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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消费扩容提质的人口年龄结构效应研究—基于城镇和农村的比较

2020-08-10博士生

商业经济研究 2020年15期
关键词:年龄结构居民消费城镇居民

张 琳 冯 捷 博士生

(1、山西医科大学研究生院 山西太原 030000;2、山西财经大学法学院 山西太原 030006)

引言

受海内外疫情影响,2020年初我国外贸受困,经济发展面临巨大压力。在此背景下,发改委等部门于2020年3月22日印发了《关于促进消费扩容提质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意见》,旨在顺应居民消费升级趋势,通过扩大内需,加快完善促进消费体制机制,进一步改善消费环境,发挥消费基础性作用,促进国内消费需求的释放,助力形成强大国内市场,通过灵活运用消费激励政策,提高消费质量的举措来应对疫情影响带来的不利冲击。政策举措的实施,必然会对我国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带来积极的效应,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然而,消费扩容提质并非简单地通过一刀切的普惠政策就能形成。由于我国消费人群结构的差异性,消费扩容提质的政策效应(弹性效应)必然有所差异,同样需要根据消费对象或消费群体进行精准施策。特别是在我国老龄化人口加剧、少年人群增长乏力、中年劳动力群体人口红利逐渐削弱的背景下,如何发挥好不同年龄阶段群体的消费溢出效应,助力经济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因此,研究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消费扩容提质影响的溢出效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探明人口年龄结构对消费扩容提质的溢出效应,有利于政策当局精准把握不同年龄群体对消费的影响异质性,并据此制定切实有效的政策举措,发挥出消费政策效应的最大化功效。

文献综述

人口年龄不同所形成的不同群体由于对消费品追求的差异性,自然会导致消费结构的差异性,更会影响到居民消费规模和消费升级。随着我国老龄化人群的不断扩容,老年抚养比不断提高,有关人口年龄结构,或者是围绕人口年龄变化而引起的群体需求差异性对消费的影响引起了广泛关注。相关研究也广泛地采用各种研究方法就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的影响进行了探讨,主要形成了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人口年龄结构变化使得老龄化加剧,而老龄化加剧对我国居民消费和消费结构转型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其理由是老龄化人口对医疗保健类消费支出的增长有利于居民消费从基本生存型消费向享受型、发展型消费转型。徐媛媛等(2016)考察了计划生育以来我国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并在此基础上采用2001-2013年我国西北五省农村地区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进行了研究,认为我国农村少儿人群和老年人群的增长能够促进居民消费,而城镇化却与农村居民消费呈现负向关系。石芳(2020)的研究认为,我国家庭结构的重要变化对我国居民消费选择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少年人群和老年人群的增加会增加教育和养老服务的支出,而这些支出属于享受型消费支出和发展型消费支出范畴,并据此得出,少年人群和老年人群的增加,总体上有利于居民消费结构转型升级。

第二种观点认为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导致人口老龄化比例不断提高,在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居民消费,不利于我国居民消费升级。吴石英和马芒(2018)通过建立动态面板数据模型,研究了2000-2014年我国人口变动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其研究认为,农村居民由于受到过去消费习惯的影响,老年人口比例的提高会减缓居民消费结构优化,阻碍农村居民消费升级,受教育程度和城镇化则有利于居民消费结构优化,并进一步指出,我国当前农村主要还是以低层级消费为主导,亟待通过城镇化进程的推进来促进农村居民消费升级。李恒杰(2020)同样通过经验研究的方式,探讨了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我国居民消费的影响,其研究认为,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具有较为明显的阻碍作用,抑制了我国居民消费的增长,而少儿抚养比对我国居民消费的影响作用并不显著。邢艳春和高腾飞(2019)基于我国2005-2016年的经验数据,采用GMM方法估计了人口结构和消费习惯对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其研究结果认为,人口结构对居民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老龄化会削弱享受型消费支出,同时还指出,我国居民消费存在很强的消费惯性,消费习惯和消费收入仍然是影响居民消费结构的主要因素。

第三种观点认为人口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存在差异性,应该针对消费群体所面向的消费商品类别而定,而不能简单地认为是促进作用,或是抑制作用。如蔡兴和刘淑兰(2017)基于LA/AIDS拓展模型研究了人口结构变化对我国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该研究认为少年抚养比对食品类消费支出的影响为正,而对衣着、家庭设备、医疗保健和通讯类消费支出存在负向的抑制作用,老年抚养比则对医疗保健类消费支出能够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而对食品、衣着等消费品的消费支出不显著,甚至还存在一定的负向抑制作用。李树生和李海娟(2019)的研究认为,消费关系国计民生,人口结构、消费习惯是影响居民消费的最重要因素,且不同收入阶层和不同年龄结构对消费需求存在较大的差异性,老年人、少年儿童和劳动者的消费特征完全不同,导致他们的消费需求和消费倾向也不一样,同时地区差异性也是引发消费差异性的重要因素。

模型设定及变量说明

(一)模型设定

本文构建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扩容(规模)提质(消费升级)的影响效应实证模型,分别如式(1)和式(2)所示:

其中,Consume-Scaleit表示居民消费扩容,用消费规模来衡量,Consume-Qualityit表示居民消费提质,采用居民消费升级来衡量。Age1,Age2,Age3表示人口年龄结构情况。Controlit为控制变量,表示影响消费扩容(规模)和提质(消费升级)的其他影响因素。μit为误差修正项。

(二)变量说明

居民消费扩容提质变量包含居民消费扩容和消费提质两块,消费扩容(Consume-Scaleit)用来衡量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采用我国居民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增加值予以近似衡量(实证研究时进行取对数处理)。消费提质(Consume-Qualityit)用来衡量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采用居民对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支出总和占消费总支出的比重予以衡量,发展型消费支出主要包括家庭设备用品和交通通信消费,享受型消费支出主要包括文教娱乐和医疗保健类消费。上述指标中所涉及到的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发展型消费和享受型消费,以及总消费支出数据均来自于wind数据库和各省域历年地方统计年鉴。

人口年龄结构(Age1,Age2,Age3):采用不同年龄阶段人群占比予以衡量,Age1,Age2,Age3分别表示年轻群体、中年群体和老年群体(具体年龄结构划分如表1所示),各省域每个年龄段的人口规模数据来自于《中国人口与就业统计年鉴》与地方统计部门的人口统计数据。

控制变量(Controlit):模型(1)中考察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扩容的影响效应时选择经济发展水平(采用人均GDP衡量,反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理论上而言,人均GDP越高,地区经济越发达,越有利于居民消费,用LnGDPit表示)、人均可支配收入(反映居民收入水平。理论上而言,居民收入水平越高,消费需求越大,用LnIncomeit表示)、社会保障情况(采用社会保险参保率予以衡量。理论上而言,社会保险参保率越高,居民可以节省预防性消费支出,有利于释放居民消费需求,用Safeit表示)和城镇化水平(采用城镇化率予以衡量,反映一个地区的城镇人口占比情况。理论上而言,城镇化水平越高,越有利于居民消费的开展,用Townit表示)。模型(2)中考察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提质的影响效应时选择经济发展水平(采用人均GDP衡量,反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理论上而言,人均GDP越高,该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越好,越能够提高高品质消费品,有利于居民消费升级,用LnGDPit表示)、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反映居民收入水平。理论上而言,居民收入水平越高,对高品质消费需求越大,继而有利于居民消费升级,用LnIncomeit表示)、受教育程度(采用大专及以上学历人群占比予以衡量。理论上而言,受教育水平越高,对高品质、个性化消费品的追求越旺盛,继而有利于居民消费升级,用Educationit表示)和对外开放度(采用进出口总额与GDP之比衡量。理论上而言,对外开放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商品的跨国界流通,我国居民从国外购买到高品质消费品会越便利,继而有利于促进我国居民消费升级,用Openit表示)。上述控制变量所用到的数据均来自于wind数据库、历年统计年鉴和海关数据库,以对数形式给出的变量表示实证研究时进行了取对数处理。

表1 根据年龄结构的群体划分

实证研究

本文进行实证研究的样本区域为全国30个省区市(由于数据缺失,西藏除外)的面板数据,研究对象分别为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主要是为了考虑区域差异性),样本时间选取最近五年的样本数据进行考察(2015-2019年),得到人口年龄结构(不同年龄群体人口占比)对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消费扩容(消费规模扩大)提质(消费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效应估计结果分别如表2和表3所示。

表2 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扩容提质的影响效应估计结果(城镇)

表3 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居民消费扩容提质的影响效应估计结果(农村)

表2估计结果显示,城镇居民不同年龄结构人群对消费扩容提质都具有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但影响效应存在显著的差异性。城镇年轻群体(19周岁及以下)和老年群体对消费扩容的影响效应要强于对消费提质的影响效应,同时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对居民消费扩容的促进作用也要强于中年群体,但中年群体对消费提质的推动作用明显要强于青年群体和老年群体。可能是由于中年群体作为家庭收入的主要获得者和财富的重要支配者,对追求高品质和个性化产品的需求相对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更突出,而对于基本的吃、穿等为主体的生存型消费支出的需求相对较低,导致中年群体在对消费规模的扩容上所产生的正向促进效应比少年群体和老年群体更低。但由于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的消费需求相对比较单一,譬如年轻群体更多的是教育和吃穿住行等消费支出,老年群体则更多是医疗保健类消费的支出,而中年群体由于受教育程度和对外视野的开阔性等因素,导致对商品消费的种类、商品的质量和个性化等要求更高,导致他们相比老年群体和青年群体而言,对消费提质方面产生的正向推动作用更大。

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对城镇居民消费规模扩容的促进作用,要强于对城镇居民消费提质的影响,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收入水平)则对居民消费提质的促进作用要强于其对消费扩容的促进作用。这表明,尽管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水平均对消费扩容提质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但真正对消费结构转型升级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收入水平。城镇居民社会参保率对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并没有产生真正的影响,原因可能在于城镇居民大都注重社会保险,在大部分城镇居民都参加了医疗保险或者养老保险的背景下,保险覆盖率的提高对城镇居民消费支出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城镇化水平的提高有利于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能够给居民提供更为丰富和更为便利的消费渠道,促进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容。受教育程度和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有利于城镇居民消费提质(消费结构转型升级),这一点比较容易理解,受教育水平越高,居民的视野越开阔,越容易接受新鲜事物,追求多样化、个性化和高品质的消费,而对外开放水平的提高,为购买到优质的国内外商品提供了便利,显然更有利于居民消费提质。

表3的结果同样显示,农村居民人口年龄结构变化(不同群体类型)对居民消费扩容提质同样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且与城镇居民不同的是,农村居民中年群体对消费扩容(规模的扩大)的促进作用要强于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老年群体对居民消费规模扩大的影响效应不存在)。原因可能是农村地区与城镇相比较,老年群体与年轻群体在衣食住行和教育上所花费的费用明显较低,导致其对消费扩容的影响作用较小,甚至不存在。一方面农村居民中的老年群体由于消费习惯(节约)对吃穿用等的消费支出很少,而年轻群体除了常规的义务教育等消费支出以外,参加辅导班、兴趣类培养等其他教育费用的支出仍然相对较少,从整体上削弱了消费教育支出。这一点也可以从相关数据得到证实,城镇居民在小孩教育和培养上的花费每年好几万,甚至十几万,而农村居民在小孩教育和培养上的花费基本都在万元以下。在旅游消费方面,城镇居民消费每年都有一定规模的支出,而农村居民消费几乎没有旅游花费支出。另一方面,在农村地区,大量的消费支出都依赖于中年群体,老年群体的养老和医疗都由中年群体消费支出所体现,甚至对大量基本生存型消费品的支出,也存在由中年群体支出的现象,最终导致农村居民中年群体对消费扩容的促进作用明显强于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从人口年龄结构对消费提质的影响来看,农村地区中年群体对消费提质的边际效应最强(与城镇研究结果一致),年轻群体次之,而老年群体人口比例的提高对农村居民消费提质(消费升级)并未产生显著的推动作用,反而是负向的抑制作用。这再次表明,居民消费提质还是有赖于中年群体来推动,且老龄化对居民消费升级是非常不利的。虽然理论上而言,老龄化会催生对医疗保健类消费支出的增加,促进居民消费升级,但实践中却是,农村居民普遍由于习惯原因,譬如只有到大病发生时才会去医院,而平时小痛小病或者预防性的医疗保健消费几乎是空白的,直接导致农村老龄化人口比例的增加对居民消费升级带来了负向的抑制作用。

控制变量中基本与城镇样本研究得到的结论一致,稍有区别的是,农村保险覆盖面的扩大有利于促进农村居民消费规模的扩大(消费扩容),而对外开放水平对农村居民消费提质(消费升级)并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

结论及启示

人口年龄结构的变化与居民消费息息相关。本文基于我国2015-2019年的经验数据,研究了人口年龄结构变化对我国城镇和农村居民消费扩容提质的影响效应,研究得到:其一,城镇居民人口年龄结构(不同群体类型)对消费扩容提质都具有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但影响强度存在显著的差异性。农村居民人口年龄结构变化(不同群体类型)对居民消费扩容提质同样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其二,城镇年轻群体(19周岁及以下)和老年群体对消费扩容的影响效应要强于对消费提质的影响效应,同时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对居民消费扩容的促进作用也要强于中年群体,但中年群体对消费提质的推动作用明显要强于青年群体和老年群体。与城镇居民不同的是,农村居民中年群体对消费扩容(规模的扩大)和提质的促进作用都要强于年轻群体和老年群体。其三,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水平无论是对城镇居民消费扩容提质,还是对农村居民消费扩容提质,都具有显著的正向推动作用,而城镇化水平的提高仅对城镇居民消费扩容产生了正向助推作用,社会保障覆盖率的提升仅对农村居民消费扩容产生了正向助推作用。受教育程度和对外开放水平对城镇居民消费提质产生了明显的促进作用,而对外开放水平对农村居民消费提质并未产生明显的助推作用。

研究结论启发我们,中年群体是助力我国居民消费提质(消费升级)的坚定推动者,年轻群体占比的提高对我国消费扩容提质同样具有正向推动作用,城镇地区老龄化人口的加剧对我国消费扩容提质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但农村地区老龄化人口的加剧则非常不利于我国消费扩容提质。因此,政策当局一是要激发中年群体的消费动力,释放中年群体的消费活力来加快我国消费扩容提质进程;二是要加快推进城镇化,通过城镇化来减少农村老龄化人口的占比,改变城镇和农村人口结构比例,发挥城镇老龄化人口对消费扩容提质的正向促进效应,减少农村老龄化人口对消费扩容提质的负向抑制作用;三是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来激发居民消费活力,推动居民消费结构转型升级,最终起到助力消费扩容提质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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