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来《世说新语》研究述评成

2020-09-10贝妮

今古文创 2020年9期

【摘要】《世说新语》作为魏晋南北朝时期志人小说的代表，被称为魏晋文化的“百科全书”，对于它的研究也一直是学界热点。近五年（2012年——2016年）来《世说新语》的研究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取得了一定成果。研究者多从文本观念、人物形象、文本意图、叙事艺术以及传播与接受等几个方面进行探究，本文即从上述几个方面对近五年《世说新语》研究成果进行梳理和概括，并进行评说。

【关键词】《世说新语》;研究;述评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09-0004-06

魏晋南北朝的政权更迭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频繁的一个年代，这也导致了社会作品和文化生活的丰富复杂。而《世说新语》作为当时志人小说代表，其中所展现的社会文人文化风貌，尤其是其中所反映的魏晋风度引起了越来越多的研究者的关注。近年来学界对《世说新语》的研究不断深化，不仅对其人物形象，叙事艺术，传播与接受等基本方面进行探讨，还更加关注其审美理想及观念主旨方面的特色。综观2012年至2016年的相关文献，相比较之前的研究而言近五年对于《世说新语》的研究更趋多元化，综合化。本文对近五年来《世说新语》的研究作简明述评，为读者了解《世说新语》近五年的研究成果提供一定参考。

一、《世说新语》的作者意图研究

对一部作品作者意图的研究，是剖析其内涵的重要手段。这一点自然对于《世说新语》来说也不例外，《世说新语》所记载的时代背景复杂，人物阶层以及由此而来的人物不同的品性也十分复杂。作者刘义庆本人也生活在这个时代，理所应当的将他对这个时代的理解以及他与魏晋士人产生的共鸣都鲜活地展现在了这部书里。也正因此许多研究者对于他的编撰动机，作品的主旨倾向以及作品的内容分类等方面产生了研究的兴趣。近五年研究者对《世说新语》文本意图的研究也集中在这几个方面，能够为后世对《世说新语》的其他研究提供有益的借鉴，下文即从这几个方面展开述评。

（一）编撰动机研究

一直以来对于《世说新语》的作者都存在着争议，也有不少的学者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大量的考据。不过即使这个问题至今尚未明确，但从學术界普遍公认的编者刘义庆身上我们就有充足的资料去研究《世说》的创作动机。有的研究者认为《世说新语》的编撰动机与当时的清谈风尚有关，士人们把言谈的才华放到了评价文人的重要位置上。例如：董晔《审美：〈世说新语〉的文本意图》中认为魏晋期间，儒学日渐衰弱，玄风日益兴起，士人在言说辞令方面的追求意味深长，因此语言成为评判才华的重要尺度之一①。还有的研究者则认为《世说新语》受到儒学的影响很大，刘义庆是出于对儒学的拥护而希望《世说新语》能起到教化社会的作用。例如：牛延顺《〈论语〉对〈世说新语〉的影响》中以为《世说新语》整部作品的开头就是“孔门四科”，并且文本在主旨倾向，语言应用，人物形象和叙事手法上都或多或少的受到《论语》的影响②。虽然《世说新语》作者当时的编撰动机具体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近五年来对这方面的研究让我们能更好地理解文本所要传达的思想，是有着积极意义的。

（二）作品主旨倾向研究

作品的主旨倾向可以说既有主观层面的因素也有客观层面的因素，对作品主旨倾向的研究能够使读者把握作者的意图从而站在作者和时代的立场上更好的理解文本。有的研究者从作品本身来探求作品的主旨倾向，更加尊重文本本来的意图。例如：董晔《审美：〈世说新语〉的文本意图》中认为《世说新语》的主旨倾向是风流雅趣，从整体上看《世说》记载了上层阶级的显贵生活，也记载了小人物的日常琐事。从局部看，《世说》分为六个不同类别的故事，但它们都统一于同一个中心即“风流” ③。而更多的研究者从外部因素来研究作品的主旨倾向，如联系当时的政治背景或是联系作者的生平经历等。例如：孙婷《〈世说新语〉与文化转型》中分析到东晋门阀士族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将彰示本身的文化尊严作为达到其目的的重要途径。她认为《世说》为后世政治失意的知识分子开辟了一条维护尊严的新道路④。另外有的研究者从思想的层面入手，如牛延顺《〈论语〉对〈世说新语〉的影响》中提到《世说》的主旨倾向受到儒学和老庄思想共同的影响，并将二者融合在文本中⑤。综合上述研究者的看法，关于《世说新语》的主旨倾向可以说仍然存在着争议，但不同的学术观点也形成了互补，以此为后世研究者提供了多维的思考方面。

（三）内容分类研究

文章的内容分类大多与社会的一些典型风尚有关，《世说新语》也不例外。《世说》原文依据内容分为三十六个类别，并且各个门类都有独立的标题命名。门类如此繁多而独立，自然引发了研究者的兴趣，在近五年的研究中，对内容分类的研究不在少数。有的研究者从宏观上对三十六个门类做了归纳分析，并且探究了分类形成的原因，这对于清晰的整体把握文本有着重要意义。例如：高艳《魏晋风流与〈世说〉》中将《世说》的三十六个门类归纳为六类，即道德政事，疏狂任诞，是非褒贬，姿容气度，贤明妇女以及其余视角。并且指出魏晋风度对于《世说》的内容分类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⑥。还有的研究者则是从微观的角度抓住《世说新语》中主要的描写对象也就是魏晋文人形象做出了内容分类研究，以及指出其中所反映的编者想表达的文人内在精神。例如：张金晗《〈世说新语〉中文人形象研究》中《世说》中分别将皇室代表、世家大族代表、风流名士代表作为研究对象，并指出了他们的“文学觉醒”意识⑦。另外提及一点在一些研究中研究者还对《世说新语》中的具体门类做出了剖析，如前几年杨淑鹏《〈世说新语·贤媛〉选录特色探析》以及近五年范子晔《〈世说新语〉研究》等人的研究，在此不一一赘述⑧。综上所述，对于《世说新语》内容分类的研究能够让读者更清晰的整体把握文本，也可以方便后世研究者对文本内容的更深入的研究。

二、《世说新语》的思想观念研究

《世说新语》作为我国最早的一部志人小说集，鲁迅先生曾称它为“一部名士的教科书”⑨。虽然《世说新语》里的文章大多篇幅短小却字字珠玑，从中我们能还原出当时上层社会的种种风尚和思想，历来学者认为这些风尚和思想对于魏晋士人的观念影响还是很大的，也由此延伸出在不同风尚和思想影响下对于《世说新语》中士人不同方面观念的研究。以下便结合近五年来的《世说新语》研究，从自然观，女性观，金钱观与消费观等不同观念来阐述。

（一）自然观

自然观所包含的内容很多，有人对自然的态度，认识及审美等方面。“自然”一词由来已久，而魏晋士人所受自然观的影响主要来源于道家思想。魏晋士人为了摆脱苦难的官宦生活，转而寻求寄情与自然山水。在近五年的相关研究文献中，有对魏晋士人的自然观表现形式进行研究的，例如：余朝琴《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的自然观》中认为魏晋士人对自然山水的描写，以鉴赏，抒情，言理这几种形式尤为突出，通过这些形式集中展示了魏晋士人面对自然山水时的虚静精神状态和赞赏态度⑩。她将魏晋士人的自然观简洁明了的归纳为几个方面并分开进行细致的阐述，同时还提出了新的观点，即魏晋士人自然观的世俗化。还有学者将魏晋士人自然观与玄学联系起来论述。例如：梁愿《从〈世说新语〉看玄学对晋人淡美趣尚之影响》认为晋人对自然山水境界之品悟，对自然性情所体会到的崇高，以及其对自然趣味的审美观，都在形而上学的影响下呈现出一种明净空灵，清高独立的气象⑪。同时还有研究者指出魏晋士人的自然观与他们处世观念的转变也有着密切关联。例如：谭泽为《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处世观念的嬗变》中提到魏晋士人的人生观念从积极入世转变为消极避世，但也可以将其看作是一种人性的自然回归⑫。总而言之，《世说新语》中所体现的魏晋士人的自然观是在玄学影响下，将山水作为审美对象并从中获得精神寄托的一种新观念，对其的研究有利于我们对魏晋士人自然观有更深入的理解。

（二）女性观

对于女性观的研究从古至今发生了很多变化。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人心，对于女性观研究者们并没有给予多少关注。然而由于魏晋南北朝期间特殊的动荡的社会背景，女性对自身的认识有一定程度的觉醒。这一点通过《世说》的《贤媛》一门有所突出体现，这也引发了学者们对《世说新语》女性观的关注。许多学者对《世说新语》中不同的女性形象做了有理有据的分类与分析。例如：赵莎莎《从〈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看魏晋时期的女性观》中认为《世说新语》中的女子可分为德，才，貌，情和妒妇五类，并结合文本分别进行了阐述⑬。这相比较之前的研究分类更加细致，也充分展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对女性独立人格的一定程度的呼唤。但是同时也有不少学者指出此时的女性虽然较之从前对自己的独立意识有一定的觉醒，但仍然只是在封建体制下的一点变化，并不能触及封建思想的本质。在这一点上近五年的研究者与之前的研究者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例如：杨莉《论〈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兼论魏晋士人的女性观》中认为《世说》中的魏晋女性与前代相比对自己的人格独立认识更加深入，但并不是完全摆脱了封建思想对她们所造成的束缚的一代⑭。同时还有一些研究者对《世说》中女性观形成的原因进行了探讨，例如：曹娜、赵亚萍《浅析〈世说新语〉中的女性形象》中认为历史与时代、文化心理和社会风气、当时的门阀制度以及作者刘义庆编纂本书所秉持的衡量女性美的标准都对《世说》中女性观的形成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⑮总之，《世说新语》中对魏晋南北朝女性的塑造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却又仍然受到束缚的年代，近五年来学者对这方面的研究相比于之前的研究更加注重关注女性本身，这为日后其他这方面的研究也提供了充分的借鉴意义。

（三）消费观

消费观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当今社会都是个热门的话题，自然会引起众多学者的关注。而《世说新语》作为一部能够反映魏晋士人生活的志人小说，自然也从方方面面体现出当时士人的消费观念。有的学者认为魏晋士人对待金钱不同的态度与他们的社会地位和思想传承有很大的关系。例如：王秀勤、李祯《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的金钱观》认为魏晋士人对于金钱观的观念分为传统型，吝啬型和挥霍型。传统型继承了传统儒家思想，吝啬型则大多是将占有财物当成兴趣爱好的士人一类，而挥霍型的主体大多是上层权贵⑯。而更多的学者则从经济，政治，文化和生活这些传统的角度来分析《世说新语》中所呈现的消费观，但学者们对不同消费观的分类都大致相同。例如：赵曾银《〈世说新语〉中士族畸形消费述析》中认为魏晋士人他们的政治地位和经济特权以及文化心理对其经济消费状态产生了显著的影响⑰。总的来说，《世说新语》中通过对家族及个人对待金钱的态度和行为的细致刻画，充分展现了魏晋士人的不同于前朝的消费观，近五年学者对此方面的关注切合时代潮流，有待进一步的拓展研究。

三、《世说新语》的人物形象研究

《世说新语》主要记录的是魏晋士人的言行舉止和精神风貌，细致的描写了他们日常生活的片段以及他们的思想与心理活动。这种翔实的记录对于后代研究魏晋士人有很好的史料意义。《世说新语》中的魏晋士人群体十分众多，既有世家大族等上层社会阶级，也有名士高僧群体。在前几年的研究中许多学者对这些大的群体又进行了区别性的划分，例如：李修建《〈世说〉中魏晋士人形象的美学研究》认为士人形象分三种，一种是外在上的理想型即玉人，一种是具有内在精神的放达之人，还有一种是二者合一的理想型即才情之人⑱。而近五年学者们还从不同方面对人物形象的刻画手法进行了分析和总结，下面主要从人物语言，人物行为和人物嗜好与性情三方面进行归纳阐述。

（一）人物语言与人物形象

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人物语言的描写对于塑造人物形象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人物语言往往不仅能透露出一个人的外在性格，也能反映出他的内在涵养。《世说新语》中专门有《言语》一门，许多研究者从这里入手对《世说》的人物语言进行了分析。例如：阮先薇《从人物语言看〈世说新语·言语〉对〈论语〉的继承与发展》中认为《世说》的人物语言与魏晋时期社会动荡的现实、人物品评的风气密切相关⑲。还有部分研究者从古今结合的角度对《世说新语》的人物语言进行了考释，更加证明了《世说》人物语言描写之精妙。例如：范子烨《〈世说新语〉人物语言考释》中对《世说》中七例人物语言进行了深入的辨析，以此来展现人物语言的深远意旨⑳。”综上所述，《世说新语》中对魏晋士人言语的描写在特殊的社会背景下更加凸显出魏晋士人的风度，魏晋风骨正寓于其中。

（二）人物行为与人物形象

鲁迅先生曾称《世说新语》为“名士的教科书” ，正是因为《世说新语》生动翔实地记录了魏晋士人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精神风貌。而其中人物行为更成了《世说新语》所记录的重点，近几年学者们对于魏晋风骨的关注，使众多学者开始从人物行为入手分析魏晋士人的内在精神。同时大多数学者不仅研究人物行为的外在表现，还分析行为的成因以及行为对后世的影响，这就加深了研究的程度和意义。例如：王翼雨《从〈世说新语〉观晋人行为之美》中认为晋人行为之表现主要是率直旷达，而行为动机则来源于政治，社会，哲学的基础，而这对于后世的影响主要是魏晋风度的传承。还有一部分学者从《世说新语》中选取具体的人物的行为来进行归纳和分析，从而更好地佐证魏晋士人的形象。总而言之，人物行为可以说是人物的灵魂体现，《世说新语》正是通过对不同人物行为的刻画，向我们展现了真正的魏晋风流。近五年来对这方面的研究对日后研究者研究魏晋士人形象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三）人物嗜好与人物性情

人物性情我所理解的主要是指人物精神与情感方面的体现，与人物语言和人物行为相比更加注重内在。而魏晋士人尤其执着于恣意奔放的生活态度，由此形成的魏晋风骨也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许多学者从《世说新语》中发现魏晋士人对情感的抒发总是与饮酒相关，甚至有学者说魏晋风流正是从酒中喝出来的。例如：米礼宾《〈世说新语〉之酒中的名士风流》中列举了刘伶，刘公容以及张季鹰三个人的事迹，来说明酒是名士们散淡释然的情和情的载体。虽然这是从饮酒对于个人性情的抒发方面入手的，还有一些研究者从酒的社会功能和意义出发对人物性情进行了更深入的探究。例如：樊露露，刘砚群《论〈世说新语〉中的酒场社交》一文中认为酒在交际场合有很显著的社交功能，能够调解矛盾，交流感情，辨别品德，凸显个性等。在酒场中名士呈现出的酒态，酒仪和酒品，能充分折射出魏晋的社会文明和名士的精神风貌。又如陈晓文：《〈世说新语〉中魏晋名士与饮酒》中提到魏晋那些酣饮豪醉的名士用自身的饮酒行为，或为了解忧消愁感叹人生、或为了反抗礼教张扬自我、或为了安身立命以避祸患。所以总的来说，魏晋士人的人物性情往往借饮酒而展现，魏晋士人对酒的嗜好可以说是形成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社会风气，这种风流也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一道风景线，同时这也为日后此方面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角度。

四、《世说新语》的叙事艺术研究

《世说新语》之所以可以成为反映魏晋士人生活的一面镜子，不仅仅在于它对魏晋士人生活方方面面的记录，更重要的是它将其生动鲜活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能做到这点不得不说得益于它精湛的叙事艺术。从古至今，叙事艺术一直是各类研究者关注的领域，近五年来也不例外，对于《世说新语》的叙事艺术的研究也是层出不穷。研究者们大多从相似的几个角度进行研究，但是具体的研究成果却又不同。下文主要从叙事结构，叙事内容，叙事语言与手法三个方面来进行述评，为后世相关研究提供参考意义。

（一）叙事结构研究

叙事结构是一部作品的总体框架，对于叙事结构写法的研究可以更好地指导对叙事内容的研究。近五年来对于《世说新语》叙事结构的研究大部分研究者倾向于从它的体例入手。例如：吕来好《〈世说新语〉的叙事艺术》中认为《世说新语》通过依门系事的体例形成宏大精细的叙事结构，使得《世说新语》的叙事效果独一无二。另外，《世说新语》的叙事方式与叙事结构有着紧密的联系，也有一部分学者从这点着手进行研究，给我们提供了新的思考。例如：牛延顺《〈论语〉对〈世说新语〉的影响》里认为《世说新语》一般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仅仅通过片段，聚焦人物的生活日常就使其生动传神，过目难忘。宗白华先生也曾在他的著作《美学散步》中说过“这晋人的美，是这全时代的高峰，《世说新语》文笔的简约玄澹尤能传神。”这也充分佐证了《世说》叙事方式的炉火纯青。《世说新语》将宏大精密的叙事结构与生动传神的叙事方式相结合，使得文本变得更加立体动人。

（二）叙事内容研究

叙事内容也就是文本叙事的主体，在整个文本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研究《世说》的叙事内容对于研究作品的主旨有许多可以互相借鉴之处例如：宫潇《〈世说新语〉叙事特点研究》中通过原文和注文的对比分析得出《世说》的叙事倾向很明显地从实用向娱乐的目的转变，而叙事视角也转向人物的日常生活，同时对时空的模糊处理也大大增加了作品的文化内涵。这就呼应了《世说新语》的主旨倾向从政治向文化转变的研究成果。还有部分研究者对《世说新语》中具体的人物叙事内容进行了研究，如卫绍生《论〈世说新语〉中的阮籍》中对具有代表性的人物阮籍的相關事迹进行了细致概述和分析。但是相对来说对于叙事内容的研究资料还是有限，值得进一步去完善。

（三）叙事语言与手法研究

叙事语言对于塑造事件中的人物形象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并且由于《世说》的叙事语言相比之前的作品更加成熟，所以一部分研究者专门研究了《世说》叙事语言的艺术。例如：董晔《审美：〈世说新语〉的文本意图》中认为《世说》的叙事是典型的语言艺术，《世说》的语言清微简远使《世说》更倾向于玩赏的意味。以及在牛延顺《〈论语〉对〈世说新语〉的影响中，也重点谈到了在叙事语言运用上《世说》的语言虽然贴近口语，通俗易懂却又意味深长。此外近五年对《世说新语》语言的研究更加深入，相比于之前的研究很多研究者来说，近五年的研究者不仅仅局限于对《世说新语》叙事语言艺术本身的研究，同时开始追求对人物语言细致的考释，这就充实了《世说新语》研究的语言学意义，如：范子晔《〈世说新语〉人物语言考释》等。同时《世说》的叙事手法也值得引起关注，《世说》中的叙事手法有对比，夸张，白描，用典等，其精妙之处在于作者是如何将多种复杂的叙事手法融合运用在文本中。例如：吕来好《〈世说新语〉的叙事艺术》中举了阮籍葬母的例子，作者将夸张与比喻的叙事手法综合运用将阮籍悲痛欲绝的神情写的跃然纸上。正是《世说新语》多样的叙事手法才使得《世说》的叙事语言栩栩如生，才使得《世说新语》成为志人小说的楷模。

综上所述，近五年来学者们对于《世说新语》叙事艺术的研究可以说是比较完善的，顾及到了很多不同的角度，为后世研究者提供了便利和借鉴，也使研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不过对于《世说新语》叙事艺术中叙事手法尤其是修辞手法的探讨却很少有学者结合文本去做深入研究，这是值得完善的地方。

五、《世说新语》的传播与接受研究

《世说新语》在刘宋初年就已成书，却在《隋书·经籍志》才留下了著录的痕迹。可以看出，《世说新语》的成书与它为人们所普遍关注之间相差了近两百年，这两百年间《世说新语》是如何传播与接受自然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因此大部分学者对于《世说新语》传播与接受的研究集中在这两百年间。例如：刘强《〈世说新语〉在南朝的传播与接受》中得出结论：《世说》成书后，一直在上流社会以抄本形式流传，到了梁代以后才有所改观，许多文人开始引用借鉴其内容，而直到隋唐《世说》才成为无法忽视的存在。这就清晰的说明了这二百年间《世说》是如何逐渐被发掘和接受的。同时还有一部分学者并不止步在此，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了《世说新语》在唐以后的传播与接受有无变化，这就有助于使《世说新语》的传播与接受的历史过程研究更加完整。例如：潘建国《〈世说新语〉在宋代的流播及其书籍史意义》中认为南宋之前《世说》都是在社会上以抄本方式流传，至南宋高宗绍兴时期是该书首次刻印，之后便都是印本，抄本渐渐亡佚。而印本盛行在后代大大推动了《世说新语》的传播与接受速度。

上述主要是从《世说新语》在各朝的传播与接受形式的变化这一角度来对有关成果进行研究的，事实上还有一个不容小觑的方面，即《世说新语》的传播与接受对后世所产生的影响具体是什么。例如：余招琴《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的自然观》中认为《世说》中魏晋士人对后世文人的影响主要集中在生活方式和文学创作方面。这一点与孙婷在《〈世说新语〉与文化转型》中的观点不谋而合，孙婷认为刘宋以后士族气数渐尽，所以士族希望通过仅存的文化优势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所以《世说新语》把记录的重点放在了士人的文化品位及个性仪态上，也就因此造就了给后世带来最多影响的魏晋风骨。还有的研究者更深入地探讨了影响《世说》传播与研究的因素有哪些，为《世说》这方面的研究拓展了新的思路。例如：林宪亮《〈世说新语〉的传播与刘义庆的社会地位》中作者认为魏晋时期作者身份的高低对文本传播有极其关键的影响。又如在周恬《从〈世说新语〉看魏晋时期老庄的传播与接受》中作者认为《世说》的传播与接收和老庄思想的传播与接受是一个相互呼应的完整的过程。

综合以上两方面的论述，我们可以大致还原出《世说新语》在历史上传播与接受的基本轮廓。这也正是近五年来对《世说新语》这方面研究存在的最重要意义，也为后世研究者提供了有力的研究背景基础。

六、结语

《世说新语》是魏晋南北朝笔记小说的代表，是融合了儒，道，佛三家的经典著作。它的语言简洁却意味深远，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寥寥笔墨却生动鲜明。它代表了魏晋南北朝期间志人小说最高的成就，历来为人们所关注。本文对2012年至2016年这五年间《世说新语》的研究做了一番匆匆梳理，挂一漏万，评说难免有失误或论说不足之处。从所收集的各个不同方面的研究看，近五年来《世说新语》的研究论文十分充足。其进步在于对《世说新语》的研究相比较于之前的研究有所创新且更加多元与细致，如对《世说》作品倾向的研究提出了更多不同立场的觀点，对《世说》观念的研究更加贴近时代等。但同时不足之处在于所涉及的角度比较繁杂，而且研究的重复内容较多，这不仅为整理论文的工作带来了麻烦，也为把握论述的重点带来困难之处，如对《世说新语》叙事艺术研究过于集中，论述的大致方向却基本相同。本文旨在使读者更好地把握《世说新语》近五年研究总的方向和研究角度，希望评述能够给研究者提供参考和更加深入研究的空间，从而进一步改善和完备《世说新语》的相关研究。

注释：

①③ 董晔.《审美：〈世说新语〉的文本意图》，山东社会科学，2012（5）：100.

②⑤ 牛延顺.《论语》对《世说新语》的影响.许昌学院学报，2015（4）：66.

④ 孙婷.《世说新语》与文化转型[J].西北师大学报，2015（3）：41.

⑥高艳.魏晋风流与《世说》[J].九江学院学报，2015（3）：85-86.

⑦张金晗.《世说新语》中文人形象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6（5）：1.

⑧⑳ 范子烨.《世说新语》人物语言考释[J].黑龙江社会科学，2015（5）：131-135.

⑧杨淑鹏.《世说新语·贤媛》选录特色探析[J].太原师范学院学报，2006（1）：97-99.

⑨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59.

⑩ 余招琴.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的自然观[J].牡丹大学学报，2016（8）：37.

⑪梁愿.从《世说新语》看玄学对晋人淡美趣尚之影响[J].古代士人研究，2015（4）：109.

⑫谭泽为.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处世观念的嬗变[J].文化纵横，2014（8）：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