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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反哺视角下网络语言对当代大学生代际沟通的影响研究

2020-08-13张学芳周霏

艺术科技 2020年16期
关键词:网络语言大学生

张学芳 周霏

摘要:本文从传播学角度和文化反哺视角出发,采用问卷调查和深度采访的方式,将南京林业大学在校大学生及其父辈作为研究对象,研究网络语言对当代大学生代际沟通的影响。研究发现,网络语言作为代际沟通的桥梁会造成沟通冲突,同时也选择性地促进着文化反哺的实现。

关键词:文化反哺;网络语言;大学生;代际沟通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6-00-04

0 文献回顾与问题的提出

代际沟通一直受到社会学和传播学学界的关注与研究,不同代际群体在新媒体使用和新文化接纳等方面的差异已经引起了很多学者的注意。当前,已有研究从文化反哺等方面分析父辈与子代之间的沟通现状,也有研究关注网络语言对代际沟通的影响,这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本文旨在研究不同代际群体在网络语言使用方面的差异,以及网络语言对当代大学生的影响。基于以上思考,本研究以南京林业大学大学生及其父辈作为研究对象,于2019年6月—2020年2月进行了3次深度访谈。访谈内容包括被访者家庭背景、对网络语言的认知与使用情况、网络语言对代际沟通是否造成障碍、网络语言影响代际沟通的原因等方面。

1 冲突与桥梁:代际沟通中的网络语言

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网络语言也在不断演变。过去10年来,网络技术进一步发展,移动互联网、智能手机、移动电脑的普及和发展使社会开始步入新媒体时代[1]。当代大学生作为互联网的深度使用者,熟悉各种网络语言,紧跟网络语言发展的时代潮流;而其父辈接触互联网的频率相对较低,且对网络语言的使用也不甚了解,因此产生了代际沟通差异。

潇潇是一位大四学生,对网络语言的传播及传播学方面有着深刻的见解和一定的研究,且与父母日常聊天大多通过网络。潇潇指出,父母使用的网络语言和我们存在“时差”,一些在大学生眼里已经过时的网络语言,反而会被父母使用。或许是因为父母一辈是相对保守的人,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较慢,当新事物发展成为主流、超越传统时,他们才会接受[2]。

1.1 网络语言在代际传播中的促进作用

父辈对网络语言的接受程度大致可以分为四类,分别是:前卫,在子女告知前就知道;能接受还能与子女互动;在子女解释后能理解但不会使用;不能理解甚至排斥。潇潇谈到自己教父母使用网络语言时,“情况有这几种:一是我父母在浏览信息时看见不懂的网络流行词,他们会主动询问我,我便会为他们解答,如前段时间比较火的‘雨女无瓜还有缩写‘dbq等;二是从周围人那里听到不了解的网络语言,会提出疑问,向我请教;三是我自己在网上看到好玩的东西会当作娱乐信息和他们讲。”

2019年7月31日,外交部新闻司副司长华春莹在回应美对华极限施压言论时说道:“我只想‘呵呵两声。”潇潇的父母通过网上浏览信息也了解到了“呵呵”的含义。对于这种官方媒体使用网络语言的情况,潇潇的父母表示能理解也能接受,因为很多时候官方媒体如果语言过于官方,會让人觉得严肃、无聊。尤其是在国家大事上,语言过于严肃会让受众感到疲倦,且会让受众产生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不能引起受众的共鸣。相反,如果使用一些合适的网络流行语,一方面会给受众带来新鲜感,提高新闻的关注度;另一方面,像“喷饭”“呵呵”等词也能更清楚地反映出国家的态度。情感的共鸣更加强烈,讨论的话题度更高,可以进一步增强传播效果。

南京林业大学大二在读生小宁与父母之间也从来没有因为网络语言的使用产生过任何矛盾,小宁认为把网络语言分享给父母“可以有,但没必要”。

“我觉得用词产生矛盾是很正常的,父母他们那代人大部分都是‘60后‘ 70后,所以我一般不会在他们面前使用网络语言。”

小宁与父母的代际沟通走向是一种相互适应的局面,自然和谐并无太大矛盾。这也是当代大学生中比较常见的现象,大部分大学生已经度过了叛逆期,更能体谅父母,在与父母的沟通中能够处理好网络语言的使用情况。因此,从这方面来看,网络语言的使用也促进了代际沟通。

1.2 网络语言影响下的代际沟通矛盾

青年的语言实践遵循着一种戏剧化、夸张化的表达方式[3]。当代大学生往往会不自觉地使用一些网络上流行的夸张词语表达个人的情绪,但文字聊天的局限性就在于,信息的接收者不能完全理解信息发出者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情绪,不能准确感受到对话者的心情和语气[4],因此大学生很容易因为网络语言与父母产生分歧。

举个例子,“卧槽”这个词可以代表很多含义,有时候只是发挥着语气助词的作用,甚至具有赞叹、佩服的含义[5]。但是父母受传统价值观的影响,会认为这是一句脏话,不理解或是拒绝理解这类网络语言。当一些网络语言与传统思维不一致的时候,父母会面临一种“价值观或者道德上的阻拦”。

网络语言不是某一群体的专属,子代及其父辈都拥有具有其代际特征的网络流行语。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表情包,父辈偏向于使用以花草树木或微笑美女为元素的表情包,上书五彩斑斓的楷书祝福语,被称为“中老年式表情包”;而年轻一代则偏向于使用可爱沙雕的表情包。

回到网络语言本身,网络语言在代际沟通中最主要的矛盾还是传统与新潮本质的不同。传统观念毕竟是有根的,而网络语言是迭代更新的,是多元化的,两者性质的不同涉及价值观、沟通习惯、社会心理等多个方面。同时,新潮事物必定会冲击传统观念,带来的影响会逐渐积累起来[6]。

如今,代际沟通存在差异的原因有很多方面。从成长环境来看,移动电话的迅速普及,在方便了沟通的同时,也进一步凸显了亲子之间在电子产品使用方面的智力和水平差异[7]。在这种情况下,媒介技术环境变更导致的网络语言的变迁,自然会引发代际沟通问题。从思想观念来看,在流行文化领域,独立先行的年轻人们自身的话语模式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父辈的认可[8]。而父母受传统文化思想影响较深,在思想上对网络语言这种新文化的接受程度低于当代大学生。从生活态度来看,父母是传统大众媒介的主要受众,现在大学生除了大众媒介,还常受到社交媒体、人际传播和群体传播的影响。

在家庭内部生活的公共空间里,个人的行为和关注点会被其他成员更加敏锐地捕捉到,尤其是在年龄层与文化水平跨度较大的家庭[9]。因此,网络语言虽然有时会利于当代大学生与父母的沟通,但更多的事实表明网络语言会加剧当代大学生与父母之间的代际沟通矛盾。

2 代际沟通中的文化反哺

南京林业大学在读大学生小严表示,他一天的上网时间有6~7个小时,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花在社交聊天方面,使用网络语言的频率较高。同时,小严对代际沟通也了解颇多。

2.1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文化反哺

在家庭中传播使用网络流行语而产生的反哺现象也无处不在,父辈与子辈之间的文化反哺源于理解的心理需求,即父辈迫切地想理解子女的心态[10],这便是典型的文化反哺现象。与传统的文化传承不同的是,年轻一代向老一辈人传递文化,是因为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社会生活的急剧变化让两代人因各自对新事物接受、适应能力的不同而产生了信息差。年长一代受知识文化背景及传统观念的束缚,无法自行适应当下这个信息时代,需要年轻一代提供帮助[11]。

小严作为年轻一代对网络语言的接受与学习速度快于父母,获得了“指点”父母的机会。年轻一代向年长一代进行文化“反哺”已成为社会的普遍现象。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文化“反哺”源于理解,理解对方对网络语言的态度,适应对方常用的网络语言,能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代际冲突,代际沟通的最终趋向是一种相互适应的局面,而年轻一代的适应能力明显更强。

在访谈中笔者发现,文化“反哺”现象在小宁与父母的沟通中无处不在。一方面,小宁乐于给父母解释网络语言的意思及使用方法,且父母也乐于接受小宁介绍给他们的新鲜文化;另一方面,小宁在与父母的沟通交流中会分语境使用语言,即小宁在与父辈的交流中会根据语境切换适当的语言。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文化“反哺”源于理解,小宁与父母能在沟通中互相理解,自然也就减少了代际沟通中的冲突,甚至还能增进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

2.2 文化反哺具有选择性

父辈对网络语言的接受程度的四种分类不仅体现在不同的父辈之间,也体现在不同的网络语言之间。一部分网络语言具有低俗、污秽、叛逆等不太正面的特点,这一部分网络语言大多不能被年长一代所接受,这也是代际冲突产生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代际沟通中不是所有文化都能“反哺”,因此年轻一代还建构了一种应对代际冲突的方式,即话语切换。小严坦白,有时与父母聊天时,会无意打出一些不被父母接受的网络语言,当父母问及之后他会撤回那句不恰当的言语,或打哈哈蒙混过关。“和父母解释很烦,他们会不停地追问你这个词到底什么意思,问我是从哪知道的这些词语,如果和他们解释就会牵扯出更多问题,所以我干脆什么都不说。”从中年人的角度看,年轻人的诉求往往是不合理的、难以接受的,并且中年人也常常利用自己作为社会主流掌握的话语霸权,将年轻人压制在失语边缘[12]。

目前年轻一代使用网络语言时,还掀起了一阵缩写字母的风潮,如“xswl”“dbq”等,这些缩写常常让很多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小严和朋友的聊天就离不开这些独特的网络语言,当被问到与父母聊天会不会使用这些网络语言时,小严表示不会。因为父母无法理解这些网络语言的意思,而且这些缩写并不被父母看好。一次小严与父母聊天时,父母责怪她不吃早饭,小严回了一句“dbq”,父母感觉很懵。当小严解释说这是“对不起”的意思时,还被父母骂了一顿,在他们看来应该好好说话,用缩写是一种不尊重对方的表现。因此,小严再也没有在与父母沟通时使用过字母缩写。这也不失为一种代际沟通之间有效的妥协方式,避免了很多语言冲突,促进了代际友好交流。

网络语言对代际沟通的影响不可忽视,小严的父母对新信息的获取速度偏慢,这就导致他们无法理解子女聊天中使用的网络语言,甚至对这些网络语言抱有很大的偏见,认为使用这些语言是子女沉迷网络,不好好学习书本知识的表现。而受访者潇潇的父母乐于接受新鲜事物,他们认为青少年有自己独特的沟通方式,父母不应阻拦而应该主动学习并融入年轻群体,只有这样,父母与孩子之间才可以更好地沟通。

网络已成为年轻一代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工具,他们在网络上与人沟通时常常使用网络语言,并且热衷于采用这种有趣的表达方式。与父母接受的中规中矩的教育不同,年轻一代更容易接受新的网络文化[13],并且都在为网络亚文化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父辈与子代成长环境和思想观念等方面的差异导致他们对网络语言接受和理解的程度不同,这影响着代际沟通。而不同的父辈之间也存在着成长环境、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的差异,所以不同的父辈对网络语言也有着不同的理解和态度,这就导致了不同父辈与子代的沟通中会出现不同的矛盾。

3 结语

笔者调查了当代大学生及其父辈群体对网络语言的使用情况以及两代人之间的沟通状况,也通过深度采访调查了网络语言对当代大学生代际沟通的影响:网络语言可以作为代际沟通的桥梁,促进代际沟通;然而,网络语言也会给代际沟通造成冲突和矛盾[14]。

总体而言,网络语言在代际沟通中的使用,促进了文化“反哺”的實现,然而这种影响是具有选择性的,不是所有文化都能“反哺”。父辈对于网络语言的接受程度因人而异,那些不能被接受的网络语言便不能进行文化“反哺”。

参考文献:

[1] 施雨洁,王钟迎.我国青年亚文化网络内容的历史生成探讨[J].戏剧之家,2019(30):217-218+230.

[2] 秦阳,万丽唯,潘瑜.使用与满足视角下的网络语言低龄化现象探究[J].新闻知识,2019(02):39-42.

[3] 陈亚威.亲属称谓泛化的语言实践和意义解码——以“爸爸”为例[J].东南传播,2019(05):29-32.

[4] 党昊祺.从传播学角度解构微信的信息传播模式[J].东南传播,2012(07):71-72.

[5] 罗峻峰,吴静怡.广告有点“污”?——品牌沟通有“态度”[J].艺术科技,2019(15):191-193.

[6] 尤旖芸.新媒体语境下粉丝形象的污名化探析[J].东南传播,2019(12):116-119.

[7] 周晓虹.文化反哺与器物文明的代际传承[J].中国社会科学,2011(06):109-120.

[8] 吴小英.代际冲突与青年话语的变迁[J].青年研究,2006(08):1-8.

[9] 张琨,项大军.从家庭语境下看文化类电视节目——以《朗读者》为例[J].戏剧之家,2019(15):77-78.

[10] 赵呈晨.文化协商:代际沟通视角下的网络语言传播研究[J].中国青年研究,2018(11):90-97.

[11] 周晓虹.文化反哺:变迁社会中的亲子传承[J].中国新闻周刊,2006(36):57.

[12] 李曼婷,黄霁风,张琰.“油腻中年”狂欢中抗争内涵的形成和嬗变[J].东南传播,2019(02):108-110.

[13] 鲍佳琪,李娜.大学生旅游信息获取渠道与信息选择倾向性研究——以南京市部分大学为例[J].电子商务,2019(09):90-92.

[14] 王卫池.拟态环境下网红的传播符号学研究[J].东南传播,2019(03):93-94.

作者简介:张学芳(2000—),女,安徽合肥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文化产业。

周霏(2000—),女,江苏常州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文化产业。

指导老师:赵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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