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请跟着弟弟再成长一次

2020-09-30橙红橘绿

中华家教 2020年8期

橙红橘绿

再生一个孩子让老大重回正轨

老大9岁时，我和他爸爸陷入崩溃的边缘。老大的成绩倒数第一，请多少家教也没用;对我们爱答不理，像藏着挺大的怨恨。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这样，他自上小学起，周一到周五住在位于城南的奶奶家上学，周末回来与我们同住。

有一天，我正在开会，接到老师的电话：“我们学校要举办关爱留守儿童活动，作为留守儿童的家长，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顿时愣住，我是留守儿童的家长？我儿子怎么成留守儿童了？原来儿子在学校的调查表格里，填写了自己是留守儿童。周末接他回家，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屑地笑笑：“我没填‘孤儿就不错了。”

新买的房子已经交房，我们把儿子转到家附近的新学校。可是，刚转过来，他就和同学打架，还脱了同学的外裤，就因为那个同学嘲笑他上课没回答出问题。之后他上体育课时，瞄准门卫上洗手问的时问，悄悄逃出学校，到处去玩，迷了路，报警，跟警察说我们曾经抛弃他，所以他要报复，疯狂地报复。

我束手无策，思来想去，对老公说：“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就当是弥补过错，也当是拯救老大。”而在此之前，我一直坚持，他是我们的唯一。可现在，我想借助另一段成长，让他看到真相，我们和他关系的真相。

你同样来自我的肚中

我们这次没有咨询他的意见，只是告訴他：“我们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就像当年生下你一样，再生一个。”他瘪了瘪嘴，不置可否。我决定让他感受整个过程。

从怀孕40多天开始，我不停呕吐，任何东西都不能吃。老大看着我那样痛苦的样子，忍不住问：“妈妈，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也这样吗？”我说是啊，你是头胎，更痛苦，这次还习惯了一点。他小声唠叨：“真辛苦！”然后又反驳：“你骗我的吧？我有这么坏吗？”“傻瓜，那时你也不知道自己在折磨我呀，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他不再说什么。

做孕检，早早起来，去排长龙一般的队。我特意选了周六，人更多，老大也可以跟去。我看出他排得不耐烦便对他说：“我觉得挺好，至少现在身边还有你陪着，怀你那会，要挺着肚子坐公交车来，那时排的队比现在还长。”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做四维彩超时，我跟医生申请，让老大跟进去，他激动地喊：“我看见他/她的脸和手啦！”听到胎心，他露出惊喜的神情。我告诉他，“我和爸爸第一次听见你的心跳、第一次在B超机显示屏上看到你时，激动地哭了。”他显出难得的柔和，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吗？”我说：“是的，我们至今记忆犹新！”

几个月后，我剖宫产，生下老二。老大站在床边，看着医生给我换药，那长长的、泛着血的口子，我告诉他，他也是从那个口子里抱出来的，我的肚子上曾经没有口子、平整而光滑，生他时，由于他是坐在我的肚子里，头朝上，不像别的宝宝那样头朝下可以顺产，医生只好剪开我的肚子让他出来，于是有了这个口子，生弟弟时，又把这个口子剪开一次。听我说着，他的眼睛泛红，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真相不过是良苦用心

老大其实天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有了弟弟，没有排斥，而是想尽办法爱护他。我会把牛奶递给他，要他帮忙喂;也会把尿裤给他，要他帮忙给弟弟套上;老二学走路时，我要他扶，扶着走几圈，他说累死了;后来，我要他教弟弟认识颜色，从0开始数数，认识苹果、香蕉等……他说：“人生下来真是什么都不懂啊，全要教呀。”

有几次，老二感冒，高烧不退，我们深夜里抱着老二去医院，我狠狠心把老大也叫起来，让他帮忙。我故意嘀咕：“唉，你弟弟这症状跟你当年一模一样，总是睡到半夜烧到抽筋！”他还像是在做梦，但说的话却是清醒的：“我居然这么会折腾。”爸爸说：“可是，你如今的折腾，一点不亚于半夜里发高烧。”老大不再说什么，像是在装睡，但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还有一次老二轮状病毒感染，拉肚子，非常严重，我们好几晚没睡觉。老大半夜里睁开眼，看到我们着急的神情问道：“你们一直没睡呀？”又问：“我小时候也得过轮状病毒感染吗？”我说：“你倒没这病，但你声带上长息肉，吃药不见好，不得不动手术。手术后很痛，你哭，我们也哭！”他走过来，摸摸我的脸，小声说：“妈妈乖，不哭，我现在好好的，弟弟也会好好的。”

老二3岁时该上幼儿园了。我把每家幼儿园的优缺点列出来，丝毫不敢马虎，老大看到问我：“你们也是这样给我选幼儿园和学校的？”我说：“那时候我们条件差，选择余地小，特别内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把你放到奶奶那去上学，因为奶奶那的学校好一点。我们舍不得离开你，于是在工作上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早点买到好学区的房子，让你在身边上学。”他低下头，怨恨了我们多年的这件事，真相原来不过是良苦用心。有了前面大量的情感铺垫，至此，孩子心里真正的疙瘩终于被不动声色地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