的发展趋势。三是越印防务合作成为两国关系的重要支柱。2019年11月25日，越南人民军总参谋长、国防部副部长潘文江率领高级军事代表团访问印度，宣称双边防务合作是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重要支柱。此前（8月14日），由印度政府提供贷款为越南建造12艘高速巡逻艇项目正式启动，越媒称，这将是越印防务合作框架下实施的首个大型项目。

（四）发布国防白皮书

2019年11月25日，越南国防部在河内发布《2019年越南国防白皮书》，这是自2009年以来越南再次发布的一份国防白皮书，也是越南政府发布的第四份国防白皮书。越南国防部副部长阮志咏在发布会上介绍，该白皮书不仅延续奉行“三不”政策，即“不参加任何军事集团或与任何国家结成军事同盟，不准其他国家在越南设立军事基地，不依靠一国对抗另一国”，还主张“在国际关系中不使用或威胁使用武力”，将传统的“三不”政策拓展为 “四不” 政策，但同时又提出“取决于外部环境与条件，将考虑与其他国家发展必要且合适的防务与军事关系”③。值得关注的是，越南在此份白皮书中强调“国际海洋法原则是越南保卫国家繁荣与国际角色的重要部分”， 并更加直白地提到在南中国海面临的挑战，宣称越南是一个海洋国家以及将“特别关注海洋的安全与保护，致力于航行与飞越自由、贸易自由及根据国际法开展和平的经济活动”。最后，越南还在白皮书中提到：“欢迎他国海军、海岸警卫队、边境警卫队及国际组织的船只造访越南港口，或开展维修、后勤补给及技术供应等”①，以上呈现出越南对外政策中出现的新变化。

四、2020年展望

2020年对越南而言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2020年不仅是越共十三大筹备工作的最后一年，也是越南共产党成立90周年、越南建国75周年及胡志明诞辰130周年，同时，越南在国际上还将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与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这无疑将吸引地区和国际社会的关注。

政治方面，越南在2020年将举行多场重大纪念活动，包括举行第十届全国爱国竞赛大会、越南共产党成立90周年纪念典礼、越南国庆节75周年纪念典礼、胡志明主席诞辰130周年纪念典礼等，还要加紧筹备越共十三大会议。越共十三大是越南政治方面的重大事件，2020年，越南将在各地方和机关举行各级党代会、继续完善十三大报告，为越共十三大会议的顺利召开做最后的准备。

经济方面，越南经济有望继续保持较快发展。据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CIEM）估计，越南2020年GDP增长率可能达6.72%，出口增长率约为7.6%。其他国际机构如世界银行则认为，2020年，越南GDP增长率可能下降至6.5%，原因在于出口和农业生产增速放缓②。显然，在全球经济增长放缓、不确定性继续增加的2020年，越南需要更加审慎地加以应对，以避免影响经济快速发展的势头。

外交方面，作为东盟轮值主席国和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越南在2020年的对外交往上会更趋活跃。2019年12月23日，越南外交部举行2019年工作总结暨2019年干部和公职人员会议，越南政府副总理兼外交部部长范平明出席并发表指导性讲话。他强调，2020年是越南外交部门成立75周年，越南将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和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2020—2021年），在此背景下，越南外交部全体干部应做出更大的努力，落实对外任务。同样，在2019年11月25日举行的国防白皮书发布会上，越南国防部对外公布了2020年东盟军事国防系列活动和会议的信息。据越南人民军总政治局宣训局副局长黎春创少将介绍，2020年，越南国防部将主持举办20多项东盟国防军事活动与会议。

（责任编辑：李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