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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音乐文化探究

2020-09-10刘一

今古文创 2020年22期
关键词:八音曲谱器乐

【摘要】 本文从《诗经》与音乐的关系入手,通过对《诗经》所体现的音乐美的再思考,探究文学与音乐相结合的艺术形式的流传价值,深入挖掘过《诗经》音乐文化内涵。

【关键词】 诗经;音乐;器乐;八音;曲谱;配乐

【中图分类号】J609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22-0072-02

《诗经》这部书成于春秋时期,距今已两千八百多年,这本具有典范性作用的诗歌典籍,开启了中华民族诗歌古典现实主义的篇章。《诗经》不仅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一部词曲配乐之集,也是探究远古时期的音乐艺术与文化的重要历史典籍。从《诗经》与音乐的关系上来看,可从外在联系与内在联系两方面来进行了解

一、外在联系:器乐

从器乐方面来看,《诗经》中出现诸多乐器种类。杨荫浏在《中国古代音乐史稿》指出《诗经》中出现的器乐种类多达共二十九种,此后,朱孟庭在杨荫浏先基础上进一步考证,通过排除同种类乐器的异名的因素,他得出《诗经》中出现的器乐总数目为二十八种的结论。① 分别为以琴、瑟、钟、鼓、篱、簧、笙、钲、埙、钥、钲、镛、缶、柷、圉、琴、瑟、龠、筦、篪、管、箫、埙、簴、虡、枞、业、崇牙、树羽为代表的二十八种器乐。古代乐器按照不同的材料分为八种不同的类型,而成为八音,《周礼·考工记》中记载:“八种材料为金、石、土、革、丝、木、匏、竹。乐器因材料不同,所发音色也不同。” ②而《诗经》中的器乐亦被划分为八音类。杨隐不认同以上二人的观点,他在《中国音乐史》中将周代文献中散见的乐器列明出处并作归类,提出《诗经》篇章中载器乐者为二十四种,认为名异而实同者有三。

八音各因其制造材料不同而适用于对于五音的要求及不同情境下的演奏。在八音排序为第一的「金音」当中,《诗经》中有钟、庸、南、钲四种不同的钟类乐器。此类乐器由青铜制成,属于金属打击乐。罗振玉在《古器物识小录》中阐释钲铙有别,其云:「钲大而狭长,铙小而短阔:钲柄实,故长,可手执;铙柄短,故中空,须续以木柄,乃便执持。钲与铙形制近似,然而铙较钲更为厚重。

排序为第二的「石音」中,《诗经》中仅有「磬」这一种乐器,多用于祭祀与燕飨。例如《诗经·鼓钟》中的「笙磬同音」以及《诗经·周颂·有瞽》中的「应田县鼓,鼗磬柷圉。既备乃奏,箫管备举」,前者用于宴席作乐等、后者用于祭祀。

《诗经·小雅·何人斯》中的「伯氏吹埙,仲氏吹篪」与《诗经·大雅·板》中的「天之牖民,如埙如篪」皆出现「埙」乐, 此种乐器演奏时乐音和谐,常用以比喻兄弟和乐,上下和乐等。

在排序为四、五的丝竹之声中,分别对应「琴」「瑟」两种和「管」、「萧」、「篪」、「钥」四种。琴瑟这两种器乐在<国风>与<小雅>中多有记载,例如《诗经·国风·郑风》中的「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诗经·小雅·棠棣》中的「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琴瑟之声由于不够宏亮,不适用于肃穆的庙堂等,因此多用于宴饮、交友, 琴瑟之声欢快和美,常用以比喻夫妻感情和乐、兄弟情感和乐、男女的爱慕与情意等。

在竹类之声中,有「篪」「钥」二乐,其性质与形状皆类似于管与萧。

《诗经·小雅·宾之初筵》中有「钥舞笙鼓,乐既和奏」,<国风>中亦提到此二乐,则知「钥」多用于祭祀、燕飨。「篪」与「管」「萧」多出现于<雅><颂>篇中,可见「管」多用于宗庙祭祀中,与钟鼓常用。「萧」因为若干竹竿编制而成,声音呈现多样与丰富的特点,富于变化,因此适用于祭祀等需要诸多乐器合奏以呈现庞大其实的隆重场合。

对于八音中的「革音」,《诗经》中对应「鼓」这一类乐器。古时的鼓类乐器由动物的皮革制成,直至当今社会,依然为打击乐中的代表。《周南·关雎》中有「钟鼓乐之」以表达男女求爱相亲之情,《小雅·伐木》中有「坎坎鼓我」以表达燕飨之乐,《鲁颂·有駜》中有「鼓咽咽,醉言舞;鼓咽咽,醉言归」以表达祭祀之礼。可见鼓在周代应用范围极为广泛,举凡祭祀、燕飨、军礼、射猎等天子乐于的活动,乃至于一般的日常行乐、男女间的相亲等,皆可以鼓作为庆祝之乐,可见鼓在《诗经》中为一种雅俗共赏的器乐。

八音中的「匏声」,对应「笙」、「簧」两种器乐。《小雅·鹿鸣》中有「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以用于燕飨庆祝,《国风·王风》中有「君子阳阳,左执簧」以用于体现歌舞饮酒之时的欢乐气氛,《小雅·巧言》中有「巧舌如簧,言之厚矣」以达到讽谏譬喻的目的。由于笙的器乐结构要求吹笙者在演奏时需要鼓动笙管中的簧片始能发声的特性,因此在<巧言>中以此特性,来譬喻悦耳动听的巧言。可见,「笙」、「簧」二乐在当时亦多适用于燕飨或有歌舞行乐的大型表演场合。

八音中的最后一种「木音」,对应「柷」、「圉」两种器乐。「柷」在《周颂·有瞽》中有「应田县鼓,鼗磬柷圉」,以表达用于祭祀之礼,多与各种不同乐器相互奏鸣,多用于盛大的舞乐场合。「圉」在《诗经》中亦仅见于<有瞽>一篇,柷」、「圉」二者常相互配合,一个为起奏之乐,另一个为终止之乐。《律吕精义·内篇》:「柷三声而乐作,敔三声而乐止」 ③,是知「柷」、「圉」之用于起乐、止乐,皆以三声为节。

《诗经》中的乐器总有二十八种之多,除以上提起的八音中的代表乐器外,《诗经》中对于承载或悬挂乐器的设备「乐设」亦有说明,例如「业」「羽」的等,《周颂·有瞽》有「崇牙树羽」,「羽」为器乐上的一种装饰,可以突显器乐的实用性与审美性。可见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周朝当时的音乐盛况。

「八音」中以打击乐器最多,属于金、石、木、革、土等各类均有,其中有定音的,有不定音的;有单体的,亦有编组而成的。从现今的乐器分类来看,《诗经》中的乐器已经涵盖了「打击乐器」、「吹奏乐器」、「弹弦乐器」此三大类。在祭祀场合中,主要以「钟」、「鼓」二乐为主,因声音洪亮低沉,适合肃穆的场合。典礼用乐多以钟鼓乐为主,钟为大型的编钟,伴有「笙」、「瑟」、「管」等乐器。在<有瞽>、<那>、<钟鼓>等篇的描写中,乐器的众多,表现了当时音乐的丰富美妙,亦生动地再现了周代钟鼓乐队的庞大规模演出情形。

二、内在联系:「诗」与「乐」的融合

在远古时期,「乐」作为「礼」的一部分,除了具有典礼、娱乐的实用价值之外,还具有更为有影响力的教化作用,视为陶冶品性、促进人际关系的重要方式。

追溯到《毛诗大序》: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④

这段话于除了阐述诗歌的「言志」之外,又提出了抒情,并进而以「歌」释「诗」,可见「诗」「歌」的合流之迹。二者本具共同性,皆为人之情感的抒发。宋代大儒朱熹对此段话进行了引申: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夫既有欲矣,则不能无思;既有思矣,则不能无言;既有言矣,则言之所不能尽,而发于咨嗟咏叹之余者,必有自然之音响节族而不能已焉。此诗之所以作也。⑤

由此可知,「诗」与「歌」皆为人抒发自我感情的合理方式,情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有情则不能无思,情、思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加以宣泄,而诗歌所具备鲜明的节拍与韵律,是表达情思的最佳方式。

由于「诗」与「歌」的有机融合,使得《诗经》具有诗体与乐体相结合的优越性,《诗经》中的词曲律谱是将音乐性融合于诗体结构的最佳体现。从结构上来看,曲谱依旧遵从诗体结构的对应美;与此同时,从律曲的内在结构来看,曲谱又遵循诗歌所表达的快乐、欣喜抑或惆怅、思念的丰富感情。因此从音乐学的角度上来理解《诗经》,能够更加具体地诠释与引导人们对诗歌情感微妙变化的体悟。

「诗」作为一种记忆、记录的韵语形式,是一种通过对往事的追溯、联想,其对象为相对于主体心性的客观存在,通过声音、重迭、呼应等节奏上的要求,表现真实的情感。《尚书·尧典》中记载「诗言志,歌咏言」、《汉书·艺文志》中有「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诗以诵,着重语言固有的节奏和音调;歌以「咏」,着重音乐的节奏和音调,二者的表达方式不同。

然而「歌」与「诗」又具有共通性,「歌」与「诗」的共同命脉在与规律与节奏,「诗」之所以能够与「歌」合,即在与其本具韵律与节奏。诗歌与音乐的结合,突显了诗歌抒情的本质,决定了形式上更加韵律化的特点。情感的发展变化本身具有节律性的特点,而其外化的结果,便是由节律性促使的韵律的产生。「韵律」成为诗歌的外衣和精神性的符号,而「诗」的藝术特征,也在结合了音乐的「八音」之美后,提高了《诗经》这部诗歌典籍的审美特性。

三、结论

本文从「八音」与「曲律」的角度,阐述《诗经》与音乐表现在器乐方面的外在联系与其表现在诗乐融合方面的内在联系。诗乐在章法、句法或是在用韵上的创造与探索,对后代都有极大的启示与示范作用,堪称中国音乐文学的鼻祖,为中国乐歌史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注释:

①《毛诗正义》,台北:蓝灯书局,十三经注疏本。

②宋·欧阳修:《诗本义》,台湾商务: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70册。

③白惇仁:《诗经音乐文学考》,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70年。

④(宋)朱熹:《诗经集注》,台北:华正书局,1974年。

⑤(明)朱栽堉《乐律全书》卷九,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213册。

作者简介:

刘一,女,满族,河北承德人,硕士学历,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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