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CMC中的数字话语字系特征研究
2020-08-04李思静翁克山
李思静,翁克山
(海南医学院 外语部,海南 海口571199)
计算机中介通信(Computer-Mediated Communication,简称CMC)是基于联网计算机或移动通信技术,以文本或语音为主要介质的人际交流①Herring S C.,“,“A Faceted Classification Scheme for 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Language at Internet,Vol.4,No.1,2007,pp.1-37.。传统CMC 表现为电子邮件、聊天室、讨论板、博客、留言板等形式,移动CMC 是基于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等普及型移动终端的通信模式,以短信息、彩信、微信、微博、QQ 网聊等为主要表现形式。数字话语(Digital Discourse)是基于CMC 的意义构建过程,表现为CMC 过程中产出的,主要以文本或语音为载体的对话内容②Grigoryan T.,“,“Prevailing Lexical-stylistic Features in Emirati Language Learners’Digital Discourse”,Canadian Journal of Learning and Technology,Vol.41,No.2,2015,pp.1-18.。
数字话语研究对社会语言学发展有重大意义。对CMC 的研究不仅仅关注其通信可供性,更关注其社会关系媒介的角色。对数字话语进行字系特征分析研究,有助于解释这一特殊语言现象,促进其规范化和艺术化运用。此外,数字话语中出现的新语言现象也大大丰富了语言概念研究,促使语言学家重新界定传统语言概念,也为语言研究中出现的顽固问题提供新思路或新证据,进而拓展了语言学研究领域。
一、研究理据
(一)数字话语
话语是基于社交实践且带有各种主观性和权力关系的知识构建途径,是与社会和文化实践存在固有联系的社交实践体系。数字话语是基于计算机、网络、移动终端设备等数字技术的话语③Shakarami A.,Hajhashemi K.,Caltabiano N.,“Digital Discourse Markers in an ESL Learning Setting:The Case of Socialisation Forum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struction,Vol.9,No.2,2016,pp.167-182.,由媒介要素和社交-情境要素构成:前者包含短信息(或帖子)的实时性、格式、传送、滞留时长、长度、通信通道、匿名度、公开度等与媒介技术相关的诸多构成要素,后者包含交际参与人的特征、参与结构、交际目的、交际主题、语气、活动以及参与准则等与社交活动或社交情境相关的诸多构成要素①Shakarami A.,Hajhashemi K.,Caltabiano N.,“Digital Discourse Markers in an ESL Learning Setting:The Case of Socialisation Forum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struction,Vol.9,No.2,2016,pp.167-182.。因此,数字话语虽然已是日常交际不可或缺的要素,但对其构成与机理的研究仍旧任重道远。
无论是传统CMC,还是移动CMC,都是一种具有参与性和会聚性的数字环境。一方面CMC 是一种多人参与的过程,其数字话语内容由相互独立的多名参与人输出而成;另一方面,数字话语是一种多模态输出的过程,参与人借助文本、静态图像、动态图像、颜色和图形等各种媒介和符号参与交际,形成一种媒介与符号综合体。因此,数字话语本质上是一种杂文体系(heteroglossia),对其分析研究其实就是研究CMC 参与人如何输出各种形式与符号,以及这些形式、符号之间的关系。Lisecki②Lisecki M.,“Discourse features of internet message board on the example of 4chan.org”,Media I Społeczeńs two,No.3,2013,pp.21-40.提出了一套旨在分析CMC 数字话语的框架模型,由结构、意义、互动和社交功能4 个维度构成:结构维度涵盖字系特征、拼写、词形、句子结构、短信息结构等要素,表现为CMC 的文体学特征;意义维度涵盖符号、词汇和话语交流所携带的含义;互动维度涵盖话语轮替、主题展开、互动实时性和话语修复等要素;社交功能涵盖身份标识、幽默、面子、冲突、权利以及规范等要素。因此,数字话语涵盖诸多构成维度和构成要素,有很大的研究空间。
移动CMC 与传统CMC 之间存在诸多共性,但也存在差异。迄今国内外已有不少研究探讨传统CMC 中的数字话语文体特征③武姜生:《“学术交流e-mail”文体特征的多维度分析》,《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年第2期,第53-57页。,但针对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的文体特征研究④武建国,牛振俊,黄泽文:《微信公众号中广告话语的批评性体裁分析——以三大外资超市为例》,《山东外语教学》2018年第4期,第30-37页。,以及论述CMC 数字话语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的专著,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均显单薄,对这种数字话语的字系特征研究更是近乎空白。
(二)字系学与数字话语分析
文体(Speech Styles)是同一语言品种(标准语、方言、社会方言等)的使用者在不同场合中所典型地使用的该语言品种的变体,是可以体现说话人对交谈性质的理解以及交谈者之间角色关系的一种语境方言⑤盛炎:《跨文化交际中的语体学问题》,《语言教学与研究》1994年第2期,第152-160页。。在数字环境中发生的话语,其输出者也会用到适合数字环境的文体,具有典型的“数字文体”特性。文体学(Stylistics)是研究文体的学科,是基于社交环境而研究语言可变性规律的一门语言学分支学科,旨在借助描述性分析和解释性判断对可触及的音韵、词法、句法、语义和字系等层面的文体显性特征进行分析、评论和揭示⑥Cluett R.,“Kampeas R.Glossly Speaking”,Toronto:Discourse Associates Ltd.,1979,p.88.。
Leech⑦Leech G.,“A linguistic guide to English Poetry”,London:Longman,1969,p.39.指出,文体学的重要分支之一是字系学,字系学研究范畴比拼字学(Orthography)要广,涵盖了标点符号、词距、分段等整个书写体系的研究。Alabi⑧Alabi V A.,“Lexci-syntatic,phonological and graphological patterns,choices,and devices in discourse”,Obafemi O.,et al. eds.,“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English Language and Literature”,Ilorin:The Department of English,University of Ilorn,2007,p.170.将字系学的研究范畴具体化为探讨引号、感叹号、省略号、分号、连字号、句号、破折号、冒号、逗号、问号、句首字母小写、斜体、加粗、大写字母书写、小字体印刷、特殊结构、简缩式、词间距等语言书写体系。换言之,字系学旨在研究句子中出现的系统性词形、结构和标点符号。
本研究以计算机中介话语分析法(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 Analysis,简称CMDA)来分析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字系特征。CMDA 是一种成熟的话语分析方法,专用于分析CMC 中的语言现象和语言应用规律⑨Herring S C.,“Computer-mediated discourse analysis: An approach to researching online behavior”,Barab S. A.,et al. eds.,“Designing for virtual communities in the service of learning”,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4,pp.338-376.,涵盖结构、意义、互动管理和社交现象四个层面的分析,其中结构层面旨在分析数字话语中的字系、词法、句法、话语图式、格式规范等特征。
从文体学视角研究数字话语,必须分析文体归属问题,然而分析传统文本所用的工具并不完全适用于CMC 数字话语的文体特征分析。同理,传统CMC 中的数字话语文体特征分析工具并不能够完全覆盖移动CMC 数字话语中出现的文体特征。因此本研究以现有数字话语字系特征分析工具为基础,构建适用于移动CMC 数字话语的字系特征分析工具。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问题
本研究关注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的字系特征及其应用偏好,并以此为依据探讨移动CMC 对二语学习的影响。具体研究问题为:(:(1)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有怎样的字系特征及应用偏好?(2)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对外语交际技能发展有怎样的影响?
(二)研究设计
本研究以某医科院校一个正在学习研究生英语的研一研究生班为受试,该研究生英语课程旨在提高应用文写作、专业翻译和快速阅读技能。受试样本规模40 人,其中男生22 人,女生18 人,年龄23 岁至38 岁。参与实验时,78%的受试已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29%的受试已通过六级考试。该研究生英语课程采用以课堂授课为主,以基于移动CMC 的协作学习为辅的混合教学模式。为了实施移动协作学习,受试被分成8 个学习小组,每组5 名成员;每个小组都建立小组微信群,并将全体组员和授课老师加入其中。受试在整个课程中共参与6 次移动式协作学习任务,含翻译、写作和基于课程内容的移动论坛各2 次。研究以第2 次移动论坛期间输出的短信息为数字话语语料,对其进行字系特征分析。本次移动论坛主题为“Mobile devices and our life”,设信息型、设想型、论证型和建议型共4 个问题引子:
1)For what purposes do you think people invent modern mobile communication devices?
2)Some people argue that mobile devices hinder,rather than facilitate,their life.What do you think?
3)What do you think about such an argument“With or without mobile devices,life still goes on”?
4)If one day an unprecedented disaster were to destroy all mobile devices available,what do you suggest people to do to keep a modern life without their facilitation?
(三)研究方法与步骤
本研究采用CMDA 分析法对受试在移动论坛期间输出的数字话语进行字系特征分析,质性分析和量化分析两步骤实施:质性分析以Rosenthal&McKeown“词汇-文体分析工具”①Rosenthal S.,McKeown K.,“Sentiment detection of subjective phrases in social media”,Second Joint Conference on Lexical and Computational Semantics,Vol.2,No.7,2013,pp.478-482.为基础对收集语料的字系特征进行解码,对不能以该模型进行解码的,则建立新的字系特征项目,最终建立起适用于本研究分析字系特征的工具,并以新工具对语料中的所有字系特征进行识别、归类;量化分析是对经过新分析工具识别、归类的各种字系特征进行统计,获取主要描述性数据,以了解移动数字话语字系特征的应用全貌和倾向,同时对比男女生输出字系特征的偏好。
(四)研究工具
本研究以Rosenthal&McKeown“词汇-文体分析工具”中的字系特征为基础,构建“移动CMC 数字话语字系特征分析工具”。Rosenthal& McKeown 以情感观测理论(Sentiment detection theory)为依据,指出数字话语内容具有很高的重要性,并且独立于领域之外的情感体系能够预测社交媒介中的情感和词汇-文体特征,以此为据构建了针对在线论坛数字话语所含文体特征的“词汇-文体分析工具”,其中该工具包括标点符号、词形和非言语符号三个维度的12 种字系特征。该工具被广泛应用于数字话语的话语分析研究中。
研究以Rosenthal&McKeow 分析工具对收集的语料进行质性分析,发现该工具的12 种字系特征中有10 种在语料中出现,只有重复问号和单用感叹号这2 种特征缺失。鉴于分析过程中发现语料中出现单用问号和重复感叹号这2 种特征,因此本研究认为在特定环境下受试仍然可能输出重复问号和单用感叹号两种字系特征,因此将该分析工具的12 种特征都保留在新分析工具中。此外,分析过程中发现Rosenthal&McKeow 分析工具没有覆盖的7 种新字系特征。最终生成的“移动CMC 数字话语字系特征分析工具”(表1)共包含词形、标点符号、非言语符号和间距4 个维度下的19 种字系特征。多种新字系特征的引入,印证了某些语言要素只存在于某些文体文本中,而不存在于另一些文体文本中的研究发现①金立鑫,白水振:《文体学在语言学中的地位及其研究方法》,《当代修辞学》2012年第6期,第23-33页。。
表1 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字系特征分析工具
三、研究发现
(一)字系特征输出
移动CMC 数字话语字系特征输出描述性数据统计,标点符号缺失、句首字母小写和词间距不适切3项字系特征在最大值、最小值、均值和总和4 项数据均处在前列,并且所有8 个协作小组均有输出这3种字系特征,因此成为移动CMC 数字话语中最突出的字系特征。与此相反,作为传统CMC 代表的讨论板,其输出的数字话语以表情符号、重复标点符号和首字母缩略词为出现频次最高的字系特征,由此判断基于移动CMC 的数字话语与基于传统CMC 的数字话语在字系特征应用倾向上存在显著差异。另一方面,移动CMC 数字话语这3 项最显著字系学特征在电子邮件数字话语中也有出现。由于电子邮件是基于第一代互联网Web1.0 的传统CMC,因此判断,基于最新移动CMC 技术的数字话语的字系特征并没有脱离传统CMC 的范畴,体现出不同网络技术支持下的数字话语字系特征的共性与延续性。
标点符号应用整体情况表明,数字话语存在字系特征应用不规范与规范并存的现象。首先是标点符号缺失为出现频次最高的字系特征,移动论坛期间,平均每组达到47.5 次的输出频率。对受试输出语料的进一步分析发现,这种符号缺失现象基本上只出现在短信息的最后一句。如果短信息由2 个及以上句子构成,受试都会在前面句子中使用句号、问号或感叹号等标识意群完整的标点符号。另一方面,缺失的标点符号基本上都是句号,而问号、感叹号等其他标点符号并没有严重的缺失现象。由此推断,受试在移动CMC 的数字话语输出中具备符号应用意识,但其话语输出中带有移动通信的典型特征——标点符号应用随意性。其次,感叹号或问号单独使用,以及感叹号或问号重复的情况并不显著。虽然重复问号和单独感叹号2 种字系特征缺失,但重复感叹号和单独问号均有出现,因而推断以单独问号或单独感叹号,或以重复问号或重复感叹号独立构成短信息,也是这种移动CMC 所具有的字系特征,但应用频次很低。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讨论板这种传统CMC 中,应用重复标点符号的讨论参与人达到66%①Grigoryan T.,“Prevailing Lexical-stylistic Features in Emirati Language Learners’Digital Discourse”,Canadian Journal of Learning and Technology,Vol.41,No.2,2015,pp.1-18.。鉴于感叹号或问号等标点符号的重复具有增强或修饰词汇、句子的感情色彩功能,两者应用频次很低甚至是缺失,将使这种移动CMC 的趣味性和表达丰富性有所降低。
从非言语符号应用情况看,表情符号、图像和图形交换格式均在这种数字话语中出现。表情符号在19 种字系特征中出现频次居第3,平均每组在论坛期间输出超过8 次,仅在1 个小组缺失。表情符号不仅仅是一种情绪表征或玩笑功能符号,也是一种社会文化符号,其应用基于组内成员的共享知识,所蕴涵的含义基于成员对表情符号形式的已有知识以及具体的应用语境,具有实际非言语行为功能。此外,表情符号的使用对增进信息的丰富性、增进交际的情趣性以及促进人际交往具有积极作用,因而对组内成员的言语交际具有重要调节作用。表情符号较高的输出频次表明受试认可这种具有表情达意的非言语符号对移动CMC 的贡献,也因此为数字话语带来了一种不同于正式文体的字系学特征。图像和图形交换格式都仅有1 次输出,但与同表情符号一样,都是数字话语中才出现的文体学特征,而图形交换格式更是代表了现代移动CMC 的新型文体学特征。这类文体学特征都属于非言语符号应用的范畴,均要求受试具备数字环境下的相关社会文化符号知识,以达到丰富、调解移动CMC 的功效。
综上分析可知,无论是标点符号缺失、单独符号的使用,还是以阿拉伯数字取代英语数字单词,甚至于表情符号的使用等等,均体现出这种数字话语输出者本着“简约”的原则实施互动。而单词冗长、全大写字母、重复标点符号等字系特征则蕴涵着输出者强调、凸显的特殊用意。由此判断,这种数字话语中的字系特征应用被一对矛盾体——“简约”与“繁琐”所主导:既有输出者出于交际效率而应用双方具有共同背景知识的简约型话语,又有出于特殊用意而应用的繁琐型话语。
(二)字系特征应用性别偏好
男女生移动数字话语字系特征输出量T 检验对比结果显示,女生在首字母大写词汇、数字2 种词形类以及表情符号这种非言语符号类字系特征输出量上显著高于男生,显著水平均为P<0.05。输出这3种特征的女生人次、输出人次占比(输出某项特征的女生人数占女生总人数之比)、输出总量和人均输出量均高于男生。此外,在男女生均有输出的首字母缩略词、标点符号缺失、句首字母小写、词间距不适切和单词重复5 种字系特征输出上,双方虽然没有达到显著差异,但女生同样在输出人次占比、输出总量和人均输出量上均高于男生。另一方面,从输出字系特征种类差异来看,重复标点符号、重复感叹号、单词冗长、图像、图形交换格式和缩写词等将近1/3 字系特征上输出量虽然都很小,但都只有男生输出,女生均缺失,表明整体上男生输出的字系特征种类多于女生。
由上述分析可知,女生在字系特征输出量上高于男生,但输出种类不如男生,由此推断在输出以英语为交际语言的移动数字话语时,男女生之间存在不同偏好的字系特征输出。
(三)字系特征对外语交际技能的影响
平均每条短信息含各类字系特征量统计数据(均值)显示,2 小组和7 小组为短信息含字系特征量最高的2 个小组,分别达到2.06 和2.32;但另一方面各小组输出短信息复杂度数据(短信息平均含词汇量)显示,这两个小组输出短信息的复杂度(短信息平均含词汇量)为13.5 和7.0,并非复杂度最高的小组。此外,相关分析显示,短信息复杂度与短信息含字系特征量之间的相关系数仅达到P=0.416,不具有显著意义。由上推断,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复杂度与字系特征输出量之间不存在关联,即移动CMC 的短信息越长并不会相应地导致字系特征输出量的增加。另一方面,从短信息含字系特征量统计数据显示,2、7小组因短信息平均含字系特征量高于其他小组,由此推断这2 组输出的数字话语的文体规范水平要低于其他小组;相反1、6 小组输出的数字话语因短信息平均含字系特征量最低,因此其输出的数字话语文体规范程度要高于其他小组。
综合以上分析可以推断,以移动CMC 作为促进英语实践者交际技能的工具时,可能会因为CMC 所具有的通信功能及其近似于口头语的文体风格,导致他们输出各种不符合文体规范的字系特征,但是在他们输出的短信息含词汇量越多、复杂度越高的情况下,不规范字系的占比也会相应减少,使移动CMC具备通信可供性和外语实践平台的双重功能。
四、结 论
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是现代交际生活的重要介质,本研究从文体学的字系层面对其进行简要的学理分析和阐释,了解其字系应用规律和文体规范程度,促进数字话语的规范化和艺术化应用,也可掌握其对外语交际技能的影响。研究发现,这种数字话语呈现出富有特色的语言运用特征体系和行文规范,存在规范文体与不规范文体并存的现象,具有“规范”与“自由”的双重特点,可用于促进外语交际技能目的。
首先,研究构建了一套完整的移动CMC 数字话语字系特征分析工具,这一工具的构建为剖析这种数字话语的字系特征提供了依据。在字系特征应用上,研究发现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与传统CMC 的数字话语存在差异,发现了多种传统CMC 数字话语所不具备的字系特征,表明传统数字话语文体特征分析工具无法完全覆盖移动数字话语的文体特征,因此本研究所构建的字系特征分析工具对完善数字话语文体学特征研究有积极意义。此外,女生在多项字系特征输出量上明显高于男生,表明女生在输出移动数字话语时,其文体规范程度可能不如男生,其输出具有更显著的文体随意性。研究还发现,字系特征输出量可以作为衡量学习者在移动CMC 中输出数字话语的规范程度的指标。
本研究发现的19 种字系特征中,大部分为文体失范或偏误的特征,说明这种数字话语存在显著的语言变异现象,一种与书面标准文体有很大差异的语言现象。这种数字话语所包含的各种语言成分和碎片来自不同生活和文化背景的交际参与人,融汇到移动CMC 这一平台之上,便出现“文体混合现象”,即各种形式与符号同时并存的杂语性。因此从社会语言学视角看,这种杂语性可归因为这种数字话语的多模态特征和多作者参与特征:多位参与人产出的涵盖文本、语音、图像以及表情符号等非言语符号为介质的内容。“简约”和“繁琐”两项原则成为主导这种数字话语字系特征输出的核心准则,即既有输出者出于交际效率而应用交际双方具有共同背景知识的简约型话语,又有输出者出于特殊用意而应用交际双方具有共同背景知识的繁琐型话语。
虽然这种数字话语存在文体不规范现象,但其句法复杂度与字系特征输出量之间不存在关联,且学习者输出含词汇量越多、复杂度越高的短信息的情况下,不规范字系特征的占比会相应减少,表明这种数字话语具有严肃性与趣味性共存、规范性与非规范性并举的文体学特征,应视为非正式与正式文体的混合体。如果能够从“语言的艺术”这一视角,而非“语言的规则”来考量这种数字话语,即可为外语实践者创建具有趣味性的交际平台。此外,通过分析外语实践者在移动CMC 中输出的数字话语,还可充分了解其他的语言输出和应用实践。
当今数字话语研究关注的多是如何以标准英语或学术英语视角来评鉴数字话语的文体特征,因而可能对数字话语做出不适宜提升学生跨文化交际技能的论断。但数字话语是一种活性介质,可供学者从多维度、多视角进行研究。本研究只关注移动CMC 中的数字话语文体学特征的一个区域——字系特征,目的不在于对这种数字话语在这一层面的语言现象做结论性评鉴,而在于抛砖引玉,引发更多学者关注这种数字话语的研究,关注这种具有社交和文化功能的新型交际介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