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中的“疫”探析

赵月新 徐维

汉语的发展变化，最突出的表现是词汇的日益丰富多样。词汇是语言中最活跃、发展速度最快的因素。我国人民在长期同瘟疫作斗争的历史进程中，对疫情的命名词语越来越多。西晋陈寿的史书《三国志》中有疫、大疫、疾病、疾疫、疫疾、疾疠、疫疠、疫病、疫气、饥疫等名称。下面我们来了解“疫”的兄弟有多少。

1.疫

《说文解字》：“疫，民皆疾也[1]。”意思是百姓都传染成疾。即凡能传染的病统称为“疫”。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据《三国志·蜀书·刘璋传》记载：曹操攻打荆州，逼迫荆州牧刘琮投降。益州的刘璋听说之后，派使者张松前往曹操处，希望跟曹操结好以自保。曹操看见张松其貌不扬，表现得一点也不热情。张松因此怨恨曹操。“会曹公军不利赤壁，兼以疫死[2]。”这时曹操军队在赤壁战败，又因为瘟疫死了许多人。张松回到益州后，改弦更张，劝刘璋跟曹操断绝关系，与刘备结交。后来，刘备率军长驱直入，鸠占鹊巢，刘璋将益州拱手让给了刘备。

2.大疫

《古代汉语词典》：大疫，指瘟疫流行。显然，大疫比“疫”的危害等级高，相当于现在的特别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三国志》中记载的“大疫”比较多。如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十二月，据《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记载：孙权攻打合肥。目的是迫使曹操分兵救援合肥。当时曹操到达巴丘时，只派张憙领兵一千救援合肥，张憙到汝南后又调集了汝南的守军。“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于是大疫，吏士多死者”。曹操大军到达赤壁，与刘备军作战，结果战败。这个地方瘟疫流行，致使曹营的官兵病死了很多，曹操只得撤回北方。流行瘟疫使曹军丧失了战斗力，最终被较弱的孙刘联军打败，形成了中国历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

3.疾疫

《说文解字》：“疾，病也。从疒，矢声。”《古代汉语词典》：大疫，指瘟疫流行。显然，大疫比“疫”的危害等级高，相当于现在的特别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据《三国志·魏书·阮瑀传》记载：阮瑀在建安十七年去世。徐干、陈琳、应瑒、刘桢在二十二年去世。文帝曹丕给元城县令吴质写信说：“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意思是去年瘟疫流行，亲戚朋友多数遭殃，徐干、陈琳、应瑒、刘桢都去世了。《三国志·魏书·王粲传》记载：建安二十二年春天，王粲跟随曹操征吴，遇瘟疫而死，死在了征吴的途中。由此可知，建安七子中的王璨、徐干、陈琳、应瑒、刘桢五人都死于此次瘟疫。另外，孔融在建安十三年被处死。这场瘟疫之后，建安七子全部离世，建安文学迅速走向没落。

4.疾病

疾病，本是各种病的统称。如《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裴松之注记载： 曹操“拜议郎，常托疾病，辄告归乡里。”这里指普通疾病。但在《三国志》中，它可以代指瘟疫。

公元253年（建兴二年），据《三国志·魏书·齐王曹芳传》裴松之注引《魏略》记载：吴太傅诸葛恪亲率二十萬人北征。四月，至淮南。五月，围攻合肥新城。诸葛恪建起土山急攻，魏将张特与三千人守新城一个多月，死伤甚多，城池将破。此时天气炎热，“吏兵疾病及战死者过半”。“疾病”代指瘟疫。士兵们因瘟疫病死和战死的超过了一大半。诸葛恪攻城不下，只好领军撤回。

5.饥疫

《汉语大辞典》：饥疫，指饥饿无粮并患有疫病。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据《三国志·吴书·吴主权传》记载：周瑜、程普出任左右都督，各自率军万人，与刘备军结成联盟，指挥联军在赤壁大破曹军。“士卒饥疫，死者大半”，意思是曹军遭受饥饿又染上瘟疫，死了一大半。曹操只好率军撤退。

6.疫病

《辞源》：疫病，指流行性传染病。公元211年（建安十六年），据《三国志·魏书·管宁传》裴松之注记载：隐士焦先移居大阳（山西平陆）。大阳县的县令久闻焦先大名，让他落户，每天提供五升粮食。“后有疫病，人多死者，县常使埋藏”。后来这个地区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县令让他掩埋乡民尸体。

7.疫疾

《辞源》：疫疾指1.疫。2.疫病流行。公元215年（建安二十年）八月，据《三国志·吴书·甘宁传》记载：甘宁跟随孙权围攻合肥，十多天未攻下合肥。“会疫疾”，这时军中瘟疫流行。各部队都撤出战场。

8.疫疠

《说文解字》：“疠，恶疾也。从疒，虿省声”。《汉语大辞典》：急性传染病。

公元217年（建安二十二年），据《三国志·吴书·骆统传》记载，骆统给孙权上书说：赋税、兵役征调不断，加上“疫疠”即瘟疫带来的死亡，各郡县人口空虚，田地荒芜。希望孙权爱惜民力，发展生产。

9.疫气、疠气

《汉语大辞典》：疫气、疠气指疫病。

公元223年（黄初四年），据《三国志·魏书·文帝纪》裴松之注记载，魏文帝曹丕下诏肯定江陵之战曰：中军将军和征南将军围攻江陵，采用地道攻城，使城内外的雀鸟和老鼠都无法进出。但是“贼中疠气疾病，夹江涂地，恐相染污。”意思是敌军突发流行瘟疫，长江两岸都有感染。担心相互传染，朕下令撤兵。

10.疾疠

《汉语大辞典》：疾疠指瘟疫，流行性传染病。据《三国志·蜀书·许靖传》记载：许靖举家逃亡交州，沿着海岸走了五千余里。“复遇疾疠，伯母陨命，并及群从，自诸妻子，一时略尽。”途中遇到瘟疫，伯母去世，并连及了一起逃难的众人，一直到妻子儿女，几乎全部去世。

【参考文献】

[1] 许慎.《说文解字》[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2年出版

[2] 陈寿.《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2007年第一版。

作者简介：赵月新（1968-），陕西广播电视大学副教授。从事公共管理和旅游管理的教学研究工作。

徐维（1969-），武警工程大学基础部教授，从事汉语言文学的教学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