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探讨——以中国石化销售业务为例

王成琳

(山西省财政税务专科学校,山西 太原 030024)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矛盾发生变化,经济发展面临一定挑战。如何协调各个利益主体的关系,协调公有制与多种所有制经济的关系成为当前的重大课题。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积极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随后我国混合所有制经济改革迅速开展起来。从2015年9月《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到2019年11月《中央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操作指引》,这些文件对国企改革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也体现了国家对混合所有制改革的重视。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石化)在2019年《财富》世界500强名列第二,该企业从2014年开启混合所有制改革。通过对中国石化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研究,可以发现改革中的成效和不足,进而提出相关对策,希望能对企业的绩效提升有所帮助。

一、对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基本认识

(一)混合所有制改革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资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混合所有制改革就是公有资本与非公有资本的结合。

(二)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理论基础

1.产权理论。产权理论的代表人物科斯提出，产权在经济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只要交易成本为零,并且产权是可以自由进行交易的,都可以实现经济资源的最优配置。

2.公司治理理论。公司治理理论建立在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的基础上,研究所有权人如何科学地向经营权人进行授权,如何更好地实现股东的利益。公司治理包括治理结构和治理机制。治理结构指的是股东大会、监事会及董事会等管理机构,其中所有者把自己的财产交给董事会,董事会聘请专业的管理人才对所有者资产进行经营管理;治理机制包括企业内部的用人机制、监督管理机制以及激励创新机制等。

二、中国石化销售业务混合所有制改革分析

在众多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案例中,中国石化的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规模、设计思路及影响力均值得其他企业借鉴,是垄断性国企寻求自我突破的一个典型案例。

(一)中国石化销售业务混合所有制改革概况

2014年2月19日,中国石化的全体董事通过了引入社会和民营资本实现混合所有制经营的议案。中国石化专门成立中国石化销售有限公司,目前更名为中国石化销售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销售公司),将所有销售业务资产由销售公司控制和管理,在销售业务板块引进社会和民营资本(中国石化除了销售业务还有油气勘探业务和炼化业务)。中国石化通过多轮筛选、竞争性谈判实施,最终确定了顺丰、海尔、腾讯等25家境内外的投资者。这些企业具有较好的资源、拥有比较雄厚的资金,并且与企业发展战略相一致,同时惠及广大人民,这也体现了垄断性国企的定位及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目标,就是要首先保障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的发展,同时促进企业自身的发展。最终全体投资者以1 070.94亿元认购销售公司29.99%的股份,中国石化持有70.01%的股份,销售公司仍然是国有控股。在此基础上,中国石化与这些投资者开始了更加深入的合作。

(二)混合所有制改革对中国石化产生的影响

第一,获得大量股权融资,实现了国有资本保值增值。混合所有制改革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获得了大量的股权融资。通过这次改革,中国石化引入了超千亿的民营资本,同时销售公司的注册资本从200亿元增至285.67亿元。站在筹资者角度,股权融资成为销售公司的永久性资本,不需要支付利息,财务风险小,资本使用上比较灵活,获得投资资本可以扩大市场,创建更多的营销网点,购买更多的机器设备,投入更多研发资金,增强应对复杂多变市场的能力。中国石化从中获得了较大收益,达到了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的目标。

第二,非油品业务注入了新的活力。非油品业务是除了加油站油品销售以外的业务,包括便利店、餐饮、广告等。在目前市场低油价运行、成品油需求不旺、市场监管不力、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中国石化油品业务提升空间不大,未来的突破口在非油品业务上。《2018中国便利店发展报告》显示,中国最大的便利店就是中国石化旗下的易捷便利店,网点数超过2.4万家,因此拓展非油业务的潜力很大。随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深入发展,中国石化和各种领域的民营企业开始了合作,利用平台优势为消费者提供全方位服务:与顺丰合作,顺丰为易捷便利店提供仓储与配送服务,中国石化提供油品供应;与腾讯合作,开展加油站的线上支付,满足客户线上便捷服务的需求;与连锁超市大润发、喜士多合作,丰富了产品种类,日均销售额迅猛提升,向将加油站打造成一个综合服务中心的目标迈进了一步。中国石化通过与投资者更深层的合作,实现非油品业务经营方式的完善,为非油品业务注入了新的活力。

第三,优化了公司的治理结构。增资后的中国石化创建了规范科学的现代公司治理模式,销售公司11名董事中由中国石化委派4名董事,社会投资方委派3名董事,还有3名独立董事、1名员工代表董事。虽然中国石化与25家机构投资者的持股比例为7∶3,但是在董事会中,相应的董事会人数是4∶3,民营企业派出的董事会人数相对来说比较多,扩大了民营资本在董事会中的话语权,控制权可以被分散,相互之间更易于制衡,使决策在阳光下进行,能够更加公平、合理地执行下去。此外,董事会下设薪酬与考核委员会、风险与战略委员会、审计委员会等3个专门委员会,进一步完善了公司治理机制,有助于促进这种传统老国企的转型升级,提升了国有资本运行效率。

(三)中国石化销售业务混合所有制改革存在的问题

虽然中国石化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实现了较大突破,但仍然有许多局限。

第一,非油品业务改革面小,与国际水平差距较大。销售公司在易捷便利店方面虽然和很多民企开展了合作,但是网点覆盖面较低,且业绩增长放缓。从图1可以看出,2013—2015年,在易捷门店不断扩张的情况下,易捷销售额增长率不断增长;但是在2015—2018年,即使门店继续扩张,易捷销售额增长率逐渐放缓。放眼国外,加油站是一个集汽修、购物、餐饮、住宿等为一体的综合载体,利润有50%来自非油品业务,但是中国石化非油品业务的利润贡献度不超过10%,所以非油品业务是一个值得继续挖掘的“大宝藏”。

图1 2013—2018年中国石化易捷销售额、门店趋势图

数据来源:中国石化官方数据

第二,混合所有制改革有局限,整体盈利能力收效小。中国石化属于垄断性国企,垄断性国企有政策性功能,但是它又是通过自身经营活动来发展、具有股东利益最大化的发展目标。笔者认为,中国石化这一类垄断性国企进行混合所有制改革由于涉及的因素比较多,受到的限制比较多,比非垄断性国企改革难度更大，如一些涉及到战略安全的产业暂时不对外开放,以保证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主体地位。中国石化虽然从2014年开始轰轰烈烈地“混改”,但后面几年的“混改”之路比较缓慢。而且中国石化的“混改”重点在非油品业务上,通过“混改”对中国石化的主营业务油品销售业务水平的提升有限,整体盈利能力没有大的突破。

中国石化的混合所有制改革之路只迈出了第一步,对于中国石化这样航母级的国企来说,改革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三、对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建议

(一)大胆解放思想，创新改革思路

思路决定出路,在确保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的前提下,解放思想,创新改革思路,克服僵化、墨守成规的思想观念,不断激发自身的创新意识。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公有资本与非公有资本的结合,所以非公有资本可以加入国有企业,公有资本也可以投资民营企业,国企“走出去”可以拓展视野,优化资本配置,做大做强企业。

(二)加大改革力度和覆盖面

国企混合所有制改革是一条漫长的探索之路,要想取得改革的实质性成果,就需要不断深化改革、推进改革。真正激发国有企业改革的动力,实现共赢,需要多方面的考虑。一方面,国企要变革就要本着开放的、积极的心态迎接利益相关者,要给予投资者真正的实惠,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平台来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建立明确的产权制度,使企业盈余在各方之间合理分配,以此调动积极性,有助于充分发挥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优势。在国家允许的领域继续加深与民营企业的合作,充分利用民营企业的管理理念和创新能力,加大改革力度和覆盖面,提升企业绩效。另一方面,企业要建立和完善相应的内部管理制度,有章可循,在基层党组织、工会组织、人事劳资、绩效考核等方面加强管理,确保各项改革措施落到实处,开源节流,增收节支,向管理要效益,靠管理出成果,从而实现企业利润最大化,进而有效推进改革的健康发展。

(三)进一步完善治理机制

市场竞争的核心是人才竞争。先进的用人机制、长效的激励机制和完善的监督机制是强化企业管理,提升企业绩效的关键。坚持在党对企业绝对领导的前提下,按照市场化的要求建立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在完善董事会结构的基础上,牢固树立“以人为本”的发展理念,选配德才兼备的经理人,调动爱岗敬业的员工队伍的积极性。

一是完善职业经理人制度。职业经理人拥有更强的职业素养,他们的加入很有可能改变国企的管理机制、企业文化等,职业经理人可以更加专注于企业的绩效,提升企业的效率,切实解决存在的行政干预经营的问题,从而激发企业的内在活力。当然在选择职业经理人时,要经过多方考察,以防国有资产的缩水。中国建材集团有限公司在这方面的经验值得借鉴,它在引入民营资本后又聘用能力强、职业道德高的民营企业家担任职业经理人,并给予股份激励,从而大大加强了企业绩效管理。

二是实施员工持股计划。员工持股可以增强员工归属感。虽然员工在企业的话语权可能比较少,但是持股有利于形成长效的激励机制。员工持股的具体设计非常重要,要想真正实现员工持股目标,应该首选那些对企业经营贡献大、就职稳定的管理人员、科研人员等,并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扩大一般员工的持股范围。与此同时,企业要依法落实好劳动人事用工的各项政策,建立好员工发展平台,通过培训教育、严格管理、绩效考核、企化建设等途径,提高员工队伍的忠诚度、责任感和使命感,激发员工的积极性、创造性,激励员工队伍为企业的改革助力,为企业的发展做出奉献,进而推进企业改革不断深入,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

四、结语

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实现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完美结合,不仅巩固了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特点，增强了国有经济的实力,而且也整合了企业的整体资源,调动了各个要素的效率,使不同所有制经济相互结合、取长补短、共同促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好比一杯茶水,国企是水、民企是茶叶,茶和水一旦融合就不可能再分开,双方只有共同努力,才能确保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成功,从而实现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