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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刘伯温农业思想

2020-09-14俞美玉

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刘伯温农业

俞美玉

摘  要:刘伯温农业思想首先是把农业放在治国根本事业这一位置上,同时认为农业是人类向天地向大自然获取财富的源头,必须得到高度重视;提出人们通过农业向大自然获取财富要遵循“天地之盗”原理,让天地人万物之间呈現良性循环互动。其中提出轻敛薄赋、重民养民以及关乎百姓衣食的农业,应遵循国家必要的管理与听民自为结合起来,都是“天地之盗”思想具体而微的体现。刘伯温进一步提出只有圣人才能实现“天地之盗”的原理,这值得我们深思与借鉴,映照出我们现在“三农”问题核心也是在于人才流失。

关键词:刘伯温;农业;天地之盗

中图分类号:K24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105(2020)04-0080-05

A Study on Liu Bowen's Agricultural Thought

Yu Mei-yu

(Zhejiang Industry & Trade Vocational College, Zhejiang Wenzhou,325003,China)

Abstract:  Liu Bowen's agricultural thought first put agriculture in the position of the fundamental cause of governing the country. At the same time, he believed that agriculture was the source of human wealth from nature, which must be highly valued. He proposed that people should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the theft of heaven and earth” in order to obtain wealth from nature through agriculture, so as to make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heaven, earth, man and everything in a virtuous circle. It is suggested that agriculture related to people's food and clothing should follow the necessary management of the state. Combined with the policy listening to the people's self-reliance, they all embody the thought of “the theft of heaven and earth”. Liu Bowen further put forward the principle that only saints can realize the “the theft of heaven and earth”, which is worthy of our deep thinking and reference. It reflects that the core of our current “three rural” problem is the brain drain.

Key Word:  Liu Bowen; agriculture; the theft of heaven and earth

刘伯温作为明代开国元勋,被称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伟人,是元末明初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推崇王道社会经世治国思想。关于刘伯温农业思想研究目前还没有专题研究论文和专著,仅在少数论著里有所涉及,如苏勇主编《中国管理通鉴·人物卷》、蒋伟煌《刘伯温经济思想浅论》、吴申元《论刘伯温<郁离子>中的经济思想》都对刘伯温农业思想作出很多肯定的评价,其中钟祥财《中国农业思想史》指出:农业是人类向自然界索取财富的思想,是刘伯温农业思想的极富特色的内容。虽然关于刘伯温农业思想研究成果不多,但对刘伯温农业思想给了很多肯定,不过刘伯温农业思想还没有系统整理,同时很少有人将其放在刘伯温整体思想高度深度上来建构。本文对此试作梳理。

刘伯温考察天地之性理,同样也考察治农之道,在其著作里有诸多体现。并且常常以“种植”“养卉”“畜牧”来比喻说明治国为民之道。他认为圣人眼里无小事,“夫耕,后稷实亲为之,岂以是为非圣人之所事哉”[1],认为治农之道是神农、黄帝、后稷诸如此类圣人都关注并且深谙其道。孔子“吾少也践,故多能鄙事”[2],刘伯温也是如此,亲自关注农事,曾以孔子语为题编辑一本杂书叫《多能鄙事》,全书十二卷,其中卷一至卷四前半卷为饮食、食疗类,卷七为农圃、牧养类。其治农思想还体现于《天地之盗》《菜窝说》《悦茂堂诗序并诗》《灵丘丈人》《治圃》《蹶叔三悔》《鄙人学盖》《世农易业》《种谷》等篇里。

一、农业生产是事关国计民生的根本事业

刘伯温认为,“惟民食为命,王政之所先”[1],民以食为天,农业生产是国计民生须臾不可荒废的根本事业。他在《郁离子·好禽谏》批评养牛为斗牛游戏而费耕,为官者不可废事失职,应力促农业丰收,说“耕,国之本也,其可废呼?” [3]他力主以农业为本,在文末将春秋时期卫国战事失败归咎于农事不兴。国家的其他活动,如兵战,应服务于农耕,在《郁离子·祛蔽》中,指出“有国者必以农耕而兵战也”,“兵不足,则农无以为卫;农不足,则兵无以为食”。认为“兵之与农犹足与手,不可以独无也”[3],农业与军队是国家脚与手,不可偏离。这一思想是对商鞅农战思想的一脉相承,商鞅主张农战并重,增强国力,《商君书·农战篇》说:"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国待农战而安,主待农战而尊。"[4]苏勇主编《中国管理通鉴·人物卷》指出,这里兵的作用不是保卫封建皇朝,而是保卫农耕。这一观点,道前人之所未道,意味深长.充分体现了刘伯温的民本主义立场。[5]笔者认为,刘伯温所要表达的是国家要高度关注民生,关注民生是保家卫国的核心。在《郁离子·祛蔽》里虽然指出兵农是国家治理手与足,但更暗含了规劝国家领导人不要见兵不见农,把军队凌驾于农业生产之上。蒋伟煌认为,刘伯温把“农耕”与“兵战”置于同样重要的地位,这充分表达了刘伯温的均衡治国之道,也足见刘伯温对农业生产的高度重视。[6]

二、农业是向自然界获取财富的源泉,其运行要借鉴于圣人“天地之盗”原理。

广义农业是指包括种植业、林业、畜牧业、渔业、副业五种产业形式;狭义农业是指种植业。包括生产粮食作物、经济作物、饲料作物和绿肥等农作物的生产活动。总之,农业是人类向自然界获取财富的源泉。天地自然无所不包,日月、星云、雨雪、霜露、山川、草木、玉石、金银、五谷等等,以供人类享用,这是大自然对人的恩赐,“天生物以养人”,民以食为天,农业是人类向自然界获取物资首要渠道。

刘伯温认为,人类通过农业活动向自然界获取财富,要遵循天地之盗的原理。刘伯温继承了《阴符经》“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思想精华,三才互为其盗,善盗有度,三才乃安,人盗万物连接点首要的就是农业,要遵循天地之盗的原理,即是遵循天地之大德属性,“天之大德曰生”,让万物生生不息,农业生产要“逐其时而利其生”,“天地之愈滋,庶民之用愈足”,这样“盗其力,以为吾用”也没有过错,“曲取之无遗焉”。不过刘伯温认为能够遵循天地之盗原理的是圣人才可以做得到,“惟圣人为能知盗,执(掌握)其权,用其力,攘(推)其功,而归诸己,非徒发其藏,取其物而已也。”“故上古之善盗者,莫伏羲、神农氏若也。”[3]刘伯温在其文本里多次推崇上古圣人伏羲、神农、后稷,“治圃如治国,养卉如养民。羲農契此理,立法诏后人。”“有是哉,是道也。后稷之所以教民稼也。”。[1]    “曰:“昔者神农事尝草木、虫鱼、玉石,酌其酸苦、辛醎以辨燥湿、寒温,披陈其性情,表章其好恶,定为君臣佐使,秩以九等,命之曰药。”[1]“夫耕,后稷实亲为之,岂以是为非圣人之所事哉? [1]神农、后稷皆为中国农业推进圣者。神农,制耒耜,种五谷,奠定了农工基础;后稷,有相地之宜,善种谷物,教民耕种与稼穑之术。刘伯温一方面认为圣人只要关乎民用生存的,无关事大事小,都亲历亲为,教百姓稼穑,以更好生存,另一方面又认为只有圣人才能用好“天地之盗”原理,能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让天地人万物之间呈现良性循环互动。刘安《淮南子·主术训》曰:故先王之法:畋不掩群,不取麛夭,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都表达向自然获取财富中国传统一贯采取的是让万物生生不息前提的择取、盗取。其实刘伯温观点里,农业、农民、农村这“三农”资源真正良性循环是需要圣人才可以胜任指引的,由此观之当下社会“三农”发展急需大才全方位指导,农村相对素质好的人大多通过高考走向城市,党和政府近期推出“田园综合体”项目推出也许有可能让人才在城市农村里进行互动。

钟祥财在《中国农业思想史》指出,农业是人类向自然界索取财富的思想,而这正是刘伯温农业思想的极富特色的内容;另一方面,刘伯温告诫人们:人类所拥有的农业资源是有限的,如果无节制地滥取,必将破坏人类所赖以为生的经济生态,进而引发社会动乱[7]。这也是盗天地思想的核心。

三、关乎百姓衣食的农业,应遵循国家必要的管理与听民自为结合起来,以促进其发展。

刘伯温在《郁离子·术使》讲了一个有趣故事,狙公养了一群猴子,每天都吩咐猴头带领众猴入山林采摘果子,并征收十分之一果实用来供养自己,有猴子不给的,就鞭打惩罚。众猴很害怕也很痛苦,没有敢违背的。突然有一天猴子明白过来:山上果子不是狙公种的,是天生的;也不是只有狙公能采摘,人人都可采摘。于是他们回归山林,不再为狙公奴役。这个故事本意是说统治者不要以术使民。然而从另一角度看,这个故事表达了一个观点,那就是上天赋予人类的财富是人人有份的,不是属于少数统治阶级的。农业可以讲几乎都是采撷大自然的馈赠,天生的财富,人人有份。这是刘伯温从侧面反映出来观点,“人人有份”,是否放任农业归农民们自理,听民自为?

《郁离子·重禁》里刘伯温给出了答案:天下的重禁只要不在于衣食之类的就可以。铸钱造币之类,虽然是关切于民用,然而饥不可食,寒不可衣,惟有借助王权来行世,可以重禁。比如盐,来自于海水,海水是天然物产,煮之就可用,不必要借助王权以行世,统治阶层占为己有,与老百姓争食,越禁百姓越犯禁,过错不在于百姓。刘伯温认为,凡属于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和流通,国家都不应垄断,而应让民间自由经营。他以货币和盐相比,货币“必借主权以行世”,所以理应由国家垄断铸造,私造钱币的人即使处以死刑,也是罪有应得;但盐产自海水,来自上天的馈赠,而君王据为己有,这是“与民争食” [3],这种反对国家垄断生活必需品的生产和流通的观点,正是刘伯温民本主义立场的反映。[5]其实这一观点更多反映刘伯温立足民生国家治理思想。

《郁离子·重禁》进一步提出对于属于老百姓生活必需品的农业之类虽然强调自由经营,但也强调国家参与宏观调控,诸如此类‘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先王之禁还是必要的,其立足点不在于占有成为统治者私有财产,而是赞育万物、促其繁茂以足民用,这从侧面反映出对于农业,刘伯温主张国家参与管理与引导,促进农民、农业生生不息。[8]刘伯温认为,农业生产是国计民生不可须臾荒废的根本事业。对于同人民衣食相关的生产事业,刘伯温主张听民自为,反对国家实行垄断。象刘伯温那样,把有关民生的生产事业与其他事业区别开来,主张采取不同的政策;对于民生事业,把听民自为与国家必要的管理结合起来,以促进其发展,却十分罕见。刘伯温这个思想比前人深刻多了,对后世有一定启发意义。

关于农业,应遵循国家必要的管理与听民自为结合起来,以促进其发展还可在《郁离子·井田可复》一文可见一斑。刘伯温这里认为井田制可复,是师其义,而不是用其形。其出身于处州青田县"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地形地貌,也不具备实施井田制的基础,一定不是提倡学其形式。井田制包含几大理念:一是公有制;由原始氏族公社土地公有制发展演变而来的一种土地制度,直到西周才臻于完善,西周实行土地国有。二是各阶层贯通,农业生产有高素质人群参与;为有效地统治全国,周王朝将土地及生活在土地上的民众分封给各诸侯,史称“授民”、“授土”。诸侯又将分封给自己的土地封赏给属下,层层封赏,但所封土地不得买卖。三是赋役合一、兵农合一,自主与国家管理运作联系一起。井田制即被“井”字分割的九块方田中,分为公田和私田。居中一块为公田,周围八块皆为私田,私田由庶人耕种,但须先耕种贵族的公田后,才能在私田劳作。其理念赋税承担为九分之一,暗含不提倡重赋税。井田制下劳动者负有一定土地税和赋。田地税缴纳地产实物,向领主以耕种公田的形式提供劳役地租。赋是军赋,是军队的装备连同士兵的服役合在一起的统称,它既有一部分以劳役支付,又有一部分以实物支付,因此井田制下受田的夫,也就是战争服兵役的丁壮,作战所用的器械、粮食、草料、牲畜,也由国家按井数来规定[9]。刘伯温提倡井田制是师其义,土地国有、高素质人参与、尊重百姓自主劳作空间,国家利益与百姓利益相挂钩,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来国家参与管理与百姓自为结合共发展。

四、轻敛薄赋,重民养民,知取知培。

刘伯温国家治理总的观点是立足民生,“国不自富,民足则富”,刘伯温认为,民是天民,是天之赤子,是由天来管理的,而当权者只不过是代天行道执理,“天以民为子,而王者代天以理,茍能以天心为心,天胡为而不喜?”[1]“夫设官,所以为民也,官为父母,,民为子,为父母而使其子不我爱,亦独何哉?故善为官者,犹农夫之善为田也,嘉谷以为亲,稂莠以为雠。”[1],刘伯温一再把善为官比作善为田之农夫、牛羊之善牧者,当权者最大的德便是在于民生,让百姓滋养生息,通过养民育民管民,达到民足国富,所以农业主张轻敛薄赋。

在其《郁离子》里有很多篇幅都表达了轻敛薄赋、重民养民的思想。比如《郁离子·芈叔被黜》里楚王听从孙叔敖建议减轻百姓赋税。孙叔敖巧妙用一个比喻说明芈叔向老百姓收取过重的税收相当于跑到自家鱼塘里撒网捕鱼,并没有捕捞江湖里鱼来增加收入,没有通过善政招来邻国人民,反而因大肆搜刮赋税导致自家人民流失的不良现象:“这是挖大王大腿上的肉来喂大王吃”,于是楚王被说服下令:“各地大夫,若有效法芈叔那样盘剥我的百姓而征收赋税最多的,就要服大刑。”三年后楚国称霸诸侯[3];在《郁离子·养民之道》里刘伯温借郁离子之口反驳艾大夫“民不可使佚,有事以勤之,则易治矣”这一观点,认为这是以术使民,“非先王之道”,古代有德之君对待百姓是正义而公平的,适时又适度的,认同他们的愿望,正视他们的疾苦困难,因此老百姓对他们的信任和追随,就像手脚听命于心一样,又哪里用得上依赖奸诈的权术[3]!在《郁离子·饮漆毒水》刘伯温明确反对“见利不见民”“见兵不见民”现象,在文中指出这种现象会导致后果:忧虑百姓的赋税不均衡,放任司马发穷尽一切可能的手段,搜刮百姓以邀功,“见利而不見民”,百姓收入不足以支出,老弱成了饿死鬼,田地荒芜;忧虑敌寇没有平息,放任乐和为了取悦士兵纵容抢掠,“见兵而不见民”,百姓把军队看成虎狼一样,他们经过时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住。这何异于喝漆止渴,投毒池水以防备水獭,结果将是“民非民,而国非大王之国”,导致亡国命运3。

所以提倡轻敛薄赋、养民保民:“治圃如治国,养卉如养民”[1]。只有“丰其水草,去其虫豸”,“获嘉谷,去稂莠”在养民同时,切实防备祸患,“保民莫切于备患也” [1] ,才能“物生”,民众才能充满蓬勃的生机。

对于老百姓对于农民还要富而教之,“式养式教”“明徳以新其民,修教之谓也,政教并举,治民之道备矣”。刘伯温还主张富而教之同时对老百姓进行管束[1],刘伯温一方面肯定了老百姓的衣食欲望、享受欲望的天然合理性。“恶劳欲逸,人志所同”[3],另一方面刘伯温又认为对人们的欲望不能放纵而必须疏导和有所遏制,并且对顽劣之徒,“警之以威”。“民有欲而无厌者也,节以制之,” [3]所以他主张用法用刑对老百姓进行管理管束。钟祥财在《中国农业思想史》中指出,刘伯温要求统治者对农民釆取轻敛薄赋的宽恤政策,把君主和农民的关系,比喻为菜农与种菜的关系,要知取知培,说明重农养民的重要,刘伯温的这种重农思想对执政者是有深刻影响的。[7]

从上述观点看,当下社会对于农民整体素质提升还是一个迫切的命题,城市市民与农村农民应该有形成循环互动的桥梁与纽带。当下党和政府推出“田园综合体”建设可以成为这种模式有效探讨。

四、不提倡农民离开土地,不提倡世农“易业”

刘伯温主要站在世事人生角度来看,世农不能轻易离开土地而改行,不轻易随着时令变化而放弃农艺。世事有很多变数,天气也有失常,农业收益相对微薄,但是农民只要勤劳,国家轻敛薄赋,基本能自给自足、有住有吃,日子相对安定,士农工商,农民排在第二位,在工、商前面,农民在安身上占有相对优势,中国可以说农民安则国安,社会秩序稳定,所以提倡世农不要轻易“易业”否则有失业之虞;农耕农艺也不要因外在因素影响(如气候)而弃耕而变来变去,要遵循“以不变而应万变”原理,这是刘伯温想要通过寓言故事告诉大家的道理。

《郁离子·弃农为驺》说:狐丘的农民世代务农为业。农田的收入微薄,就常想易业,他舅舅的儿子给城里的贵族驾车,回来穿着很华丽,见了很羡慕。于是放弃务农去当驾车人。三年后他所伺候的人死了,可是原来耕种田地、所住房子也易主了,各种环境因素也促使他回不去,最后饿死在路途上。有人告诉了郁离子。郁离子说:“好的农民不会因为旱涝放弃种田,好的商人不会因为价钱打了折扣放弃买卖,正说的是这个道理。接着刘伯温又讲了一个猿猴十年被圈于笼子里豢养而忘了自身生活习性,偏偏主人大发善心放其归山,连食物都找不到,于是呜呼哀哉饿死于深山里。刘伯温以此进一步说明警告世农离开自己土地当心失业,当心适应不了外部环境带来的种种变化。这个故事道理是很深刻的,当下就存在这种情况,很多农民舍弃躬耕而务工经商,最后结果是务工经商并非有善终,而务农之老本行也拿不起来。[3]

刘伯温在另一则寓言故事《郁离子·郑人学艺》里用正反两种情况说明所操持手艺农艺如何适应外界时势的变化。郑国的一个平头百姓学做雨具,三年之后学会了却赶上大旱,雨具没了用,于是改学做汲水工具,又过了三年学会了,又赶上下大雨,汲水的工具用不上了。回过头来再做雨具吧,没过了多久盗贼蜂起,老百姓都改穿戎装,很少有用雨具的了。想学做兵器,可又岁数大了。郁离子看到之后,比较感叹,他用另一个故事给出了应对方法,“过去广东有善于种田的人开垦田地来种稻子,三年都受到涝灾,有人说‘应该排水来种黍子。’那人不采纳,还是照旧。这一年却大旱,一连三年,最后计算收成,则弥补了歉收之后还有盈余。因此上说:“‘旱天准备船只,热天准备裘皮(袄)。’这真是天下名言呀。” [3]还是定于自己所擅长的,根据时势变化或休养生息或精益求精,“以不变应万变”,否则“身无恒守,势穷则屈”。[1]

这两则寓言故事都说农民择业的事,关于择业,刘伯温最核心观点是尊重天性,一其心,诚其性,做自己擅长的事,择业也要察其性,故其家训也贯穿这一理念“择业察性”。“宗人子弟六岁以上即宜就学,至十五岁以上察其质性,近上者俾终儒业,难成者,即令力农,或工或贾,各执一艺”。[10]而该寓言故事里则表达,世农不要轻易离开土地,不要轻易受外界影响而舍弃自己老本行。应该讲刘伯温择业观里有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是“诚于己性”,成己而走在天性上的职业,那就是走在天命上走在天性上的,属于“乐之者”;第二种境界是安于技艺,包括农业农技;第三种无定性定形的职业。也许这择业观也恰恰反映了人的层次性。关于农民,刘伯温更倾向于促进从第三种境界向第二种境界转化。

综上所述,刘伯温农业思想首先是把农业放在治国根本事业这一位置上,同时认为农业是人类向天地向大自然获取财富源头,必须得到高度重视;提出人们通过农业向大自然获取财富要遵循“天地之盗”原理,仿照“天之大德曰生”,让万物生生不息,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让天地人万物之间呈现良性循环互动。其中提出轻敛薄赋、重民养民以及关乎百姓衣食的农业,应遵循国家必要的管理与听民自为结合起来,都是“天地之盗”思想具体而微的体现。刘伯温进一步提出只有圣人才能实现“天地之盗”的原理,这值得我们深思与借鉴。我们现在“三农”问题核心也是在于人才流失,要让农业这一国家大事更有生机,重要一点就是如何吸引高素质人才回流,带领农村农民紧跟时代脉搏,对农业系统发展做出统筹设计,推动农业产业链向纵深发展,促进“三农”问题解决。

参考文献:

[1] 刘基著.刘基集[M].林家骊点校. 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142,363,75,83,206,69,584,131,195.

[2] 刘基.多能鄙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91.

[3] 刘基.郁离子[M].吕立汉、杨俊才、吴军兰注释.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73,81,221,214,131,133,181,129,25,157,157.

[4] 商鞅等著.商君书[M]. 章诗同注.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10.

[5] 苏勇主编.中国管理通鉴·人物卷[G]. 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6:265.

[6] 吴申元.刘基经济思想浅论[J].浙江学刊,1983(02):51-52.

[7] 钟祥财.中国农业思想史[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7:282.

[8] 蒋伟煌.论刘基《郁离子》中的经济思想[J].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02):92-96.

[9] 路敬一主编.中国通史[M].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286.

[10] 刘氏后裔.彭城刘氏宗谱·家训[G].温州市图书馆藏.

(责任编辑:叶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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