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中的华人形象解读
2020-09-12梁冰雪
梁冰雪
摘要:严歌苓在小说《扶桑》中重新塑造了第一代华人移民的形象,一改西方历史体系下的华人的刻板印象。小说的主角扶桑和大勇是最具典型性的华人移民形象,反映了第一代移民生活环境的恶劣和艱难的处境。全文通过分析大勇和扶桑的人物形象重新解读严歌苓小说《扶桑》中的华人移民形象。
关键词:《扶桑》;华人形象;英雄;母性
一、男性英雄形象
在小说《扶桑》中,大勇既是美国唐人区的地头蛇也是居住在这里的华人的守护者。他八岁背着家人偷跑出来,坐船来到大洋彼岸,至此一生便无家可归。十五岁他从金山的矿场偷马逃跑,来到唐人区,他运成吨的脏衣回家乡去洗熨,放高利贷,慢慢成了唐人区有名的人物。大勇为了躲避灾祸,改过几次名字,分别是阿泰,阿魁,阿丁。每次躲避不了灾祸,他都会投入海里,等到案件风平浪静后再改名换姓重回唐人区。在唐人区,阿勇凭借自己的胆魄和智慧杀出了一条血路。如果唐人区没有看似作恶的阿勇的存在,恐怕唐人区会多出不少被抢劫却无力反抗的店铺。小说中这样说道:“他那得罪天下的气概使这个充满邪恶的海湾至少多了一味相匹敌的邪恶……没了明里暗里造孽的阿丁,便有了这些大模大样逛进铺子,舒舒服服抢钱的洋人”。
小说重点介绍了大勇策划的铁路罢工一事。起因是孤独可怜的老伙夫被活活打死在异国他乡。老伙夫年事已高,做了一辈子苦力,即将准备退休回国却又惨死异国他乡。阿勇为替老伙夫报仇,策划了一场罢工。这个人物的塑造其实和作者严歌苓的英雄情怀有关。严歌苓的父亲是著名的作家萧马,严歌苓对中国三国演义式的英雄和水浒传式的绿林好汉有着浓厚的情怀。大勇在严歌苓的笔下就是这样一个英雄,看似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但也默默地守护着唐人区的安宁,为弱者打抱不平。小说中还有一个场面,大勇和他的兄弟们乘船时与本地人同舱,本地人辱骂嘲笑他们,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大勇没有丝毫的畏惧,一个个教训他们。大勇作为一个移民华人,在被抓之前一下又一次从当地警方手中逃走,他在本地人眼里也成了神乎其神的传奇。这些传言大多夸大了大勇的武力,也使得他得以一次次成功躲避灾祸。
大勇不仅有侠胆心肠,勇敢无畏的一面,也有思乡念家,内心柔软的一面。他常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流露出对家乡思念。未曾谋面的妻子是他心里的一块圣地,是他能够无所畏惧,受难坚持的根源。他期待能有朝一日逃离这艰难险恶的生活,褪去这一身兽皮,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当他得知扶桑很可能是他素未谋面的妻子时,他所有的期待都破碎了,他的勇气不在,锋芒不在。为了扶桑,他又一次被逮捕,这一次他没有逃跑,而是选择了伏法。他心里清楚自己心里的最后一个归宿也破灭了。从年少痞子,到亦正亦邪,再到捍卫民族尊严,以死相拼、同归于尽,这便是华人英雄大勇。
二、女性母性形象
扶桑这个名字是严歌苓精挑细选决定的,严歌苓选择扶桑作为来到大洋彼岸的三千女性的代表,通过描写扶桑的一生来表现这些女性群体的一生,是因为扶桑是最特别的一位,她拥有藏污纳垢的母性。扶桑出生在湖南的一个采茶家庭,长大后嫁到广东。她天生有些迟钝,逆来顺受,像牲口似的干活。扶桑与她的丈夫素未谋面,只知他在大洋彼岸工作,每月寄钱回来养家。扶桑作为一个弱势群体,她不能有任何情绪和反感,为了生存下去,扶桑选择接受了所有生活的苦难。扶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传统东方女性的魅力使她得到了很多男人的喜爱,但于她而言,这些毫无意义,只有活着才是她最大的目的。
扶桑面对苦难选择接受,宽恕,毫无抱怨,坚强地生存下来。严歌苓在小说中把扶桑的这种母性比喻为泥土,雾和沙。看似软弱的扶桑却以柔克刚,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她就像泥土,受尽人们的践踏依然拥有源源不断的力量,顽强地生存下来。被克里斯救到救济院的那次,扶桑硬着头皮吃下死人难以下咽的白饭撑到了克里斯来拯救自己的时候。在经历一次暴动之后,扶桑又像雾一样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仿佛人世间的一切苦难没有她不能承受的。在经历两派人的争夺、与克里斯的爱恨情愁、大勇为其炒作抬高身价之后,扶桑成为了唐人区的名人。但这些她毫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能否生存下来。小说的最后,扶桑离开了克里斯,选择与伏法的大勇,她素未谋面的丈夫完婚。她一生红衣隆重地将自己嫁给大勇,又在不久之后拿着丈夫大勇的骨灰乘船回家。大勇留给扶桑的资产,或许可保扶桑后半生再无苦难。扶桑的一生都是受难的过程,面对苦难,她选择接受,微笑和宽恕,有大地一样的母性胸怀,拥有藏污纳垢的净化能力和自愈能力,这便是华人女性扶桑。
结语
严歌苓的小说《扶桑》是一本重塑华人形象的小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苦难,但他们都选择坦然接受。大勇英雄般的胆魄和智慧,扶桑宽恕受难的母性特质使文学人物画廊更加丰富出彩。他们经历的苦难一生令人惋惜又使人充满前行的勇气。
参考文献:
[1]严歌苓.扶桑[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
[2]王志红.情节·情感·情怀:看严歌苓塑造华人男性个体形象[J].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2019,v.31;No.277,101-106.
[3]常怡君.严歌苓小说《扶桑》中的华人“自塑形象”研究[C].华中师范大学,2017.
[4]李一晗.严歌苓小说《扶桑》中母性的解读[J].名作欣赏,2020,No.686,103-104+116.
[5]赵妍.绝望的抗争——简析严歌苓小说中生存至上的女性价值观[J].大众文艺,2020,No.478,41-42.
[6]张婉荣.浅谈严歌苓笔下《扶桑》中主人公形象的大智若愚[J].中国民族博览,2019,No.168,219-220.
[7]陈思和.严歌苓笔下的女性[J].当代文坛,2019,No.247,15-21.
[8]陈琳琳.严歌苓小说中的男性形象研究[C].曲阜师范大学,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