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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演化与匹配性研究

2020-06-08孙晓芳韩佳宾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20年5期
关键词:太原都市流动

孙晓芳,韩佳宾

(山西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一、引言

伴随城市化发展与演进,城市群成为参与城市竞争的新地域单元。2019年2月,国家发改委发布《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指出,城市群是新型城镇化的主体形态,是推进新型城镇化的重要手段,有利于优化人口经济空间结构。太原都市圈是以太原都市区为中心,以太原盆地密集区为主体的圈层结构,包括太原、晋中、阳泉、忻州与吕梁5个地级市中的28个市县区,太原都市圈区域范围见表1。太原都市圈作为山西经济转型发展的引擎区,目前发展已初具规模,2017年太原都市圈内常住人口达1179.76万人,GDP达5910.71亿元,占同年山西省GDP总额的38%。然而,与国内成熟型都市圈相比,太原都市圈显现出人口与经济集聚规模不大和质量不高、都市圈内产业层次和产业竞争力较弱、人口引力不足等问题。

表1 太原都市圈区域范围(1)资料来源:山西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山西城镇化推进战略课题组著的《山西城镇化推进战略研究主报告(2010年)》,2010年10月。山西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城乡规划处著的《太原都市区规划(2016-2040)》,2017年7月。

关于人口与产业空间分布及其匹配性问题的研究,目前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全国层面的整体研究和不同区域的对比研究。随着经济与社会的发展,全国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呈先升后降的变化趋势[1]。肖周燕的研究表明,中国经济集聚度远大于人口集中度,中西部地区人口集聚程度高于产业集聚,东部地区的经济集聚高于人口集聚[2]。封志明等研究发现,1978—2010年,全国人口经济空间一致性程度总体呈减弱趋势,东部地区人口经济一致性呈稳定态势,中部地区保持最优,西部呈减弱态势,东北地区则呈现出明显的不一致性扩大趋势[3]。蒋子龙等从地市级尺度,对2001—2010年中国人口与经济的空间集聚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全国范围内人口和经济总体上向空间均衡的方向演进,但东西区域差异在较长一段时间内仍占主导地位[4]。王领等从新经济地理学视角研究人口产业匹配度,结果显示2003年以来,中国人口与产业不匹配度有所下降,但区域间存在差异,东部匹配度降低最显著,西部地区的不匹配度较低但其整体发展水平也偏低[5]。现有关于区域间的对比研究,多数将省域范围作为研究对象,同时城市群的研究也成为热点。闫东升研究发现长三角核心区域经济增长放缓,同时边缘区经济增长较快,而人口向核心区域集聚的趋势仍然存在[6]。张耀军等对京津冀都市圈的人口与产业分布进行研究,发现第三产业的发展和转移往往会引导人口的转移[7]。敬莉等对新疆区域的研究结果表明,人口壁垒加大地区差距,而“西部大开发”战略对协调地区经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8]。韩申山等测算研究表明第一产业是影响关山经济区人口迁移的主要因素,第二产业是影响该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9]。

目前关于我国中部地区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的研究,仅是针对总量变化的对比研究,较少关注中部城市群内部经济结构与产业特色,且对人口与产业空间不匹配的影响因素研究不足。本文认为,区域经济发展中的产业集聚有助于提高社会生产力、增加就业岗位、促进人口集聚;人口集聚又带来创新集聚、技术进步、产业繁荣以及社会发展,人口与产业的不匹配必定会降低区域经济效率。因此,从人口与产业匹配性的角度研究太原都市圈,构建不一致指数来测度人口与产业非协同集聚与演化,刻画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现状和变化趋势,为实现太原都市圈现代化建设目标,提供人口与产业协调发展的依据。

二、人口与产业非协同集聚演化的理论框架

(一)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演化的“三阶段”模型

保罗·克鲁格曼在《收益递增与经济地理》中提出“中心—外围模型”(Core-Periphery Model),为本文研究人口与产业集聚演变模式提供了理论基础[10]。基于“中心—外围模型”的理论框架,阐明两个具有完全相同外部条件的地区,在人口流动和规模经济情况下,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如何变化,进而形成“中心—外围”的空间结构。空间集聚模型为2×2×2模型,即两种要素、两类部门、两类地区。两种要素分别为不可流动的农业劳动力和可自由流动的工业劳动力。两类部门则分别是农业部门和制造业部门,模型假设农业属于规模报酬不变行业,制造业属于规模报酬递增行业;模型中涉及的两个地区初始条件相同,即具有相同的偏好和技术。模型进一步假设,农民只能从事农产品的生产,在两个地区均匀分布,农产品同质且农业工资相等,因此农业劳动力不会发生空间流动;制造业部门的实际工资在不同地区间是有差异的,工资差异成为从事制造业生产的工人空间流动的主要因素。模型假设两个区域分别为A地区和B地区,并且由于偶然原因(如政策等因素),A地区企业数量增加,A地区为核心区,B地区为外围区。研究将分以下三个阶段进行分析。

1.第I阶段:产业集聚快于人口集聚。在空间经济发展和要素集聚过程的初期,A地区企业数量增加,市场规模扩大,该区域的企业集聚形成“市场接近效应”,带来区域内企业生产成本的下降,这将进一步带动A地区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产业集聚加速。与此同时,A地区大大减少了从B地区运输的产品,A地区消费品价格下降。那么,即使在两地区劳动力的名义收入相同的情况下,A地区劳动力的实际工资水平也是较高的。这种由于产业集聚带来的成本优势,形成A地区人口集聚的“价格指数效应”,促使A地区实际收入水平的提高,从而吸引劳动力不断流入。此外,劳动力集聚带来的“池效应”,降低企业用工的培训和搜寻成本,从而加速产业集聚。制造业的趋利性会大大提高产业集聚的速度和能力,而由于劳动力依附于劳动者,人口流动还会受到其他非经济因素的影响,因此劳动力流动和空间集聚的速度会滞后于产业集聚,从而形成A地区产业集聚快于人口集聚的阶段性特征。

图1是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的三阶段与不一致性演化。图1中的横坐标y(t)表示经济发展水平,纵坐标S表示人口或产业的份额,其中SN表示该地区GDP占比,SP表示该地区的人口占比,SN-SP表示经济占比与人口占比的差额,可以反映人口与经济集聚的一致性程度。曲线M1、M2、M3的趋势刻画的是人口与产业不匹配度随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态势。在第I阶段,SN和SP曲线都呈上升趋势,且SN增加的速度大于SP,导致人口和产业的不匹配度增大。

图1 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的三阶段与不一致性演化

2.第II阶段:产业集聚放缓、人口集聚加速。制造业向A地区不断集聚,该地区企业间竞争加剧,激烈的竞争导致A地区产品价格下降,这种制造业企业空间集聚形成的“市场拥挤效应”,促使企业开始趋向于选择竞争者较少的地区,于是制造业开始由A地区向B地区迁移,A地区的产业集聚渐渐放缓。与此同时,A地区前期积累的较发达的制造业基础,加之产业演进的客观趋势,本地区的服务业顺势而为,促使大量就业机会涌现,从而有助于吸引和带动大量人口加速流向A地区[11]。因此,人口和产业集聚的第II阶段,SN曲线上升趋势放缓,SP曲线加速上升,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下降的阶段性特征得以显现。

3.第III阶段:人口与产业集聚趋于稳定均衡。图1显示,人口份额和产业份额均在Z点达到最大后开始下降,此后进入第III阶段。分析其原因主要在于:随着A地区制造业集聚放缓和人口的快速集聚,A地区劳动力实际工资水平下降,劳动力市场就业饱和而出现人口流入停止,开始向B地区流动,而制造业因“市场拥挤效应”继续向外围转移。因此,人口与产业份额均下降,二者不匹配度逐渐削弱,且维持在较低的水平。

总的来看,在第I阶段,集聚力大于分散力,产业集聚的速度大于人口集聚的速度。随着区域经济的发展,在第II阶段,“市场拥挤效应”使得A地区的制造业集聚速度放缓,同时快速发展的服务业吸纳了较多的劳动力,导致人口集聚的速度上升,人口与产业的不匹配性降低。在第III阶段,人口与产业集聚速度大致相同,不匹配度维持在较低水平。需要说明的是,人口与产业的不匹配性不会完全消除,也就是说SN和SP不会完全重合。区域间人力资本质量和数量差异以及初始禀赋的不同,使得中心区域的生产效率始终高于外围区域,区域间异质性对劳动力吸引力不同,加之劳动力流动壁垒的存在,很难实现劳动力完全自由流动。因此人口与产业的集聚保持较低程度的不匹配性,即为人口与产业空间分布的稳定均衡状态。

(二)人口与产业非协同集聚影响因素的基本假设

根据上述分析,人口集聚和产业集聚并非始终保持同步,而是呈现出非协同集聚的演化规律与过程。笔者基于发展型都市圈(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协同发展的均衡思想和理论,对于扩大或缩小人口与产业不匹配度的影响因素提出三项基本假设。

假设1:人口流动壁垒扩大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地区间的就业机会、工资收入、城市环境及公共服务等差异,首先带来的是劳动力流动,进而是以劳动力流动带动的人口流动。然而,人口流动过程中总是存在束缚或阻碍其流动的障碍和壁垒,无形中加大劳动力流动的成本,制约了人口流动规模。人口流动的制度性壁垒还提高了对劳动力流动的能力要求,对于人力资本积累越丰富、受教育水平越高、技能水平越先进的劳动力,其流动更加自由,而普通劳动力的流动能力较弱,其所面临的障碍和壁垒会更大。因此,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人口流动壁垒会使人口流动不充分,进而加大人口与产业空间分布不匹配的程度。

假设2:投入产出效率加大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根据人口与产业空间集聚演化的三阶段模型,当区域经济发展还未进入第III阶段,处于制造业快速集聚时期,中心区域的集聚能力远大于外围区域,经济活动的空间表现仍以核心集聚为主。太原都市圈作为中部地区,城市群发展处于培育发展期,城市群经济属于不断集聚时期,产业还未体现出由中心向外围扩散的趋势,该阶段可以用投入产出率来衡量区域间物质资本状况,较高的投入产出率将吸引企业资本集聚,而且投入产出率提高,将导致产业的边际报酬递增倾向更强,从而会促使产业集聚的速度加快,进一步导致不匹配程度增大。

假设3:区域经济政策缓解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区域经济政策是以政府为主体,为实现区域经济有效协同,弥补市场在空间资源调配出现失灵时采取的经济政策。区域政策有利于降低地区间差异,但政策的实施存在一定的时滞性,因此,区域政策会降低不匹配程度,但政策效应的显现通常会滞后于一定的时间周期。

三、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匹配现状及不一致性测度

(一)构建不一致性测度指标

本文构建不一致指数Ic反映人口与产业的不匹配程度,用人口与经济地理集中度的相对比例来表示,等于经济地理集中度与人口地理集中度的比值。人口地理集中度用某区域人口占全国人口百分比与某区域面积占全国国土面积百分比的比值来表示。经济地理集中度用某区域GDP占全国GDP百分比与某区域面积占全国国土面积百分比的比值表示。不一致指数大于1为产业集聚超前人口集聚类;不一致指数等于1为人口与产业集聚协调类;不一致指数小于1为产业集聚滞后人口集聚类。参照封志明和刘晓娜的方法进行分类,具体标准见表2[3]。

表2 不一致指数分类标准

(二)基于不一致指数的时空对比

图2是太原都市圈与京津冀都市圈以及哈长城市群不一致指数的对比图,从中可以发现,2006—2017年三者的不一致指数都呈下降趋势,且太原都市圈的不一致指数最低。京津冀的不一致指数由2006年的1.60下降到2017年的1.17,人口与产业发展趋于一致。太原都市圈的不一致指数则呈现波动下降,由2006年的1.07下降到2017年的0.86,基本维持在0.80—1.20之间。哈长城市群的不一致指数经历了先增加后下降,2007—2012年不一致指数不断增加,2013—2017年不一致指数下降,但不一致指数总体处于0.8—1.2之间。对于太原都市圈和哈长城市群这类欠发达的资源型经济地区,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性呈现波动下降的同时,向人口集聚略高于产业集聚的方向发展,表明加强人才引进的同时应重点完善产业结构、促进产业转型发展,提升产业集聚,进而形成人口聚集与产业集聚的良性循环。

作为核心区域的太原都市区,2010年前不一致指数大于京津冀都市圈,但2010年出现较明显下降(2)笔者通过对太原都市圈的人口数据进行分析,发现2010年太原都市区人口骤增20%,分析原因为2008年金融危机后,山西省大量外出务工的劳动力回流,太原都市区作为山西省的核心发展区域,有着吸纳劳动力的优势和能力。因此,在劳动力回流之后,更多集聚在太原都市区,导致太原都市区的人口于2010年出现较大幅度的增加。,2010年后太原都市区的不一致指数持续低于京津冀,且二者都维持下降趋势。2017年,太原都市区不一致指数出现轻微上升,接近于京津冀,可见太原都市圈目前的人口主要仍是集中在核心区域,并且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带动作用尚未充分显现。

(三)太原都市圈内部不一致指数对比

笔者通过对太原都市圈内部地区间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指数研究,发现不一致指数分布存在明显的空间差异。2017年核心区域的产业集聚显著高于人口集聚,而边缘地区产业集聚弱于人口集聚(见图3)。其中人口产业集聚基本一致的地区有太原市尖草坪区、万柏林区、阳泉市区、寿阳县和柳林县。人口集聚弱于产业集聚,即不一致指数大于1.2的地区有小店区、迎泽区、杏花岭区、孝义市,研究认为这些地区在将来还可吸纳更多的人口。大部分地区人口集聚高于产业集聚,如太原市晋源区、清徐县、阳曲县、古交市、晋中市区、太谷县、平遥县、介休市、忻州市区、吕梁市区、汾阳市等市、县(区),此类地区现阶段人口集聚较多,但由于产业集聚力较弱,尤其是不一致指数小于0.5的地区,人口集聚的潜力明显不足。因此,需加快经济发展和产业升级,实现本地区劳动力高质量充分就业,进而实现人口与产业协同发展目标。

图2 太原都市圈与京津冀、哈长城市群不一致指数对比

图3 2017年太原都市圈各地区的不一致指数

表3显示,从时间维度上,2006年太原市小店区、迎泽区、尖草坪区的不一致指数均超过2,产业集聚远高于人口集聚,随着时间推移有下降的态势。2015年分别下降到1.59、1.77和1.15,说明2006—2015年间,此类地区人口集聚的速度较快,缓解了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性较高的问题。其中尖草坪区不一致指数下降到1.20以下,人口与产业达到了基本匹配。2017年小店区和迎泽区略有上升,分别为1.68和1.93,尖草坪区基本保持1.20不变,说明三地区产业的快速发展充分带动了人口集聚。基于各地区人口与产业匹配度指数分析,研究认为小店区和迎泽区两地区仍需吸纳大量人口。太原杏花岭区不一致指数始终维持在1.20—2.00之间,经济集聚略高于人口集聚。万柏林区由2006年的1.76持续下降到2017年的0.86,目前处于人口与产业基本匹配的状态,但已处于0.80的边界值,因此应重视本地区产业发展来维持人口集聚速度。晋源区和清徐县下降较为明显,分别由2006年的1.14和1.29下降到2017年的0.46和0.70,进入产业集聚远低于人口集聚的阶段,应注意该地区产业升级和产业结构的调整。

表3 太原都市圈内各地区的不一致指数

阳曲县、古交市、太谷县、平定县、祁县、平遥县、忻州市区、定襄县、原平市、文水县、交城县、汾阳市的不一致指数均长期处于0.80之下,其中古交市不一致指数下降较为明显,由2006年的0.87下降到2017年的0.24。古交市由于距离核心圈较近,人口被吸引到经济更发达的地区。故此类区域应注重大力引进新兴产业,从而形成一定的人口集聚力。阳泉市区的不一致指数在2006—2017年稳定增长,由2016年的0.44上升到2017年的0.90,这表明阳泉市近十年经济快速发展,集聚了周边较多人口。孝义市的不一致指数虽略有下降,由2006年的1.87下降到2017年的1.54,但整体仍处于1.20—2.00的区间,这说明孝义市近期经济发展较好,吸纳人口能力较强。

整体上,太原都市圈呈现出核心区域产业集聚强于人口集聚,外围区域产业集聚弱于人口集聚,除太原市区外,阳泉市、孝义市两市的人口吸引能力凸显,表现出较强的人口吸引潜力。

四、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匹配度实证检验

(一)模型设定

笔者借鉴蔡翼飞、闫东升的研究方法,通过设定都市圈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指数计量模型,考察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的影响因素及影响程度[1,6]。本文将初始模型设定为如下形式:

Ic=f(Lb,ROI,Fin).

(1)

其中,Ic(index of inconsistency)表示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指数,代表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的程度,Lb为人口流动的壁垒,ROI为区域的投入产出率,Fin为区域政策指数。为了减少异方差,对模型中的变量取自然对数,得到模型1:

lnIcit=β0+β1lnLbit+β2lnROIit+β3lnFinit+γlnX+μit.

(2)

模型1中,Icit表示都市圈内i地区t年的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指数,i表示太原都市圈28个地区中的第i个地区,t表示第t年,β0为常数项,β1为人口流动壁垒的弹性(表示人口流动壁垒变动对人口产业的不一致指数的影响程度),β2为区域投入产出率的弹性系数(表示投入产出率变动对人口产业的不一致指数的影响程度),β3为区域政策指数的弹性系数(表示区域政策变动对人口产业的不一致指数的影响程度),X为控制变量,γ为控制变量的影响系数,uit则是随机误差项。

笔者认为,区域经济发展过程中,产业结构对人口与产业的协同发展作用非常关键,人才作为首要的生产要素已然成为各个地区特别重要的经济变量,但忽视地区产业布局和产业结构,盲目引进人才不可取。如何在认清本地区的产业特色与优势的前提下,制定适合于本地经济发展的人才政策,是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本文基于上述观点,重点研究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及产业结构对人口和产业不匹配度的影响,并引入如下控制变量:代表经济发展水平的人均生产总值PGDP、第二产业比重Sector2和第三产业比重Sector3,加入控制变量后的模型2如下所示。

lnIcit=β0+β1lnLbit+β2lnROIit+β3lnFinit+β4lnPgdpit+β5lnSector2it+β6Sector3it+μit.

(3)

考虑到政策实施均有滞后性,模型解释变量中加入区域政策变量的一阶滞后项Fini,t-1、二阶滞后项Fini,t-2,由于t期被解释变量Ic也可能会受t-1期的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性影响,故在解释变量中加入Ici,t-1,同时动态面板也可一定程度可解决内生性问题。至此,本文构造的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指数的动态面板模型3如下所示。

lnIcit=β0+β1lnLbit+β2lnROIit+β3lnFinit+β4lnIci,t-1+β5InFini,t-1+β6InFini,t-2+β7lnPgdpit+β8lnSector2it+β9Sector3it+μit.

(4)

(二)数据选取及指标处理

本文指标构建的数据来源于《山西统计年鉴》。由于各县域城乡收入差距数据是从2008年《山西统计年鉴》开始统计的,故研究选取2008—2017年近10年数据进行分析。本文关注的太原都市圈共包括28个市县单元,模型样本截面数据为28个,从而形成动态面板数据。

人口与产业的不匹配程度用不一致系数Ic来表示,计算方法见上文。人口流动的壁垒Lb用各地区的城乡收入差距与第二、三产业增加值之比来表示。因为人口流动壁垒的存在,会进一步扩大城乡收入差距。同时为了剔除城市产业特征不同而带来的影响,笔者用第二、三产业增加值之比来描述城市产业结构特征。由于居民收入统计口径的调整,2014年以后的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均由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替代。投入产出率ROI采用当年的生产总值与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的比值来表示,其中各地区的GDP以2008年为基期,且剔除物价因素。由于县域层面的GDP指数无法获得,故利用各年度各县域所在省域的GDP平减指数对人均GDP进行折算。区域政策变动指标Fin用各地区财政支出与财政收入占全省份额之比来衡量。中央的财政转移支付构成区域政策发挥所必备的资金支持,故可用财政支出与财政收入之比来衡量不同区域财政转移支付的偏向程度,以此作为区域政策指数的代理变量。人均生产总值PGDP参考闫东升和杨槿的方法进行了标准化处理,以各地区人均GDP与人均GDP最小城市的比值表示[6]。第二产业比重Sector2、第三产业比重Sector3分别用某地区第二、三产业的生产总值占该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表示。

(三)实证结果分析

根据上文设定的模型,运用stata14.0软件依次进行回归,表4中给出了3个模型的估计结果。模型1和模型2为静态面板数据,Husman检验的结果均显示采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3为动态面板数据,采用系统GMM方法进行回归。通过模型回归结果的对比,可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第一,人口流动壁垒与人口产业的不一致性呈同方向变化。虽然在未加入控制变量的模型1中,人口流动壁垒与不一致性呈反向变动(-0.4639),但加入控制变量后,模型更符合客观现实。模型2和模型3中,解释变量人口流动壁垒的系数均显示为正,表明流动壁垒会扩大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程度。模型结果验证了理论假设1得到了验证:人口流动壁垒扩大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

第二,投入产出率与人口产业的不一致性呈同方向变化。模型1、2、3的投入产出率的系数均为正值,即投入产出率上升,区域的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性会扩大。模型3的系数值在3个模型中最大,系数值为0.1692,表明投入产出效率每上升1个百分点,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系数会上升0.1692个百分点。该结论证实了太原都市圈仍处于产业不断集聚的时期,投入产出率的增加引起产业集聚速度的加快,进而使不一致指数增大,也进一步验证了假设2:投入产出效率加大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

第三,政策变量的滞后项与人口产业不一致性呈反向变动关系。区域政策指标在前两个模型中不显著,当考虑政策实施的滞后效应后,政策变量指标显著。因此从模型3来看,考虑被解释变量的一阶滞后项和解释变量区域政策指标的一阶、二阶滞后项,可以看出lnFini,t-1、lnFini,t-2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由于lnFini,t在模型1、2中不显著,故在考虑政策变量滞后效应的模型中忽略该变量,只关注lnFini,t-1和lnFini,t-2的系数值。回归结果显示,滞后一期和滞后两期的政策变量,其系数分别为-0.1130和-0.1026,表明区域经济政策在调整不一致性方面会有滞后影响,而且区域经济政策会在不同程度上降低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该结论验证了假设3:区域经济政策缓解人口与产业不匹配程度。

表4 模型估计结果

注: 解释变量系数下面括号内的数字为t值,*、**、***分别表示在 10%、5%、1%的水平上显著

第四,人均GDP指标与人口产业不一致性呈同向变动。模型2和模型3的控制变量lnPGDP均为显著的经济变量。模型3中人均GDP的弹性系数值为0.2845,表明人均GDP每变动1个百分点,不一致系数会变动0.2845个百分点。即经济增长会扩大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指数,也就是说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产业结构还未优化升级的时期,经济增长具有提升不一致指数的作用,也即通过促进产业发展缩小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程度。反之若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产业结构较高级的发展时期,经济的快速增长可能会导致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提升。此时经济增长应转为经济发展,应更多关注经济发展质量以及有利于人口自由流动和空间集聚的环境建设与政策支持。

第五,第二产业占比与人口产业不一致性同向变动、第三产业占比与人口产业不一致性反向变动。模型2中第二产业占比的回归系数为0.7381,模型3中第二产业占比的回归系数为0.3208,表明无论是否考虑政策变量的滞后影响,第二产业对人口与产业不一致系数的影响均为正向。也就是说,第二产业占比每变动1个百分点,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系数就会变动0.7381个百分点(见模型2)或0.3208个百分点(见模型3),即第二产业的发展会加大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研究认为其原因在于:第二产业的发展更多依赖资本与机器设备的投入与更新,制造业的效率提升会带来对劳动力的替代效应,因此第二产业的发展会扩大地区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模型2中第三产业占比的回归系数为-0.9610,模型3中第三产业占比的回归系数为-0.3426,表明第三产业对人口与产业不一致系数的影响均为反向。也就是说,第三产业占比每变动1个百分点,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系数就会反向变动0.9610个百分点(见模型2)或0.3426个百分点(见模型3),即第三产业的发展会缓解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因为第三产业主要是各类服务行业,需要大量劳动力参与,因此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可以带动劳动力就业,并吸引大量人口集聚,故第三产业的发展会缩小地区人口与产业的不一致性。

五、政策建议

太原都市圈作为发展型都市圈,在走向现代化都市圈的过程中,各地需要遵循城市群发展规律,认清都市圈发展现状、优势与基础,做出合理定位,有效引导人口与产业发展。笔者结合太原都市圈人口与产业不一致性测度结果以及实证分析结论,从人口与产业协同发展的角度,对山西省“十四五”发展时期,如何构建现代化太原都市圈,并实现全省转型跨越发展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一)制定太原都市圈产业发展规划,落实配套产业发展的人才引进方案

太原都市圈内各级城市管理者,须贯彻落实国家发改委《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和山西省关于太原都市圈发展的战略规划,深刻认识城市群、都市圈比小城镇更节约土地与能源,更有活力和效率,更符合产业和人口集聚的经济社会发展规律。山西省应尽快制定太原都市圈城市规划和产业规划战略,配套实施包括人口、土地、技术等要素自由流动的市场化改革。积极推动农民工市民化、社保跨区域联结流动、户籍制度改革等配套政策,引导圈内各城市产业发展和人才引进相一致,结合都市圈内各城市产业特色与优势,落实和细化各地区的产业领军人才计划,摸清人才储备情况,制定产业创新发展的人才引进培育计划和行动方案。坚持有步骤、分阶段地逐步落实人才引进与产业发展规划,有效推动现代化太原都市圈的建设与发展。

(二)明确太原都市圈城市功能分工,依托产业融合优化人口空间布局

山西省在推进太原都市圈协调发展的过程中,各市、县(区)要根据自身经济现状,突出产业优势,打造特色产业,实现城市产业错位发展与功能互补,尽快建立都市圈内部各城市的协同发展机制,缩小晋中市、阳泉市、忻州市、吕梁市与太原市之间,在医疗、教育、养老等规模和质量方面的差距。都市圈区域间依托交通、通信、供电、供排水等硬件基础设施建设,形成合理分工关系和多元化功能组合的城市网络体系,增强外围城市的吸引力,培育融集聚效应和辐射效应于一体的大都市圈。太原市优先发展高端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大量培育和引进高端产业领军人才。晋中市主动承接先进制造业相关项目,重点发展房地产、金融和信息传输行业,保持现有的生产性服务业优势,积极吸引各级各类劳动力流入。阳泉市、吕梁市和忻州市集中发展生产制造业和文化旅游产业,为技能型人才和劳动力流入创造环境和条件。

(三)提升太原都市圈第三产业竞争力,驱动人口与产业协同集聚

太原都市圈的各级各类政府及城市管理部门应高度重视第三产业的就业效应,依托互联网技术和大数据平台,积极培育新产业、新业态,创新人才流动模式。强化太原市科技创新、金融服务、商贸物流、教育文化等产业的核心竞争力,促进高端要素集聚,发挥在城镇集群和资源型经济转型中的核心引领功能。晋中、阳泉、忻州、吕梁作为外围城市,在第三产业发展中应重视服务业的产业层次,打造高端制造业产业服务链。充分利用互联网与大数据等新技术,结合区域内自然资源、文化资源、旅游资源以及红色资源,打造高端文化产业链。都市圈应加快引进和培养互联网技术人才和新兴行业技能型劳动力,在不同地区形成与产业特色相协调的人才集聚高地,促进都市圈产业与人口协同发展。

(四)消除人口流动障碍和壁垒,提高太原都市圈人口持续吸引力

城市的发展与繁荣依赖于城市人口的快速集聚,消除人口流动障碍和壁垒,营造有利于人才发展的环境,形成尊重人才、爱惜人才的良好社会氛围,是太原都市圈留住城市建设者的长远之举。政府部门应坚持以留人为本的引人战略,将人才引进方案纳入太原都市圈发展战略规划,创新人才孵化机制与人才发展平台,着力在住房、医疗、子女教育等方面创造有利于人才流入和留下的政策与优惠措施,切实帮助各级各类人才解除工作与生活方面的后顾之忧,提升都市圈内城市居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太原都市圈内各市、县(区)政府均应制定人才引进政策和方案,落实各级各类人才的引进措施,公开发布人才引进公告和实施细则,将人才作为首要稀缺资源持续给予关注,让人才在都市圈内持久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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