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未来桥梁的建构
——以“文化宝盒”上海震旦博物馆为例
2020-09-07柯文欣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上海200444
柯文欣(上海大学 上海美术学院,上海 200444)
博物馆本质上是一个开放式的公共空间,本身具有开放性、教育性,它启发着前来的观众参与塑造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开馆于2013年的上海震旦博物馆,其自身的定位是历史与未来的桥梁,由台湾企业家陈永泰先生一手创办,馆内的藏品均为其多年的收藏,为中国古代器物,这也秉承了其对中华文化“保护、传承、奉献”的宗旨。
一、安藤忠雄语建筑
对博物馆的定位理念追寻,建筑是被关注的起点。作为博物馆主题的一级叙述者,博物馆的建筑赋予了博物馆以鲜活的生命。建筑从物质构造上给观者带来了文化观念上的碰撞,是参观者经历的塑造者。对于屹立于黄浦江之上的这座“文化宝盒”来说,日本著名设计师安藤忠雄对这座建筑的重建,联通了博物馆的内与外,塑造了独特的历史感。
起初安藤忠雄对这个计划并不是太感兴趣,因为在既有的建筑上做改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改建意味着建筑的重新构造与空间位置再分配,但打动他的是震旦博物馆所处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它面对着的是当代的外滩,与馆内所藏的古器物相眺,似乎历史的外滩也重现眼前。馆长赖素玲曾在采访中说:对于我们来讲,震旦博物馆的这个位置,我们面对历史的外滩,我们所在地又是一个飞跃进展的浦东陆家嘴金融城,是站在一个历史和未来的节点上。博物馆建筑的意义由此开始确立,因为博物馆建筑中介绍了文物与外面世界相关联的一切。
上海震旦博物馆独特而重要的意义不仅在于建构一座如何让历史与未来相联结的桥梁,也是讲述重构与定制如何和谐统一的故事。安藤忠雄作为一名现代著名建筑大师,几何形的建筑造型语言与光线的表达是安藤的标志。那么,位于现代时尚的陆家嘴、作为“业主”的上海震旦博物馆对古典灵魂与未来相联的强调,如何在这样一位建筑大师手中实现呢?外观震旦博物馆,我们会发现在高楼之间隐藏着一个在夜晚闪闪熠熠的“珠宝盒”,安藤的设计灵感亦来于此,它让我们感受到,里面所藏均为中华文化的珍宝。步入震旦博物馆,大厅顶上是大面积的玻璃窗户,自然光线渗入整个空间,两边呈环状的扶梯延伸了整个大厅(图1),让人感到通往另一个神秘未知的世界。充满现代感的简单的几何形体与半圆的大厅透着东方人的含蓄内敛。干净利落的线条、铅灰色的楼梯,于高五层的空间中植入旋梯,贯穿整个楼层,其形状像极了中国的古扇(图2);三楼与四楼之间创造一个挑高二层的拱顶展区,而在二口则采用了以绿色植材形成的采光井,建构出一个通透明净的文化宝盒。如此融合了传统与现代,统一了重建与定制的震旦博物馆,实现了安藤忠雄的设计理念,也意味着震旦博物馆建立起了与时代之间的纽带。
图1 (来源于网页)
图2 (来源于网页)
二、老智慧与新思维的碰撞
博物馆的展陈与空间设计不仅为观者提供了流畅的参观线路,还为展品形成了连贯的时间与空间叙事展览流线,这条流线决定了博物馆空间的连续性。因此我们可以将每一个展陈空间看作时间叙事序列中一个个特定的节点,博物馆的叙事声音——它所欲强调的文化意义和意识形态——即渗透于此间,并向公众释放。
震旦博物馆的基本常设展陈空间被分成四大版块:从二楼到六楼分别为古代陶俑、历代玉器、青花瓷器和佛教造像。各个展厅又分为精品展区、主题展区及研究展区。四个版块下分别容纳了具体的构成类目:“古代陶俑”版块包括汉唐时期人物、动物及居家等彩绘陶俑,重塑汉代“事死如生”观念下朴拙活泼的社会氛围,以及唐代“丰肥浓丽、热烈放姿”风致中蓬勃进取、气魄开张的时代气息;“历代玉器”陈列历代典型玉器,分设“古代玉器精品”“汉代丧葬用玉”与“玉器古器物学研究”三个展陈单元;“青花瓷器”以“中国历代青花”“青花瓷的外销”与“青花瓷古器物学研究”为展陈主题,陈列元、明、清三代青花瓷器;“佛教造像”展示佛教艺术初期的犍陀罗造像与北魏、隋唐等时期的本土化造像。这些类目构成了博物馆故事的各个章节,通过有机的排列和链接,一层层地为我们揭开中国古器物的面纱。
如果将古器物比作一本书,四个版块则构成了中国古器物的四个章节,那么在每个章节中为了展开各个段落,需要一个个的词语来展开叙述。在这里我们可以将一件件展品比作词语,观者在徜徉其中,重组再造,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故事。譬如“青花瓷器”章节(图3)里展出的青花瓷器,多为外销瓷,展厅中间利用玻璃将青花瓷围起,形成了一个个通透独立的展区,顶部灯光通过毛玻璃被打散,散落在底部的青花上。值得一提的是,青花底部利用灯光展台,好似漂浮在平静的海面之上,诉说着曾经它漂洋过海的历史故事,一个距今久远的过去,却完全融入了这个宏大的叙事中。六楼的“佛教造像”展区为半开放式,一列被置于高座的佛像面对着“未来的”外滩一景。当幕帘被拉起,自然光照射进来,犹如“佛光普照”一般。
图3 (来源于网页)
以历史与未来的桥梁为定位,震旦博物馆的馆藏尽管不多,但这也赋予了其灵活性。不仅有文物的收藏,对古器物学进行研究,但也朝着与当代艺术对话的方向发展。从开馆以来也举办过不少当代艺术的展览,例如2016—2017年“时间之光——胡介鸣·记忆的拼图”等。赖素玲说:“我们是古器物学的博物馆,但是我们有很多新的思维,把老智慧和新思维结合起来,我们相信这个可以变为震旦博物馆比较具有特色的走向。”
三、新型的沟通语境
参观者作为主体,根据特定的展览叙事流线行走于展馆之内,从传统的参观模式到现如今的新媒体技术支持,大大丰富了原有的参观方式,观者与文物之间的距离得到了再次衡量,可以说,观者不再仅仅是观者,也是历史的参与者与见证者,现代“故事”与历史“故事”再次产生碰撞。例如近期结束的“玉见设计”特展,大多玉器展览为静态展示,强调玉之精工,但在倡导“让文物活起来”的当代,此次展览也朝着这样的角度发展。在展览入口处,利用多媒体投影技术将各样玉器投置地面,当踩到投影时,会变化成另一种形态,这无形拉近了观者与展览之间的距离,成为了一个很好的引导。
除了展览之中的新媒体参与,信息化时代的自媒体平台发展也给展览与观众之间带来了新平台,通过这种新兴的方式与古物进行对话。震旦博物馆微信公众号具体的栏目设置表明,其比较重视观者与展览之间的交流,提供系列讲座,推送展览文章等。震旦博物馆在其微博、微信上每周都会定时更新相关的展览文章作为内容延伸,诸如“古玉天地”栏目的《古玉的形制演变》《古玉的外来沁染》等。此法“与馆外空间继续与观众保持联动,尤其是为实际观众提供后续的延伸拓展服务”,深化了社会公众的学习认识。
以“料、工、形、纹”为研究核心的古器物学,是震旦博物馆的主要学术特色。震旦博物馆透过导览、讲座、文化活动、出版等形式,让公众深入浅出地学习“古器物学”,创造与观众的沟通性语境,创造出更大的故事。
结语
我们从上述对上海震旦博物馆的历史与未来的架构分析中可以看到,博物馆建筑对传统与现代的融合,展示与收藏对历史的重构以及现代观者与历史的沟通语境,共同构筑了上海震旦博物馆作为历史与未来联结的空间。这些研究启发我们,博物馆作为一种媒介空间,在不同角度可以使得我们的历史与未来进行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