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云纹的文化内涵及传承研究

摘 要：云纹是我国传统的吉祥纹样之一，在我国五千多年的历史中不断发展演变，流传至今，被广泛应用于各个领域。云纹除了具有形式上的审美价值，还蕴含丰富的文化内涵。以云纹为代表的中国传统纹样研究，对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具有重要作用。

关键词：云纹;传统纹样;文化内涵;文化传承

中图分类号：J5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4-00-04

在文化自信的时代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1]，结合时代的要求继承创新，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中华传统纹样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是传播中华优秀文化，增强文化自信的重要渠道。

在众多的传统纹样当中，云纹因其独特的外形、丰富的内涵、重要的价值广为流传。古代中国人认为云是天地之本，他们利用云形态或颜色的变化推测天气的变化，指导农业生产活动，因此中国古人对云充满崇拜和敬畏之心[2]。云也被认为是一种顺应万物的精神境界，先秦道家以及魏晋玄学都有这种精神内涵的表达。云与“运”谐音，常被看作吉祥如意、步步高升的载体和象征，体现着我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本文从云纹的发展历程入手，对云纹的文化内涵和传承方式进行探究，发掘中国传统纹样中蕴含的思想观念和精神文化。

1 云纹的历史演变

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纹样数量、形式和价值不断地发生着变化。早在原始社会我国就已经出现了云纹的雏形，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时代审美观念和文化价值观念的不同，云纹不断发生着变迁，一直流传至今，并得到了广泛应用。

1.1 云纹的起源

对云纹的起源，学界存在不同的说法，其中最主要的说法有三种，即指纹说、自然崇拜说与漩涡纹说[3]。指纹说认为新石器时期的古人在制作陶器时，将箕纹留在了未干透的陶器上，箕纹的造型与天上的云相似，因而形成了此后被广为使用的云纹的雏形。自然崇拜说认为，云对中国古人具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在生产耕作活动中，云的形态变化往往预示不同的天气情况，对生产活动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4]。出于对云的崇拜，古人将云的造型绘制在各种器物之上，形成了云纹的早期形态。漩涡纹是由水流产生的漩涡演变而来的几何纹样，漩涡纹说认为云纹的造型正是由漩涡纹演变而来的。

1.2 云纹的流变

商周时期的云雷纹是对原始云纹的发展，这一时期的云雷纹被广泛应用在青铜器中，它最鲜明的造型特点是方折回旋变化。先秦和两汉時期，卷云纹、云气纹、云兽纹开始出现，这一时期的云纹不再像云雷纹那样方正，而变得卷曲化。同时，云纹中的云尾开始出现，为云纹增添了飘逸感、气韵感。魏晋时期的流云纹形成了云头云尾相接的形态，更加流畅和柔美。隋唐时期，盛行的云纹样式是早在战国至汉魏时代就已经出现的朵云纹。朵云纹云头圆润，云尾细长，形似如意，是最接近云自然形态的一种云纹。宋辽时期，云纹的样式仍以朵云纹、如意纹为主，元代的朵云纹则更加复杂，更具有组合感。明清时期团云纹和叠云纹更为盛行。

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古代云纹造型的流变趋于复杂化、拟形化、精巧化，它在历史中不断发展演变，样式得到了极大丰富。这从根本上体现了中华民族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追求、审美观念等方面的差异，图形化的云纹实则是古人的心中之念[5]，每一种造型的云纹都被打上了时代的烙印，体现出了中华先民对满足自身审美的不懈努力[6]。

2 云纹的文化内涵

传统云纹不仅是装饰性的，更具有象征意义，有着吉祥、高升、幸福等丰富的含义[7]。云纹的流动性与飘逸感所传达出的顺应万物的精神境界与我国古代思想流派体现的内涵相契合[8]，同时也符合图腾崇拜的现象。

2.1 吉祥幸福的象征

云常被称为祥云，象征祥瑞的云气。古人常认为祥云是吉的征兆，它并非完全是天上客观存在的云，而是融入了人们主观情感和期盼的物质载体，被赋予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寓意[9]。以云纹为代表的吉祥纹样在明清时期的应用达到顶峰，可谓“图必有意，意必吉祥”。宋代如意云纹兴盛，卷云纹与如意纹的结合形成了如意云纹，充分表达了幸福美满的寓意[10]。玉牌、清代晚期鼻烟壶上常见云纹和蝙蝠的组合图样，将云纹与数只蝙蝠放在一起，暗指流云百福、福气不断。云纹也作为基本纹样被广泛应用在明清官补之中，与太阳纹、海水江崖纹、八宝纹等吉祥纹样一起作为次纹样，表示对帝王的尊重，有吉祥如意、福山寿海、永固等吉祥含义。

2.2 儒道精神的诠释

“天人合一”作为儒家的主流思想，其核心是顺乎自然规律求得一种和谐的境界。“天人合一”的思想并非只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统一[11]，还是个人追求的最高境界[12]。道家思想所强调的“齐物”“逍遥”即个人绝对的逍遥和自由[13]，万事万物的运行需按照自然规律进行，营造一种合乎自然的意境[14]。云纹形态在朝写实化、复杂化的方向发展的过程中，云气飘逸洒脱的气势被渲染得更加灵动，更能体现出云与自然万物相生相融之感，云纹中的儒道精神被诠释得更加鲜明生动。同时，云纹的形态在视觉呈现上给人自然柔和、无拘无束之感，与儒家所倡导的与人为善、中庸和谐等思想相符[15]。整体上来说，云纹的整体形态充分体现了中华先贤的思想内核，有着鲜明的传统特色[16]。

2.3 神仙思想的体现

受经济发展水平和科技水平的限制，中国古人往往迷信神仙且相信上天鬼神的存在，并举办一些祭祀活动以求保佑[17]。在神仙观念的影响下，飘在空中变幻无穷的云成为了人们寄托神仙思想的客体。

出土于长沙马王堆1号汉墓的黑地彩绘漆棺，整个棺体布满了多种色彩的云纹。堆漆的手法加强了云纹的结构感和真实感，棺体上的云纹呈平行状盘旋流动，中间回旋处为涡状云气纹。云纹在这里作为一种符号化的语言，与棺面上数量众多的神话人物形象相结合，给人以仙境之感，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黑地彩绘漆棺中云纹的大面积使用充分展现出了人们想要羽化成仙、长生不老的美好愿景[18]。

3 云纹的传承应用

云纹以其独特的造型和丰富的内涵，充分迎合了当代中国人的审美心理和精神文化需求，其鲜明的民族特征极易引起国人的情感共鸣，直至今日仍被广泛应用于当代设计中。在新时代的语境下，云纹中的儒道精神和神仙思想被淡化，云纹的主要文化内涵集中在吉祥幸福的含义上，同时云纹的民族性内涵日益强化，成为东方美学符号之一。

3.1 当代云纹与祥瑞象征

在现代设计中，云纹的样式被不断修改以迎合当代的需求，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使云纹的形式美与内在美相辅相成[19]，吉祥幸福的内涵被更好地表达出来。

以白象食品2012年更换的品牌LOGO（商标）为例，标志主体是由云纹变形而成的“品”字，类似朵云纹的标志简约大气，蕴含着吉祥、健康、自然等丰富内涵，简约的形象充分展现了品牌调性，同时又将健康吉祥等美好的寓意传达给了消费者。吉祥馄饨的标志同样使用云纹作为设计元素，在字体设计中将“祥”字上面的两点巧妙地转换为一朵飘逸的祥云，在“饨”字笔画末尾处增加了云尾元素与祥云图案呼应，同时标志主体的黄绿色部分是一把盛起一颗馄饨的形似朵云纹的勺子，将云纹运用到了极致[20]。这个标志中云纹所传达的吉祥如意的内涵与品牌名称实现了高度统一，吉祥的寓意在无形中提高了消费者对品牌的好感度，完美地达到了宣传品牌的目的。

3.2 当代云纹与民族性内涵

随着当代设计的国际化，越来越多的设计师选择将具有鲜明民族特色的、符合人民审美的传统图形作为设计元素融入作品中[21]，以体现设计的民族特色，彰显强烈的文化自信。作为贯穿整个中华民族图案发展史的典型传统纹样，云纹已被广泛地应用到当代设计中，展现着鲜明的中国特色，给世界留下了更深刻的中国印象。云纹多样化的造型为设计师将云纹广泛应用到现代设计中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设计师可以根据设计理念和对象，选择不同形态的云纹，更好地体现中国的文化底蕴[22]。

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祥云纹就被应用到奥运火炬、运动员服装和相关周边产品上，再搭配上漆红色和其他中国元素，中华民族鲜明的民族特色及深厚的文化底蕴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在奥运火炬中，云纹代表的含义是“渊源共生，和谐共融”，“渊源共生”即火炬上的云纹是传统艺术与现代设计的结合，“和谐共融”则体现了中华民族对外来文化求同存异、兼容并包的友好态度。可以说，祥云纹的使用充分诠释了中华民族的审美观念和文化心理，直观地向世界传达了中国文化和奥运精神。

4 结语

在世界文化多元化的今天，如何在信息扩散速度极快的世界中把握好、发扬好传统文化是值得人类思考的议题[23]。云纹作为中国古代重要的传统纹样，诠释着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顺应万物的东方哲学，也表达了吉祥幸福的美好愿望。当代设计师应细细体悟其丰富的文化内涵、深厚的精神意蕴，用现代的设计手法赋予传统图案形式时代化的语言[24]，实现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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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彭佳妮（2000—），女，湖北孝感人，南京林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本科在读，主要从事广告学研究。

指导老师：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