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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者

2020-06-24王文彩

今古传奇·双月号 2020年3期
关键词:卫生防疫麻风病卫生

王文彩

国家部委有几十个,除卫生部之外,毛泽东从没有提出过可以当别的什么部的部长。他为何单单提出“我可以当卫生部长”呢?早在江西革命根据地斗争时,毛泽东就将“建设较好的红军医院”看成巩固根据地的三个方法之一。延安时期,毛泽东在重视边区的军事工作、经济工作的同时,也重视文化卫生工作,高度关注中医。早在1944年5月,毛泽东的《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就曾提出:“每个乡要有一个小医务所,边区一共一千个乡,一百五十万人里头找出一千个人来学医,学他四个月、一年也好,然后到医务所当医生。”截至1951年底,全国县、乡、村的三级卫生防疫网络初步形成。“人民”二字在毛泽东心中有比天大、比地重的分量。

“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

早在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就格外重视通过成立卫生行政组织来领导和应对连年流行的疫病灾害。1931年11月,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后,临时政府内务部就专门设立了卫生局,统管整个苏区的卫生工作。1945年4月,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一文中谈到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的任务时指出:“应当积极地预防和医治人民的疾病,推广人民的医药卫生事业。”

1949年9月,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全体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组织法》第18条规定:在政务院下设立卫生部,受文化教育委员会指导。同年11月1日,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正式成立,李德全为首任卫生部部长。12月,在华东、中南、西北、西南四个大行政区军政委员会和东北、华北人民政府也陆续设立了主管卫生工作的卫生部。

1950年8月,卫生部召开了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毛泽东为大会题词:“团结新老中西各部分医药卫生人员,组成巩固的统一战线,为开展伟大的人民卫生工作而奋斗。”

1950年秋,在庆祝新中国成立一周年时,政务院总理周恩来在报告中指出:“在过去一年内,人民政府已经大规模地开展了反对疫病的斗争。人民政府决定在最近几年内,在每个县和区建立起卫生工作机关,以便改进中国人民长时期的健康不良状况。”

1951年9月7日,时任卫生部党组书记、副部长贺诚(1901年出生于四川省三台县,1925年入党,国家军队卫生工作的创始人)在给中央关于全国防疫工作的报告中,總结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卫生工作遵循“面向工农兵、预防为主、团结中西医”三项原则取得的成绩和工作中还存在的缺点。毛泽东在以中央名义起草的指示中明确提出:“今后必须把卫生、防疫和一般医疗工作看作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极力发展这项工作。”

根据中央的这些政策和指示,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各县和市辖区等均设有卫生厅(局),其内部都建立了卫生防疫处,这些机构的主要任务是根据卫生工作的方针、政策、法规,制定实施细则,组织防治和控制当地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疾病。

毛泽东为何说“我可以当卫生部长”

1955年4月15日,毛泽东针对中医讲了这样一段话:“针灸是中医里面的精华之精华,要好好地推广、研究,它将来的前途很广。有些同志坚持努力,是有成绩的,也证实了中医政策的提出是正确的。中国医学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它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要有同志去整理它。这项工作是难做的,首先是卫生部行政领导不支持,去年七月以后可能好一些,但还没有具体行动。我是支持的,我可以当卫生部长,也可以把这项工作做起来。不要以为我不懂医就不能做,这不是懂不懂医的问题,而是思想问题。”

国家部委有几十个,除卫生部之外,毛泽东从没有提出过可以当别的什么部的部长。他为何单单提出“我可以当卫生部长”呢?

早在江西革命根据地斗争时,毛泽东就将“建设较好的红军医院”看成巩固根据地的三个方法之一。这个红军医院是包括中医的,“用中西两法治疗”。这与北洋军阀和国民党政府重视西医、轻视中医,甚至要废止中医是截然不同的。

延安时期,毛泽东在重视边区的军事工作、经济工作的同时,也重视文化卫生工作,高度关注中医。针对当时疫病流行,他指出:“我们共产党在这里管事,就应当看得见,想办法加以解决。”怎样解决?要发挥西医的作用,更要发挥中医的作用。毛泽东说:“我们边区政府的副主席李鼎铭同志是中医,还有些人学的是西医,这两种医生历来就没有形成统一战线。我们大家来研究一下,到底要不要统一战线?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作用都是要治好病。”“能把娃娃养大,把生病的人治好,中医我们奖励,西医我们也奖励。我们提出这样的口号:这两种医生要合作。”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旗帜鲜明地提出重视中医、发展中医。1953年12月,他对卫生部的领导说:“对中西医的团结要加强,对中西医要有正确的认识。”1954年6月,他对北京医院院长周泽昭说:“对外来的东西重视了,对自己本国的东西倒轻视了。看不起本国的东西,看不起中医,这种思想作风是很坏的,很恶劣的。”他提出要建立中医研究机构,并说:“这项工作,卫生部没有人干,我来干。”

毛泽东为什么那样深切地关注中医、重视中医呢?第一个原因是他深刻地认识到中医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它融化在中华民族的血液中、基因中,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

世界上最古老、最伟大的医生在中国,比如中国历史上的中医:神农氏、张仲景、华佗、孙思邈、李时珍。毛泽东曾称赞他们,不仅因为他们为中华民族、为人类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崇高的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能够发挥为人民防病治病的作用,这是毛泽东关注中医、重视中医的第二个原因。

“人民”二字在毛泽东心中有比天大、比地重的分量。在延安时,毛泽东关注中医、重视中医已产生了重大影响。周恩来说:“在陕北时,西医只有百把人,其中许多都是小医生,但广大群众需要医生。毛主席就号召中西医团结,给人民治病。”在毛泽东眼里,中华民族人口的繁衍和历史的连续性,与中医大有关系。他说:“中国人口能达到六亿,这里面中医就有一部分功劳嘛。”

英国学者评论说,这体现了毛泽东“改变中国人体质的雄心”

1949年3月北平刚解放不久,党和政府发动群众把北京市一些地方积存40余年约25万立方米的垃圾,全部清除干净,城市环境卫生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当时居民群众中即建立了基层卫生组织和清扫保洁制度。到1951年,全市16个区已经有11125个卫生小组。

1952年,美国在朝鲜半岛和中国东北地区实施了灭绝人性的细菌战。2月,人们先后在辽宁抚顺等地发现了大量飞机空投的苍蝇、跳蚤、青蛙、老鼠、羽毛等物,经过化验,专家从这些物质中分离出了鼠疫杆菌、炭疽杆菌、霍乱弧菌等10余种致命病菌。中国政府对此高度重视,为粉碎美军的细菌战阴谋,毛泽东及中央军委等决定在全国开展及时有效的爱国防疫卫生运动。

1952年3月14日,经政务院第128次政务会议通过,以周恩来兼任主任委员、由党政军民各有关部门参加的中央防疫委员会(后改称为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宣布成立,该委员会立即组织动员各方面的力量,掀起了以反美细菌战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

在这年12月举行的第二届全国卫生会议上,“卫生工作与群众性卫生运动相结合”被确定为卫生工作的一项基本原则。毛泽东为该会议题词:“动员起来,讲究卫生,减少疾病,提高健康水平,粉碎敌人的细菌战争。”

随着爱国卫生运动的展开,全国各地也积极行动起来:建设和改造卫生状况差的居住区;疏通沟渠,兴修下水道;改建厕所,消除垃圾、粪便;增设自来水供应站,确保人畜饮用水安全等。爱国卫生运动逐渐转为一项经常性的工作,成为人民群众生产、生活活动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1954年2月,政务院《关于改变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组织机构及其领导关系问题的通知》决定,由习仲勋担任中央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主任委员一职。

1955年12月,中央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把爱国卫生运动和预防保健的基本任务概括为“除四害”“基本上消灭若干种危害人民和牲畜最严重的疾病”。1956年1月,毛泽东主持制定的《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修正草案)》明确指出:“要积极开展群众性的经常性的爱国卫生运动,养成人人讲卫生、家家爱清洁的良好习惯。”

在1956年10月13日的最高国务会议上,毛泽东再次指出:“除四害是一个大的清洁卫生运动,是一个破除迷信的运动。如果动员全体人民来搞,搞出一点成绩来,我看人们的心理状态是会变的,我们中华民族的精神就会为之一振。我们要使我们这个民族振作起来。”英国学者迪克·威尔逊对此评论说,这体现了毛泽东“改变中国人体质的雄心”。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958年11月上旬,全国已消灭老鼠18.8亿只,消灭麻雀19.6亿只(自1960年起,麻雀从“四害”名单中被移出,臭虫被列入“四害”),以及大量的蚊蝇、蛆蛹和孑孓,同时清除垃圾295亿吨、积肥611亿吨,疏通沟渠长达165万公里,新建和改建厕所8500余万个。

诞生于铁路沿线的“疾控中心”——卫生防疫站

解放前到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还根据不同的任务和需求,逐步建立起卫生防疫站及急慢性传染病、寄生虫病、地方病等卫生防疫专业机构,以承担起预防疾病的重要任务,重点做好严重危害人民健康的疾病的防治工作。

其中,卫生防疫站便是如今大家耳熟能详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前身。早在解放前,参照苏联的经验和做法,解放区已组建了各种形式的防疫大队。1950年3月,卫生部成立中央防疫总队,下设6个防疫大队,前往河北、天津等多个地方开展防疫工作。

1950年7月,为了保护旅客及铁路职工和家属的健康安全,中央人民政府铁道部通令全国各铁路在沿线主要大车站设置卫生防疫站,以加强管区内急、慢性传染疫病的预防扑灭和交通检疫等事项。最初设立卫生防疫站的火车站点有16处。

1952年,参照铁路部门的有关经验,东北地区部分省、市首先建立了卫生防疫站,东北行政区亦建立了卫生防疫总站。到1952年底,全国已建立卫生防疫站147个,各防疫站共有公共卫生医师532人,占全国医师总数的1%。

1953年1月16日,政务院听取并批准了贺诚关于卫生行政会议的报告,决定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卫生防疫站。同年4月,安徽省即成立了省卫生防疫站;8月,河南省卫生防疫站成立。到1956年底,全国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及其所属地(市、州)、县(旗),除有些少数民族和边远地区外,都建立了卫生防疫站。

几十年来,卫生防疫站已由新中国初期的零散分布发展为从中央到基层的专业卫生防疫系统,形成了一支技术过硬的卫生防疫专业队伍,在与各个历史时期的疫病抗争中经受住了考验。进入21世纪,卫生防疫站更名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同时原来卫生防疫站的一部分功能分出来形成卫生监督所。

“中国以前被称为‘东亚病夫,主要就是因为结核病啊,如果一年花3万元就能在全国防痨,那太好了”

从1950年起,党和政府除在血吸虫病流行区建立了一定规模的血吸虫病防治机构外,还在黑热病、麻风病、疟疾、丝虫病、钩虫病等各种寄生虫病流行区建立了不少专业防治机构,主要负责各种寄生虫病的专项防治工作。

为开展黑热病的防治,1950年春,中央人民政府会同华东军政委员会指示山东省人民政府、苏北皖北行政公署所属地区迅速组织力量,开展黑热病的普查和普治工作。同年5月,华东黑热病防治总所在山东省泰安县建立。是年底,山东省立医院及其分院在济南、临邑、济宁和烟台等地分别成立黑热病防治站,在德州、泰安、滕县等11个专署驻地成立黑热病防治总站。1951年3月,中央卫生部在全国防疫专业会议上制订了黑热病防治实施方案,确定由中央卫生研究院华东分院与各流行省的防治机构合作,开展对黑热病的防治研究。

對于麻风病的防治,卫生部也十分重视。新中国成立前,这种疾病主要分布在农村。医疗预防司的同志草拟了一个人民代表大会提案,想通过全国人大来加强部门合作防治麻风病。医疗预防司将材料送给李德全并请她牵头共同提出这个提案,李德全欣然同意,联合其他人在1957年6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提出了编号为110号的提案。

提案提出了解决办法:第一,隔离管理麻风病患者,最好的形式是建立麻风病村,集中隔离治疗。第二,在各级政府统一领导下,各有关部门密切配合,分工协作,各负其责。

在全国各部门紧密合作下,麻风病得到有效遏制。江西省宁都县麻风病防治工作做得很好,卫生部于1959年2月在宁都县召开麻风病防治现场会,并向全国推广宁都县的经验。

为开展痨病(肺结核)的防治,1951年卫生部根据周恩来要注意和重视防痨工作的指示,在北京成立了中央结核病研究所和卡介苗推广委员会。1953年江苏省松江县(1958年划归上海市)德琼医院院长柯德琼将其私立医院捐献出来,成立了松江县结核病防治所,这也是新中国最早的县级结核病防治所。

要重点抓结核病的防治,但当时最大的困难是没有经费。一次,医政局同中国防痨协会商议后,决定请示李德全,她答复说:“这是好事啊,你们需要多少钱啊?”医政局防痨负责人回答说:“一年得要3万元。”李德全说:“这是好事,中国以前被称为‘东亚病夫,主要就是因为结核病啊,如果一年花3万元就能在全国防痨,那太好了!”最后,批准了每年给防痨协会3万元。

有了经费,防痨协会就把专家请来,把医生从医院里抽调出来,全国各省都成立了结核病防治所、结核病医院、结核病疗养院。

到1959年,即新中国成立10周年时,全国防痨机构从1950年的12所共600多张病床,发展到101个防治所,61所结核病院,74所结核病疗养院,共有病床3.5万张。此外,在综合医院中,还设有10%的结核病床。结核病专业医师、医生也从1950年的不到100人增加到2700多人。

“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医疗机构”

早在1944年5月,毛泽东的《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就曾提出:“每个乡要有一个小医务所,边区一共一千个乡,一百五十万人里头找出一千个人来学医,学他四个月、一年也好,然后到医务所当医生。”

新中国成立以后,周恩来提出:“人民政府决定在最近几年内在每个县和区建立起卫生工作机关,以便改进中国人民长时期的健康不良状况。”刘少奇也指示:“要把医疗网散布起来,哪里有人民,哪里就有医疗机构,以便于人民治病。”

根据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一系列重要指示,1950年6月,李德全在第一届政协二次会议上提交了《为建议设立县以下基层卫生组织机构,以加强防疫医疗而利生产事业案》并获大会通过。同年8月7日,李德全在《关于全国卫生会议的报告》中指出:“我们的工作重点,应当是面向农村、工矿,保证生产建设。”

根据会议精神,各级政府在接受、整顿旧有的基层卫生医疗机构的同时,在县、乡、村开始逐步建立起新的基层卫生组织。截至1951年底,全国各地县级卫生院的建立已经达到91.2%,病床较解放前增加300%,区、村的卫生机关通过采取公办、公私合办、民办公助等形式创办的联合诊所、医药合作社等也取得了飞速发展,县、乡、村的三级卫生防疫网络初步形成。

基于中国实际,毛泽东特別强调要注意农村医疗卫生工作。当时广大农村缺医少药的状况十分严重,疾病的预防和治疗面临诸多困难,农民看病难、买药难的问题十分突出。1952年1月28日《政务院关于加强老根据地工作的指示》提出了具体措施:

卫生机关应协同有关部门在老根据地以大力开展卫生防疫运动,宣传卫生保育知识,设立卫生站与医院,派遣医疗队巡回治疗,开办卫生医疗人员训练班,新法接生训练班,帮助中医学习,设立中药铺。

毛泽东对农村医疗卫生机构的建设和农村医务人员的培养十分重视,多次提出城市医疗卫生机关“大量的人力物力应该放在群众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上去”。

1965年,时任卫生部部长钱信忠(1911年—2009年,上海宝山人)提出医疗工作者下基层巡诊的行动,并培训农村医务人员,改善农村医疗体制。从此,农村有了半农半医的“赤脚医生”,农民每人每年交1块钱,村集体公社为每人出5毛钱,作为合作医疗资金,农村人口生病只需交5分钱的挂号费,其余看病吃药都不花钱。

1968年夏,上海《文汇报》率先介绍了这一经验,毛泽东看到后,直接批示:“赤脚医生就是好!”同时,毛泽东还非常支持广大农村创办合作医疗制度,称赞这一制度是农民群众自己组织起来同疾病作斗争的创举。当时,一些地方农民还组织了各种农村保健站、联合诊所等。

到1956年,全国农业生产合作社兴办的保健站已有1万余个、联合妇幼保健站600多个,以及各式各样的群众联合诊所51000余所。人民公社化以后,先后有十几个省、区的部分县、社开始办起了合作医疗。1959年11月,毛泽东对这种适合我国国情的农村医疗保健制度给予了充分肯定。1960年2月2日,中共中央批转卫生部党组《关于全国卫生工作山西稷山县现场会议的报告》,肯定了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及其成效。

此后,这一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农村合作医疗制度被广泛推广开来,为解决广大农民看病难、就医难的问题起了积极的作用,也为农村卫生防疫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别忘了妇女儿童啊”

妇女儿童的健康水平代表着一个国家人口的总体健康状况。在旧中国,广大劳动妇女由于长期受到反动统治的压迫,生活艰难,文化落后,对科学的卫生知识缺乏、不重视,导致每年孕产妇死亡人数约24万人,婴儿死亡人数约333万人。孕产妇死亡原因以产褥热占绝大多数,婴儿死亡原因以新生儿破伤风为主。妇幼卫生工作成为新中国卫生建设中重要却较为薄弱的环节。

作为中国妇女运动的先驱,李德全特别关心和致力于妇女儿童保健事业,号召全国广大卫生工作者必须把预防产褥热与新生儿破伤风的工作提上日程,把防治严重威胁母婴生命的疾病作为工作的重点之一。

李德全,我国爱国将领冯玉祥的夫人,1896年出生于河北通县(今北京通州)。高中毕业时,李德全就梦想当一名医生,深入到农村贫困家庭中,去为那些受苦受难的妇女服务。可是,由于经费所限,她只好到协和女子大学读了普通科。1949年,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三次会议上,李德全被任命为卫生部部长,从此,她实现了为新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作贡献的愿望,圆了她的“医生”梦。

为了维护妇女尊严,保障妇女健康,李德全严格执行了中央查封妓院、禁止缠足、改造旧产婆、提倡新法接生等一系列举措。

1954年初夏,李德全受周恩来的委派,到山西老区视察卫生工作。长治的卫生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特别是长治市区通过实行婚前检查,没有专区妇幼保健院出示的婚前检查证明,民政部门就不得发给结婚证,基本上杜绝了畸形儿问题,多次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当李德全听到长治建国以来卫生工作的情况汇报后,十分满意,她动情地对时任山西省副省长王中青说:“妇幼保健院这种形式很好,在全国只有两个,一个是北京妇幼保健院,另一个就是你们长治专署妇幼保健院了。这种专为妇女儿童服务的卫生医疗保健机构,要在国内推广。”李德全对我国的妇幼保健工作的关心和重视,贯穿在工作的每个细节中,她无论走到哪里就宣传到哪里,与卫生部的副部长和司局长们研究工作时,都常常提到“别忘了妇女儿童啊”。

在李德全的时刻牵挂与不懈努力下,截至1956年,全国培训接生人员近50万人。城市基本实行新法接生,农村也得到进一步普及,对于保护婴儿和产妇健康起到了很大作用。我国通过加强对儿童保健机关的业务指导,婴幼儿发病率显著下降,妇幼卫生事业作为爱国卫生运动的重点、难点之一,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为新中国的妇幼保健工作打下了牢固的基础。

“我热爱自己的职业,在任何困难情况下从未想过改行,我最喜欢人家称呼我为傅医生”

他是红军中有名的医学家,创立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正规的医院中央红色医院,将自己的一生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医疗保健工作和医疗卫生教育工作,为我军培养了大批医务人员,为解放区的医疗卫生事业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同时他也以自己的妙手医术保证了大批中央领导和战士的健康,在军中享有“红色华佗”的美誉,人称“医疗将军”,他就是开国将军傅连暲。

傅连暲原名傅日新,1894年9月出生于福建省长汀县河田乡伯公岭村。1915年毕业于汀州福音医院的亞盛顿医馆,1925年出任长汀福音医院院长。1927年8月,南昌起义军路过长汀时曾收留起义军的陈赓、徐特立等300多名伤病员在福音医院治疗。1929年,红四军入闽后,傅连暲领导福音医院积极收治红军伤病员,1932年1月创办“中国工农红军中央看护学校”,培训60多名红军医务人员。

1933年初,国民党军加紧了对中央苏区的“围剿”,毛泽东等人要转移到瑞金去。临出发前,他询问傅连暲去留的意向。傅连暲毫不犹豫地说:“跟主席到瑞金去!”

毛泽东问他医院怎么办,傅连暲说:“搬到瑞金去!”傅连暲说到做到,他雇了150个挑夫,挑了半个月,把整个福音医院从长汀一直挑到瑞金叶坪杨岗,正式创立了中央红色医院,也就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个正规的医院。

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校长的钟有煌对这次搬迁,有一段详细的回忆:

我去参观医院,首先看到的桌椅、板凳、病床、病房用具,又看到药品器械、诊疗仪器、药架、书架等,无一不是从汀州搬来的。可以说除了地皮、房子搬不动外,连手术室、诊疗室和药房的玻璃门窗、百叶窗都卸下一并搬到瑞金来了。

1934年10月参加长征后,傅连暲以精妙的医术保证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伯承、王树声、邵式平等大批中央领导、将领、战士的健康,在军中有“红色华佗”的美誉。到达延安后,历任中央总卫生处处长兼中央医院院长,中央军委总卫生部副部长。

新中国成立后,傅连暲担任卫生部副部长、中央军委总后卫生部第一副部长、中华医学会会长等职。中央保健办公室成立后,他担负起中央领导保健和中央直属机关的卫生工作。

面对旧中国存在的传染病、流行病,傅连暲积极指导实施了鼠疫防治等重大工作。他从人民军队的卫生建设和医疗业务出发,领导制定下发一批法规性文件,编写大量军事医学读本,推动了军队军事医学知识普及和部队正规化现代化建设。

1959年10月,傅连暲编成《养生之道》一书出版,1965年校订后更名《健康漫谈》。此书一版再版,非常受读者欢迎。1980年,此书获得全国首届医药卫生科普创作一等奖。

傅连暲一生担任过不少职务,却唯独对“医生”二字情有独钟。1952年他撰文说:“我热爱自己的职业,在任何困难情况下从未想过改行,我最喜欢人家称呼我为傅医生。”

“只要有一个麻风病患者,我也睡不着觉”

“秉博爱之心,施精湛之术,辨证有方,活人无算。国初首入华籍,更殚厥心,遍驰其迹,倾力于防治麻风之鸿业,泽被杏林。”《百位共产党人百篇小传》如是评价马海德。

马海德原名乔治·海德姆,1910年9月26日出生在美国纽约州布法罗市的一个阿拉伯移民家庭。1933年11月,刚刚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他听说在上海一带流行着一种东方热带病。同情心促使他告别母校,从瑞士来到了中国上海。

在上海,马海德认识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宋庆龄。马海德之子周幼马说:“听父亲讲,在一次庆祝苏联十月革命胜利的家庭舞会上,他对面坐着一位个子不高,却非常美丽、高雅的女士。父亲走上前去请她跳舞,后来才得知,这位女士就是国父孙中山的夫人宋庆龄。后来在她的影响下,父亲逐步转变成为一名思想进步的青年。”

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红军经过湘江血战、艰苦的长征,来到荒凉的陕北。那时候,从司令到战士,乃至随军家属的健康状况都令毛泽东担忧。当时,红军中没有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同时,为了冲破国民党的新闻封锁,让外界真实了解苏区情况,毛泽东同意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前往陕北访问报道,并委托宋庆龄物色一位高明的外国医生和埃德加·斯诺同往陕北,以提高根据地的医疗水平。

1936年3月,宋庆龄请马海德到家里谈话,转告了这一邀请。马海德喜出望外,立即做好准备,等待上路。对于为什么要去陕北?马海德在给一个同学的一封信中这样写道:“我可以每天治好一个中国病人,可是这个社会制度却可能让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在同一天死去。所以我考虑再三,出路只有一条,就是投身革命!”

1937年1月,马海德背着宋庆龄送给他的医药箱,随部队进入陕北的延安。他以满腔热情一边紧张地投入诊疗工作,一边进行调查研究。1937年2月,马海德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说:“从此,我能够以主人翁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一个客人置身于这场伟大的解放事业之中,我感到极大地愉快。”

在延安,马海德学会了当地语言,无论是八路军战士还是当地老百姓,都愿意找这位大鼻子的“马大夫”看病。因为医生少,他几乎成了全科大夫。此外,还经常有人找他修理手表、眼镜、钢笔、打火机等,他一律热情帮助,简直成了宝塔山下的万能博士。在延安,马海德除了担任卫生部顾问这一重要职务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中共中央领导人的健康。马海德总是能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也由此与许多中共高级领导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毛泽东在长期的革命斗争环境中,养成了夜里办公、白天休息的习惯。马海德从医学角度,帮助毛泽东调好生物钟,以保证他完成对全国抗战的指导工作。他经常邀毛泽东进行各种体育活动,当他发现毛泽东有轻微风湿性关节炎后,就开始陪他散步。在延安,周恩来有一次骑马时不慎跌落马下,摔断了右臂。因延安医疗条件有限,无法进行手术,恢复得不理想,马海德只要有时间就去看望他,并帮助他按摩和热敷。

离开延安50年后,时任全国政协主席邓颖超还对马海德心存感激。原来,邓颖超在延安时得了肺结核,这病在当时就是绝症,没有特效药。马海德告诉她,拿一块门板,每天躺在上面晒太阳,因为晒太阳能增加钙,肺的钙化就很可能自愈。后来她的肺病果然痊愈了。

新中国成立后,马海德又一次申请加入中国国籍。早在1937年在延安时,他就曾向周恩来提出要加入中国国籍。周恩来无奈地对他说:“老马啊,我们哪有国籍呀,我们只有党。等将来新中国成立后,我就第一个批准你加入中国国籍。”新中国成立,周恩来兑现承诺,使他成为第一位加入新中国国籍的外国人。

1950年,马海德被任命为新中国卫生部的顾问,从这时起,他便下定决心认真研究中国的麻风病。为了搞清楚麻风病的起源和发展,他从国外调来大量英文资料,再结合解放后他在宁夏、内蒙古、云南、贵州、四川、广东、广西、江苏、江西、西藏和新疆等地考察时获得的资料,遂向中央提出一个在短时间内根治麻风病的报告。

1953年,中央批准他组建一家以治疗皮肤病和性病为宗旨的研究所。到1966年初,麻风病的发病率和患病率已呈下降的趋势,个别地区甚至基本控制了麻风病。1982年农历正月初一,马海德到河北省望都麻风医院,给麻风病人拜年。他紧握一位麻风病人的手嘘寒问暖。这名麻风病人流着热泪说:“马老,我患病25年,没有人敢跟我握手,您是第一个啊!”

在马海德心里一直有个理想:一定要在中国彻底消灭麻风病。他说:“只要有一个麻风病患者,我也睡不着觉。”

1985年,在马海德的亲自督促下,中国麻风病防治协会在广州成立,同时也组成了中国麻风病福利基金会和中国麻风病防治研究中心。更让马海德振奋的是,第一届国际麻风病学术交流会在中国召开了,当时有来自26个国家和地区的100多位麻风病专家与会。马海德作为中国医治麻风病的权威实践者,在会议上作了专题发言,他以数十年亲历的病例阐述了麻风病并非不可治愈的顽症痼疾。

这次国际麻风病学术交流会结束不久,马海德要在2000年彻底在中国消灭麻风病的方案,便提上了议事日程,为此马海德更加振奋精神,带病坚持对麻风病的调查和研究。他在病床上调阅世界各国的麻风病资料,结合自己多年对中国各发病区的调查了解,对该病的生成、起因、流行、病理、治疗、防治等一系列问题进行认真的研究和总结。

1986年2月,马海德提出“麻风病可防、可治、不可怕”的论断。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卫生部在马海德的提议下,召开了全国麻风病宣传工作会议。这次会议旨在消除人们对麻风病患者的畏惧和歧视,同时也为马海德在全国范围内发起消灭麻风病的最后攻坚战提供有力的支持。

让马海德欣慰的是,他1981年发誓要在2000年让麻风病在中国绝迹的设想,到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就已经见到可喜的成效。一份马海德亲自部署对全国范围内麻风病患者的调查摸底资料显示:1960年发現麻风病人约50多万,到了1987年,已经治愈了40多万病人,尚有6万多病人正在紧张的医治中。

1988年9月2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授予马海德“新中国卫生事业的先驱”的荣誉称号,时任卫生部长陈敏章把奖状送到了马海德的病床前。10天后,马海德走完了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生历程。临终前,马海德满怀深情地对亲友们说:“如果让我重新开始生活,我还是会选择这条道路,这是毫无疑问的。”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从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出发,为我国的卫生防疫事业开辟了一条条崭新的道路,有力地推动了新中国卫生防疫事业的进步和人民健康水平的提高。卫生事业的发展给人民群众带来实实在在的健康福祉,新中国人均预期寿命已由1949年时的35岁提高到2018年的77岁;孕产妇死亡率由1500/10万下降到18.3/10万,婴儿死亡率由200%下降到6.1%。鼠疫、天花、霍乱被彻底消灭。麻疹发病率逐年下降,2019年中国麻疹死亡人数为零,血吸虫病、疟疾、黑热病等几种流行广、危害性大的疫疾也已得到有效控制。

(参考资料:《赶走霍乱、鼠疫、麻风病:我国的卫生防疫体系是怎样建立起来的?》《档案春秋》2020年3月26日、《李德全发起改造“龙须沟”》《人民日报》2011年5月11日、《首任卫生部长李德全的防疫生涯》《人物春秋》2020年3月17日、《毛泽东信任的医生傅连暲》中国青年出版社2006年8月第1版、《红色华佗――傅连暲》中新网2006年10月17日、《中将军医傅连暲》中新网2005年1月21日、《中将傅连暲:毛泽东感喟其为“红色军医”》《解放军报》2014年11月第8版、《马海德:为中国奉献了毕生心血》《光明日报》2019年9月20日、《马海德:第一位加入新中国国籍的外国人》《学习时报》2019年10月14日;作者:李洪河、孙宗鹤、高波、赖浩然、钟兆云、王盛泽、徐焱、靳建朋、赵丹阳等)

王桂珍:中国“赤脚医生”第一人

“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人人夸。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这是上世纪70年代崔嵬导演根据同名长篇小说改编的故事片《红雨》主题歌,演唱者郭兰英。而催开“赤脚医生”这朵“向阳花”的,正是毛泽东。

1965年6月26日,毛泽东在听卫生部汇报时得知:城市占医疗经费75%,农村只有25%。毛泽东认为,卫生在为谁服务这个根本问题上出现严重偏差,他强调:“应该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卫生部把这一指示称为“六二六指示”。

1965年8月20日,上海市卫生局召开大会传达“六二六指示”,宣布每年组织千名医务人员下乡,县医院则抽调1/3人员轮流下去。8月26日,上海第一所培养农村医生、学制3年的上海半农半读医学专科学校在嘉定马陆开学。

12月,川沙县卫生局开办半农半医卫生学校。在人口2.8万多的江镇公社,这个因清代江姓在此建市而得名的地方(今因建浦东国际机场已与施湾并为浦东新区机场镇),也在12月借农业中学开班——全住宿的农村卫生员培训,由21个大队推选28名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子女,平均年龄23岁;文化程度多在高小以上,有的只读过3年书。其中有来自大沟大队的中共预备党员、21岁的团支部书记王桂珍;两年后,她成为中国“赤脚医生”第一人。

1966年3月,王桂珍等人结业回队。他们不拿工资,帮助种地,亦工亦农,赤脚行医。川沙县《关于巩固、提高大队卫生员(半农半医)的试行办法》规定:“赤脚医生”每年参加劳动120到140天,平时在大队办公室设诊或到田间巡回医疗。

培训时,王桂珍是班里学得最好的。在短短4个月,她掌握了医学院学生几年所学知识,这对只有小学文化的她困难很大。“老师让晚上9点熄灯,我拿个小的手电筒在被窝里看到12点。没看懂就问旁边的那个‘赤脚医生。”

刚回来时,人们不相信王桂珍能治病。王桂珍苦练针灸,先在纸上练,再在自己身上扎。一根长针扎进肉,快速旋转进针,体会麻、沉、胀感觉,摸索最佳位置。

在村边空地,王桂珍他们种了100多种中草药,有能治拉肚子的马齿苋等。为了让大家少花钱也能治好病,他们还建起了土药房,一排排木架上,放着一个个贴着药名的装草药钵头。

1967年12月,“赤脚医生”从民间登上川沙卫生部门的一个文件。首次公开亮相是翌年《文汇报》所发的《关于上海郊县“赤脚医生”发展状况的调查报告》,开篇第一句就是:赤腳医生是上海郊区贫下中农对半农半医卫生员的亲热的称呼。”1968年第3期《红旗》杂志转载此文,题为《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上海市的调查报告》;9月14日,《人民日报》又予转载;9月30日,毛泽东批示:“赤脚医生就是好。”赤脚医生由此走向全国、传向世界。

随着相关文章在《红旗》《人民日报》转载,特别是因为毛泽东的批示,王桂珍出名了,成为当时中国150万赤脚医生的代表。全国各地到江镇参观者,有时一天多达2000多人。据统计,从1968年到1976年,国内外参观者有7.6万多人次。

王桂珍从国内走向了国际。著名英籍华裔作家韩素音采访了她,还到她家吃了饭。1974年,王桂珍参加第27届世界卫生大会,发言15分钟,介绍了中国“赤脚医生”的培训、看病,在农村的作用等。王桂珍说:“讲好之后,外国人,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的代表,都纷纷来跟我握手,都说中国‘赤脚医生好,都要走中国‘赤脚医生的道路。”

(责编:闻立;参考资料:《追踪中国农村“赤脚医生”的脚印》《百姓生活》2016年第1期;作者:袁念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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