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对农户可持续生计的影响*
2020-09-25毕兴张林粟海军张明明
毕兴,张林,粟海军,张明明
(1.贵州大学 a.林学院,b.生物多样性与自然保护研究中心,贵阳 550025;2.贵州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林政科,贵州 铜仁 554400)
建立自然保护区可使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受到保护[1]。自然保护区周边社区农户是保护生物多样性重要的主体之一[2],在自然保护区的“自然-经济-社会”复合系统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保护区的建立使农户传统生活方式发生改变[3],而生态旅游因其“保护自然”和“社区收益”两大特征属性,与利益相关群体的环境行为和保护态度有密切联系[4-5]。生态保护与社区农户的可持续生计间的矛盾日益受到重视[6]。发展生态旅游为降低农户对自然的不合理干扰和对自然资源的依赖提供了一种可持续的生计替代方式[7-8]。2000年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在《可持续生计指南》中提出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Sustainable Livelihoods Framework,SLF),在综合分析地区生计现状及存在的贫困以及生态破坏问题与少数民族农户生计的定量分析中具有显著优势,是分析、梳理居民生计问题的常用方法之一[9-11],被广泛地应用于不同因素背景下(包括乡村旅游开发、生态补偿、退耕还林等)农户生计可持续性的影响评价[12-16]。由于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对环境的影响和生计本身的可持续性在不同案例中存在差异,农户对旅游业的参与意愿受到政府扶持力度、基础设施和经济环境等多方外部因素的影响[17],在生计转变过程中存在高度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从而明显的表现出寻求安全和规避风险的趋势[3]。分析生态旅游对自然保护区农户的可持续生计影响除了要关注生态旅游对社区农户收入方面的影响[18],还需要关注农户在发展生态旅游过程中的风险、形成的“生态-经济-社会”效应、生计脆弱性空间尺度上的形成与调控等重点领域[19]。因此,基于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发展特征与SLF构建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模型和综合发展水平评价模型,对梵净山自然保护区内农户生态旅游影响下生计状况及区域差异进行分析,可为自然保护区生态环境保护及社区发展管理提供理论参考。
1 数据与方法
1.1 研究区域概况
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Fanjingshan National Nature Reserve,FNNR)于1986年被国务院批准为贵州首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护区内具有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20],属长江上游森林生态区生物多样性保护优先区之一[21]。1986年以前,梵净山国家级保护区内社会经济发展主要以传统种养殖业为主,农业收入占保护区总收入的84.14%,全区粮食生产人均250.00 kg,农业总产值仅为103.00万元,贫困人口占保护区总人口达55.90%,群众生产生活“靠天吃饭、靠山吃饭、靠国家扶持吃饭”[22];成立自然保护区后,随着时间推移保护区内农户生计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变化。农户依靠保护区独特的自然与文化旅游资源,保护区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产业,通过对生态旅游合理规划和管理为梵净山保护区的多方共赢提供可能[23]。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的生态旅游区包含印江土家族风情旅游区、松桃苗族风情旅游区和江口生态旅游区3个片区,共涉及江口县寨抱村、梵净山村、快场村等共5个村;印江县金星村、芙蓉村、金厂村等9个村;松桃县桃花源村和半坡台村2个村。2016年,保护区农户人均可支配收入普遍高于铜仁市及周边县的农村可支配收入水平(表1),因此选取3个片区的16个村作为研究区域,对保护区生态旅游对农户可持续生计影响展开研究。
表 1 调查地与所处县市区域2016年农民人均收入均值
1.2 生态旅游对保护区农户可持续生计影响分析模型
图 1 生态旅游对保护区农户生计影响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 Figure 1 The impact of ecotourism on farmer livelihoods in protected areas base on SLF
SLF从系统的角度揭示了“生计”概念的本质,指出在生计脆弱性背景或环境下,农户如何根据生计资本及生计转变过程中的相关因素组合成不同的生计策略,以达到理想生计结果[11]。SLF在对影响农户生计复杂因素的梳理和分析过程中,侧重众多社会经济因素的分析[1,11],自然保护区发展生态旅游作为一种农户实现可持续生计发展策略[1,6],是农户在脆弱性背景下和社会结构和过程转变过程中,农户对自身所拥有的生计资产进行组合和使用方式的转变。生态旅游发展策略在驱动当地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5项生计要素互为因果且相互影响(图1),形成一个动态的“生态-经济-社会”系统。因此,以动态的生态-经济-社会系统构建基础分析框架,分析保护区农户生计现状及成因,进一步剖析生态旅游影响下保护区农户可持续生计的转变成因及调控机制。
1.3 指标构建和问卷设计
采用德尔菲法(Delphi Method)确立指标体系。首先,依据保护区农户实际发展状况和相关文献的调研结果,结合保护区生态旅游规划目标与现状发展特征,选取部分生计要素指标;然后通过反复征询保护区及地方农业、扶贫、民政等部门工作人员与生计研究相关专家,集中意见后获得集体判断结果,确立各生计要素相对重要的指标。最后,依据各级机构对农村发展状况、农民收入的统计,以及专家、保护区管理人员的意见及经验确定各生计要素的相关评价标准。
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共选取脆弱性背景(S1)、生计资本(S2)、生计策略(S3)、生计结构和过程转变(S4)和生计后果(S5)5项一级指标。在脆弱性背景指标下选取自然环境脆弱性(S11)和经济环境脆弱性(S12)2个二级指标;在生计资本指标下选取自然资本(S21)、人力资本(S22)、物质资本(S23)、社会资本(S24)和金融资本(S25)5个二级指标;在生计策略指标下选取生计非农化(S31)和生计策略多样化(S32)2个二级指标;在生计结构和过程转变指标下选取生态补偿(S41)、土地流转补偿(S42)和政府引导(S43)3个二级指标;在生计结果指标下选取环境行为变化(S51)和生计帮扶变化(S52)2个二级指标。在二级指标下再选取26个三级指标(Sijk)。共计5个一级指标14个二级指标26个三级指标(表2)。
表 2 保护区农户可持续生计发展水平评价体系
根据可持续分析框架的各级指标设计调查问卷内容,调查问卷由4部分组成:第一部分为保护区农户的家庭基本情况与生计基本情况,包括居民对自然环境与经济环境脆弱性方面的感知以及生态旅游参与度等内容;第二部分为农户的生计职业与农户家庭收入调查,包括保护区生态旅游发展背景下农户的生计职业类型与收入来源多样化等;第三部分为与保护区农户生计转变相关的政策与农户对政策满意度调查,包括生计转变过程中政府对转型生态旅游的支持和引导措施以及农户对相关政策实施效果的满意度;第四部分为保护区社区居民在生计转变过程中的环境行为变化与农户生计帮扶调查,包括农户对生态补偿的满意度、农户对化肥、农药、除草剂用量趋势以及农户生计面临的主要问题等。
1.4 数据处理
由于问卷调查获得的梵净山社区居民调查数据评价标准的量纲各不相同,为统一标准,采用分段赋值和数据标准化的方法对数据处理,使所有指标值都分布于[0,1],使数据具有可比性。
⑴
之后,根据可持续生计研究学者前期的研究成果[6-9],采用熵值法结合德尔菲法,根据各指标的效用价值结合专家征询结果确定二级指标权重wij以及各项相对二级指标的三级指标权重wijk。加权求和得各项二级指标单项评价指数。
⑵
式中Sij为第i个一级指标下第j项二级评价指标的单项评价指数,反映该项指标综合发展水平;wijk为第k项三级指标权重。
二级指标的分项得分值等于二级评价指标的单项评价指数乘以其对应指标的权重,即:
Xij=wijSij
⑶
式中Xij为第i个一级指标下第j个二级指标单项得分的计算值;wij为第i个一级指标下第j个二级指标的权重,其大小反映出各项二级评价指标的相对重要性。
最后基于可持续框架5个部分各项二级指标评价指数及权重,建立农户可持续生计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模型。
⑷
式中FSL为保护区农户生计综合发展水平评价得分,反映农户生计可持续性总体发展水平。
二级指标单项评价指数值为1时,显示农户该项生计指标可持续性处于最佳状态,为0时,生计状况绝对差。对于可持续生计发展综合得分FSL评价,可按照0.0~0.2、0.2~0.4、0.4~0.6、0.6~0.8和0.8~1.0划分为生计可持续发展极差、困难、中等、良好和极好5个等级。
为了分析保护区农户5项一级指标的得分(Xi)及其对生计可持续发展水平总得分(FSL)的实际贡献,需要计算各项一级指标的单项指标计算得分(Xi)、权重(Wi)和得分贡献率(Ci)。
⑸
⑹
⑺
式中Xi为第i个一级指标单项得分的计算值;Wi为第i个一级指标的权重;Ci为第i个一级指标对农户生计可持续发展水平总得分的实际贡献率。
1.5 数据来源
2016年8—10月,以农户为最小生计调查单位,采取不重复抽样调查的方法,按各村人口占保护区人口比例定量在印江、江口、松桃3个县16个村随机发放200份调查问卷,剔除无效问卷,最终得到有效问卷161份。
农村居民收入与各样本县的人均旅游收入数据来源于铜仁市各级统计局发布的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对农村经济发展的数据统计。
2 结果与分析
在被调查者中,男性被调查者的比例(81.99%)大于女性被调查者的比例,年龄以中老年人居多,其中,40岁以下、40~60岁和60岁以上的比例分别为22.36%、62.11%和15.53%。在有效样本中,农户为少数民族的比例为78.26%,其中土家族家庭占样本的66.46%;大部分户主的受教育水平偏低,初中以下学历占有效样本的87.57%;家庭人口大多在3人以上(68.32%),但劳动力人数较少(3人及以下占有效样本的93.17%),大多以外出务工或在周边打零工作为家庭收入的重要来源(67.08%);农户家庭平均承包耕地面积0.24 hm2,可利用自然资源较为贫乏。通过农户可持续生计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模型计算出的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FSL=0.470,说明保护区内农户生计的可持续发展处于中等水平。
2.1 生计资本对农户生计可持续影响最大
表 3 保护区社区居民单项生计指标权重、分项得分值以及得分贡献率
比较评价体系各项一级指标的权重(Wi)可知:生计资本(S2)的权重值最高(表3),作为最重要的评价指标,生计资本是生计策略(S3)以及生计结构和程序转(S4)变的基础,也是改善保护区当地生计可持续性获得可观生计结果的先决条件[7]。生计结果(S5)的指标重要性仅次于生计资本,是农户评估和调整生计策略的重要依据。生态和经济环境的脆弱性背景(S1)是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的基础;生计策略是农户对自身所拥有的生计资产进行组合和使用的方式,是可持续生计的重要目标之一[24],可直接影响社区农户的生计后果。适宜有效的生计策略有利于降低农户生计风险和脆弱性,增强农户对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生计结构和过程转变是指保护区所处制度、法治、政策环境与保护区管理水平,是获得理想生计后果的有力保障和必经之路。
2.1.1 脆弱性背景与生计结构和过程转变表现突出
由保护区社区居民单项生计指标权重、分项得分值以及得分贡献率(表3)计算结果可知:评价体系中脆弱性背景(S1)和生计结构与过程转变(S4)两项一级指标的得分贡献(C1、C4)都远超其对应的指标权重(W1、W4),在生态旅游对保护区农户生计影响因素中具有较为突出的表现。
在农户参与发展生态旅游过程中,一方面因自然保护区的特殊地位,如无外出打工,农户无法过多依靠当地的自然资源来获取收入,仅能依靠旅游业发展从事相关工作;另一方面,由于大多数农户受教育程度较低,在管理经营方面的知识或有欠缺,在参与生态旅游发展时可能需要增强市场风险应对能力。因此,脆弱性背景对农户的可持续发展具有较大的影响。同时,调查显示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的自然灾害发生率较低,但自然生态旅游资源禀赋高、旅游市场增长迅速。则在转变农户传统生计过程中,一方面由于自然保护区的原因,政府加大了对农户生态补偿与土地流转补偿的力度;另一方面,为践行全域旅游、文化旅游、生态旅游等倡议,自然保护区所在地政府不断出台贷款政策以及为相关微型服务企业提供培训服务,提高了保护区农户应对脆弱性自然经济环境的能力,保护区管理机构与地区政府对改善当地农户生计结构,对提升农户生计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2.1.2 生计资本限制了农户可持续生计发展
农户生计资本(S2)得分贡献值(C2=0.279)显著小于其权重值(W2=0.450)。可见,农户的生计资本是保护区农户发展可持续生计的明显短板。在农户生计资本中,各分项指标得分最高的是物质资本(S23),单项得分为0.040;而农户的人力资本(S22)、自然资本(S21)、社会资本(S24)和金融资本(S25)得分处于较低水平。
由于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的气候条件和民俗特色,保护区内农户住房以木结构住房居多,住房面积多在100~150 m2之间,为农户参与生态旅游提供优渥的物质基础,如特色民宿等。而且,生态旅游业的发展、政府出资以及农户收入逐步多样化,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农户的物质资本发展水平。因此,在农户生计资本中,物质资本的贡献率最大。保护区农户户主普遍受教育程度低,接受职业培训机会少,融
表 4 保护区农户生计所面临的问题
资贷款渠道和社会网络较为单一,人均耕地面积和林木资源较少,39.83%的农户劳动力选择外出务工。生计资本不足的问题在保护区农户反映所面临困难中占据主导地位(表4)。
2.1.3 生态旅游产业的发展还有较大空间
保护区农户生计策略(S3)与生计结果(S5)所占权重值与其得分贡献值相当(表3),说明保护区的生态旅游产业还需进一步优化。
在生计多样化的调查中,从事2种以上类型生计职业的农户家庭为69.565%,由于当地人均耕地较少,退耕还林等生态修复工程的实施,难以发展大规模的种养殖业,67.081%的农户家庭主要收入来自于外出务工,所以与1986年相比保护区非农业收入所占比例上升明显。农户的环境行为指数(S51)达0.851,75.155%的保护区农户化肥施用量逐年减少,85.093%农户农药施用量逐年减少,66.461%农户除草剂施用量逐年减少,农户的环境行为转变明显;生计帮扶变化指数值(S52)为0.244,旅游收入占农户收入比例为25.287%。因此,生态旅游对提升农户经济收入的能力有限,对劳动力就业的吸纳不足,保护区生态旅游产业的优化和发展还有较大空间。
2.2 生态旅游发展模式应基于生计综合水平不断优化
2.2.1 生态旅游发展有利于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保护区海拔高差大,生态系统极其脆弱,众多珍稀生物多样性资源对于环境变化十分敏感,生态旅游对传统小农经济产业替代,直接影响社区农户的生计生活方式,适宜有效的生计策略有利于降低农户生计风险和脆弱性,增强农户对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1986—2016年,保护区非农收入所占农户家庭收入的比例上升明显,非农收入从15.86%增至74.22%,农户家庭非农收入主要来自劳务输出和旅游发展等非农业。表明保护区农户的逐渐摆脱对耕地等自然资源的直接依赖,农户逐渐接受保护区关于生态保护的系列政策和理念从而转变原有的生计模式。在政府全域旅游产业的政策导向和旅游扶贫帮扶背景下,当地保护区正在改变以往“靠山吃山”的生计方式。
2.2.2 生态旅游对生态环境和农户收益有不利影响
一方面,日渐增长的游客量可能给当地的生态环境造成压力,增加物种入侵和珍稀濒危动植物生境受破坏的风险。另一方面,保护区生态旅游发展模式的差异容易导致农户的旅游收入不均衡,江口县境内的保护区区域旅游开发年限时间较长,且梵净山景区主要运营基础设施位于江口县,旅游运营较为成熟。保护区涉及江口县等东线区域的旅游公司+政府+农户的景区依托型模式,区域旅游产业化和服务水平更高,但保护区农户直接受益能力有限;保护区涉及印江和松桃县等西线区域游客规模相对较少,旅游开发层次较低[25]。印江和松桃县等西线区域的农户自主经营为主的地理边沿型旅游发展模式使得保护区内农户获得相对江口县保护区农户更高的生计收益(表2)。保护区生态旅游的开展与当地农户保护态度转变密切相关,不同群体间旅游收益的不平衡性可能会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潜在的伤害[23]。
综上所述,在自然保护区经济环境和自然环境的脆弱性背景下,从农户角度出发,自然保护区的特殊生态功能定位和社区发展条件要求社区居民的生计选择需以保证自然资源的可持续性为第一要务,此后再兼顾经济发展;对于农户自主经营型生态旅游模式,发展模式的转变重点在于发展观念的转变,因此农户还需主动学习各种保护区相关法规、政策,以便更好地参与生态旅游建设。从政府角度出发,自然保护区所在地政府需要根据保护区生计发展综合水平以及特点不断优化和调整保护区旅游发展模式;此外,为发动农户自主发展生态旅游的灵活性和兼顾生态旅游农户收益的公平性,政府需提供更加便捷、门槛更低的融资和社区共管平台,建立旅游协会或合作社组织。从企业角度出发,一方面,针对景区依托型生态旅游区,旅游企业与社区之间需要建立共同的利益链接机制;另一方面,旅游企业除了有为农户分红和提供必要职业培训的义务外,也有共同开发民俗文化、共同保护自然与文化资源以及互相监督利益分配的责任,从而发挥人力资本密集型旅游企业平台优势。
3 结论与讨论
3.1 结论
梵净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农户生计可持续性发展总体处于中等水平。在保护区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中,生计资本水平整体较弱,限制了当地农户可持续生计发展,尤其是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和自然资本。保护区农户整体较低的技术能力和受教育水平迫使农户在生计策略实施过程中面临困境,生态旅游产业的优化和发展还有较大空间。保护区的生态旅游发展提高了保护区农户应对脆弱性自然经济环境的能力,对缓解保护区农户传统生计和生态保护矛盾发挥了积极影响。保护区管理机构与地区政府的生态补偿措施与对农户的生计帮扶与引导对提升农户生计稳定性和可持续性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3.2 讨论
调查地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一特殊区域类型,生态脆弱性背景贯穿保护区进行生计结构调控和程序转变与生计策略实现过程[6]。自然保护区生计发展水平存在多种测度方法,在一组对梵净山保护区自然资源依赖度调查分析的研究中,得出保护区内农户对自然资源的收入依赖度为29.86%,且户主的林地面积、受教育程度与务工人数、借贷水平等因素与当地农户的自然资源依赖有显著影响[4],该结论与本研究结论基本相符,即自然资源的依赖度一定程度可以体现保护区农户生计的可持续水平,保护区农户生计可持续的前提要求是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但研究利用的Tobit模型缺乏对梵净山保护区农户生计变迁过程中“生态-经济-社会”效应分析和保护区农户生计脆弱性形成机制的探讨。
尽管传统的生计活动依然可能长期存在,生态旅游等替代产业的发展可能导致保护区社区居民环境行为以及生态后果发生变化[3],群体面临着生计模式重建以及社会关系网络重组的挑战,传统文化在无法规避的现实中逐渐走向边缘化[26]。本评价体系强调对当地环境的保护和可持续的资源利用,过于关注当地农户在保护区生产型环境行为的转变而未顾及文化适应对可持续生计的重要性,今后需要从保护区农户对本地化政策的接受度[11]与保护区生态旅游开发策略对农户生计和环境影响进行深入探讨[17],将野生动植物可持续利用、民族文化传承、传统村落保护等其它因素纳入到可持续生计评价的范畴。
针对保护区农户区域生计发展水平差异,建议保护区优化提升地区产业结构,通过塑造保护区各区域旅游产品体验差异化和精品化,增强自然保护区社区农户生计资本调控能力,加强农户职业技能培训和生态补偿力度,推动农户土地经营权入股、流转等方式破解当前保护区生态旅游发展面临经营主体抗市场风险能力弱、融资困难等问题,以实现自然保护区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社区可持续生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