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教育危局下的在线学习有效性和 《技术促生的开放学校指导框架》

苗逢春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教育信息化与人工智能教育应用部门主任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长期面向教育系统的构成要素，支持各成员国在具有国际前沿性的教育信息化领域开展全面的政策规划和系统的实践落实。重点领域包括：各成员国国家层面的教育信息化政策规划的制定和中长期行动计划的制定;制定并持续更新教师教育信息化能力标准框架，并于2018年发布第三个版本;自2002年以来，会同国际合作伙伴持续推广开放教育资源概念，各会员国于2019年11月全体通过了具有法律绑定效力的《开放教育资源建议书》;于2011年提出移动学习概念，发起联合国系统在教育信息化领域的年度旗舰会议——移动学习周，开展移动学习深入研究并发布大量前瞻性报告;于2018年启动人工智能与教育领域的项目。

疫情检验全球教育系统能力

在COVID-19全球大流行危机期间，全球能够有效规划实施大规模的在线教育，检验了教育系统的准备情况。我认为，借助在线教育确保“停课不停学”分为三个阶段：一是危机应对期，即各方紧急寻找在线教育教学方案并启动大规模的在线教育，二是封城或禁足期间为期数月的在线教育常规化阶段，三是后疫情时代的教育新常态阶段。

在线教育的实施质量是对各国教育信息化准备状态的全面考验，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技术和学习内容的准备状态;二是教学和学习辅助支持的准备状态，尤其是教师和家长如何在疫情期间支持在线教育;三是学习过程监控、在线教育项目监测评估的准备状态;四是政策规划和执行的准备状态，这取决于各国在教育信息化中长期规划方面十几年甚至数十年的长期积累，以及对未来教学的规划。

事实上，COVID-19全球大流行之前，全球教育系統已处于危机之中，这在欠发达国家体现得尤为明显：2.58亿儿童和青少年完全被排除在教育体系之外，全球60%的儿童和青少年没有达到阅读和数学的最低熟练水平，50%的学生在完成整个高中阶段教育之前就已辍学。COVID-19进一步加剧全球教育危机：截至2020年4月底，全球90%的在籍儿童和青少年受到学校关闭的影响。

COVID-19全球大流行造成大面积停学进一步暴露了学习系统的脆弱性，加剧了各国之间的数字鸿沟和学习鸿沟。在数字鸿沟方面，COVID-19全球大流行前，87%的网民集中在高收入国家。疫情期间，90%的高收入国家有能力实施在线教育，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只有不到11%有能力支持在线教育，少于25%欠发达国家具备提供任何形式在线教育的能力，近75%的欠发达国家连提供基于电视和广播的教育的能力都不具备。在超过6个月的COVID-19全球大流行期间，有超过5亿的学龄人口没有获得基本的在线教育机会。

构建技术支撑的开放学校系统

在线教育在应对新冠教育危机方面的有效性主要体现在三方面：一是保障所有学习者在学习机会方面的有效性，应确保低收入、用非母语、有残障以及女童等弱势群体的在线学习机会;二是降低停课造成的停学损失，包括降低失去整个学期（甚至学年）或损失学时的可能性;三是有效确保学习成果的质量。各国通过在线教育保证“停课不停学”的经验证明，借助技术确保COVID-19全球大流行期间学习的连续性，会更依赖教师且需要更多教师，而不是降低教师的重要性或替代一部分教师。

各国通过规划实施大规模在线教育力保“停课不停学”方面的经验教训，对后疫情时代重新思考学校教育这种供给方式和学校教育在未来教育系统中的功能定位有着深刻的启示。

第一，各国通过大规模在线教育替代学校教育的尝试揭示了未来中小学学校的新定位和新形态。学校在短期内不会被取代，但它的功能定位已经被COVID-19全球大流行下的教育应对策略重新定义。未来的“学校教育”必须超越学校的物理空间。

第二，校校通是不够的。当学校被迫关闭时，校校通只是保障“停课不停学”的一个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危机应对韧性”是规划未来学校系统供给方式时必须考虑的问题。后疫情时代，确保学校教育系统的灾害应对能力成为教育信息化的核心目标之一。

第三，现在的受教育机会不能等待未来高科技的到来。任何可用的技术都应该被充分挖掘并系统应用，以便建立一个不同技术条件下的开放学校系统，确保危机下学习的连续性和学习质量。

第四，借助技术实现学习空间在学校、家庭和其他安全场所之间的无缝切换。即超越学校空间规划随时能学、随地可学的学习空间，是后疫情时代学校教育系统和教育信息化的未来。教育信息化的目标定位应考虑“人人通”，包括教与学的师生通、人机和人际交流的生生通、课程内容全覆盖的课课通。

第五，确保危机下学习的连续性和质量是教育作为基本人权的核心目标。支持规划以技术为基础、具有包容性和抗危机能力的学习系统，以确保受教育权不会被危机或紧急情况所破坏。

鉴于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协助各国应对新冠教育危机期间，启动了《技术促生的开放学校指导框架》的研制工作。该框架包括三个层面：政策和资源保障;技术、内容和教学支持基础;社会性关爱、教学、学习和评价。我们正在借助该指导框架协助埃塞俄比亚、加纳和埃及构建技术支持下的开放师范学校，测试所需的支持条件和实验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