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层深处”的他们

朱七七

記得有一首歌，这样记录矿工们的生活：破衣裳、烂雨鞋，真个盈盈的疼;阴凉凉的黑洞洞里，四疙瘩石头夹疙瘩肉;黑脸脸、灰脸脸，醋个溜溜的酸;800米下的动物世界，生生的弄死个人。其中的辛苦和危险已经不言而喻了。

在中国，至少有几百万的煤矿工人，他们每天乘坐罐笼车，一头扎进地下几百米深处的漆黑井下。在垂直下降的过程中，失重的感觉十分明显，心中那种莫名的紧张感会在黑暗中陡然升起。下罐笼车后，沿着巷道继续往前走，穿行于阴冷、潮湿的坑道，不时会有零星的水滴溅落在身上，冷冷的感觉。越往深处走，越有点透不过气来。到了工作面，工作面看起来似乎更加可怕。一根根液压柱支着黑漆漆的顶部，不时还会有小煤块掉下来。但闲聊的矿工们看起来若无其事。

矿工们的劳动强度非常大，作业点闷热潮湿、通风条件差，有时候工人会脱光了干活。井下不能有明火，所以井下吃饭都是矿上食堂把做好的饭菜送下去，有很多挖空的地方就是半固定的餐厅，吃完接着干活。工作七八个小时后，升井—上交设备—洗澡换衣服，变成正常人。他们洗澡的时间，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通常都会大嗓门兴高采烈地抽烟泡澡，把身体从内到外所有的煤都洗出来——每个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回来的人都值得好好享受这样的廉价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