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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源头探析

2020-09-22丁石张岩

学理论·下 2020年3期

丁石 张岩

摘 要: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源头,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正确性,从而能够更加坚定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自信。马克思恩格斯提出并论证了不通过资本主义而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新道路),新道路的理论论证之中所蕴含的一般原理由三个方面构成:第一,根据不同的社会历史条件走不同的社会发展道路;第二,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第三,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新道路的一般原理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源头。

关键词:新道路;一般原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源头

中图分类号:D6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0)03-0003-02

道路问题至关重要。道路问题是关系党的事业兴衰成败第一位的问题,道路就是党的生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形态,其实也就意味着这条道路的理论问题已经从总体上得到了解决。然而在笔者看来,不应仅止于此,而是应该进一步发掘、找到并准确阐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源头,这将使人们更加清晰地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正确性,从而更加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

一、新道路的论证

在笔者看来,无论是理论追溯到邓小平理论、毛泽东思想,还是列宁的新经济政策,大体都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来源的指明。指明理论来源与揭示理论源头其实是两个层面的问题,不能简单地用前者来代替后者。这也就是说,邓小平理论虽然具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开创性意义,但开创本身也必须是在之前的理论基础上才能进行开创的,即道路的开创并不等于就是道路的理论源头;相对于邓小平理论来讲,毛泽东思想应该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了社会制度基础、理论基础等,但毛泽东思想也是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理论基础的,因此也就不能将其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最终源头;同理,即便是继续追溯到列宁的新经济政策,仍然要回答它是由马克思恩格斯的哪部分或者哪些具体的理论发展而来的。由此笔者认为,理论溯源的基本出发点应该是这样:将马克思恩格斯的相关具体理论视作“源头”,即列宁的新经济政策、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都是从这个“源头”发展而来的。所以只有追溯到马克思恩格斯的相关具体理论论证之中,才能找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最终理论源头。

以现在来看,马克思通过《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提出了一个研究课题或者是一个研究方向——不通过资本主义而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本文简称为新道路),而《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就是马克思对此所进行的主要论证。从复信及其草稿中可以看出,马克思当时认为世界上大部分的民族和国家已经被资本主义的世界历史所“摧毁”,只有俄国公社得以幸免,处于“独一无二”的特殊环境之下,如果社会历史条件能够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它就有开辟新道路的可能性。因此,在理论论证的开始阶段,马克思就把新道路的主体限定于俄国公社。显然,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无疑都需要满足很多条件,俄国公社才能开辟新道路;而从方法论上来看,每个民族或国家能够走什么样的社会发展道路则完全取决于它所面临的具体社会历史条件。马克思首先认为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决定了俄国要想开辟新道路,就必须通过革命来取得一个根本性的必要前提。

(一)必要前提

马克思恩格斯一贯重视革命的重大意义。对于俄国公社来讲,必须首先通过革命来祛除它所处的不正常的社会历史环境,才能将它置于正常的条件之下,进而才能开辟新道路,因此,马克思也就再次强调了革命对于挽救俄国公社的决定性意义——“要挽救俄国公社,就必须有俄国革命。”[1]579

显然,这个俄国革命肯定不是指传统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也肯定不是俄国民粹派所主张的农民革命,而必须是一种新的革命——“假如俄国革命将成为西方无产阶级革命的信号而双方互相补充的话,那么现今的俄国土地公有制便能成为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2]8在这里,这个俄国革命作为“信号”就显得十分重要。这说明俄国作为一个十分独特的国家,有可能不再被动等待“共同胜利”,而是获得了尽快引发“共同胜利”的主动性。实际上,这一新观点就为我们提供了科学理解这个俄国革命的重要指南:这个俄国革命首先面临的任务是推翻沙皇的封建专制统治,就必然具有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性质。西欧国家在不可避免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之下,时常有爆发无产阶级革命的可能性。假如这个俄国革命能够率先爆发,那就有可能产生连锁性的反应而引发西欧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反过来,西欧国家联合起来的无产阶级革命又会对这个俄国革命“作出榜样和积极支持”,并且迫使这个俄国革命的进程不会出现停顿,与西欧国家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俄国无产阶级,就有力量使资产阶级民主性质的革命转变成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与此同时,实现转变的“俄国革命还会给西方的工人运动以新的推动,为它创造新的更好的斗争条件,从而加速现代工业无产阶级的胜利”[3]466。这种“互补的”革命一旦成功,俄国就将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而这个无产阶级专政就为俄国公社能够被置于正常的条件之下开辟新道路提供了根本的、强有力的政治保障。

这表明,这个俄国革命虽然首先具有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性质,但领导力量不能是俄国的资产阶级,而必须是俄国的无产阶级,即俄国无产阶级领导之下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进而通过不断革命,转化为无产阶级革命,最终建立的是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

(二)根本条件

显然,新道路能否取得成功最终还是要取决于社会生产力是否能够达到相应的发展水平。也就是说,俄国公社一定要具备绝对必需的高水平的物质文化基础,才有可能使這条新道路得以走通。然而,俄国公社现有的生产力实际上非常低下,这也就意味着它的生产力由低到高的自然发展过程肯定是比较漫长的。如果不能使生产力迅速提高到现代社会所要求的水平,而是试图依靠它自身现有的缓慢发展来达到这个要求,那么,就倒向了俄国民粹派的主张,开辟新道路就只能变成空想。因此,俄国公社必须从它的外部来寻找这个走向社会主义所必需的物质文化基础,而西欧发达国家的资本主义实际上已经为它准备好了这个物质文化基础。

资本主义的世界历史已经造成了资本的全球性扩张,客观上也就赋予了生产力的全球性,只是这样的生产力一直被资本主义狭窄的生产关系所限制,甚至不断被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所破坏。而只要西方发达国家的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那就不仅是在某个西欧国家之内带来生产力的巨大解放,而是必然使资本主义社会化大生产所创造的全部生产力成果更加积极地向全世界扩展,即真正赋予了生产力的世界性。这样,俄国公社就可以从西方发达国家直接引进这个物质基础,或者是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帮助下创造这个物质基础。由此可见,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必定是新道路的根本条件。

(三)范围拓展

在1883年马克思去世之后,恩格斯根据世界社会历史环境的具体变化,使新道路的理论论证进入到了重大发展阶段,特别是以必要前提和根本条件为基础,他明确地拓展了这条新道路的主体适用范围。通过解读《〈论俄国的社会问题〉跋》我们就能看到:第一,主体适用范围的一度拓展。新道路不仅仅适用于俄国公社,而是也适用于“那些刚刚进入资本主义生产而仍然保全了氏族制度或氏族制度残余的国家”。在此基础之上,恩格斯又使用了“处在资本主义以前的阶段的一切国家”的提法。笔者认为,既然是处在资本主义以前的阶段的一切国家,公有制的残余程度在恩格斯看来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必备的现实条件,即在满足必要前提和根本条件的基础之上,处在资本主义以前的阶段的所有民族和国家开辟新道路就都是有可能的。第二,主体适用范围的二度拓展。我们可以进一步发现,彼时限定于俄国公社,主要是因为俄国国内的资本主义发展程度以及它的革命形势最明显,但此时恩格斯认为这只是从难易程度上来讲的,已经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只要能够取得必要前提和根本条件,各个民族和国家取得成功的可能性就都是存在的。因此,这是一条适用于一切落后国家的新道路。

二、一般原理与理论源头

从新道路的理论论证之中,我们可以总结出其中所蕴含的一般原理,它由三个方面构成:第一,根据不同的社会历史条件走不同的社会发展道路。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不管最近25年来的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2]5这说明,一定要根据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来运用理论,才能在实践上获得成功。而脱离实际地、教条地使用理论,是不可能在实践上获得成功的。马克思恩格斯正是根据已经发生变化了的、不同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历史条件,提出和论证了新道路。同时,他们也并没有设定这条新道路的唯一的、固定的模式;相反,每个民族和国家的具体社会历史条件又都是不同的,这条新道路的形式就必定是多样化的,也必然要求各个民族和国家根据自身所面临的具体社会历史条件来积极探索适合自己的、各具特色的形式和模式。第二,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在提出和论证新道路的过程中,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坚持这样的基本观点:先通过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来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这样就为开辟新道路提供了必要前提和政治保障;在此基础之上,再千方百计利用这一政权获取走通这条新道路的根本条件,即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显然,这一基本观点正是马克思恩格斯根据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反作用、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具有反作用的基本原理而得出的。由此我们就应该认识到,开辟新道路必须得有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作为必要前提和政治保障,否则,这些落后的民族和国家就无法避免“倒进资本主义制度的怀抱”。这也就是说,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没有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就没有开辟新道路的必要前提,没有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也就没有走通这条新道路的政治保障。因此,必须要利用一切有利的社会历史条件来完成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来实现开辟新道路的必要前提。革命成功之后,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坚决不能削弱或放弃无产阶级领导的政权,从而才能切实保障走通这条新道路而不发生质变。特别是必须充分发挥这一政权的反作用,来促进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迅速提高。这与《共产党宣言》所讲是完全一致的:“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2]52第三,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显然,必须得千方百计地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使经济社会发展得到迅速的提高,从而使新道路得以走通。在此基础之上我们还应该进一步看到,这个根本条件的实质性意义更体现于价值层面。正如恩格斯的论述,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来大大缩短自己向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过程,并避免我们在西欧开辟道路时所不得不经历的大部分苦难和斗争”[3]459。这也就意味着,对于任何民族和国家走向社会主义来说,这个“积极的成果”肯定都是无法逾越的、都是必须要具有的,但资本主义的发展历程告诉我们要想获得这个“积极的成果”,就要付出“苦难和斗争”的巨大代价,这显然是一个悖论。由此我们就应该认识到:走新道路的根本目的在于,既要获得“积极的成果”,又要避免资本主义所带来的苦难和斗争。因此,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为了创造这个“积极的成果”所必须经历的“苦难和斗争”;相反,如果不去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重新经历创造这个“积极的成果”的过程,就无法避免必然会产生的“苦难和斗争”,那么这条新道路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综上,根据不同的社会历史条件走不同的社会发展道路、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这三个方面就共同构成了新道路的一般原理。

在阐明新道路的一般原理之后,我们就能清晰地看到它的普遍指导意义,同时也就能够得到一组明确的断定:第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是根据不同的社会历史条件走不同的社会发展道路、无产阶级领导的革命与政权和占有资本主义制度所创造的一切积极的成果所共同构成的新道路的一般原理而開辟出来的;第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正是新道路的一般原理在中国社会历史条件下的一种成功的具体实现形式;第三,新道路的一般原理正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理论源头。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