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的灸法学术思想对比
2020-06-30杨启帆王馨悦左政应力黄培冬
杨启帆 ,王馨悦 ,左政 ,2,应力 ,黄培冬
(1.云南中医药大学,昆明 650500;2.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
灸法是指将易燃的中药材点燃后,借助灸火的温热性刺激和药物的作用,在腧穴或病变部位进行治疗的中医外治方法,主要以艾叶为主。《黄帝明堂灸经》原书是唐代佚名氏撰写的专论艾灸专著,又名《黄帝灸经明堂》,北宋《太平圣惠方》将该书主要内容收载其中,北宋末年刊有单行本[1]。该书详细记载了定穴法、点灸、下火、用火法等灸法的基本知识,并详述所载腧穴的定位与主治。《西方子明堂灸经》是约成书于南宋的灸法专著,其作者不详,现存最早版本为元代熊氏卫生堂重刊本[2]。全书 8卷汇集了宋代及以前有关灸法资料,该书注重记载腧穴的部位、取穴方法、施灸方法以及临床主治病症。《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均是唐宋时期灸法专著,两书在腧穴的数量、划分以及灸治的方法、思想、范围等方面描述不同,详见表1。本文集中讨论两书在腧穴分布、取穴定位、灸治思想、灸法禁忌的异同点,现报道如下。
表1 《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对比表
1 载穴丰富 按部划分
《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两书均记载有大量腧穴,均以操作部位划分,并均附有循行图。其中,《黄帝明堂灸经》不仅载有成人腧穴169穴,亦增补小儿灸治腧穴70余穴,此70余穴均是“按诸家明堂之内,并是曾经使用,累验神功”,该书可认为是儿科灸法的最早专著[3],腧穴涵盖范围广而全面。该书与《西方子明堂灸经》类似,舍弃腧穴归经循行原则,而以腧穴分部为主线,按照头面、躯干、四肢等,载正人形、背人形、侧人形及小儿明堂应验穴图共计45幅。
《西方子明堂灸经》载穴较《黄帝明堂灸经》多,共编录356个腧穴。该书将此腧穴按经络循行划分为正人、伏人、侧人,即将头面胸腹及手足阴经等身前诸经腧穴列为“正人”;将头后背部及手足阳经等身后诸经腧穴列为“伏人”;将胸胁侧腰部等身侧诸经腧穴列为“侧人”。该书除详细记载了定位、主治、壮数外,还将人体腧穴按部位进行标记绘图,并附有19幅腧穴图,研究认为此19幅图仿照唐代《千金要方》中《明堂三人图》[4]。
2 定位准确 取穴简便
《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两书均认为准确定位是治疗起效的关键。正如《黄帝明堂灸经》中所言:“灸时孔穴不正,无益于事,徒烧好肉,虚忍痛楚之苦。”该书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对腧穴的取法和定位有更详细严谨的考究,提出取穴定位应男女有别,因人而异,即“令取男左女右,手中指第二节,内度两横纹相去为一寸”。此外,该书还补充了其他简便取穴方式,如取无发患者的头部穴位时,应以患者的“眉心直上三寸及大椎直上三寸”为前后发际的取穴方法,使取穴方法更为简便、准确。
《西方子明堂灸经》亦认为腧穴定位是否准确是影响疗效的重要因素,书中将所编录356个腧穴,根据其所在部位,详细描述了取穴、定位方式,使定位更加准确。其具体方式包括体位(颈胸前部坐靠仰位、颈肩侧部侧伏坐位、腰背部俯卧位、胸腹部仰卧位)、骨性标志、肌肉突起或凹陷等。此外,《西方子明堂灸经》非常注重医者手下感觉,认为治疗过程要凝神聚力,心神同会,只有体会手下“陷容豆,宛宛中,陷者中”之感,才能体会腧穴位置的凹凸虚实变化。
3 重视灸法 内容丰富
《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两书所载的灸法内容充实全面。《黄帝明堂灸经》认为施灸顺序是影响艾灸疗效的关键因素之一。如卷上“定灸法”有云:“有病先灸于上,后灸于下”等,甚至不同的发病季节,施灸的顺序也是不同的,如疗小儿龟胸时,“春夏从下灸上,秋冬从上灸下”。此外,该书还认为灸疮也是影响艾灸疗效的关键因素之一,认为“得疮发脓坏,方可治病愈疾”。《黄帝明堂灸经》施灸选穴少而精,并记载有儿科疾病灸法验方,可视为小儿灸法早期应用的缩影。
《西方子明堂灸经》从施灸壮数、灸治病证、腧穴分部等方面对施灸技术做了具体的规范,该书以头面、躯干分部、四肢分经的方法厘定腧穴部位,切合艾灸疗法的临床实际[4]。如“卷八之足少阴肾经十穴”中所记载的太溪穴,用“灸三壮,可主治久疟,咳逆,心痛如锥刺其心,手足寒至节……热病多汗,黄疸,多热少寒,腹中肿胀”。该书论述穴位灸治病证时,涵盖了腧穴的近治、远治和特殊治疗作用,主治范围囊括内外妇儿及五官科,施灸壮数也根据不同病证而有所不同,可为现代人研究艾灸的量效关系提供参考[5]。此外,该书还认同热证也可用艾灸疗法。
4 灸有禁忌 穴有不宜
《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两书均认为艾灸临床上有禁忌之处。《黄帝明堂灸经》指出艾灸禁忌主要有三。首先,施灸应顺应自然气候规律,如果天气情况不佳,则不适合施灸,如卷上“候天色法”记载:“若值阴雾大起,风雪忽降,猛雨炎暑,暂时且停,候待晴明,即再下火灸。”其次,施灸时应注意患者的饮食及情志情况,如果患者过饱过饥、饮食生冷、饮酒或思虑愁忧,大怒呼骂皆属“不祥”,应以“忌之”。第三,该书还认为“人神所在不宜灸”,书中提到人神按时巡行各部,其所在部位,忌用针灸[6]。此外,《黄帝明堂灸经》还提出头与四肢,皆不令多灸。卷上“定灸多少发”有云:“头者,诸阳之会也,若多灸,则会令人头旋目眩、远视不明。”四肢少灸则因为肌肉薄,若与头并灸,则气血滞绝于炷下,不利于气血运行,反而影响灸效[7]。正确灸法“宜歇火气少时,令气血遂通,再使火气流行,候炷数足,自然除病,宜详察之”。该书还指出点灸所用的材料忌用松、柏、竹、榆、桑、枣、柘、橘“八木”。书中“用火法”篇认为此八木性味与艾草的性味不同,用这些木材点灸则会影响艾草性味的挥发,从而影响疗效。相反,该书认为点火材料宜用“清油点灯,灯上烧艾茎点灸是也;兼滋润灸后至痊愈已安,且无疼痛;用蜡烛更佳”。
《西方子明堂灸经》认为灸有禁穴,穴有不宜。该书共记载禁灸的穴位有26个,如瞳子髎、攒竹、迎香等因位于眼睛周围而被列为禁灸的穴位,承光穴位于头部头发浓密而被列为禁灸的穴位。此外,该书还将中渎、大杼列为禁灸的穴位,这应是从穴位的主治规律进行考量,可见其禁灸的思想更为严谨。
5 讨论
唐宋时期是灸法的鼎盛时期,灸法亦在该时期发展成为一门独立学科[8-11]。《黄帝明堂灸经》与《西方子明堂灸经》均是唐宋时期的灸法专著,详细记载了当时灸法的相关内容。本文集中讨论了两书在载穴分部、取穴定位、灸治内容、灸法禁忌4方面的异同点,两书均重视经络腧穴和艾灸的治疗作用,可总结出,两书整体之间相辅相成、互相补充,推动古代灸法继承发展,对后人了解、总结唐宋时期的灸疗具有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