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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取向与乐观偏差的关系:乐观的中介作用

2020-06-05尹天子戚江丹

关键词:宿命消极气质

尹天子,戚江丹,刘 潇

(贵州师范大学 心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25)

0 问题提出

有研究指出,人们对自我的将来会表现出较为乐观的态度。在时间自我评价上,行为和电生理学的研究均表明,人们倾向于认为自我的将来会好于过去和现在,表现出对将来一致的乐观态度[1-3]。还有研究发现,与同辈相比较,人们倾向于认为自己比他人更不可能经历消极的将来事件,而比他人更可能经历积极的将来事件,这种现象被称为乐观偏差(optimistic bias)[4-7]。对乐观偏差的研究大多是要求被试与他人相比较,判断自我经历积极或消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的大小[4-5,7],它是一种很普遍、稳定的现象。乐观偏差虽有积极的方面,但是乐观偏差会使个体认为不幸只会降临到他人身上,导致自己更少采取预防措施,而采取更多的风险行为[8-9]。目前对乐观偏差的研究更多关注其普遍性、产生机制及如何降低乐观偏差,而对乐观偏差的个体差异性因素关注相对较少,因此有必要了解影响乐观偏差的个体差异性因素。

时间取向是个体的思维和行动所偏好的时间方向,是个体的认知偏好和个性特点。有研究显示,过去取向者和现在取向者更少考虑未来,较少从事预防行为[10-12],而未来取向者对未来充满积极的期望,对未来有更多的考虑和计划,比如采取健康的行为、参与退休储蓄计划等[13-15]。有研究者从情绪的角度来解释乐观偏差的产生机制,认为乐观偏差是一种自动的、出现于意识之外的情绪过程[16-17]。也有研究发现,抑郁者和焦虑者[18]、自杀倾向者[19]等对将来缺乏积极体验的群体并没有出现乐观偏差现象,这也说明乐观偏差的产生可能与对未来的情感和态度有关,而不同时间取向者对过去、现在和将来有不同的时间偏好和态度。因而,时间取向可能是影响乐观偏差的一个重要个体因素。

时间取向与个体的气质性乐观有关。研究者对未来取向心理结构的研究指出,乐观性因素是未来取向情感维度的重要因素[20-22]。有研究者采用画圆测验反映个体的时间取向,发现未来取向和过去取向初中生的乐观水平存在显著差异,未来取向的初中生乐观水平显著高于过去取向[23],而个体的气质性乐观水平与乐观偏差有关[24],气质性乐观是人们对未来积极结果的总体期望,气质性乐观水平高的人也有较高水平的乐观偏差[25]。Sharot等[6]采用fMRI技术研究人的大脑如何产生乐观偏差,结果发现,相对于消极的将来事件,想象积极的将来事件时在杏仁核和rACC有较强激活,这些监控情绪的脑区在调节乐观偏差中起着重要作用,而rACC的活动与气质性乐观有关。为此,笔者假定,时间取向一方面能够直接影响乐观偏差,同时也可以通过气质性乐观来间接地影响个体对将来事件认知的乐观偏差,气质性乐观可能在时间取向与乐观偏差的关系中具有中介作用。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工具

1.1.1 时间观念量表

采用津巴多时间观念量表(Zimbardo Time Perspective Inventory, ZTPI)[26]测量被试的时间取向,该量表共56题,包含消极过去取向、积极过去取向、享乐现在取向、宿命现在取向和未来取向5个维度。采用5级计分,时间取向各维度得分越高表示该时间取向的水平越高。本研究中总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80,时间取向各维度的Cronbach’α系数介于0.57~0.75之间。

1.1.2 生活事件量表

采用生活事件量表[27]测量被试的乐观偏差水平,该量表包括24个生活事件,其中积极事件和消极事件各12个。反应方式是判断与他人相比较,事件将来发生在自我身上的可能性。采用5级计分,被试对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均分越高,或者对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均分越低表明乐观偏差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68。

1.1.3 生活定向问卷修订版

采用生活定向问卷修订版(LOT-R)[28]测量被试的气质性乐观水平,该量表具有较高的信效度,是目前气质性乐观研究中广泛使用的测量问卷。该量表共有6个题项,采用5点等级计分,分数越高表明被试的气质性乐观水平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为0.61。

1.2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取样在大学生群体中随机发放问卷900份,问卷做完后当场收回,回收有效问卷870份,回收率96.7%。其中大一336名,大二534名,男生243名,女生627名。理工类专业662名,文史类专业208名。年龄范围17~23岁,平均年龄19.77±1.62岁。

2 结果与分析

2.1 共同方法偏差的控制与检验

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对采集数据的共同方法偏差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有27个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其中特征值最大的因子解释的方差变异量为8.66%,低于40%的临界标准。因此,本研究中的共同方法偏差较小。

2.2 可能性判断的结果分析

对每个事件的可能性判断结果进行单样本t检验(检验值3),事件15和24的可能性判断与检验值3没有显著差异(Ps>0.05),事件5、11、23的可能性判断显著小于检验值3(Ps<0.001),其他积极事件的可能性显著大于检验值3(Ps<0.001),而消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均显著小于检验值3(Ps<0.001)。以往采用生活事件量表研究乐观偏差现象也发现,有些积极事件没有出现乐观偏差现象,比如积极事件5(到国外旅游)、11(彩票中奖)、15(毕业前夕得到好的工作邀请)、23(冬天不会生病)等[29-30],因此将此类事件删除。对积极和消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结果进行分析,从总体来看,积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的平均值为3.35±0.61,消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的平均值为1.89±0.59。与检验值3(自我与他人相等)进行单样本t检验,结果显示,积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显著大于检验值3(t869=16.702,P<0.001),对消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显著小于检验值3(t869=-54.451,P<0.001),这表明被试倾向于认为与他人相比较,积极事件将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更大,而消极事件将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更小,在积极事件和消极事件的可能性判断上均存在乐观偏差。

2.3 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

表1 描述统计及相关矩阵Tab.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and correlation matrix

注:1消极过去取向,2积极过去取向,3享乐现在取向,4宿命现在取向,5未来取向,6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7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8气质性乐观。*P<0.05,**P<0.01,***P<0.001,下同。

时间取向各维度、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以及气质性乐观的描述统计和相关矩阵见表1所示。表1结果显示:气质性乐观与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有显著正相关(P<0.01),与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有显著负相关(P<0.01);消极过去取向、宿命现在取向2个维度与气质性乐观存在显著负相关(Ps<0.01),与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呈显著负相关(Ps<0.01),与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存在显著正相关(Ps<0.01);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2个维度与气质性乐观存在显著正相关(Ps<0.01),与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呈显著正相关(Ps<0.01),与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存在显著负相关(Ps<0.01),享乐现在取向与积极事件、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均存在显著正相关(Ps<0.01),与气质性乐观不存在显著性相关(P>0.05)。

2.4 气质性乐观在时间取向各维度与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各指标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使用Process插件,采用Hayes和Preacher的非参数百分位Bootstrap法模型4(重复取样设定为5 000次,置信区间设置为95%)检验气质性乐观在时间取向与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间的中介效应。如表2和图1所示:时间取向各维度对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均显著,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宿命现在取向、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的中介效应对应的95%置信区间均不包括0,因此,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宿命现在取向与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正向的部分中介作用,在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负向的部分中介作用;除了消极过去取向以外,其他时间取向维度对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显著;气质性乐观在宿命现在取向、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的中介效应对应的95%置信区间均不包括0,因此,气质性乐观在宿命现在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负向的部分中介作用,在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正向的部分中介作用。消极过去取向对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不显著(95%CI=-0.008~0.007,P>0.05),但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对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的间接效应显著(95%CI=-0.008~-0.002,P<0.01),因此,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

表2 气质性乐观在时间取向与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间的中介作用Tab.2 The mediating role of optimism in the time perspective and the possibility judgement of future events

注:X1表示消极过去取向,X2表示享乐现在取向,X3表示宿命现在取向,X4表示积极过去取向,X5表示未来取向,M表示气质性乐观,Y1表示消极事件可能性判断,Y2表示积极事件可能性判断;a×b表示中介效应值。

注:a1、a2、a3、a4、a5分别表示时间取向各维度对气质性乐观的直接效应值,b1、b2、b3、b4、b5分别表示气质性乐观对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值,分别表示时间取向各维度对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值。图1 气质性乐观在时间取向各维度与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间的中介作用Fig.1 The mediating role of optimism in dimensions of time perspective and the possibility judgement of future events

3 讨论

3.1 时间取向与乐观偏差的关系

对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结果显示,与同辈他人相比较,个体认为积极将来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更高,而消极将来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更低,表现出乐观偏差现象。概率是心理距离的表现形式,发生概率的增加或降低会调节个体与认知客体之间的心理距离[31]。也就是说,人们倾向于通过增加发生的可能性来降低与积极将来事件的心理距离,而通过降低发生的可能性来增加与消极将来事件的心理距离。这也再次验证了乐观偏差现象的普遍性。

本研究结果表明,时间取向对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均显著,除了消极过去取向以外,其他时间取向维度对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的直接效应显著。其中,宿命现在取向、消极过去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呈显著负相关,与消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存在显著正相关,而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呈显著正相关,与消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存在显著负相关。宿命现在取向的个体认为自己的命运是既定的,不可改变的,常常有无助、绝望的态度;消极过去取向者通常对自己的过去持有悲观、消极的态度,而积极过去取向的个体认为过去是积极的,会以积极的方式重构过去;未来时间取向者更关注未来目标的达成,能为了更重要的目标而延迟满足。研究发现,过去积极、现在享乐和未来时间取向能够正向预测健康的生活方式,过去消极和现在宿命时间取向对健康的生活方式具有负向预测作用[32],消极过去、享乐现在和宿命现在时间取向与拖延行为呈显著的正相关,未来时间取向与拖延行为呈显著的负相关[33],消极过去和宿命现在时间取向能够正向预测网络成瘾和社交网络成瘾,未来时间取向和享乐现在时间取向负向预测网络成瘾和社交网络成瘾[34],消极过去和现在时间取向的个体往往伴随更多的抑郁和焦虑问题[35],消极过去取向者的消极情绪也会持续地影响到他们现在和未来的行为,而现在取向者更关注当前的快乐和满足,很少关注未来,因而这2种时间取向的个体对将来的态度更消极。有研究表明,当个体被启动去体验消极情绪时,他们比被启动体验积极情绪的被试表现出较低水平的乐观偏差[36],因而宿命现在取向和消极过去取向的水平越高,他们认为积极将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越小,而消极将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越大。积极过去取向者有更积极的态度,未来取向者更关注将来[13-14],因而这2种取向得分高的个体具有较高水平的乐观偏差,他们会更倾向于认为积极的将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更高,而消极的将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更低。现在时间取向者的享乐意愿更强烈[37],尤其是现在享乐取向的个体追求及时行乐,享受当下,他们不关心未来,所以对消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乐观偏差。

3.2 气质性乐观在时间取向与乐观偏差关系中的中介作用

气质性乐观与时间取向的相关分析结果显示,消极过去取向、宿命现在取向与气质性乐观存在显著负相关,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气质性乐观存在显著正相关,这一结果表明,对于不同时间维度的积极或消极态度与气质性乐观水平有显著的相关关系。气质性乐观与积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有显著正相关,与消极将来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有显著负相关,说明气质性乐观水平越高的人对将来有更积极的认知,而对将来消极认知的水平越低,这也验证了以往的研究结果,即气质性乐观水平越高,乐观偏差的程度越高[25]。气质性乐观是一种稳定的人格特质,是个体对未来的总体的积极期待,其核心是期待,期待将来有很多积极的事情发生[38],而且气质性乐观不只与积极的将来预期有关,而是积极看待生活的一般倾向,乐观者能够更积极的看待过去、现在和未来[39],乐观的个体倾向于积极地评价事情的发展趋势和后果,所以乐观的人会更期待积极的将来事件发生,而消极的将来事件更不可能发生。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表明,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宿命现在取向与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正向的部分中介作用,在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消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负向的部分中介作用。气质性乐观在宿命现在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负向的部分中介作用,在积极过去取向、未来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呈正向的部分中介作用,气质性乐观在消极过去取向与积极将来事件可能性判断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直接效应和中介效应的存在表明,时间取向与乐观偏差有直接相关,但是时间取向也可以以气质性乐观为中介间接影响乐观偏差。气质性乐观作为一种积极的人格特质,是很重要的保护性因素,气质性乐观可以调节负性生活事件与心理健康的关系[40],能够调节应激事件与自杀意念之间的关系[41]。因而,即便是消极过去取向和宿命现在取向的个体,如果有较高的气质性乐观水平,也仍然会对将来有积极的期望,反之,积极过去取向和未来取向的个体,如果气质性乐观水平较低,那么也可能削弱他们对将来的积极期望。从这一结果来看,对于具有消极时间取向的个体,可以通过培养他们积极乐观的心态,使其更好的关注未来和期待未来,相应的干预策略及其有效性有待于未来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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