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期的关键文件

刘增辉

9月2日，教育部出台《国家开放大学综合改革方案》，这是中国开放教育和国家开放大学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那么，应该如何认识综合改革方案的意义、在开放教育发展新征程中将遇到哪些挑战，本刊就此专访了民盟中央专职副主席、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副会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徐辉。

方案为国家开放大学发展指明了方向

在线学习：日前，教育部出台《国家开放大学综合改革方案》，应该如何认识此综合改革方案的意义？

徐辉：在国家开放大学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教育部及时出台《国家开放大学综合改革方案》，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和指导意义。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有三点。

首先，坚持政治导向。综合改革方案紧扣时代发展脉搏，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认真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教育的重要论述、中国共产党十九届四中全会和全国教育大会精神，从“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高度判断形势，确定走势，巩固优势。

其次，坚持改革导向。今年是《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的收官之年。正是这份《纲要》，明确从国家战略规划层面的高度提出了“办好开放大学”的要求，打响了“探索开放大学建设模式”的发令枪。近十年来，开放大学从无到有、从中央到地方、从模式到内容，进行了一系列试水创新，取得了丰富的试点经验。综合改革方案坚持改革导向，充分尊重开放大学已经取得的改革成就，同时对下一步改革提出了一系列明确要求和指导性意见。

第三，坚持问题导向。综合改革方案在充分肯定前一阶段国家开放大学改革成绩的基础上，明确指出国家开放大学仍然存在“定位不清晰，体系不健全，质量不高”等问题。综合改革方案的推出，就是要坚持问题导向，用深化改革的思路和办法去化解矛盾、解决问题，具体说来就是要进一步明方向、顺体制、补短板、强管理、提质量，提升学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水平。

新型大学要着重体现“三新”

在线学习：综合改革方案提出，要“努力建成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开放大学，成为世界开放教育领域中具有影响力的新型大学。”在您看来，“中国特色”体现在哪些方面？

徐辉：去年，我曾应邀参加国家开放大学建校40周年庆典，印象很深。综合改革方案提出了国家开放大学新的发展目标，我体会，“中国特色”主要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办学方向，以办人民满意的开放教育为根本宗旨，坚持立德树人、开放办学、质量优先，努力为建设教育强国、人力资源强国和学习型社会服务。二是坚持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机制优势。国家开放大学（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从一开始就坚持走“全国一盘棋”的路子，通过不断摸索逐渐走出了一条全国范围内体系办学的路子。三是国家开放大学（中央广播电视大学）从一开始就探索走一条低成本、高效益举办高等教育的新路子。在国家投入有限、办学基础薄弱的情况下，国家开放大学坚持开放办学，有教无类，利用先进手段，广聘名师讲学，为解决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人口的学历补偿问题和提升我国劳动者素质作出了突出贡献。

在线学习：新型大学和普通高校有何区别？

徐辉：说到新型大学，关键体现在“新”字上。首先，体现在新理念上。开放大学必须坚持“更加注重面向人人，更加注重终身学习”新理念，在坚持人员开放、观念开放、地域开放和方法开放的办学初衷的同时，努力服务于“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建设。其次，体现在新技术上。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日新月异，5G、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现代信息技术对高等教育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融合化和终身化的教育新体系对普通大学和开放大学提出了共同的挑战。但与普通高校不同的是，开放大学主要实施现代远程教育，是我国在线教育的主要平台，在网络化和数字化等现代教育技术手段方面有更高的要求。再次，体现在新方式上。从学习方式上看，开放大学以非全日制教育为主，实行注册入学、完全学分制，这与普通大学有很大的不同。

挑战面前更需政府支持

在线学习：您曾多次到开放大学（电大）调研。新时代我国需要建设什么样的开放大学？目前我国开放大学面临哪些重大挑战？

徐辉：我长期从事比较高等教育研究，对国内外开放大学发展也一直十分关注。上世纪80年代和本世纪初，我曾经对英国开放大学、南非大学等老牌开放大学做过专题调研。在担任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终身教育组）期间，也有机会参与国内开放大学改革发展的咨询和调研。几年前，我还曾经专门写过文章，参与国家开放大学发展的讨论。世界上有影响的开放大学有数十所之多，它们各有特点，发展方向、运行机制和服务对象也不完全相同。总体上说，我赞成综合改革方案对国家开放大学的定位，即“教育部直属的，以促进终身学习为使命、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以‘互联网+’为特征、面向全国开展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

国家开放大学既是一所大学，也是一个体系，这是它不同于国内其他普通高校和国外开放大学的一个最鲜明的特点。由此国家开放大学面临的挑战也具有双重性。一个是学校层面的，另一个是体系层面的。从学校层面说，国家开放大学应当明确高校属性，严格按照《高等教育法》和现代大学制度的建设要求，大力加强学科、专业、课程、技术等内涵建设，大力充实专业师资队伍建设，完善一系列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以新型大学的标准和规范推动国家开放大学自身的改革发展。在这一方面，国家开放大学面临的挑战相当严峻，应当奋起直追，向高水平大学看齐。

按照综合改革方案的要求，在年底前完成地方广播电视大学整体转型后，国家开放大学将继续承担整个开放大学体系的业务指导和管理工作。这是国家开放大学面临的另一个重大挑战。整体转型不仅是名称的变更，更是使命和职能的重新界定。在接下来的五年里，能否形成高效合理的“集团化”办学模式，能否构建共建共享共发展的一体化办学共同体，能否通过这一办学共同体既满足国家层面的开放教育共同需求，又适度增强地方开放大学满足所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特殊需求的能力，这是整个国家开放大学体系面临的挑战，是整个体系需要完成的一项艰巨任务。这项任务时间紧、任务重、挑战大，只有整个国家开放大学体系共同努力，才有可能按期完成。

还有些挑战，是跨学校和系统的。例如，要应对“提高质量”这一重大挑战，完善国家开放大学质量保障体系既十分必要，也十分重要。这就涉及学校层面和体系层面的一系列“双向”制度设计。从上到下，从中心到外围完善国家开放大学质量保障体系的各要素建设，通过提高整个体系的师資水平、教学水平、设施水平、技术水平、评价水平和管理水平，最终实现不断“提高质量”的终极目标。

在线学习：您如何看待政府主管部门在国家开放大学改革发展中的作用？

徐辉：国家开放大学的改革发展，综合改革方案的贯彻落实，其自身负有主体责任，这是毫无疑义的。但从另一个方面说，也离不开各方面，尤其是政府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简单说来，政府的支持包含三个方面。

一是要放权到位。该放的权要放到位，放彻底。要真正按照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开放大学的目标和《高等教育法》的规定确定国家开放大学的办学自主权。我赞成综合改革方案所说的，要“不断赋予和扩大国家开放大学办学自主权，保障国家开放大学与其他教育部直属高校公平地享有相关政策和项目。”

二是要支持到位。该支持的要及时支持，支持到位。首先，政府应该努力营造继续教育和开放教育大发展的有利环境。应该加大工作力度尽快出台继续教育法或终身学习法，制定好“十四五继续教育发展规划”，健全继续教育改革发展协调机制。其次，开放教育是国民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社会公益性。因此，各级政府都应加大对开放大学的投入，健全投入和成本分担机制。相比普通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继续教育和开放教育得到的投入相对不足，尤其是市州分校和区县工作站，改善基本办学条件的任务更加迫切。此外，还应当支持开放大学加强与行业企业合作办学，支持开放大学服务国家发展和区域发展战略，支持开放大学发展终身教育、社区教育、老年教育、职业教育和在线教育。

三是要监管到位。监管是另一种形式的支持。依法对开放大学进行监管，确保开放大学依法、依规办学，坚持正确办学方向，不断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和办学效益，不断提高开放教育办学水平，是政府不可推卸的职责，也是开放大学现代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题中应有之义。为了确保监管到位，坚持以人为本，质量优先，制定科学合理的符合开放大学办学特点的绩效评价机制是十分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