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美好相遇
2020-09-02闫耀明
闫耀明
在人生的旅途上,总会有一些相遇让人印象深刻,甚至终生难忘。比如在农田中与一只小动物面对面,比如与一个曾经的陌生人共度一段旅程,比如不经意间与一段旧时光撞个满怀,比如与一本重要的书或者期刊不期而遇……
正如我与《满族文学》的相遇。
那是一个上午,阳光很足,从窗子外面照进来。我坐在房间里,与王中和老师促膝而谈。那段阳光般鲜亮的交谈,至今仍然能够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年。
那是1992年的春天。当时我在位于抚顺市清原县斗虎屯镇的一家兵工厂工作,业余时间写小说。此前,我已经在抚顺市文联主办的《作家摇篮》上发表过几个小说了。一天,《作家摇篮》编辑部主任徐国良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到抚顺去,见丹东的编辑,因为我投稿给徐老师的两篇小说要被采用了。从徐老师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满族文学》的名字。
我很高兴,兴冲冲地坐火车赶到抚顺市,在火车站前的一家宾馆里,我见到了王中和老师和张涛老师。这时,我才知道,《满族文学》要发表抚顺作者小说专辑,我那两篇小说就是经过抚顺市文联筛选后推荐给《满族文学》的。
于是,有了我和王中和老师在房间里的促膝交谈。王中和老师很慈祥,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慢,与我谈起了我那两篇小说。他说,你的短篇小说《古道》和《红月亮》,我们看了,挺好的,不用做修改了。听了王老师的话,我忍不住心“怦怦”跳动,因为王老师对我的小说给予了比较高的评价,就要登上《满族文学》了。虽然我从没见过这本刊物,但是我知道,那是省级文学期刊。就是说,我的小说要上省刊了。这对于一个学习写小说不久的作者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接着,王中和老师还对我说,印象中,抚顺是个煤炭之都,感觉抚顺作者的小说应该是那种粗犷、雄浑甚至带着点野性的,可是没想到,你的小说,那么细腻、轻盈、隽永,反差很大。
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听了王中和老师的话,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笑。
二十八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就这样刻在了我的心里。因为我与《满族文学》相遇了。到了1992年年底,我已经从抚顺调回了自己的家乡葫芦岛,当时的市名还叫锦西市。一个同样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收到了1992年第5期《满族文学》,我的两篇小说发表了。拿着样刊,我很高兴,也很激动。因为我知道,与《满族文学》的相遇是美好的,这一期刊物对于我来说,也一定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果然,《满族文学》带给我的美好得到了延续,1993年,我的小说就上了《北方文学》和《北京文学》,接着,就是《鸭绿江》《青海湖》《文学少年》《百花园》等等。
在我的心目中,《满族文学》是一本十分重要的文学期刊,是《满族文学》培养和提携了我,我对《满族文学》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更大的美好再次降临。同样是春天,同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接到了王中和老师打来的电话,他高兴地告诉我,我的短篇小说《连富叔》被《小说月報》1994年第4期转载了。
那是我在《满族文学》1994年第1期发表的小说,题目为《父老乡亲》,包含两个短篇小说,《连富叔》是其中的一个。记得王中和老师说,这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誉,也是《满族文学》的荣誉。我听得出,他很兴奋。我也很兴奋,因为这更大的美好来得有点猝不及防。
此后,我时常将自己的作品投稿给《满族文学》。一份重要的刊物,一份培养了自己的刊物,是不能忘记的。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做了一下统计,从1992年至今,我已经在《满族文学》上发表了十四篇作品,包括短篇小说和散文。对于一份文学双月刊来说,这个数量不算少了,也透露出《满族文学》带给我的美好一直在延续。
我与《满族文学》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加深,这与《满族文学》的几任主编是分不开的。
后来,我有一个出差去丹东的机会,便抽空去了《满族文学》编辑部,看望王中和和张涛老师。但是张涛老师不在,主编王中和老师接待了我。我们坐在办公室交谈。同样是阳光明媚,同样的慢声慢语,王中和老师给了我很多鼓励。我们谈小说,谈外国文学,王老师特意为我讲了德国作家海因里希·伯尔的著名短篇小说《在桥边》的艺术特色。
再后来,张涛、张素娥、于晓威、宋长江先后担任《满族文学》主编。我惊讶地发现,《满族文学》几任主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稳重、内敛、有内涵。他们说话时声音不高,语速不快,话不多,但是言之有物。我觉得,与他们交谈,很美好,很惬意,同时,也很是受益,能够让自己的心安稳下来,并在他们的引领下,向文学的更深处探秘。
我喜欢他们。因为在一次次与他们面对面的时候,我能够逐渐认识并感受得到他们身上散发着的一种气息,我也能够接受得到那种气息。那种气息中包含着经验、睿智和对生活的特有观照。他们虽然沉稳少言,但是他们的内心有波澜,我认为这对于一个从事文学工作的人来说,是一种重要的气质。文学的魅力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能够捕捉到那种气息,是我的荣幸,更是我与《满族文学》这本我信赖和喜欢的刊物相遇后,最大的收获。
林徽因说,真正的平静,不是避开车马喧嚣,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我喜欢这句话,正如我喜欢《满族文学》。这也许就是《满族文学》这份文学期刊一直在国内文学界广受赞誉的一个原因吧。我以为。
〔责任编辑 宋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