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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图书馆

2020-08-20加洛才让

青海湖 2020年5期
关键词:藏文阅览室女孩儿

高中时期,我才知道恰卜恰镇上有一座公共图书馆,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走进了那座图书馆。图书馆坐落于恰卜恰镇中心花园旁少年宫右侧的二楼上。那儿有许多古今图书、报刊,新出版的书籍报刊也会按时送达,对一个喜欢读书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好去处。所以,每周五即使有课我也会逃课前往,不能逃课便会以去医院看病为借口向老师请假前去。我也不止一次地带着喜欢文学的朋友去过那里。

图书馆里藏文阅览室和汉文阅览室各有一间,我喜欢穿行在两者之间。因为去过很多次,我渐渐熟识了图书馆里的工作人员,从相知到相识我们之间也慢慢产生了感情。一天,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对我说,现在读书的人太少了,一周内除了我們几个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人来这儿,甚至一年内也只有一两人前来,而他们来图书馆也只会待几分钟,因为别人会打电话叫走他们。总之,静下心来看书的人现在几乎没有了。以前青海师范大学民族师范学院的一些学生会常来图书馆看书,那些人毕业后就没有学生再来过,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有座图书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又对我说:你是那些学生毕业后来图书馆看书的第一位高中生,要常来啊!我们欢迎你和像你一样的人。从那时起,我会经常前往那座图书馆,我的高中时代几乎是在那座图书馆里度过的。高中毕业后,2007年,我前往西北民族大学学习,离开了恰卜恰图书馆和那里的工作人员,离开了自己时常穿行的那些角落。虽然离开了他们,但无论去哪儿我都没忘记过那里,因为在那里我不仅学到了知识,思维发生了变化,水平也略有提高。

离开恰卜恰时,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是留给图书馆的纪念啊!

在外学习的几年间,假期回家,恰卜恰是必去之地,而到那儿又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引向图书馆。一次,回家的路上,我去了那座图书馆。那里如同以前一样异常静谧,图书馆里的工作人员们没有言语,各自在电脑和手机前忙碌着,这一状态赋予了这座图书馆一种老态龙钟的感觉。我期盼图书馆能带来一种新的觉醒、新的观点、新的思维,人们都能走向图书馆读书。如今,恰卜恰的图书馆像是一处我和工作人员的休息场所,抑或,当一个人心情不好时若需要找一个特殊的空间,那么只有图书馆了。

一次去图书馆,工作人员对我笑脸相迎,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生活和学习怎么样?他们说,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他们给我介绍了图书馆的情况,还跟我说现在的人很少有读书的。我也跟他们聊了不读书的可怕之处。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惊奇地说,啊!原来如此!果真是那样,我们也不能闲着,需要各自努力了!我说,人类的危机不是天空的破灭和大地的沦陷,而是人们不思考、不求知,只满足短暂的安逸当中才是人类真正的危机。他们认同我的观点,还说我适合当一名教师。

2010年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恰卜恰,在一家单位从事翻译编辑工作。我已习惯了去图书馆,每周会去三次。毕业后去图书馆,那儿依旧是那么的安静,图书馆工作人员们的脸上多了不少皱纹,他们依旧沉浸在电脑和手机里。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毕业了吗?现在在哪里工作?他们依然很关心我。见到图书馆的情状,他们的话并没有进入我脑海。因为,我的期盼已经落空。图书馆如同给我一个人开放一般,时间证明了我是一名图书馆的老顾客。我感觉图书馆里摆放的那些图书认得我,而且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既失落又失望,既痛苦又倍感压力,我不晓得在这里应该如何度过我的时间。我向谁诉说我的痛苦,谁又会来安慰我!

繁华的世界吞噬了天真无邪的人性,优良传统在经济浪潮中也已丢失。梦幻般的科技使人们已经没有了学习的渴望,对外在物质的追求远胜于精神追求。昨天,我又去了图书馆。在前往藏文阅览室的途中知道有位年轻女孩儿被安排在汉语阅览室工作。此时,藏文阅览室要迁到其他地方,门紧关着。当我走进汉文阅览室时发现那位新入职的女孩儿在摆放报纸,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里大声地播放着一首歌曲,我感到很不适应。女孩儿很不耐烦地斜眼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着怪异,顿时,我火冒三丈。我对她说,你为何要这样看我?我不能来看书吗?或者领导跟你说我来看书要斜眼对我吗?那个女孩儿回我说,我可什么都没跟你说啊!我又说,你的眼神和对我谩骂没什么两样,我受不了那种眼神。我们开始争吵了起来。从图书馆出来时,我从女孩儿前面经过,发出了一声哀叹,心中五味杂陈,我走向了恰卜恰繁杂的人群之中。

恰卜恰有座图书馆,阅览室的门正朝东面。

作者简介:加洛才让,藏族, 文学硕士,中国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一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培训班(理论评论家班)学员。 2010年以来,先后发表文学作品二百余篇(首),多次获各类奖项。

本栏目责任编辑 范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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