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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民国《萍乡县志》的修撰及其价值

2020-08-26

萍乡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黄道县志萍乡

(萍乡学院 人文与传媒学院,江西 萍乡 337000)

“袁之属曰萍乡,巨邑也”[1],萍乡建县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国吴宝鼎二年(267),吴帝孙皓设立萍乡县,县治设芦溪古岗,在元朝时期为州,到了明朝洪武年间又复为县,萍邑地接吴楚,水接潇湘,物华天宝,人文荟萃,设县之后,经过历史的演变逐渐发展为大县。地方志作为一个地方社会历史的重要文化载体,是全面记载某一时期某一地域的自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情况或特定事项的书籍文献,对研究地方历史有特定的价值。明正德十三年(1518),时任知县高桂主持修撰了首部《萍乡县志》,乃萍邑有志之始。明清两代萍乡共修志十一次,其中明代修志四次,清代七次。民国二十四年(1935),举人刘洪辟私修一次,共十二卷,但未记载民国时期史实。民国三十五年(1946),萍乡县政府发起编修县志,成立了县文献委员会,由县人黄道腴负责,黄翥、江梦梅等人担任编修,此即为民国《萍乡县志》。现将历届《萍乡县志》的修撰的时间与人员情况整理如下:

表1 历届《萍乡县志》修撰情况

民国《萍乡县志》主修者黄道腴有着丰富的史学经验,先后在厦门大学和中山大学任教,研究史学,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他曾与萍乡党组织有多次合作往来,其一生见证了清末至民国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历史变迁。民国《萍乡县志》撰写于抗战胜利后,新旧中国交替之际,其时代的特殊性使得这部县志与旧志相比大有不同,作为萍乡唯一一部民国志也具有独特的意义。为了使人们更好地了解黄道腴以及民国《萍乡县志》,本文对黄道腴及其主修《萍乡县志》的纂修情况,以及该志的体例、特点和价值进行初步的研究。

一、黄道腴其人

黄道腴(1879—1964),本名人骥,字宗远,别号道腴,今萍乡上栗县长平乡人。黄道腴早年出身贫寒,年幼丧父,母叶氏以母道兼父道,“任劳任怨,养儿抚孤,含辛茹苦”[2]7,其家中兄弟有三,以道腴最为年幼。在黄道腴的少年时代,其长兄悠宗参加哥老会运动被杀,同时家产被抄,兄长的离世和财产被没收给予黄道腴本就情况欠佳的家庭沉重的一击,然而少年生活的坎坷并未使其一蹶不振,幼年的不幸遭遇使其发奋苦读,以博闻强记闻名乡里。

“翁性谦逊,甘俭约,敦孝友,礼人士,兴教育,做学问,办公益,著文章,成绩斐然,有口皆碑”[2]7。黄道腴一生谦逊节俭,礼贤下士,无论是在教育、学问上,还是公益性事业上都有着突出贡献。黄道腴于光绪三十年(1904)获萍乡县试第二名,次年又获袁州府试第一名。废科举后,考入南京两江师范学堂,读书一年有余,因母丧而回乡。1908年回萍乡教书,竭力宣传新思想,号召学生接受新鲜事物,“其超群学识,敏锐思想,豁达为人,特有魅力,皆为学生所折服[2]7”。据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一书中记载:

可是我学堂里一位聪明的地理教员黄先生却有不同的见解。据他看来,……中国再不能关门自守,中国要自强起来,并不是铁路、矿场、洋货不好,而是中国人民自己能制造机器管理企业就好了。我们学生目击火车、矿场、洋货等新事物的优点,再也不会附和旧的观念,而对于像黄先生这样的议论更是日益倾倒[3]18~19。

张国焘1908年春前往萍乡县县立小学堂就学[3]17,《萍北芦厦黄氏族谱》提到,1908年黄道腴在萍乡办新学,在萍乡县立小学和中学任教,可以推断这位“地理教员黄先生”就是黄道腴。其实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许多人对于外来物品和先进理念都采取敌视和封建的眼光来看待,黄道腴的周围自然也不乏守旧和顽固的思想,而他作为萍乡县立小学堂的教师,能以其丰富的眼界,开拓的思想,教育学生要认识到当时的中国应吸收外来的先进观念,走上自立自强的道路,推动了当时萍乡思想观念的转变。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黄道腴成为了中国共产党的朋友,多次与党的地方组织合作共事。1926年9月,他积极响应北伐,深入敌后,绘制交通地图托人交予北伐军,后又迎接北伐军入萍,参加了萍乡县组织新政权的工作。1927年初黄道腴任萍乡县农民运动学习班的教员。大革命失败后,被通缉抄家,通过化装才得以出逃。在解放战争时期,曾与萍乡中共特支负责人、湖南省工委合作,其住处便是当时地下党的活动联络站。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夕,在国民党撤离、解放军还未进城的情况下,黄道腴利用自己的声望召集士绅,联合中共萍乡地下组织组成临时政权,稳定地方秩序。在新中国成立后,他会同原政府移交各项手续,为萍乡的解放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4]。

黄道腴一生致力于萍乡文教事业的发展,先后曾数次翻山越岭,绘制过第一张萍乡现代地图,在回萍之后,居住“季园”,潜心研究历史,三十年代相继任教于厦门大学、中山大学等著名高校,讲授“民俗学”,据说听者趋之若鹜,座无虚席,先后发表了《萍乡历史沿革》《萍乡地理沿革》等多篇文章,颇有史料价值[2]5。1944年黄道腴还以日记体的形式写过一本《甲辰避难记》,记录了日军入侵萍乡的全部经过,曾在报纸发表。1946年他主持了《萍乡县志》的编修。解放初期,他还发起过一次捐书活动,将自己二十余箱藏书捐给大成图书馆。新中国成立后,黄道腴以古稀之龄先后任袁州地区土改委员、萍乡县副县长、萍乡县政协副主席等职。1964年,黄道腴逝世,享年85岁。

二、民国《萍乡县志》的修撰情况

在民国版《萍乡县志》开始修撰之前,邑人刘洪辟就召集同仁于1935年编纂了《昭萍志略》,以补旧志失载之不足。不过《昭萍志略》虽修于民国,但并没有记载民国史实,刘洪辟认为:“盖自清帝逊位,改政共和,五千年之帝制,遽尔告终,一切典章制度,不相沿袭,自难合并为一。”[5]因民国与清代制度不同,在难以合并记叙的情况下,刘洪辟将《昭萍志略》的范围定于清末而止。同时《昭萍志略》属于刘洪辟私人著述,并非官书,而自同治十一年(1872)以来,萍乡便再无官志,在萍乡民国史实失载,又长时间无官修志书以续前志的情况下,无论是政府还是社会都急需一部由官方主持修撰的新志书以佐吏治民生。

民国三十五年(1946),抗战的胜利使得社会相对趋于稳定,萍乡县政府发起了县志的修辑,成立了文献委员会,主管修志事宜,黄道腴因为其深厚的史学功底和真切的桑梓之情被推选为主要负责人。除黄道腴外,该修志班子还有李苏菲、刘溟波、江梦梅、黄翥等人。为收集修志资料,文献委员会还曾创办《萍乡文物》杂志,刊印3 期,历时两年编成《萍乡县志》初稿两辑(含初稿4 至5 种)。1949年4月2日,当时《萍乡县志》的正稿已经抄录了一遍,据黄其昌回忆,时任萍乡县长李治华因时局动荡,签署教字第993号训令,令黄翥接收管理所有志稿和历史资料资料,负责汇总、成书和扫尾工作。黄翥整理好后,因临近解放,只能停止修志,就将志稿资料于大成图书馆列出专柜存放。另有手稿一捆被其带回东源老家,可惜于大跃进期间散佚。而据曾在大成图书馆工作过的李锡正回忆,馆藏的县志稿资料于1966年下半年被人以破“四旧”名义烧毁[6]。故目前民国版《萍乡县志》可见的只有目录和体例稿,以及小部分残存的正志手稿,具体残卷如下表2。

表2 民国版萍乡县志残卷一览表(除目录外)

地方志作为反映一个地方各方面情况的文史资料,材料采集的方式以及来源自然是多元化,但最重要的方式还是“征访”。“征访”工作的到位与否决定了资料储备是否详实,直接影响到方志内容的详略。民国三十五年(1946)是抗战胜利后的第一年,虽然当时中国社会因为战争的结束而逐渐安定,但是由于多年的战乱,加之萍乡地区自清同治志之后再无官志修撰,尤其是民国建立以来的史实更无专门的史书查辑,在这样的情况下修志资料的匮乏是不可避免的问题,“志事之详略,全视征访为断”[5]13。为了搜集充足的材料以备修志之用,萍乡县志馆便刊登了“征材启事”征集相关文献以备修志之用,我们可以一睹此次修志的部分史料来源:

(1)本县以前发行之日报刊;(2)县政府各区署保联办公处乡镇公所暨机关团体学校旧有之档案图表册籍;(3)各义祠图甲神社会暨庙宇慈善团体之图册会册图箓;(4)各族姓之谱牒录族约家规;(5)各商店厂矿住户之各种老账簿;(6)各乡贤之家传墓志及其已刊未刊之诗文著述;(7)本县旧志及有关本县文献之各种记载。[7]12

可以看出,黄道腴等人取材不仅采取了以往修志的如旧志文献、族谱家规、档案图册等资料,还有报刊、账本、墓志等材料为补充。取材对象相对于以往萍乡地方旧志的编写来说丰富多元,报纸作为近代时事的重要载体被列为征访的史料,足见此志的体现的时代特征。

由于这部县志是第一部也是民国唯一一部记叙民国时期萍乡历史的官修县志,黄道腴等人认为要有别于私修,又是多人合著,故与私家著史不同。黄道腴等县志编修班子成员觉得私家修史是“盖著述之始,全书纲领实已刻书于作者之胸中,以之部居物事,衡裁人理进退”[7]15,私人著史可以做到书未成但全书记载何事何物都能先告知他人。而此次修志既是官著又为多人合著,“所宜县志,固公庭撰述也,取材资乎人人,撰述假于众手,分目应切事实,去取宜合众心,非彼私人著作言成一家者”[7]15,所以在著书时“宜条其篇目,撮其指归庶秉笔者,得依义撰著”[7]18。同时,黄道腴等人还认为历届方志本是官书,私家修志不过是参考之用,“盖方志为周官外史,所掌本官书也,故应上承官志,若私家撰述,取备参考而已”[7]18,所以这次续修并非从民国建立开始,而是“上承同治志,下迄民国三十五年”[7]18。

关于方志的起源历来意见无外乎两种:一种认为方志起源于图经;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方志脱胎于史书典籍。因而有人把方志当作地理书籍或者史学著作。黄道腴等人认为方志起源于图经,然而又继承了史学典籍的特点,所以是一部综合古今地理等方面自然现象和社会人文现象的著作,并不仅仅着重于单一的方面,同时认为方志是以求信存真的方式研究人类进化现象之书。所以黄道腴此次编纂的目标是记载萍乡的山川、物产、人文、礼俗,力求真实完备,保存重要的政治经济信息,描绘萍乡古今进化之轨迹,以求教化民生。

同治版《萍乡县志》是清朝最后一部萍乡地方志,于同治十一年(1872)修纂而成,而自清末同治十一年(1872)至民国三十五年(1946)来,74年间萍乡地方政府再无编撰官修县志之举,民国萍乡的地方历史出现了一个“真空”的局面。在萍乡官修县志断代的74年时间里,社会也处于大变革之下,朝代以及制度的更替使得萍乡的社会状况以及民间风俗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尤其是民国时期社会、政治、思想领域瞬息万变,旧志体例已经无法适应此次续修县志的需要。黄道腴在总纲中写道,“然此次续修,社会已进至另一阶段,事象既多,因革观念,亦有蜕变,因袭旧录,则新事既难包容,创制新目,则旧交亦难”[7]16。在承采旧录和重创新目都不被允许的环境之下,民国《萍乡县志》的目录创拟只能结合新志旧志的不同特点,根据实际情况斟酌于新制度和旧制度之间,这样做“虽似乎模棱,实牵于事实,至于增损分合,必俟志材庀集,方可决定”[7]17。又因为旧时修志篇名分类往往繁而杂,“或曰志,或曰纪,或曰览,或曰述,或曰老,或曰略,或曰录,或曰表,或曰传”[7]17,虽多号称是沿袭古人的史书体例,但也有师心自用之嫌,然方志“盖全书曰志,所纪在事析篇分类,所论在交方志纪事之书也”[7]17。所以黄道腴在为县志拟目录之时,不再以文体分类,皆是随事而标题,全书篇目体例分为甲乙丙丁四大类,其中甲者“曰前录,则导言凡例以述撰著之惜”[7]17;乙者“曰正志,分二十三目,则纪一方经政之要,进化之迹”[7]17;丙者“曰附志,则录前人诗文及政教典章。考证轶事,诸作述之,足与正志相印证者”[7]17;丁者“曰后录,则录前志叙列,述志事本末,以纪县志源流”[7]17。全书体例具体如下表3。

表3 民国版《萍乡县志》目录

“若正志篇第之指,则详分说其附志诸篇,览题即知,无俟覶缕”[7]18,黄道腴在编撰县志之时摒弃了陈旧的观念,体例上能结合实际以明了为主,增添了与时代相符合的内容。在时隔多年重修县志旧事难以考证的情况下,对于上承前志的旧目、旧文,加以判定审阅,根据不同的特色归类,而对错误和疏漏的部分做到“其间有舛误遗漏,亦为检校、订正、收辑、补入,且加注明”[7]19,无法考证知晓的地方则标记为缺少,力求“传信存疑,两不相悖”[7]19。民国《萍乡县志》全书切合事实,内容的取舍经过了多方讨论,对于存疑之处也进行了严格的考证,结合时代需求的创新和摒弃使得全书内容更加详实准确,体例也更趋完善科学,反映了时代对编者的影响。

三、民国《萍乡县志》的特色与价值

地方志是地方社会文化的综合记载,其资料的来源具有多元化的特点,在旧志亡佚的情况下,有保存史料的作用。同时,作为一部横向记载地方事物的资料性著作,时代的变迁、技术的进步、观念的更新都能在方志中得以体现,此次黄道腴修编民国《萍乡县志》亦不例外。民国时期作为我国外交国际化、现代民族国家的建立阶段,历史车轮的推移使得生物学、矿物学、经济学等现代科学也继而兴起,社会也逐渐开放,修志的思想和方法也与时俱进。民国《萍乡县志》受当时时代的影响,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社会的进步使得其有着许多与旧志不同之处,现虽只可见残卷,但亦可一窥其内容,可见其对于现今历史的价值。

“方志源出图经,则必具图象”[7]19,由于技术的限制,导致前代志书的图像方面所绘之图不过疆域、营建、景物而已,“且绘疆域,则不具比例图,营建皆作立体,描景物惟存意象”[7]19,其他的重要图形如地势、地质、气候、物产等图都不具备。此次修志中,黄道腴将测绘之事交付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专家,涉及“人文殊俗、风景名区、家藏古物、地方特产,则附以摄影”[7]19,“疆域广轮、山川脉系、地势洼隆、气候寒燠、物产分布、交通道里、政治区分、人文具象,与乎风景之雄秀、古物之陆离,览图即知,其要寻文,更得其详”[7]19,真实的图片配合精确的测量让志书更为直观,使得全书更为详实。

在全书的编纂过程中,黄道腴等人秉持了正确的史家思想,同时能以近代历史学者的眼光来看问题。在记载萍乡地区的历史沿革时,他们认为由于科技和思想的限制,古人在旧志之中并不能准确的阐述一个地方的历史进程,在旧志的修撰过程中,大多是从古书和传闻中抄录,很少以实际考察来求证虚实,故旧志的沿革真假难以辨别,而科技和史学思想的发展,则可以根据出土的文物和历史古迹来判断历史记载的真实性。黄道腴等人通过考证,在民国《萍乡县志》中只记录旧志中可以证实的萍乡相关记述,同时匡正错误的记载,科学的提高了志书的真实性,对于存疑之处,并不是简单的删除,而是以长远的眼光编入附志,以待后期考证。

时代影响着修志者的编撰思想,使得志书的很多内容也与前志有着很大不同,各行各业的发展也让所记篇目更加多样。在记事方面,民国《萍乡县志》不仅仅记载国内之旧事,也开始以创新的眼光投入到世界潮流当中,“并附国内外有关本邑大事,于以见海通以还世变消息之故云”[7]21;地理方面则删去星野、祥异等带有迷信色彩的陈旧篇目,一改前代方志杂糅附会的弊端,补充了萍乡的地质土壤、山脉水系等现代地理学知识;物产方面则从前志附于地理、食货等传统中独立出来,记载山川大泽等蕴藏资源,以便读者了解萍乡地方的生物与矿产条件;户籍方面则摒弃了以往的阶级门阀观念,对于户口“则详其分布、年龄、性别、职业异动之象”[7]22,“氏族则著其移徙、分派、丁口、生计、人文之迹”[7]23,对于单门独姓的征防工作做得更加细致,与地理部分相互呼应,以观萍乡古今之兴替,颇有现代民族学者的雏形;交通方面则添加了铁道、公路、邮电、航空这些现代所特有的交通方式;实业与财政方面则是从旧志的“食货”中分离,分别记载农、工、商、矿诸业的发展以及清末至民国萍乡财政变化与收支情况,同时还将具有萍乡特色的六堂计入萍乡岁计中;至于庶政、教育方面则涉及国民参政、民国宪法对萍乡的影响与萍乡近代的学制改革;司法、议会、军事、党团方面则是关于萍乡的司法独立、军制战争和萍乡在民国时期的议会政治与党派团体活动;礼俗、宗教、学艺、职官、选举、人物、社会方面则记载清末至民国三十五年(1946)萍乡的社会风俗、宗教派系、诗文艺术、官制转变、选拔人才之异动、萍邑先贤故事等,无一不体现近代萍乡的演变推移。

纵观民国《萍乡县志》所存目录与体例分说,除时代特征鲜明以外,内容丰富、资料详实是其最突出的特色,并且注重考证。单就地理而言,这部县志就十分注重县与县、乡镇与乡镇之交界,其山名、水名之地点与其距离,对于旧志没有记载的地方,黄道腴等人必定会去求访,山脉、水道等都力求调查详尽,记录细致。除地理之外,户籍部分十分注重统计数字,调查乡镇图表,对因抗战而发生的人口增减以及迁移情况极为注意。征访氏族时先后次序则依姓氏笔画多少而定,然后进行调查,“其用意在知一地一姓始迁、移徙及传系年代与人口之盛衰”[7]30。在营建部分详细记载了自同治十一年(1872)以来,萍乡的建筑、古迹整修改建的经过、筹款的方法、负责整理的人员,尤其是萍乡特有的义祠,规模十分庞大,各种有关材料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实业作为从以往旧志“食货”中独立出来的部分,将农业种植、工业制造、商业经营的方法进行了详细地记录,对农村人口、农地分配、田地价值、雇佣工匠、工业工艺的发展情况、商业团体、主要商品流通等都做了详细考察,当时萍乡兴盛的矿业、瓷业还有专人探访。

从整部县志的客观价值来看,珍贵之处在于记载了民国萍乡的史实,体现了民国时期的萍乡特色,尤其是在日寇侵占萍乡期间,人民惨遭杀戮,财产蒙受重大损失。县志对抗日时期萍乡的各方面情况也征集了相关材料,有如实记录,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如在交通部分,不仅其记载了民国十九年(1930)以后,公路、航空、铁路的相继发展,还记录了民国二十七年(1938)后,受战事影响,以致交通、防空设施遭受敌寇损害的情况。在人物部分中,详细记载了抗战中为国牺牲烈士的姓名、乡份、死亡之原因及地点,以及因抗战死亡的人民。并且志书还对萍乡历史上的重大战役如壬辰帮会暴动之役、丙午萍体之役、丙寅北伐之役、庾午共党之役、甲申衡阳会战之役等,也进行了详细咨访,据实记载。

总而言之,民国《萍乡县志》作为唯一一部记载民国往事的萍乡地方志书,它立体地反映了清末至民国末年整个萍乡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是具有突出意义的萍乡特色史料,对于研究萍乡近代的发展和领略民国萍乡的历史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时,这部县志还融入了以黄道腴为首的诸多编撰者的心血,透过县志残稿,我们能看到的不仅仅是近代的萍乡往事,还有修志者传承历史、心怀桑梓的拳拳之心。虽然这部珍贵的志书现已残缺大半,我们无法进行系统地阅读与整理,但此志对于研究近代萍乡的演变和民国县志的修纂仍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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