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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艺术》到《北京纪事》的往事

2020-06-05董梦知

北京纪事 2020年6期
关键词:北国民间文学文联

董梦知

2020年是北京市文联70周年华诞,是北京文联人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对此我思绪万千,多少文联往事,齐涌心头。要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写什么呢?思忖一阵,想到了既然要给《北京纪事》投稿,我又是该刊的老编辑,为何不侃一侃本刊它从何处来,怎样走到今天?以及当时办刊的往事趣闻呢?于是有了本文与读者共享。

《北京纪事》何处来?

1950年5月31日北京市文联正式成立,紧接着市文联主办的刊物《北京文艺》于9月相伴而生。那时它是首都唯一的一份文学刊物。以后包括扩刊、改名、文革中停刊6年后复刊,直到30年后它依旧唯我独尊。1980年6月在北京市文联第四次代表大会上,戏剧、音乐,舞蹈、曲艺等代表提出:北京仅有一个文学刊物是不够的(同年10月该刊更名为《北京文学》)。应当创建一个反映其他艺术门类的阵地,以便进行理论建设、学术交流,促进艺术事业的繁荣发展。就这样文联理事会讨论通过,主管部门批准,1981年4月《北京艺术》杂志就呱呱坠地了。它的问世受到艺术工作者和爱好者们的欢迎。当时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市文联也启动了改革进程。除《北京文学》吃“皇粮”外,将该刊与随后创刊的《戏剧电影报》《东方少年》进行自负盈亏的改制。那真是“摸着石头过河”。《北京艺术》始终没有摸准适合过河的石头,发行量上不去,不能自负盈亏。生存了3年多(刊发39期)就下马了。1984年7月改刊为《文艺欣赏》出版,它是以文学欣赏为主普及艺术知识的刊物。不想,才9个月就夭折了(刊发9期)。其间因刊登的一篇《晚清奇侠传》,在当时的环境下,市里某个领导提出了异议,又于1985年2月停刊了。于是再次酝酿改刊事宜。

本文作者(右一),马徐然(杨沫之女,右二)与《北国风》编辑和参加笔会的作者们座谈

那时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被禁锢多年的民间故事、传说被“解放”出来,人们感到新奇和有趣,同时传奇类通俗文学也随之兴起,作为一种“另类读物”而广受欢迎。为适应这股文化潮流,扩大读者面、提高发行量,以达到自负盈亏之目的,将新刊物定位为民间文学与中外传奇为主的通俗文学刊物,刊名《北国风》。在筹备了5个月后,于1985年7月问世了。我就是在筹备时期调入《北国风》的。

此前,我在门头沟区文化馆负责文学工作,并主持编辑区文艺刊物《百花山》。它是区业余作者文艺创作的阵地。1983年3月,北京市民间文艺家协会成立(前身称“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北京分会),我是第一届会员代表。协会提出要大力开展抢救、挖掘、整理北京民间文学遗产工作。我们多次组织区业余作者到山区采风,成果丰硕。共采集民间故事、传说、歌谣数百篇(首)。先后出版了《百花山·民间文学专刊》三期,并由当时的市作协主席阮章竞、副主席张志民题了词。这三期专刊产生了一定影响。而且当时《北京文学》,特别是《北京艺术》也用过我的一些文学稿件。我就和这两个刊物及协会的领导人混了个脸熟。而我也混成了“民间文学专家”。于是《北国风》需要物色一个民间文学编辑时,我竟成了“最佳人选”。就这样,我迈进了市文联的大门。

《北国风》编辑部的故事

那时的市文联在西长安街7号,即现在电报大楼后面一栋普通的4层楼里,还是和北京市文化局合用办公。两个单位没有明确的分界,比如你一二层,我三四层。而是混搭着,每一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看门上挂的标示牌,才知道哪是文联、哪是文化局的某个部门。办事的人走错门是常事。当时《北国风》编辑部11个人,基本还是《北京艺术》的原班人马,唯有我是个新人。那时的办公条件很差,11个人挤在三间办公室里。编辑部主任王葆生、副主任曾韬也没有单间,和我们5个编辑、会计分挤在两个屋子办公。一进门靠墙东西两排桌子,中间也没有隔断,主任在最里头少受点干扰。我们就并排着面壁审稿。另一间房间是给编务用的,那里面要堆放杂志、办收发稿件等事务工作。

我们编辑看稿挤一点也就算了,如果有作家来谈稿,那就有些尴尬了。编辑只能让他坐在自己的桌前,尽量放低声音谈话。而别的编辑仍在看稿,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他俩的谈话会一字不落地灌进你的耳朵里。这样的事早就习以为常啦。

我很羡慕现在的编辑,他们可以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去做编辑工作。而我们那时除了编辑工作外,各种杂项工作也得参与其中。那时的《北国风》是通过邮局全国发行,但编辑部也开辟了自办发行的渠道。因此每到月初印刷廠将杂志送来之后,编务组全得上。发行一男一女,加上会计、收发两位女士一起动手,按外地网点订的数目一个一个打包,再填写地址,然后用两轮车,一车一车送到长安街邮局。邮局离我们虽然不远,只是马路斜对过。但是从我们楼到大门,就是一条既长又弯的小道,出大门一段还要横跨宽阔的长安街,是一段很费力气的活儿,怎能让3个女同志也去干呢?于是我们3个男编辑责无旁贷,加上一个男发行,两人一车,一趟一趟地推着车子送到邮局。而且女士们也要把书一包包从楼上搬到车上,到邮局后再从车上搬到邮局柜台里,也闲不着。那时谁也没有怨言。

《北国风》编辑部全体人员合影

再就是到了每月下旬,如果当月杂志销售不畅,积压严重,主任会召集大家,动员“摊派”。这时5位编辑就各显神通了。两位女编辑都是找关系,不外出,两部电话就闲不住了。像马徐然(杨沫的女儿)直接联系她熟悉的书店。钱立言则联系有销路的作者帮助销售。女士们有公关的优势,她们一般不会落空。我们3位男编辑,每人两包书,100册,自找销路。我因骑自行车上班,家住永外,到文联要经永定门、天桥、珠市口、前门,这些地方都有书摊。我提上两包书,放车后架上,骑上车子,一个一个书摊跑。先把杂志介绍一番,自然是溢美之词。再让摊主看过样书,再动员他要。按规定,如果他当时付钱就按6折算,如果他要售后付款就按7折算,让他写个借条。就这样这个摊儿要30本、那个摊儿要40本,推销完了回来向会计石洁慧报账。赵润兴编辑和我情况差不多。每次都能销完,只是难为了那个刚到我刊才两年的大学生。他每次回来,往往是推销了20本,交了钱也算交了差。大家背后分析,他可能是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推销。可如果回来面对同事说一本也没销售,多不好意思,就只有自掏腰包掩盖过去了。大家也顾及他的面子,不去戳破罢了。

编辑部每月一次的“评刊会”是很有意义的。就是全员一起对上期的《北国风》共同研讨。对来稿情况、作品质量、社会反响、发行数量充分讨论。先总结成功的经验,比如有两期刊物,一期是刊登了一篇《他神奇的令人难以置信》,介绍了一位气功师,深受广大读者关注,当月刊物销售一空。另一期是一篇《在叫卖大合唱的幕后》,是揭露当时不法厂家、商家制假售假的幕后黑幕,是我国进行市场化初期的一种社会现象,晚报也给予了报道。这篇作品因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引起群众的共鸣,出现了读者争相购买本刊的现象。像这两期不到月底就销售一空,而网点还来电话要求追加供货,这就不用我们再去推销了,编辑、编务皆大欢喜。而大家总结了上期的得失,再分析当前广大群众关注的社会热点是什么?编辑该约什么样的重点稿子?找哪类作者?就有了明确的目标。编辑、编务密切配合,根据稿件的质量,决定印刷的数量,避免刊物积压,大家也就不用四处推销了。

《北国风》合订本1993年第二期《北国风》合订本留存下的1994年最后一期《北国风》和第一期《北京纪事》

作者(右)在《北国风》编辑部留影

文联里的“哥俩好”

1987年夏,我调至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简称民协),接替调走的赵日成任秘书长。离开了工作两年的《北国风》,但是与刊物并没有分离。因为协会和刊物都以民间文学为己任,只不过协会是搜集、整理民间故事,出版民间文学丛书;刊物是发表民间故事作品,工作是相通的。更何况双方是一个党支部,我是支部委员,后任书记。支部生活一块儿过,讨论工作有共同语言,亲如一家。协会经常组织会员采风,采到好的故事、传说,就提供给刊物。刊物如需要何种稿件,协会也会找相应的会员为刊物组稿。这样刊物可以不费功夫就得到需要的稿件,而协会又为会员开辟了发表作品的阵地,岂不是互利双赢吗?特别是刊物在发动“国风文学奖”征文活动中,协会积极配合,发动会员踊跃投稿参与征文,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们两个部门成了文联里的“哥俩好”。

我们双方经常在郊区县联合举办笔会,如通州、门头沟、大兴等区。以文化馆为依托,共同选定有实力的作家、业余作者参加会议,会上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会员和作协会员。我们也会请文联的名作家,如刘绍棠、浩然去为作者们讲写作课,刊物編辑也会向他们讲本刊的宗旨,对稿件的要求,需要哪类稿件等等,都是作者们想听的。通过笔会,编者、作者互相讨论、谈心,这就架起了桥梁,建立起了感情。每次会后都能收到一部分理想的稿子。1988年5月,民协和《北国风》联合举办了“新故事创作研讨会”。在新故事创作上有成就的作家、作者与会。会上分析了已发表作品的成败得失,对今后如何繁荣和发展新故事创作和相关理论进行了探讨,研讨会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在市新闻局举办的首届期刊评奖活动中,获得了“优秀文章编辑奖”。会后发表的《凤归何处?》(吴月柱著)获《人民文学》奖。1992年10月,民协、《北国风》与宣武区文化馆、宣武艺园联合举办京城“八大胡同民俗风物研讨会”,就老京城的市井民俗、民风民情进行了详尽的研讨与挖掘,把这段历史记忆保存下来,以发挥教育作用。

1993年9月,市文联实行刊物聘任制度,对《北国风》的领导班子作了大调整,由陈世崇担任社长和主编,将刊物改为社会纪实月刊。就这样,从《北京艺术》创刊起,经历了3次蜕变,到此又脱胎换骨为《北京纪事》。从此,它以全新的面貌开始了新的征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今天。

(编辑·韩旭)

hanxu71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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