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兰芝五次流泪窥探人物内心及形象

秦晴

【摘要】  《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一共流下了五次眼泪，通过兰芝的落泪分析人物复杂内心、形象，能更好地把握文本，深度解读主题，探究悲剧背后的性格成因。

【关键词】  刘兰芝 流泪 内心 形象

【中图分类号】  G6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992-7711（2020）23-165-01

《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与焦仲卿以死殉情捍卫纯真爱情的故事，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其中刘兰芝更是具有反叛精神的光辉女性形象。《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一共流下了五次眼泪，通过兰芝的落泪分析人物复杂内心、形象，不失为深度解读文本、把握人物的一个好思路。

一、简析刘兰芝五次落泪

第一次落泪：在课文第十自然段中，兰芝被休，在“却与小姑别”时，“泪落连珠子”，即泪水掉落如连缀的珍珠，此刻兰芝不是放声大哭但也没有完全节制内心的情感，这是一种情绪积压心中多时骤然爆发但又有所节制的哭。兰芝此刻落泪的原因在于对小姑的不舍，从诗句“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中可以看到，兰芝与小姑感情深厚，情同姐妹，离别时的不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其次，由于原本焦家的重担落在兰芝身上，兰芝被休后自然就落在小姑身上，兰芝的泪应该还有一层担忧之意，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兰芝友爱的形象特质。

第二次落泪：同样在第十自然段，在“出门登车去”后，兰芝“涕落百余行”，留下了百余行的眼泪。此时的兰芝内心的悲伤已经难以抑制。兰芝与焦仲卿的感情深厚，仲卿也立下了“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的誓言，离开焦家，兰芝的眼泪一定蕴含了对焦仲卿的不舍。此外，古代女子被休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从文章13自然段的“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便可以看出。所以我们可以推想，带着被休女子的不光彩身份必然会遭遇许多未知的坎坷，前路是否有希望？坐在归家的车上的兰芝不知道，也没有把握。

第三次落泪：被休回家，兰芝度过了十余日的平静日子。但是，兰芝毕竟是多才多艺、勤劳贤惠、美丽大方的女子，且女子再婚现象在汉代是十分普遍的，如汉武帝刘彻的母亲就是民间有丈夫生育一女后再嫁汉景帝的。因此，被休回家的兰芝自然会有很多媒人上门做媒。即使第三郎“窈窕世无双”，但忠于爱情的兰芝始终牵挂焦仲卿，也不愿违背二人分别时的誓言，因此，面对阿母“可去应之”的要求，兰芝的内心是矛盾的。一边是有情有义的丈夫，另一边是苦心育女的母亲，拒绝是不孝，答应是不忠，忠孝两难，兰芝自然落下伤心泪。

第四次落泪：个人力量终究抵抗不过现实的残酷，在明白没有出路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兰芝不得已答应婚事。缓兵之计等待焦仲卿过来找自己也好，心中早已做好赴死决心也罢，无论如何，婚事已经应承下来了。兰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生性刚强的她即使在情感最需要宣泄的时刻让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用手巾掩盖住嘴啼哭，泪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斜而下。

第五次落泪：与焦仲卿分别之初，兰芝就预想到了回娘家的种种遭遇，“恐不任我意，逆以煎熬我怀”，但是焦仲卿曾对兰芝许下诺言，“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这句话成了兰芝的救命稻草，因此，兰芝也嘱咐到“不久望君来”。然而，如今婚也应了，嫁衣也成了，焦仲卿却仍然没有来。原本已经处于绝望边缘的兰芝生怕木已成舟没有回天之力，也生怕真的负了有心人，然后，一个弱女子就怎么和现实抗争？带着无限愁思，兰芝夺门而出。兰芝此时出门或许抱着一丝希望想看一看仲卿是否来了，她需要仲卿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二、从哭与不哭的对比中看刘兰芝的性格

《孔雀东南飞》中其实有多处情节按照一般常理理解兰芝应该是哭泣的，换言之，放在当时社会背景之下，大部分人的妇女遇到同样的情况，肯定会哭泣。如兰芝向焦仲卿倾诉多年来在焦家的不幸遭遇，从兰芝在自述中历数了自己的不幸，心中的委屈不言而喻，自述往往会发展成哭诉、控诉，然而兰芝没有。离开焦家前，兰芝并没有崩溃，而是“起严妆”，并且“事事四五通”，极度冷静克制，换做一般人，哪还有心思打理自己？即使打理了，妆容也定会被泪水给弄花了。而兰芝虽心伤却无泪。此外，面对兄长的逼迫，兰芝虽绝望，却也未落一滴泪。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诗歌中刘兰芝在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在小姑、阿母面前有节制地落泪，在焦母、阿兄面前却从未掉过一滴泪，也未曾想过哭泣求怜。刘兰芝的宝贵就在于她的外柔内刚，她的刚强是展示给那些她所不愿意妥协的力量—封建势力，她不愿意向他们低头、屈服，所以，再委屈、不甘，也絕对不会在焦母、阿兄面前落泪，因为那是示弱的表现，我们可以看到兰芝回答阿兄时的动作是“仰头答”，这正可以看到她无言的抗争。而小姑、阿母是自己的挚友、慈母，是值得信任的人，在她们面前，“连珠子”“含泪答”，兰芝可以适度展示自己的柔弱。可兰芝毕竟是生性刚强的女子，即使在值得信任的人的面前她也不愿意把所有的脆弱展露无遗，唯有在无人的地方，才“涕落百余行”、“出门啼”。把所有的“哭”与“不哭”放在一起可以看到，兰芝是坚毅、刚强的女子，是带有反抗精神的光辉女性形象。

三、兰芝悲剧成因及课堂教学思路的思考

儒家推崇女子的“三从四德”，《仪礼·丧服·子夏传》中记载“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即女子要顺从，不能有个人思想意志。汉代儒家思想备受推崇，在这样的社会风气下，兰芝自然是个刺头，与社会是格格不如的。兰芝的死是必然的，这必然性有很大一部分源于兰芝的这种性格特质。她与封建势力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矛盾也将兰芝一步步推向死亡的深渊。以往的教学惯常从故事发展的“起因——发展——再发展——高潮——结局”四个阶段来梳理《孔雀东南飞》的脉络，其实，以兰芝的五次落泪来串联文本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兰芝的五次落泪对应了故事发展的不同阶段，在每一次落泪中推动着故事的进一步发展。以此梳理文本，切入点小，同时可以更好地把握人物形象和主题，可谓多管齐下。

[ 参  考  文  献 ]

[1]庆志远.刘兰芝悲剧的个性心理特征[J].许昌师专学报，1996，（3）.

[2]孟庆焕.王厚余.刘兰芝何以不被焦母所容[J].语文教学与研究，20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