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市物流业与经济增长及产业结构互动关系研究

殷凤朝 ， 刘永杰

(1.潍坊理工学院； 2.潍坊市科学发展研究院，山东 潍坊 261000)

2018年，潍坊市《关于完善新旧动能转换“十大产业”发展推进机制的意见》中，将现代物流作为十大产业之一，明确提出“打造山东半岛公路转运中心、全国农产品特色物流基地、东北亚物流节点城市”。2019年《潍坊市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指出“大力发展现代物流业，抓好潍坊北站高铁物流园、滨海临港物流园、鲁东物流中心等重点园区建设，力争全市3A级以上物流企业达到40家以上。”近年来，潍坊市十分重视物流业的发展，同时新旧动能转换对物流业的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明确物流业发展对潍坊市经济增长及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对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优化产业结构，具有重要意义。

一、文献综述

区域物流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基本观点可以分为两类。

(一)区域物流与经济发展之间存在单向促进作用

Tyan J C等[1]研究了物流业投资在经济起飞阶段到经济持续增长阶段转变过程中的重要作用；Tage Skjott-Larsen等[2]研究了物流基础设施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厄勒海峡地区经济的影响。Fang[3]基于西安市1993-2013的数据，研究表明西安市经济增长拉动了物流业的发展，而物流业对于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不显著。Deepak Iyengar[4]应用面板数据和社会网络分析方法(SNA)研究表明美国的整体工业格局变得不那么集中，但运输和仓储对美国经济的中心作用越来越大。Pablo Coto-Millan，Manuel A-gueros[5]以世界上34个国家2007-2012年的经济数据为基础，应用SFA方法研究表明各个国家的物流效率的提高可以使得经济更快增长。

金芳芳[6]以1995-2009年全国统计数据为基础，研究表明物流产业发展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存在区域差异，并且整体贡献度不高。王健、范月娇[7]应用2001-2012年31省面板数据，研究表明物流服务业的发展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应特别注意把握物流服务业的行业集中度。聂正彦、李帅[8]应用分位数回归方法，结合31省面板经济数据，研究表明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下，物流业对经济的贡献程度不同。孟庆春等[9]利用1991-2014年我国GDP与物流业数据，应用经济计量方法，研究表明我国物流业发展还未达到规模效益递增阶段。王志祥等[10]应用2001-2015年的省域面板数据，以空间杜宾模型(SDM)为方法研究发现物流产业的集聚可以显著提高绿色经济的运行效率并且具备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

(二)第二类是区域物流与区域经济之间的相互作用

崔宏凯等[11]基于西部省市的平衡面板数据，研究表明西部地区物流业与区域经济互动关系并不显著，不同省域、不同地区之间差异明显。吴桐雨、王健[12]应用全国2002-2017年季度数据，建立VAR模型，研究表明经济增长与物流能力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单向的，但是经济增长与物流规模、物流技术创新之间因果关系是双向的。赵晓敏、佟洁[13]结合中国2000-2017年数据，应用VAR模型研究表明经济拉动了物流业的发展，物流业对经济发展的影响不显著，主要原因在于物流业规模效应没有得到有效发挥。顾淑红[14]基于广西2001-2006年经济数据，应用灰色关联分析法，研究表明广西省经济发展与区域物流水平之间互动关系明显，其第一产业与物流业之间关系最为密切。

以往文献中，一部分集中于测度物流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另一部分集中于与农业、制造业等个别产业之间的关系，而对于物流业与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较少。从数据上看，大部分文献时间跨度小于30年，增加样本数据可使得研究结论更加可靠。在过去研究基础上，将Logistic函数与计量经济方法相结合，主要贡献在于以下两点：第一，从产业经济学的角度出发，Logistic作为一种产业发展曲线，可明确其处于哪个阶段，萌芽期、成长期、成熟期还是衰退期，不同时期与相关产业的关系不同，需要的政策支持也不同；第二，以40年数据为基础构建计量经济模型进一步探究区域经济与区域产业结构之间的关系，样本量更加符合统计原理。物流业作为生产性服务业的一部分，其发展对于国民经济运行的质量、经济结构的调整、社会福利的提高具有全局性的影响，其主要作用在于服务于各产业行业的发展，因此需要明确其与各产业的关系，并针对分析结果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二、潍坊市物流业的Logistic回归分析

近年来，在潍坊市经济发展的同时，物流业作为生产性服务业同样发展较快，研究二者之间的关系很有必要。Logistic曲线是一种常见的S形函数，它是皮埃尔·弗朗索瓦·韦吕勒(Pierre Francois Verhulst)在1844年在研究人口增长的规律时命名的。广义Logistic曲线可以模仿产品成长过程及产业的发展规律，即起初阶段大致是指数增长；然后随着开始变得饱和，增加变慢；最后，达到成熟时增加停止。

Logistic函数模型，也被称为生长曲线函数模型，模型表达式为：y=1/(1/k+a×bx) ，其中y为因变量，x表示自变量，a,b,k为待估参数，其中 值表示物流业的饱和值的倒数，考虑到实际情况，而是按照10%的增长率进行推算至2030年，得到k值为892.37(单位：亿元)。

根据潍坊市物流业与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基于已有相关领域研究，在物流业发展方面，选取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增加值作为衡量指标，单位为亿元。时间跨度为1978-2017年，数据由《潍坊市统计年鉴》整理而得。将WL(物流业产值)的数值作出散点图，横轴(YEAR)表示年份，纵轴表示物流能力。从图中可以看出，2000年以后物流业快速发展，在2008年前后、1999年前后由于受到宏观经济的影响，物流业的增长的作用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整体上看，排除特殊时期的影响，物流业发展近些年一直在加速。

根据散点图分析以及产业经济学的相关理论，物流业的发展较为符合Logistic函数的形式，因此构建物流业的Logistic增长函数。应用Logistic模型得到潍坊市物流业1978-2017年的Logistics曲线如图1所示，其对应的方程为：

y=1/(1/k+a×b′)=1/(1/892.37+0.988×0.8646′)

图1 物流业成长曲线

公式中，x表示时间变量，y表示物流业的产值。图1表明，用Logistic回归模型很好地拟合了1978-2017年山东省物流业的发展曲线：曲线以时间变量为横轴，以物流业产值为纵轴，曲线的拟合优度R2为0.974，观察到的显著性水平P值为0.000，拟合程度较好，符合产业发展规律以及模型要求。从图形中曲线弹性以及数据上看，近十年来物流业发展的规模与速度较快，属于快速发展时期。物流业的快速增长如何影响整个国民经济以及产业的发展，需要进一步借助计量经济方法进行研究。

三、潍坊市物流业对经济发展影响的实证分析

(一)指标选取、数据来源与平稳性检验

根据潍坊市物流业与经济发展实际情况，基于已有相关领域研究，在经济增长方面，选取潍坊市国内生产总值(GDP)作为经济增长的衡量指标；在产业结构方面，以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增加值作为衡量指标，其中第三产业数值不含物流业的数据[15]；在物流业发展方面，选取交通运输、仓储邮政业增加值作为衡量指标。所有数据以1978年不变价格为基期进行平准处理；为消除时间序列异方差，将所有数据取对数。时间跨度为1978-2017年，数据由《潍坊市统计年鉴》整理而得。

协整检验前，首先对各指标单位的平稳性进行单位根检验，滞后阶数由赤池信息量准则(Akaike information criterion, AIC)与施瓦兹准则(Schwarz Criterion, SC)综合确定，ADF单位根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LNWL、LNGDP、LNFI、LNSE、LNTH分别代表物流业、GDP、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产值的对数。

表1 变量平稳性检验

由表1可知，所有变量时间序列在经过一阶差分处理后，即D(LNWL)、D(LNGDP)在一阶条件下，在5%的显著性检验水平上，ADF检验表明都不存在单位根，即都是平稳的。由此可知，各指标的时间序列符合协整检验的前提条件。

(二)协整检验与格兰杰因果检验

协整检验根据检验对象可以分为基于模型回归系数的协整检验(即Johansen协整检验)和基于模型回归残差的单方程协整检验。因表1中变量均为一阶单整的时间序列，符合协整检验的条件。LNGDP、LNFI、LNSE、LNTH分别为被解释变量，LNWL为解释变量，以广义矩估计法(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 GMM)消除自相关，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表明以上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因此直接用最小二乘法进行回归，结果如表2。

表2 潍坊市物流业与经济发展的协整分析

协整方程均具有显著性，拟合优度较高，结果表明物流业对于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弹性系数分别是0.5128、1.1306、1.3736，长期来看，物流业与第三产业的关联程度最大，第二产业次之，与第一产业的关联程度最小。从物流业与三次产业的弹性系数上看，物流业与产业结构调整密切相关，为进一步探究彼此之间的关系，明确变量之间的影响方向，应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进行分析。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并非检验逻辑上的因果关系，而是检验变量间变化的先后顺序，因此可以了解潍坊市物流业发展是先于经济发展还是滞后于经济发展，在进行格兰杰检验之前，用AIC、SC准则确定滞后期为2期。

表3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

检验结果表明物流业发展与经济总量、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之间均为单向的格兰杰因果关系：

(1)从经济总量与物流业产值的关系上看，GDP是物流发展的格兰杰原因，认为山东省经济增长是其物流业快速发展的格兰杰原因。潍坊市的经济增长的变化发生在物流业发展的变化之前，物流业发展总体相对滞后。

(2)物流业发展是第一产业发展的格兰杰原因，物流业对第一产业具有一定促进作用，潍坊市作为传统农业强市，物流对第一产业的拉动也需进一步加强。

(3)第二产业、第三产业是物流业发展的格兰杰原因。从格兰杰检验的结果表明，潍坊市物流业发展整体滞后于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发展。

(三)脉冲响应

协整分析、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确定了物流业与经济发展影响程度及方向，但静态分析未能全面展现动态的互动关系。脉冲响应函数可以描述内生变量的单位变冲击所产生的影响，可以进一步探讨物流与经济发展的动态关系。进行脉冲响应分析前，需要进行稳定性检验，借助Eviews软件，观察其特征根倒数的模都在单位圆内，因此满足稳定性条件，在此不再赘述。根据采用广义脉冲响应函数VAR(2)模型进行分析，得到脉冲响应图形如图2、图3。

图2 物流对产业的脉冲响应函数

图2、图3中横轴表示滞后期数，纵轴表示响应程度。实线表示脉冲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的时间路径，两边虚线表示两个标准差的置信区间。

图3 产业对物流的脉冲响应函数

图2分别反映了物流业发展分别对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影响，LNWL对LNFI、LNSE、LNTH实施冲击后，均有正向反应，但是反应程度不同。LNFI(第一产业)马上就有反映，在第六期达到极大值，第六期之后稳中有下降；LNSE(第二产业)反应不明显，物流业对第二产业发展的影响较小，联动发展不足；LNTH(第三产业)有反应，反应程度在LNFI(第一产业)与LNSE(第二产业)之间。图3分别反映了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对物流业的影响，从图形上看，第三产业对物流业的短期影响较大，第一产业次之，第二产业最小。第三产业对发展对物流业冲击后影响最大，第四期、第五期达到峰值以后，逐渐下降，物流业本身作为生产性服务业的一部分，结果从侧面上反映了模型的合理性。第一产业对于物流业的影响程度次之，在第五期、第六期达到峰值后逐渐下降，第二产业对物流业对脉冲响应函数显示其对物流业发展的影响较小，因此第二产业与物流业对联动发展将是今后一段时期潍坊市产业发展的重点。

三、结论及启示

(一)结论

1.Logistic函数表明物流业正在产业发展的快速增长期，近十年的增长量大约相当于之前30年的总和，而且尚未达到产业发展的拐点。促进潍坊市物流业的又好又快发展，当下正是关键时期。物流业与经济发展评价的指标均通过了ADF检验，协整分析表明物流业的发展与经济总量以及各产业之间的关系密切。

2.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表明潍坊市物流业发展滞后于整体经济。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带动了物流业的发展，而物流业带动了第一产业的发展，结合潍坊市农业大市的实际情况，物流业的发展对于乡村振兴、农业发展有一定积极作用；物流业在产业结构调整升级中的作用还未能得到有效发挥，对第二产业、第三产业的支持力度不足。

3.脉冲响应函数的分析结果表明短期内物流业对于第一产业的短期影响最为明显，第三产业次之，第二产业影响较小；第三产业对物流业短期影响较大，第一产业次之，第二产业最小。这都体现出物流业与第二产业之间的融合发展程度不足。整体上看，物流业对经济发展的整体影响更侧重于长期，物流发展水平的提高会提高以后各期经济发展的水平。

(二)启示

物流业的良好发展，利在当下，功在长久。从产业发展的角度，结合潍坊市实际情况，应抓住历史性机遇，根据不同的产业特点，抓住关键控制点、形成比较优势，打造“山东半岛公路转运中心、全国农产品特色物流基地、东北亚物流节点城市”。

1.发展农产品冷链物流。数据分析结果表明，物流业对第一产业的发展具有带动作用。2019年上半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 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多渠道拓宽贫困地区农产品营销渠道实施方案》《关于推动物流高质量发展促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意见》等国家文件中多次提到冷链物流的建设，5月份商务部、财政部文件《关于推动农商互联完善农产品供应链的通知》指出“各地中央财政资金支持农产品产后商品化处理设施和冷链物流的比例不得低于70%”。潍坊市作为传统农业强市，应围绕本地优势农产品，抓住冷链物流供应链的关键控制点，加强发展冷链物流的引导与支持，可以预见农产品绿色冷链物流将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

2.第二产业与物流业的协同发展。结合数据分析的结果，应着重于物流业与第二产业的联动发展。第二产业主要是以制造业为主，短期内二者互动作用不明显，结合潍坊市产业发展的实际情况，制造业尤其是高端智能制造业、现代物流业都位列“十强产业”，区块链技术、5G技术的商用为物流与制造业的协同发展创造了历史性机遇。

现代物流业提供的是生产、消费各环节的活动，产业联动发展一方面可以避免物流企业的产能过剩，另一方面可以使得制造业更加集中于其主业，使其可以集中精力进行生产改造，提高核心竞争力。物流业从制造业企业上游的原材料、生产过程中的物流服务到下游的销售，都可以发挥自身专业化的优势，物流作为制造业的非核心业务，伴随着产业发展，为降本增效，制造业企业必然将其本身的物流剥离，原有物流资产的处置单纯依靠市场作用，短期内难有较好的效果，而要实现产业振兴经济对目的，需要成立产业联盟、设置专业的产业基金来使二者又好又快协同发展。

3.发挥枢纽经济的作用。枢纽经济模式下，资金、人才、技术和信息等各生产要素流将在本地区集散，可大大提高核心竞争力。目前，南京、重庆、青岛、宁波等城市陆续提出发挥枢纽经济，并出台了相关文件，新旧动能转换背景下潍坊市应该对好标，以物流为依托，发挥区位优势、产业基础优势，战略上必须使得潍坊市物流基础设施明显高于周边城市，具体做法国际上可以比利时为标杆，国内可以重庆、南京为标杆，打造航空、高铁、公路、海运四位一体的综合性经济枢纽，吸引大型企业的总部或分支机构落户潍坊，在新旧动能转换中实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