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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化山歌花草兴象的生命附着意义

2020-06-08姜珍婷哇秀姐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新化山歌爱情

姜珍婷,哇秀姐

(1. 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梅山文化研究中心 ,湖南 娄底 417000;2.湖南人文科技学院 文学院,湖南 娄底 417000)

湖南新化县是传统的山歌之乡,新化山歌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新化地域,山歌起源于公元前3世纪以前的先秦,盛兴于唐宋,流行于明清,发展至今,已形成了一种旋律独特、唱腔丰富、民族风格浓郁的民歌形态。

在新化先民的山歌创作中,山歌旋律和山歌唱词已分别成为山歌的能指和所指,彼此融合,相互依存,相得益彰。在山歌唱词中,其引发和承载思想情感的“兴象”是最具地域特征和民族文化内涵,且值得深入研究的艺术现象。在《中国民间歌谣集成·湖南卷·新化资料本》[1]的372首山歌中,共有144首用了“兴”,占民歌总数的38.7%。在这144首具有兴辞的篇章中,其兴象种类繁多,地域特征鲜明,文化内涵独具,是我们解构该地民众集体观念、族群意识的重要媒介。

一、新化山歌“兴象”概况

在兴辞中,被先言的“他物”,我们称之为兴象。民歌兴象主要有以下四种类型:一、天象类,如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二、地理类,如河流山川;三、物候类,如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四、农事类,如禾麻黍麦的种植。

对《中国民间歌谣集成·湖南卷·新化资料本》中的山歌兴象进行数据统计,发现上述各类兴象在新化山歌中均有分布,其中物候类兴象占比最高,达43.2%,新化山歌各类兴象分布数据见下表1:

表1新化山歌兴象类型统计表

在物候类兴象中,植物类兴象呈优势出现,占到了兴象总数的24.3%,略高于同为物候类的动物兴象数。关于新化山歌动物兴象的文化内涵,已在拙作《新化山歌动物兴象的地域文化内涵》[2]中进行详细阐述,现承续上篇,对其植物类兴象的民族观念内涵进行解构分析,以期对其物候类兴象形成全面系统的认识。

二、新化山歌植物兴象概况

新化属中亚热带季风气候区,降水较充沛。光照和雨水的充沛,使新化地域植物品种繁多,生长丰茂,在其山林、村落、民居周边各色亚热带植物争妍斗艳,成为了山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良好的植被条件,长居山林的生活习俗,让新化山民们对各类植物的形貌、习性、品行感知细致而深入,由此产生的情感、认知和想象细腻而独特。因此,在新化山歌中植物兴象种类多样,意蕴深刻,现将其品种和出现频次统计如下表2:

表2新化山歌植物类兴象统计表

由上表可见,在新化山歌中,花草类兴象呈优势出现,其原因有二:一方面是由新化的农耕生产方式决定的;另一方面的原因,则在于在人类的生命一体化思维中,很容易将花草生长枯荣的生命节律同人类荣通盛衰的生命变迁沟通起来。鉴于人类生命与花草类生命节律的同步性。花草由此成为了新化民歌传达生命意识最常用的兴象之一。新化民歌中与生命意识相关的花草类兴象品名十分繁多,草类有毛苦菜、姜、竹、茶、茼蒿、芥菜等,花类有桐子花、栀子花、桃花、李花、荆棘花、桔子花、石榴花、板栗花、冠子树花、甜梨树、海棠花、柑子树花、映山红等。其具体情况如下表3:

表3新化山歌植物兴象品类

三、新化山歌花草兴象生命附着意义

上述植物代表着不同的人生思索、生命况味。在新化地域,其生命涵义可归纳为两个意义鲜明的序列。

(一)苦草齐集—凝酸聚涩

人生世间会遭遇各种状况,其中的情感体验纷繁复杂,五味俱全。因为身居山地,从事农耕,新化山民熟知各种草的味道,在心理上很容易把内在的人生感受和不同味道的草类进行对接,从而赋予草类以观念形态的内涵。

依照佛教的认识,在各种滋味中“苦”是最本质的,“生本不乐,一切皆苦”这是佛教的三法印之一。人生本质已是苦恼、烦恼、不圆满的,再加上新化县山地多、耕地少,这无疑给生产和生活带来更多的艰难。“民国37年,《新化生计志》记载“农民生计不易,一般生活均在水准之下,尤以边远山村,终年不知米食盐味者,比比皆是。一般荒年,则必流亡载道”[3]。佛家把人生之苦概括为八种,而对新化民众而言主要有两种,一是困苦的生活,二是求而不得的感情。对人世间种种苦难的述说,新化山民们都喜借山中味苦的花草来起兴。

如《莲花闹诉苦》的起兴句“毛苦菜来开苦花,农民苦楚齐屋架”,毛苦菜,学名筋骨草,生于路旁、溪边、草坡和丘陵山地的阴阴湿处,其味极苦。在这首民歌中,毛苦菜不再只具自然属性,新化山民们还赋予了它生命属性:生存的艰辛和困苦。在毛苦菜的起兴之下,“农民苦楚齐屋架,没有禾杆来撑伞,佃田抬轿挑脚担,天光累到墨墨黑,月光出山还冒回”等生活中的各种苦情随之倾泻而出。

除了毛苦菜是苦的外,黄莲也是苦草的代表。《路边黄莲开黄花》的起兴句“路边黄莲开黄花,苦花苦树是一家”就是借味苦的黄莲引发后文对所受苦难的诉说“猪牛过身用脚踩,风雨过身抽枝扯叶泪刷刷,一节花枝十个疤”。在贫富不均,强权至上的社会里,百姓的生命犹如蝼蚁,其悲苦状堪比黄莲。在新化方言有“人人都说黄莲苦,其的命比黄莲还苦”的俗语,可见,对黄莲性苦的深入认识,已使新化民众赋予它别样的生命内涵:悲苦的人生。

资源的缺乏,社会的不公给新化民众带来了各种苦难。而在家庭中,复杂的家庭关系,自私的人性会让身处弱势的个体承受更多的痛苦。“后娘”是传统文化中的反面典型,在世界范围内都具有“邪恶”“狠毒”等贬义属性。在新化山歌中,诸多控诉后娘之恶的作品均喜以苦花苦草起兴。“三匹青菜两匹黄,只有我撞个后头娘,鸡叫头遍喊烧水,鸡叫两遍喊天光。三餐茶饭要我煮,两餐茶饭冒我尝。盖了好多黄丝被,睡了好多冒脚床。”这首《三匹青菜两匹黄》以略带苦涩的青菜起兴,诉说着在后娘虐待下的苦难生活。黄丝被在此亦别有所指,新化地域多黄茅草,黄丝被即指黄毛草为被,极状生活之艰苦。同样的还有《柑子树开花》“柑子树开花苦又酸,后娘边做女苦难当。身子当烂鞋踢,背当骡马驮弟进学堂,竹篾打来心狠狠,簪子戳来泪汪汪,端起饭碗想起娘,狠心剃头进庵堂”。全篇以柑子花的酸苦起兴,诉说在后娘辖制下的悲苦人生。在传统社会中,除后娘外,婆婆也是家庭恶势力的代表。新化山歌《十一嫂》“细细笋子细细心,细细媳妇难做人,过门板凳冒坐热,侍奉爹娘进灶门,早晨要吃荷包蛋,中午要吃猪脔心。夜里呷饭没好菜,癫三倒四骂不停。”以细细笋子起兴,意指在婆婆淫威之下媳妇战战兢兢的生活状态,在此,山歌创作者以叠词“细细”构筑了一个粘连和顶真兼用的修辞文本,别有兴寄地指出了媳妇谨小慎微的心态。

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情感,但其和谐美好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之上的,一旦失衡,给人带来的只能是苦涩和伤痛。在新化山歌中多有苦花苦草苦果起兴来寓意爱情中的种种缺憾的,如《姐在河边洗茼蒿》“姐在河边洗茼蒿,洗得茼蒿满江浮,哪个吃了茼蒿水,不得相思也得痨”。显然,茼蒿的苦有别于上面两种苦,它是爱情中求而不得之苦。此外,还有如《黄丝茅》“黄丝茅,象把刀,冒情意咯姣莲切莫讨,酒唧淡,价又高,麻雀子过身扯皮毛”,用南方山中锐利的黄茅草起兴,诉说物质型婚恋给人带来的无趣和苦恼。

即使是两情相悦的感情,如果缺乏相知相通,也会因蹇涩而入苦境。《三片茶叶两片青》“三片茶叶两片青,男儿不知女儿心,不见鱼儿莫怪水,不见鸟儿莫怪林,不见花儿莫怪春。”山歌以山间地头常见的茶叶起兴,以生茶之青涩引发出了爱情中的隔膜、猜忌。在猜忌和隔膜之下,“三片茶叶两片青,不是花儿不逢春,不是鱼儿不亮翅,不是鸟儿不归林,十个男人九粗心”再次以茶叶起兴吟咏爱情的涩滞之苦。

苦草苦花当然结苦果,在新化山区,常有山果悬挂枝头无人采摘,究其原因就是其味苦涩不堪,这些山果也因此进入民歌中成为起兴之物。《墙上骑马难转身》“高山苦果也是果,穷家女子也是人,莫把痴妹当缰绳,墙上缠马难转身。”其起兴句“高山苦果也是果”便是借苦果起兴诉说不对等的感情引发的人生苦涩。从苦草而至苦花再至苦果,可见,新化山民们对人生中的苦味感受多而深。不管它们具体指向是什么,总之,这都是人生的困境,都在佛家所说的八苦之中。

苦花苦草兴象在新化山歌兴象中,其负载意义是昭然可见的,新化山民把自己贫贱劳累、忧愁痛苦的人生感受都注入其中,使苦草类兴象满蕴人生悲苦。以原始居民的巫术思维为先验,新化山民们运用他们独有的艺术思维,自觉地将独特的情感体验和生命认知直接融合到苦花苦草苦果意象中来,创造了独特的花草“寄象”艺术。正如李泽厚所说:“这样,也就使文学形象既不是外界事物的直接模拟,也不是主观情感的任意发泄,更不是只诉诸概念的理性认识。相反,它成为非概念所能穷尽、非认识所能囊括(言有尽而意无穷)、具有情感感染力量的艺术形象和文学语言。”[4]

(二)百花争艳—品美言盛

花期是植物生命中的极盛期,是最强烈最灿烂的绽放,在生命一体化观念的息息渗透中,这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人生的极盛与至美。花兴象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与青春爱情联系起来。以花起兴来吟咏妙龄女子的盛年绮貌和对美好爱情的渴望与追求,这是从《诗经》以来就有的艺术想象。感兴,作为直接触及人生存意义的特殊感触,是能到达极点或顶点的“至感”。如果说痛苦是人生的一种巅峰体验的话,那么青春的曼妙和爱情的甜蜜应该是这种巅峰体验的另一极,对痛苦,人类体验深刻;对美好和甜蜜,我们也难以忘怀。新化山歌中花类兴象的频繁出现正是这种思想意识的外在体现。

新化山歌中的花兴象涉及到桐子花、栀子花、桃花、李花、荆棘花、桔子花、石榴花、板栗花、冠子树花、甜梨树、海棠花、柑子树花、映山红、蓬蓬花、萝卜花、黄莲花、蔷薇花、油菜花、牵牛花、莲子花、刀把豆花等亚热带山地常见的花类。在这些花中,除了在上文已论及的黄莲花和柑子树花属于异类外,其他花类都寓意处在情爱当中的各种妙龄女子。“‘香草美人’与‘女性中心’是统一的。其统一的根源即在于原始花草意象具有求生殖、致情爱、赞美丽的主题。”[5]58

在新化民歌中,花类兴象所占比例极高,占到兴象总数的15.97%。遍照金刚曾说:“感兴势者,人心至感,必有应说,物色万象,爽然有如感会。”[6]青春曼妙的女子,炽烈深沉的爱情都能带给人强烈的情感体验,在物我一体化思维下,新化山民们很容易把身边姹紫嫣红的花事作为对应物,在观念形态中把女性盛年绮貌与鲜花盛开进行同构。在新化山歌中,其花类兴象主要为赞美丽、致情爱,而这两类主题时时交织,难分彼此。

在新化山歌花类兴象中,单纯赞美丽的只有少数篇章,如《海棠花》“一枝花,海棠花,妹子头上插,梳起金鸡尾,盘龙插野花,走到堂前行几步,好比仙女一无差,妹子回娘家”。此外,在新化山歌中,常以“姣莲”直接指称青年女子,如《看着插田又转青》篇中“看着插田又转青,看着姣莲长成人,年龄只有一十六岁满,斜眉细眼实逗人”,《小小画眉小小莺》中“小小画眉小小莺,小小姣莲爱陶情”,《姣莲上路》中“姣莲上路爱打扮,腰系罗裙身穿兰,头上梳起金鸡尾,手带银圈耳带环,好似春山红牡丹”等等,直接以“莲”对年轻美貌的女子进行指称,是新化民间对《诗经》以来赋予“莲”女性生殖崇拜的承继。

新化山歌中大多花类兴象均包含了赞美丽、致情爱两大主题。对新化山歌诸多“致情爱”篇章进行梳理,其吟咏的事件可以构成人类爱情进展的一个序列,基本囊括了爱情的各个阶段。

1.感情的萌芽阶段

《栀子打花伴墙栽》:“栀子打花伴墙栽,墙矮花高现出来,水不浸墙墙不倒,花不逢春不得开,姐不约郎郎不来。”以栀子开花起兴,似写花越墙而出的景象,实指有女初长成,恰如一朵清新俏丽的栀子花,春色满园亦满怀。《石榴花开叶青青》“石榴花开叶青青,花开还要叶遮荫,遮荫又想花现身,自从那次春雨过,想花开花到如今,开了却怕羞见人。”以石榴花开起兴,用其花叶的关系把情爱初级阶段的朦胧、羞涩,迟疑等微妙心理一一展露。爱情的萌芽,于身心健康的个体而言,既是青春的萌动亦是生命意识的觉醒,从此,生命个体才真正脱离母体,走向广阔的社会人生。

2.爱情的相逐阶段

如果说,前两首是以花事寄寓青春的萌动,而《棘蓬里摘苞》的起兴句“荆棘蓬里摘苞手要尖,后生家攀花要口甜,讲得话多姐也肯,烧得柴多火也燃,深山硬树就怕软藤缠。”则以荆棘蓬中的花苞来喻指矜持自守的女子,以“摘苞”寓意青年男子在追求女孩时的艰难。显然,山歌中吟咏的情事已到了追逐阶段。其他,《高山点荞叶红红》“高山点荞叶红红,有心攀花不怕横,刀枪影里不怕死,卖掉田土不怕穷,姐的情意当得饭,心甘情愿做长工。”以火红的高山荞叶起兴,从男性视角表达对爱情的渴盼和坚定决心。《桃花情》两节的起兴句“桃花李花两树开,树下打歌谁来猜”“桃花李花两树开,妹妹打歌我来猜”则用挑花李花来指恋爱中的男女双方,两次同样的起兴构成重章,表达了男欢女爱的情感状态。对唱形式的采用,可见感情已达到了互动的层级,比上篇的单边活动有进一步的发展。《去年想你到今年》的起兴句“板栗子开花一根线,去年想你到今年”则以板栗花的独特形状来寓意爱情中相思的持续与绵长。同样是寓意相思之情的,还有《莲子开花夜里香》的起兴句“莲子开花夜里香,帐子里面画情郎,风吹帐动郎也动,蜡烛滴泪郎心伤,是喜是忧冒定盘。”以亭亭净植的莲花来媲美情深意重的清纯少女,用莲之清香悠远来状爱情中思念的悱恻缠绵。《桔子开花叉对叉》“桔子开花叉对叉,花花朵朵团云霞,逗来哥的蜜蜂采,引来郎的蝴蝶爬,不怕炸雷当顶打,不怕大风照脸刮,生恋桔园死恋花。”以桔子花起兴,花花朵朵团云霞的桔子花正如率真炽热的妙龄女郎,同样是表示男女之间的情爱,其情感的炙热度显然超过了《桃花情》,誓言虽没《上邪》的夸张怪诞,但其坚贞与坚定却是一脉相承。炽烈的爱情,是生命的最高状态,在自然界,唯有轰轰烈烈的绽放与燃烧才能与之媲美,新化山民在原始的一体化思维下,娴熟天然地撷取身边的各类花事来对最高能量的生命进行礼赞,其强烈的生命意识也就深蕴其中。

3.婚嫁阶段

爱情的发展最终都要指向婚姻。到了《对门山上一树槐》阶段,“对门山上一树槐,手攀槐树望郎来,娘问女儿望么咯,我望槐花几时开,槐花开了把衣裁”开始有了婚嫁意图了。而《牵牛花》“枇杷树上牵牛花,带花带朵往上爬,藤缠枇杷不松手,妹缠哥哥要成家”以牵牛花起兴,用牵牛花的藤蔓牵绊来状写在爱情中大胆主动的女子,依然写的青年男女的情感,但感情已经成熟和稳固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了。而《刀把豆》的起兴句“刀把豆,开红花,养满女,嫁人家”则以花色红艳的刀把豆花来状写新嫁娘娇艳欲滴、喜气盈面的容颜。我国从周代开始就以红色为喜色、吉色。孙作云曰:“周人尚赤,以赤为国色,凡喜庆事必穿红、挂红。”[7]一方是鲜红怒放的刀把豆花,一方是盛装待嫁的满姑娘,花与人交相辉映,渲染出一片浓烈明艳的喜庆色彩。而《井上开花井里红》“井上开花井里红,新夫新妻情意浓,愁心烦恼家家有,小摩小擦莫记心,莫象辣子青红脸,要象苦瓜甜在心,要象棕树刮到老,要象山中松柏叶长青”则开始以花事起兴叙写新婚夫妇婚后的各种磨合。波动-奔腾-喧嚣,生命最终要归于宁静和平和,新化山民深谙自然界的生命规律,至此,在人生巅峰中他们完成了对生命的讴歌。

综上所述,在新化山歌中,创作者托当地绚烂的花事来吟咏盛年绮貌处在情爱当中的女子。其所引花类虽形态有别,品性各异;但不管怎样,其怒放的生命状态,鲜妍的外在表征都跟正处华年、沉醉于情爱的妙龄少女有着相同之处。在新化先民物我一体观念关照下,花兴象和容颜之盛、人生之盛具有了丝丝入扣的类同关系,于是,在他们盛赞青春、倾吐情意的时候,自然就会引花以入歌,借此来表述对心仪女性的迷恋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纵观新化民歌中的23首以花起兴的歌谣,虽以散乱的状态出现在歌谣集成中,但稍加整饬,我们依然可以理出一个有序的系列,那就是吟唱了爱情由单恋到追逐到相爱到热恋再到论嫁和嫁娶的全过程。在这个序列中,新化先民们巧妙地利用身边花草不同的生命属性来象征寓意处在不同爱情阶段的女子,以此起兴,来抒发他们生命意识中最深最切的情感体验。

苦乐相随,福祸相伴,是生命之本然。艰难的山地生活,强烈的生命意愿,让新化山民们在感悟生命、抒写性灵的过程中,用形象化的艺术思维与朴素的哲学思维在新化山地各种植物与生命体验中架设了互通的桥梁,并借此抒情写志。“‘兴象’诗中的个体情感由于是借原始时代的集体花草意象而抒发的,因而它也就兼具了历史深远性、种族普遍性和宗教神圣性。”[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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