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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坂口安吾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的共性

2020-09-10吉可佳田葳

今古文创 2020年31期
关键词:白痴共性人物形象

吉可佳 田葳

【摘要】 坂口安吾是二战前后炙手可热的日本作家,他在作品中塑造了很多立体又很有个性的人物形象。而这些人物形象很好地体现了坂口安吾堕落和孤独这一文学思想以及他对于日本战后断壁残垣的现实的思考。本文以坂口安吾的《盛开的樱花林下》和《白痴》这两部作品为例,分析其中人物形象的共性。

【关键词】 人物形象;共性;《盛开的樱花林下》;《白痴》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31-0016-02

一、《盛开的樱花林下》简述

《盛开的樱花林下》这篇短篇小说讲述了一个诡异又颇具魅惑,且发人深省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个山贼,生活得很平静,但是他却对半山腰的樱花树感到莫名的恐惧。一天,他打劫了从京都来的夫妇时被女子的美丽所吸引,女人答应做他的妻子,并且要求山贼杀死他的六个妻子,只留下一个跛脚女人作为侍女。女人不满足山里的生活,怂恿山贼搬到了都市。山贼夜夜为女人寻找珠宝和人头,渐渐地对女子的无穷无尽的欲望感到无聊厌烦。他决意离开都市,返回山村,在盛开的樱花林下,他突然产生了幻觉,杀死了女人,最后和女人一起归于虚无。

二、《白痴》简述

《白痴》描述了主人公伊泽的精神世界,他主张只有独立的个性才是艺术,但不得不因为生存去迎合时代的潮流。有一天深夜,他发现白痴女偷偷躲进了他的家中。白痴女天真、单纯,伊泽和这个如同肉块的女人发生了关系,并且同居。他厌恶这样卑鄙的自己,并期待着在战火中了结这一切。在大轰炸中,出于本能他还是搂着白痴女一起逃生。他们从烈火中逃生,他没有勇气丢掉白痴女,最终只能轰炸之后的断壁残垣中,期待第二天的阳光。

三、女性形象的共性

坂口安吾以上两部代表作品的人物形象,总结为以下几点。

(一)美与丑的结合

首先纵观这两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无论是《盛开的樱花林下》中的美女也好,还是在《白痴》中的白痴女也好,她们都是特别漂亮的,相貌美若天仙,无可挑剔。

“他的目光和灵魂都很自然地被女子的美所吸引,浑身无法动弹。”

“有些细长忧郁的双眸,一张瓜子脸煞是好看,活像是传统人偶或能剧面具,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对俊男美女。”

以上是对于主人公的外貌形象进行描写,从字里行间我们不难想象女子应该是倾国倾城的,就如同《诗经》里所说的“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但是如此美丽的女子的内心却都是丑陋的。如此大的反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白痴》中,白痴女虽然天真无邪,但是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她不能控制自己本能的欲望,与猪同吃同睡,生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里,沉浸在肉体的欢愉上,有着连半点内心意识都没有的苦闷模样。面对沦为一片废墟的国家,白痴女没有对家园被毁的悲伤,只有无尽的麻木,甚至发出了类似猪一样的鼾声。

在《盛开的樱花林下》中,女子用自己的美丽迷惑山贼,因为有了残暴这个污点才使女子的美更加真实。女子指使山贼杀死他的6个妻子,可以理解成女子为自己的丈夫报仇,虽显残忍但是可以原谅,女子在都市中才真正地露出了残暴的一面,她杀人如麻,每天在房间里玩着各种各样的人头游戏,哪怕那个人头已经变形,化为白骨,女人就像是在人头世界里的统治者,享受在人头世界里的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其残忍暴虐可见一般。

(二)有别于传统的女性形象

坂口安吾笔下的女性形象虽各有特点,但大多都是有别于传统的“贤妻良母”的形象。

《在盛开的樱花林下》中,当美女的丈夫被杀时,美女并没有为夫报仇,而是投入了杀夫仇人的怀抱;山贼将珠宝和之前自己十天都吃不上一次的菜肴献给女人时,女人是拒绝的,并且还提出自己的要求。这在当时的社会是多么的不容易;在平安时代这种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子两次让山贼背自己,这本身就是对于传统社会的一种反叛;她并不是山贼的附属品,她拥有独立的人格,山贼臣服于女人的魔性,臣服于女人的坚强善变。

《白痴》中,白痴女是一个理想型的女性,是妻子的典范。她不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所困扰,甚至连一碗味噌汤都不会做。她不为世俗的规矩、道德所困扰,她与这个世界相连接的似乎只有肉欲,而且从她第一次回应伊泽来看,白痴女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点作为人的思想,在火海中也可以本能地保护自己。伊泽反复将白痴女比作动物,白痴女虽从刚开始是伊泽的附属品,但随着大轰炸的来临,白痴女渐渐地占有了主导地位,和伊泽形成了依赖对等的關系。

四、 男性形象的共性

通过对于坂口安吾作品的简要分析,总结出以下两点共同之处。

(一)强者与弱者的结合

在《盛开的樱花林下》中,山贼一出场便是无比勇猛强大的形象,他性情残暴,杀人如麻。

“他袭击过成百上千名来自京都的旅人,从来没有人足已与他匹敌。”

“他认为比较难对付的对象,就只有野猪了。而事实上,野猪也不是多么可怕的敌人,所以他一样保持一份从容。”

从这里可以看出山贼是无比强大和自负的,当他和女人相遇,他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尤其是搬到京都之后,这种对于现代的未知更是令他感到恐惧和无聊。山贼的地位也从一开始的主导地位变成了被支配的地位。山贼开始变得自卑,感到孤独。这时山贼已经由一个强者转变成一个弱者,从来都不思考的山贼开始思考,他试图用离开女人,回到山上这种方法实现自身的拯救。

《白痴》中的伊泽是一个“精英”,他大学毕业后担任新闻记者,接着成为文化电影的导演,在战争时代能够完整地读完大学,伊泽无疑是成功人士的代表。同时,他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他看不惯公司里大肆鼓吹战争,却没有实质内涵的文章和电影。他也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他出于可怜白痴女,留她在家住一晚。但是他在不顾世俗的目光和白痴女同居后,伊泽开始不安,他无法克服这种低俗的不安,也曾经抵抗过,但是结果却一样的糟糕。白痴在伊泽面前有两副面孔,一副是沉浸在肉欲中,另一副是本能的反应。伊泽想要通过战争杀死白痴女这种方法实现对自身的救赎,在大轰炸中,伊泽救起了白痴女,实际上也是救起了那个卑鄙、无能的自己。伊泽的世界被轰炸得四分五裂,他只能进入到白痴女的世界,和她一起堕落下去。

(二)以女性形象衬托男性形象

法国存在主义学者波伏娃认为,男性不能孤立地实现自己,他的生活是一项艰巨的事业,因此他们需要占有、驯服女人作为“他者”,以证实自己的自由感和优越感。安吾的这两部小说中都是通过女性形象来衬托男性形象,展现男性的堕落与孤独。

《盛开的樱花林下》中用樱花这个空间描写了山贼“繁茂”的成长轨迹,第一次看到樱花时的厌恶,再次看到樱花时的空虚,第三次看到樱花时的孤独。而这三次心理状态的改变大多都是和女人有关。和女人相遇的过程也可以看作是山贼的成长过程,山贼作为“山村”传统的代表和女人作为“都市”现代的代表相遇,山贼对于女人的态度经历了从刚开始的迷恋,到中期的无聊,再到最后对女人感到恐惧。山贼对于女人的恐惧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女人有着和在樱花林下相似的孤独。安吾曾写道,真正的美、绝对的美毫无疑问地将人类引向孤独,人类从孤独解脱的唯一办法即是成为孤独本身,无可救药才是唯一的救赎。这也正符合安吾的这一思想,正如同堕落论中曾经写过的“人们活着,人们堕落着。除此以外外无其他可以拯救人类的捷径”。同时,鸟井邦朗(1973 )认为山贼男人是安吾的自画像, 山贼男人时刻感到的孤独就是坂口安吾心中挥之不去的孤独感。

《白痴》可以看成是主人公伊泽堕落成“猪”的堕落故事,白痴女没有思想,她和猪同吃同住,她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只剩下本能的肉体,伊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道德人。这样两个不同阶层的人在深夜相遇。通过伊泽对于白痴女的态度来暗示伊泽的堕落,他从最初的怜悯白痴女从而收留她,到被白痴女天真率直感动,再到感觉空虚进而厌恶白痴女,在轰炸后成为和白痴女一样的人类,彻底堕落下去。战争毁灭一切,同时也带来了建立新的秩序的契机,人们在战后回归自然的人性,正可视作从虚假的云端“堕落”到人间。只有如此人类才能展开真正的历史。

五、结语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看出坂口安吾这两部作品的人物形象有以下两个共同点:第一,都是作为强者的男性在遇到女性之后渐渐地堕落成了弱者,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都有很大的阶级差异,女性极具反叛精神,是永无止境的欲望和不可解的魔性的化身;第二,都是通过女子形象的衬托男主人公的堕落和孤独,很好地体现了安吾“无法拯救本身就是拯救”和“人只有通过堕落一途才能拯救自己”的文学思想。

參考文献:

[1]任江辉.日本无赖派作家坂口安吾的哲学思想[J].重庆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19(06):65-70.

[2]李慧.《白痴》中的“堕落论”与人类的新生[J].景德镇学院学报,2015,30(04):24-28.

[3]吉元一真.坂口安吾「桜の森の満開の下」論[J].日本文学誌要(83),2011,3.

[4]織田淳子.坂口安吾「桜の森の満開の下」研究:花の下に見える時空間[J].富大比較文学,2012,(12).

作者简介:

吉可佳,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理工大学2018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日语语言文学。

田葳(通讯作者),女,哈尔滨理工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文学翻译、语言学基础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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