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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后美国图书馆史研究:成就、不足和启示
——以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为例

2020-08-27郭忠义王佳艺

图书馆 2020年8期
关键词:圆桌会议图书馆历史

郭忠义 王佳艺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 上海 200241)

1 引言

一门独立的、成熟的学科应该就自己的历史展开研究。通过研究本学科的历史可以帮助从业者把握学科的历史发展脉络,认清学科的生存现状,并为从业者拟定学科的未来发展方向提供参考,正所谓以古鉴今。

在现代历史上,美国图书馆事业发展在世界同行业中一直居于前列。美国图书馆学界的一些学者也很早就开始注意到图书馆史研究的重要意义,并发表了一些重要研究成果。这些图书馆史研究成果涉及到美国图书馆发展的多个方面。以20世纪初公共图书馆史的重要著作为例,就包括1913年撒谬尔·格林(Samuel Swift Green)的《美国公共图书馆运动:1853—1893》(The Public Library Move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1853—1893)[1]1、1923年阿瑟·伯斯维克(Arthur E. Bostwick)的《美国公共图书馆》(The American Public Library)[2]、1931年玛莎·科纳(Martha Conner)的《美国公共图书馆发展史纲要》(Outline of the History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American Public Library)[3]等著作。这些成果彰显了美国图书馆学界对图书馆史的重视,就其研究广度和深度而言,在当时世界范围内可谓是遥遥领先。不过,美国图书馆学界并没有满足现状,止步不前,而是客观冷静地分析了当时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状况,指出了当时美国图书馆史研究中存在的一些理论和方法问题,进而提出有关图书馆史研究的专业观点,从而使美国图书馆史研究获得更大发展。

二战后,美国图书馆学界在联邦政府大力发展公共事业政策的背景下,很快把握住了这个行业发展的绝佳机遇,图书馆事业步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美国图书馆学界开始大力倡导对本国图书馆史进行专门、专业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图书馆史研究也从此经历了一个日益专业化的发展过程。

1947年6月29日—7月5日,美 国 图 书 馆 协 会(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 ALA)第66届年会在旧金山举行。会议通过了本杰明·鲍威尔(Benjamin E. Powell)成立“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American Library History Round Table, ALHRT)的提议。经过简单筹备,韦恩·谢利(Wayne Shirley)和路易斯·肖瑞思(Louis Shores)于当年6月30日组织召开了历史上第一届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其目的是要“培养对美国图书馆史的研究和兴趣”[4]103。路易斯·肖瑞思在会议上宣读论文:《图书馆史的重要性》(The Importance of Library History),从此拉开了二战后美国图书馆学界有组织地进行图书馆史研究的序幕。“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的诞生,表明了图书馆史研究的重要性。”[5]在随后至今的70多年里,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聚集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图书馆史研究学者。他们不断进行研讨、反思、总结、著述,推动美国图书馆史研究更加组织化和专业化。正如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在其官方网站上列出的目标:“鼓励图书馆史方面的研究和著述,提升对图书馆事业历史议题的意识和探讨。”[6](Mission:To encourage research and publication on library history and promote awareness and discussion of historical issues in librarianship.)

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发展过程也是一个渐进的历史认识过程。1979年,为了“更加准确地反映圆桌会议广泛的兴趣”[4],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更名为“图书馆史圆桌会议” (下文简称:圆桌会议)。学者的研究结果表明:更名后的圆桌会议在图书馆史研究方面的视野大为扩展。20世纪90年代,由于美国图书馆史学家国际学术交流机会的增多,图书馆史研究出现了两大趋势。“一方面,世界上图书馆史的研究兴趣有所扩展;另一方面,研究焦点也不仅限于图书馆史,而是扩充到了包括阅读、图书和学术等方面的历史。”[7]同时,美国图书馆史学者开始更多地接触并了解国际图书馆史,其研究领域也有所延伸。

2 二战后圆桌会议推动图书馆史研究的举措和成就

2.1 提携贤能,大作频出

二战后至今,圆桌会议支持和协助图书馆史研究者出版的著作品种繁多,品质上乘。仅以战后不久问世的几部奠基性的作品为例,就足以说明。首先就是1947年由美国图书馆协会出版的西德尼·迪慈恩(Sidney H. Ditzion)的《民主文化的武器库:1850—1900年美国新英格兰和中部各州公共图书馆运动的社会史》(Arsenals of a Democratic Culture: A Social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ublic Library Movement in New England and the Middle States from1850 to 1900)[8]850。这部作品在美国图书馆界引发了强烈反响,成为战后图书馆史书写转型的一座里程碑式的作品。其重要意义在于,作者摈弃了“图书馆史研究原先几乎完全都在纪念大型藏书、杰出图书馆管理员和图书馆使用者,以及铺陈图书馆技术、服务、组织和管理等方面”的陈旧图书馆史书写模式,而从文化、社会、民主、教育、人文、社会慈善等方面发展史的角度审视公共图书馆史的发展,作者将重点放在“城市主义(包含公民荣誉)、慈善、社会支配和民主等议题。”可谓是图书馆史研究的一股清流。另一部作品是1949年杰西·谢拉(Jesse H. Shera)的《公共图书馆的基础:新英格兰公共图书馆运动的起源(1629—1855)》(Foundations of the Public Library: The Origins of the Public Library Movement in New England1629—1855)[9]。此书一出版就好评如潮,被称为:“是该课题的定锤之音。作品结构合理,引证详实,图文并茂,令人悦目。”[10]以上这两部著作被称作是“标志着严格的(serious)(图书馆史)研究的开始”[4],至今仍旧是了解和研究美国公共图书馆发展史的必读书目。他们的问世标志着战后初年图书馆史研究迈上了新台阶。另一部必须提及的作品是迈克尔·哈里斯(Michael H. Harris)完成于1973年的《历史视角下的美国公共图书馆的目标:一种修正式解读》(The Purpose of the American Public Library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 A Revisionist Interpretation)[11]。这部作品虽然篇幅不长,却是从全新的历史角度探讨美国公共图书馆目标的有益尝试。它借鉴美国历史学和教育史学研究的最新成果对美国公共图书馆史目标展开研究,批评了之前学者对美国公共图书馆目标赞誉式的、进步主义(progressive)的评价,因而被冠以“现代图书馆史研究的开山之作”[12]。以上三部著作在研究方法和视角上让人耳目一新,这与当时国际上历史学科研究的进步有密切关联。“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社会学对历史学的影响不断扩大……除此之外,历史学与其他社会科学学科,如经济学、政治学、社会人类学、民族学等等关系也十分密切。”[13]正是在这样的学术背景下,图书馆史研究学者开始跳出图书馆专业局限,选择从其他专业,特别是和历史学密切相关的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等角度来探讨、评价、反思和书写图书馆史。美国图书馆协会和圆桌会议慧眼识珠,把握当时学科研究发展趋势,推动图书馆史研究朝专业化、理论化方向发展。诸如此类作品在圆桌会议的组织和鼓励下层出不穷,它们的作者后来也陆续成为圆桌会议的骨干力量,不断为美国图书馆史研究作出新的贡献。

2.2 组织学术研讨,创办学术刊物

首先,圆桌会议定期举办“图书馆史学术研讨会”(Library History Seminars),研究图书馆史的学者汇聚一堂,探讨图书馆史研究方面的问题。自1961年开始,图书馆史学术研讨会基本上每五年举办一次,每次会议就图书馆史研究的一个侧面进行探讨,如:图书馆史研究的追求、方法、历程等方面。这些研讨会的会议记录也都已经结集出版[4]103。其次,图书馆史圆桌会议还创办自己的官方学术研究刊物《图书馆:文化,历史和社会》(Libraries: Culture,History, and Society),刊物的“目标是要研究在更广阔的历史、人文和社会语境下的图书馆”[14]。另外,“图书馆圆桌会议和它的创始人肖瑞思直接负责《图书馆历史杂志》(Journal of Library History),(1988年更名为《图书馆与文化》(Libraries & Culture))和‘图书馆史学术研讨会’的成立。”[6]研讨会和杂志 “从诞生之日起的地位就是学术研究的论坛”[6],它们对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成果传播贡献巨大。

2.3 设立专门奖项,鼓励成果出版

最早设立的是1978年秋以美国图书馆协会第一任主席贾斯汀·温莎(Justin Winsor)命名的贾斯汀·温沙图书馆史 论 文 奖(Justin Winsor Library History Essay Award)[15]。这个年度奖项旨在奖励最佳英文图书馆史论文。该奖项包含500美元的奖金,获奖者还会收到一份在《图书馆:文化,历史和社会》杂志上发表文章的邀请函。自1986年起,美国图书馆协会的夏季会议期间,贾斯汀·温莎奖的获奖者还受邀在图书馆史圆桌会议和图书馆研究圆桌会议(Library Research Round Table)共同主办的会议上宣读论文摘要。另外两个奖项在奇数年和偶数年分别颁奖。奇数年颁发的是菲利斯·戴恩图书馆学历史博士学位论文奖(Phyllis Dain Library History Dissertation Award)[16]。该奖项以著名的图书馆史学家菲利斯·戴恩命名,自1991年开始颁发给图书馆史方面的英语博士学位论文,奖品包括证书和500美元奖金。从2000年开始,偶数年颁发的是唐纳德·戴维斯论文奖(Donald G. Davis Article Award)[17],以纪念戴维斯教授长期在得克萨斯大学信息学院教学期间,著述、编辑和指导了大量图书馆史研究方面的著作。该奖项颁发给用英文撰写的关于美国和加拿大两国图书馆史方面的最佳论文。此外,针对大型图书作品的还有埃丽扎·格里森图书奖(Eliza Atkins Gleason Award)[18],这个奖项从2004年开始每三年颁发一次,是为纪念1940年从芝加哥大学图书馆学研究生院获得博士学位的格里森女士,她也是历史上第一个获得图书馆学博士学位的非洲裔人士。这些奖项至今仍旧由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主导评审和颁发,它们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它们是对图书馆研究史上的杰出人物的一种纪念;另一方面,数年来,在它们的鼓励和宣传下,一大批优秀的图书馆史研究论文和著作得以涌现,精彩纷呈。

2.4 重视学科教学,强调方法应用

1989年,圆桌会议在图书馆协会网站上张贴“图书馆和情报科学教学中的历史的声明”(Statement on History in Education for 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声明指出:“在图书馆和情报科学的教学中,对历史知识的掌握和对历史方法的理解是不可或缺的元素。对历史的了解为掌握情报科学的原则和实践提供了一个必要的视角……因此,美国图书馆协会图书馆史圆桌会议强烈倡议将历史和历史方法充分融入到图书馆和情报学的所有教学计划中去。”[19]声明还罗列了五种具体实施的办法:①所有课程应该了解其历史语境。所有课程,不论其课程主题如何,都应该提供一种历史背景基础,而不是仅仅聚焦于当前实践和原则;②历史元素应该是任何核心必修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③每年都要开设一门或多门课程,专门教授关于历史记录、交流、组织和保存知识的历史,以及相关致力于此的机构、个人和行业的历史。这种课程应该由教师队伍中的资深教师担任教学,而且要以研究文献为教学基础;④用历史方法论和历史方法学习知识应该包含在研究方法的研究和讨论中;⑤在适当的情况下,应该鼓励将历史研究方法论运用于调查图书馆和情报学的问题和难题[19]。

可见,圆桌会议在倡导图书馆史研究对图书馆和情报学科发展的重要性时也是不遗余力。虽然,在2005年,圆桌会议主席克莉丝汀·鲍利(Christine Pawley)指出:“在‘声明’公布15年后,图书情报学院中仅有几个开设聚焦历史的课程,而在编专职教师教授这些课程的更少。”[20]不过,这种倡议表达了对图书馆史研究的重视,也是对图书馆史研究有意识的推动,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

3 二战后美国图书馆历史研究发展的不足

3.1 有意识的、有组织的图书馆史研究起步较晚

首先,“图书馆史的角色在正规图书馆院校教学课程中的缺位”[4]110是导致学生研究图书馆史意识不强的重要原因。“在过去10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没有人要求图书馆学系的学生修读图书馆历史这门课程。虽然二战后的最初几年,一些‘基础类课程’(Foundations Courses)大体上有了一些合理的历史元素,但是这些课程所提供的角度大都是赞誉式的,因而它们的价值也有限。”[4]104加之美国图书馆机构对历史资料档案保存和保护的意识淡薄,“全美国的图书馆机构好像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自己的历史资料。成千上万的图书馆要么是将它们置于恶劣的环境中,疏于照管,要么就是干脆将它们扫地出门,为一些当前看上去更加重要的材料让出地盘。”[4]105正是由于这些原因,图书馆专业培养的学生往往缺乏一种恰当的审视自己专业的历史维度。其次,早期的美国图书馆学界往往重视图书馆服务的技术、质量、财政来源,以及图书流通和职员培训等方面,对自身历史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迪慈恩在1947年指出:“公共图书馆是在社会思想、条件和力量等多方合力下产生的,也是这些合力塑造了其特性。不过,只是在过去的十年间才衍生出对公共图书馆严肃的研究兴趣。”[8]851美国早期图书馆专业都称为图书馆服务专业(Library Services),强调围绕图书馆服务方面的技术和手段开展教学,图书馆史学术研究的缺位也可能与当时的专业定位有关。在圆桌会议成立之前,对图书馆史的研究主要是由对图书馆史研究感兴趣的个体学者完成的,因而他们的研究是分散的,缺乏有组织的系统安排。

3.2 图书馆史研究重数据轻历史解读

首先,图书馆史研究对历史的理论性和批判性的解读不足。“二战后绝大多数的图书馆文献和图书馆研究仍旧继续讨论图书馆专业知识和机构管理的话题。即使是一些学术刊物,如1931年起由芝加哥大学出版社为芝加哥大学图书馆学研究生院(GLS)出版的《图书馆季刊》(Library Quarterly),也没能明显摆脱这种模式。”[21]30“我们的(图书馆史)研究非常充分,不过,这些研究都擅长于罗列史实(facts),而欠缺(历史)解读。”[11]1正如谢拉在评价20世纪30年代的图书馆史研究作品时所指出的,“有时候,一些作品是否能称之为‘历史’都让人生疑,因为,真正的历史写作是一个综合的过程——是对各种关系的评价和诠释,而非对孤立事件按时间顺序复述。这样的历史书写是事实,也仅只是事实,而诸如此类的书写则难以归类为‘历史范畴’。”[22]以至于2006年圆桌会议主席克莉丝汀·鲍利在征集论文时还指出:“图书馆史的大多数学术研究都聚焦于图书馆作为机构的存在以及个别图书馆领袖的生平和贡献。相比之下,至今很少关注实际使用图书馆的集体与个人。”[23]其次,参与图书馆史研究的专业历史学者为数不多,图书馆史研究的方法和方法论相对单薄。“在很多方面,我们只是在搜集和整理最基础的历史数据。而且,专业的历史学家,除去极个别的之外,对图书馆严格意义上的研究兴趣都不大。总体而言,一般历史文献中我们可以直接采用的少之又少。”[24]以上原因导致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历史专业理论基础较为薄弱,因而其早期研究的专业化程度也较低。

3.3 早期图书馆史的研究视野有较大局限性

首先,通过查阅1947—1997年圆桌会议历届会议上宣读的论文标题[25]就可以发现这种局限性非常突出。限于篇幅,文章提供最初十届圆桌会议的论文标题供读者参考(参见文尾表1)。正如美国资深图书馆史研究专家韦恩·维岗(Wayne A. Wiegand)指出的那样:“它(图书馆历史研究)的研究视野太过于聚焦人物传记、图书馆专业知识和大型图书馆机构。而关于图书馆的藏书和服务对图书馆使用者所产生的影响,以及他们对藏书和服务的利用方式的研究则几乎是空白。”[21]311999年,维岗撰文指出:“作为一种机构,美国图书馆遍及各地,多年来为数以百万计的图书馆使用者的不同需求提供了藏书和图书馆服务。美国图书馆服务拥有丰厚的历史沉淀,然而,20世纪的美国图书馆也是最欠缺研究(the most understudied)的机构之一。”[21]31这种评论指出了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不足与其领先世界的机构发展与成就不相匹配的尴尬状况。究其原因,问题出在“当下的图书馆与情报学的话语充斥着的狭窄视野(Tunnel Vision)和重重盲区(Blind Spots),这些问题都严重限制了图书馆学界对当前美国图书馆角色的准确理解,从而也严重影响到图书馆学界对图书馆未来的长远规划。”[21]31相关学者也已经指出这方面应该努力的方向。“由于图书馆史研究在视野上是不断拓宽的,在图书馆研究中应该开展学科的、亚学科的、可能的跨学科的活动……图书馆史是一个文化论题,它和社会总体上有着多种跨学科的联系,这样一种事实使得其他从事社会学科和人文学科的学者有可能对图书馆和图书文化等现象产生兴趣。”[26]205

4 对我国图书馆史研究的启示

4.1 树立图书馆史研究的自觉意识

从历史的角度看,二战后,美国图书馆事业(尤其是公共图书馆)抓住了联邦政府大力发展公共事业的机遇,因而取得重大成就,其图书馆历史研究也迈上一个新台阶。如今,中国图书馆业界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保存者、保护者和传播者,正迎来事业发展的“新时代”。例如:2018年1月1日我国正式颁布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我国公共图书馆事业有了进一步发展的法律保障。图书馆业界要抓住这个时代发展的契机,从一开始就规范原始档案、大事要记、杰出人物事迹等的记录和保存,书写和研究我国公共图书馆的创业史和发家史,树立图书馆历史研究的自觉意识。正如美国图书馆史研究学者在此过程中所指出的:“美国图书馆史学家必须开展一场运动提醒图书馆从业人员保护有历史价值档案的必要性。而且,他们还要为此工作提供指导。图书馆从业人员要建立档案指导原则与标准,从而确保为未来的历史研读保存好图书馆的档案资料。这对于全国成千上万家的公共图书馆来说尤其必要,它们的历史是当地社区、教育、智识、文化活动一些重要部分的反映。”[4]114研究和发掘我国图书馆史也是在研究和发掘我国社会与文化历史,是我国文化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图书馆人树立文化自觉的一种重要方式,更是图书馆人“文化自信”的重要体现。

4.2 利用科学的历史研究方法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图书馆史研究的工作中,这个“器”就是历史研究的方法论。图书馆历史研究首先是历史研究,因而必须用科学的、系统的历史学方法和理论指导进行研究,从而完成专业的、跨学科的、综合性的图书馆史建构和研究,为今后图书馆实践夯实历史理论基础。被美国图书馆史研究学界誉为“将自己的洞察力、专业知识和无穷能量用于培养图书馆史研究的讨论,倡导将图书馆作为公共场所、作为有历史意义(的机构)、作为社区后盾研究”[27]245的维冈就是美国历史专业科班出身的图书馆史研究学者。这位“为图书馆史研究重新注入活力的,并且为图书馆事业讨论构建理念框架的”[27]246图书馆史专家一直都在为图书馆史研究的专业化大声呼吁。他将历史学家的专业技艺应用到图书馆史研究中来,尤其强调对图书馆史第一手资料的掌握、分析和解读。他的多学科的研究生教育背景使他善于从跨学科的角度,从行业内外客观全面地审视图书馆史的研究对象。他指出:“要对原始材料进行深入研究,(无论它们所在何处),然后将其研究结果和更为宽泛的美国历史文献相关联。研究历史,我认为,是要加深对当前的理解,而在历史研究中,批判性分析对历史研究的事业尤为关键。”[27]247正是在这种科学的图书馆史研究方法的指导下,维冈的研究硕果累累,其重要著作包括1983年出版的《美国大学图书馆事业领袖(1925—1975)》(Leaders in American Academic Librarianship(1925—1975))[28]、1996年 出 版 的《抑 制不住的改革者:麦维尔·杜威传》(Irrepressible Reformer:A Biography of Melvil Dewey)[29]、2015年出版的《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一部美国公共图书馆的人民史》(Part of Our Lives: A People’s History of the American Public Library)[30]等等。在图书馆史研究中,就是要用这种批评的、分析的、跨学科的、基于第一手资料的研究方法,才能够成就真正科学的、合理的、完善的图书馆史的研究和书写。我国图书馆历史悠久且深厚,图书馆史研究大有可为。2005年11月中国图书馆学会第七届学术委员会正式成立图书馆史研究专业委员会。该委员会的成立意味着我国图书馆史研究开始步入规范发展阶段。

4.3 创办专门的和专业的图书馆史研究学刊

目前,我国图书馆史研究的论文散见于各种图书情报类的学术刊物。这些刊物开设一些有关图书馆史研究方面的栏目供图书馆史研究者发表研究成果。这些刊物和栏目主要有:《图书馆》的“图书馆史”栏目、《国家图书馆学刊》的“图书馆史研究”栏目、《图书情报知识》的“学科史”栏目等等。这些专业的学术刊物为有志于图书馆史研究的学者提供了宝贵的学术研讨平台。相较而言,美国有专门为图书馆史研究成果发表而开办的学术刊物,如:《图书馆史杂志》/《图书馆与文化》(Journal of Library History/ Libraries & Culture)和图书馆史圆桌会议主办的《图书馆:文化,历史和社会》(Libraries: Culture, History, and Society)等,它们成为美国图书馆史学者研究与书写图书馆史的主要阵地。另外,从截至1994年2月被引用率排名居前20位的图书馆刊物的多重关注点发现,其涉及领域包括:文化、历史、宗教、社团、教育等方面,这些都显示出美国图书馆史研究的跨学科和多元化趋势,反映出美国图书馆史研究涉猎的领域之广,值得我们学习借鉴[26]209。

4.4 开设专门的图书馆史课程

首先,开设专门的图书馆史课程可以强化学生对专业史发展脉络的认识和把握。美国知名教育学家、哈佛大学前校长戴瑞克·伯克(Derek Bok)在他的著作《高等教育》(Higher Learning)中写道:“一种专业历史的课程会让人们了解到这种专业的起源以及其发展历程…… 大学教员没有将这类课程看作是专业教育本身的一部分,这是现在所缺乏的。”[31]122这种对学科历史研究重要性的认知同样也适用于图书馆学专业,同时也对我国高校图书馆学科建设的发展敲响了警钟。其次,开设专门的图书馆史课程也会加强学生对图书馆专业的认同感和职业信念。如前文所述,美国图书馆史的研究者们,在圆桌会议论坛上以及其他各种场合,不断发表图书馆发展历史上杰出人物的传记和论述,这些作品所记载和传颂的杰出人物及其丰功伟业,势必会对青年学生的职业目标产生积极正面的影响,也会为他们今后的工作指引方向。因为“传记可以展现一些模范式的人物生平……可以示范在一门职业里什么是‘有意义的生活’”[31]122。另外,开设专门的图书馆史课程的最终目标是要培养学生对自己专业历史的自信,培养其对本专业历史研究的兴趣,强化他们的图书馆史研究意识,从长远角度培养图书馆专业出身的图书馆史学者。“好像图书馆业界尚未认识到图书馆历史档案的重要性这一事实,可以部分归因于正规的图书馆专业课程中图书馆史课程一直处于空白状态。”[4]114笔者认为图书馆学系的学生应该把对自己专业批判的历史视角看作是他们正规图书馆教育的必要组成部分。

5 结语

时至今日,美国图书馆史圆桌会议仍旧在定期地组织、促进和奖励图书馆史研究工作,为我国开展图书馆史研究工作提供了实践范例。事实上,“图书馆史圆桌会议也在建构一种体制,这种体制也是在提醒美国图书馆协会以及其他圆桌会议,在其拟定计划或调查各种议题和问题的过程中需要研究历史角度的时候,它们可以向图书馆史圆桌会议寻求指导帮助。”[4]114

美国图书馆史研究是一个逐步发展进步、聚沙成塔的历史过程。在圆桌会议成立之初,其领导人对图书馆史研究目的的理解是:“让图书管理员领会到这个职业以往领袖的伟大之处,歌颂图书馆事业在美国社会中的重要性。他们所倡导的图书馆史是纪念性的而非批判性的,是鼓舞斗志的而非以史为鉴。”[6]在圆桌会议成立30年后的1978年,美国的图书馆史研究者还认为:“除去几部优秀的著作之外,与其他领域相比较,我们的领域缺乏研究扎实的上乘之作,关于公共图书馆及其管理员之外的作品尤其如此。”[25]239随着时代发展,新的研究力量和新的研究方法开始加入到图书馆史研究中来,当到了2010年,就“有证据表明,相比先前那种进步主义的、赞誉式的处理方式,越来越多的训练有素的图书馆史专家正在他们的研究中更广泛地用第一手材料,创造出更加有利于分析的方法和处理方式。”[31]122过去的70年见证了在圆桌会议的倡导和推动下,美国图书馆史研究所取得的长足发展进步,这些都为我国业界提供了学习和借鉴的宝贵经验。

表1 前10届圆桌会议召开时间、地点和宣读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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