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族霸王鞭舞的几次重要舞台实践谈继承与创新
2020-08-13王虎
王虎
摘要:民族民间舞蹈在继承中寻找创新,在创新中保持民族舞蹈的根,继承与创新永远是民族民间舞编导们攻读的课题。
关键词:白族;霸王鞭舞;继承与创新
中图分类号:G80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 (2020) 09-0138-02
霸王鞭舞是白族最古老的传统民间舞,是白族地区流传最广泛,人们最爱的一支代表性舞种,她伴随着白族人民的生活,走過了历史的漫漫长路。白族是祖国西南边疆古老的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云南,百分之八十以上居住在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除此之外,湖南的桑植县、四川西昌地区、贵州毕节地区也有少量的分布。白族自称“白子”、“白尼”译语意为“白人”,解放前有“勒布”,“民家墨”等他称。1956年,根据白族人民的意愿,定名为白族,同年11月,成立大理白族自治州。
大理是云南最早的文化发祥地之一,是唐代南诏,宋代大理国的都城。白族最具代表性的传统民间舞‘霸王鞭”就流传、分布在滇西高原这块古老的大地上。大理州境内又主要流传、兴盛于大理市、洱源县、云龙县、宾川县、剑川县。白族语称霸王鞭为“搭哇别”、“得且嘎”、“的度靴”。“搭哇别”直译为“大王鞭”,“得且嘎”意译为“打钱杆”,而“的度靴”则是模仿霸王鞭响声的白语拟声词。这一道具,很多白族民间艺人皆认为其带有某些象征意义。如霸王鞭边上的四个长方形孔,象征四季,孔中嵌挂的铜钱数目有十二枚或二十四枚,分别代表12个月和24节气。霸王鞭的制作选取当地盛产的竹子为材质。一般用直径为三公分左右的竹棍,两端对称的挖四个孔,装上铜钱,其长度为50公分,有的与肩相齐,在民间,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长度习惯,没有统一标准。今天的舞台运用,已经有了可临时拆卸、组装的霸王鞭。
探寻历史,霸王鞭作为白族文化的一个符号,关于它的起源有诸多说法。“有洪水时期的打猎工具说”有大理国时期白族送丧的“杵丧棒”演变说,有楚汉相争时的“项羽兵器”说等。从既定的名称分析,笔者更倾向于兵器,霸王一词毕竟沾上了很浓的兵器色彩。当然,时至今日,任一种说法,既没有实物考证。也没有文献记载,传说难以证明它的“庐山真容”。从做学问的观念思量,得到“标准答案”具有一定历史价值,但从学术研究入手,便无更多求证意义。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和艺术传承,到更值得研究剖析它的民族个性和律动特征。
“人类学家常把舞蹈当作一个民族的标记物。每个民族的生存环境,历史文化背景以及由此而形成的生理、心理特征——民族的性格、意绪、风俗习惯、审美情趣及蕴含其中的智慧之光,无一不以其风格迥异的舞蹈,鲜明地反映出来”。(引自资华筠舞艺舞理论集)霸王鞭舞作为白族的代表性舞种,也折射出了这一理论的精辟论述,如醍醐灌顶般启示我们。一个舞种,甚至一个舞蹈。真的可以透射出一个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观其流传,盛行在白族民间的霸王鞭舞莫不如此。你看,春节、火把节、三月街、田家乐、闹春王正月、绕三灵、本主庙会,都有霸王鞭舞动的“身影”。这种不固定内容,不规定场境的灵活性,使它能适应不同气氛而抒发情绪。因此,它便是一种纯情绪舞,也成了一种自我优势。可以任意搭载或者融入其它文化载体,注入不同生活内涵,不断学习的认知,粗浅理论的获得,传统精华的继承,创新动力的支撑以及时代审美的把握,使我在一次次的舞台实践中有了新的突破。2013年10月,由国家文化部在山东举办的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暨第十六届群星奖决赛,我编导的女子群舞《喜悦霸王鞭》荣获群星奖金奖的可喜收获。这是我州建州60年来白族舞蹈发展获得的最高奖项。对于一个地区、一个单位、一个团体,这显然是一种荣耀,而对于我个人.仅是一个新的起点。他更引发、促使我作品成功背后的思考与探索。客观实际的总结与分析。从容谈定的迎取。从霸王鞭舞的继承创新,想到白族舞蹈的发展现状。真的感慨良多。这朵曾经在祖国百花园中鲜艳绽放过的舞蹈艺术之花,进入20世纪80年代末以后,慢慢变得凋零暗淡,失去光泽,留给人们那种绚烂的舞风气韵也悄悄远去。喜爱舞蹈的圈内友人深深叹息,白族舞蹈怎么了?她像染病般一下子变得瘦弱枯萎。云南舞界一些很有分量的专家甚至坦言。“白族能歌不善舞”。真是惊世骇俗啊,白族这个一直被人们称为能歌善舞的民族,因十几年间,舞蹈的退步、低落、沉寂而改变了其看法,这个勤劳、可爱的民族,真的无舞吗?答案只有唯一,那就是用作品说话,用舞台实践,用艺术感染,用作品影响,用奖项收获来作出回答。白州舞者,太需要做出一道舞蹈艺术答卷来证明自己,苍洱山水,太呼唤优秀作品来为己证身。舞蹈《喜悦霸王鞭》捧着沉甸甸的奖项装进了白州舞蹈发展的历史册页。诚然一个奖项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代表一个民族舞蹈发展的高度。但作为白族舞蹈继承创新的一次历史性突破,时代性跨越,吸进一口底气,吐出一口豪气,十年铸剑,水滴石穿。我想,舞艺之路再艰难,白舞之路在困苦,我跨出了坚实的一步,可喜的一步。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用作品续写答卷,何许,担得起此重任。
个人施展身手的舞台总是与国家、政府发展的契机紧密相连。2014年,由中国舞蹈协会,全国连厢舞邀请大赛组委会举办的全国首届连厢舞邀请大赛,在江苏角直如期举行。来自东南西北的众多优秀团队及艺人高手,云集于这个有2500多年的历史文化名城,共同切磋舞艺。打开眼界,俯看华夏大地,连厢舞流传之广,分布之远,风格之多,令人叹为观止,是任何一个舞种与之不能相比的,从舞蹈种属,它应属于一个“族群”,只是不同地域环境的变迁,有的地方叫连厢舞,有的地方叫花棍舞,而大理白族则叫霸王鞭舞,四川某地有一种叫肉连响的舞蹈,像极了白族霸王鞭的某些打法,只不过他用徒手而没有道具。很显然,在这里,其实名称已无关紧要了,而大家一致看重的是舞蹈本体的风格韵味与编导创新的艺术动力。角直精彩纷呈的舞台,当一场场比赛尘埃落定,奖项各有归属,白族霸王鞭舞《肖拉者》以她技压群芳、独占鳌头的艺术魅力取得大赛金奖第一名。当带着动力与压力凯旋而归。情不自禁又想起了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白族舞蹈怎么了”?这下,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白族舞蹈没有先天问题,更没有基因突变,她正从低谷走出,向着新的高峰进发,白族依旧能歌善舞,白族霸王鞭舞能书写新的历史。祖先留下的珍贵文化遗产薪火相传,接在我们手中,继续恭恭敬敬,循规蹈矩,创新又能不受束缚,敢越“雷池”。
尊重传统,又能走出传统,时时关注时代审美趋势。又不盲目跟风追潮。这一哲学观点始终指导着我在实践中前行。比如霸王鞭舞流传在民间核心律动特征为:上身以胸椎为轴,双肩交替牵动胸部画圆旋绕,形成绵而韧的姿态,下肢以坐胯屈伸,形成富有弹性的上下颤动感。这也就是霸王鞭这一舞种保留至今的独特神韵。也就是精髓。而白族老艺人赵学尧授舞的那句朴素语言,则是打法遵循的真谛。“霸王鞭打身上的哪里,哪里必须去接霸王鞭”。清代白族学者杨琼在《滇中琐记》中,对白族霸王鞭的描述有这样精到的文字:拍手承以臂,拍足承以踵,拍头承以颈,拍腰承以股”。可以说,这是历史文献中对此舞打法的最精辟记述。这几者共同积淀、堆塑、凝炼成霸王鞭这一舞种的魂魄。但传统的局限总是那句老话题,节奏太缓漫,动律太沉稳,队形太呆板,音乐太单一,空间无变化。这些都是当下时代审美最要避开的。飞速发展的舞台实践,剧场效果告诉我们,在快节奏的社会生活中,在每一支舞蹈的艺术呈现中,鲜明的民族个性,浓郁的地域特点,合理的空间运用,巧妙的构图画面,独到的动律特征,丰富的节奏色彩,有机的把几者加以科学地运用在作品中,才能赢得社会审美主流的认可。也才是民间舞登上大雅之堂的时代要求。角直连厢舞大赛的经验再次提醒我,继承与创新永远是民族民间舞编导们攻读的课题。
2016年,笔者将白族霸王鞭用于男性群舞来表现,并登上了央视民族歌舞盛典节目展播,得到了央视导演及专家们的高度评价。这是我州霸王鞭第一次运用于男性舞蹈,是霸王鞭男性舞台表演的首创,它开了前人之先河,是霸王鞭在舞台实践中的又一次突破。此舞在传统的白族霸王鞭,典雅刚健、欢快明朗、清新活泼的基础上重新解构舞蹈动作和动律,突出了男子群舞的刚劲有力、刚柔相济,开拓进取的阳刚精神气质特点,既保持了浓郁的白族舞蹈特点和民族风格又具有丰厚深沉的历史文化意蘊,大大发展了白族舞蹈语汇,丰富了白族舞蹈的形式与样式。次年笔者又将白族男子霸王鞭舞用于少数民族健身操的创作,并参加了云南省少数民族运动会锦标赛和云南省第十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的表演项目比赛,并双双夺得金奖,作为继承创新的大胆探索,笔者又跨越了一座峰峦,艺术的积累又多了一分底气。
作为舞蹈追梦者,与白族霸王鞭“邂逅”,不知能否相伴终生,作为白族追梦人,不知能创出怎样的精品力作,也不得而知,但白族霸王鞭舞的多次重要实践告诉我,梦想成真,此舞莫属。
参考文献:
[1]喻良其.白族舞蹈论[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