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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14赵玫王干

湘江文艺 2020年3期
关键词:囚笼快餐魔方

赵玫 王干

不管我们承认还是不承认,高兴还是不高兴,涵盖众多层面的社会生活,其节奏已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快捷、忙乱、粗疏、轻率的种种现象,如雨后春笋,折射出蔚为大观的快餐样式,甚而成为人们见怪不惊的正常状态。

当今天的文学,直视颠覆传统认知的人文景观时,无可躲闪地,亦必然涌现出与之适应、与之匹配的相互唱和、相互印证的快餐作品。

这样说,并非“指认”《红拂》就是已然粘贴上快餐标签儿的小说,而是评估这篇小说里的两段故事,较为传神地表现出了眼下年轻一代行走社会的快餐风貌。

红拂,本是小说人物中的古代女侠。作者借用作为标题,想必與他作品中设置的主人公有关,至少与《酒裤》神秘莫测的女主角相像。时下社会中青年男女的交往,最为显著的特征,以速度见长。不要预热,不要铺垫,常常“呼”地一下就成知己了,就情深义厚了。往往连相互的姓名都不知道,彼此已进入脱衣、穿衣的深度交往。当然,分手、反目的过程也同样会叫人猝不及防。可能就为一点鸡毛蒜皮,在一瞬之间各奔东西。微信已是男女交往的重器与利器:“扫一下吧。也许以后再遇。也许加了回去就删。”

别看结识过程如此简洁、如此清醒、如此潇洒,但内容却丰富、庞杂到令人眼花缭乱。俊男靓女往往都是语言的能手,最高雅的话与最粗俗的话可同时出口,可以在无所事事中开掘出无穷兴致盎然的话题,彼此都不会以为是胡诌,反而很享受,心甘情愿、多情地顺着对方毫无章法的逻辑“走”。

当然,第一篇因人物言说内容的局限性,而导致作品多多少少也蒙上一层快餐的雾纱,遂让人不能不抱有些许憾然。

或许作者也多少有些类似感觉,在第二篇小说《蝼蛄》里,整体基调与快餐氛围已有明显疏离,填充其间的内容则大大宽泛起来。人物多了,百无聊赖的大哥,引发肇事;喜欢热闹的邻居,点评是非。事情多了,有通便、解毒药用价值的昆虫,依然无助于神思恍惚的梦者。毫无确定性的生活场景,成功成为快餐生活的种种真实写照。

年轻作家表现同龄人,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帮扶他们。或者说,作家与他们,可以起到一个互相教化的作用,并最终让人们的日常生活,呈现出正常、充实、温暖的一面。

认识李世成,没想到李世成的小说写得这么“格”。

“格”是北京话,就是个性、格涩、顽固,总之,不走寻常路。

他写的好像是一种怀旧小说,说怀旧其实怀的是先锋小说的“旧”。现在年轻人写小说不像他写这么“绕”,他的“绕”是上个世纪80年代先锋文学常见的思维方法,比如苏童,比如孙甘露,比如早期的余华、格非,但现在先锋们也不这样写了。

但李世成写来,倒也是很自然。自然,就是贴切,贴切就是准确,准确就与小说的本质接近了。上个世纪80年代的先锋派自然是超前的,因而是先锋,而他们的笔下的孤独感、荒谬感、焦虑感、无助感,则和今天的青年生活联系更为密切。网络时代的青年生活,更加“现代派”了,因而李世成笔下的青年男女与苏童们笔下的那些无所事事、无所追求的人物可以说是无缝对接。

李世成对小说语言的运用也是有追求的。汪曾祺说,小说就是写语言,有人认为有失偏颇。汪曾祺谈小说的高论,很多都是经验之谈,因为经验之谈肯定和他的创作实践有关。他写的都是短篇小说,可以说短篇小说必须写好语言,语言立不住,小说的格就不高。汪曾祺小说的故事都藏在语言的背后,人物也立在语言的背后。李世成的《红拂》的叙述语言很有意思,他不是作家在叙述,而让人物在叙述,让故事本身在叙述,这是很多小说家孜孜以求的境界。所谓语言的囚笼,不只是语言成为一个囚笼限制我们的思维,语言本身也会编织成囚笼或魔方,人物在这只囚笼或魔方里跳舞。《红拂》便是这样的囚笼和魔方,多视点的转换,对话之外的对话,那些小说人物和叙述者构成的语言囚笼,多侧面地显现了现实的反光和生活的碎片,游移的焦点成为《红拂》的叙述迷宫之源。复调在这里不仅是结构,也是内容本身,还是语言本身。李世成选择一个高难度的叙述模式,他今后的路会艰难、崎岖而迤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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