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生态康养旅游名市建设中的关键问题思辨

岳柏德

摘 要：为全面贯彻广元市委七届七次全会精神，推进广元市生态康养旅游名市建设进程，促进广元市旅游健康发展，采用比较法、依据“六度理论”，通过对研究区域生态康养旅游的内外条件及因素比对分析得出：首先，当前广元应以健康型康养旅游作为康养旅游形态首选;其次，广元应避免“一窝蜂”式的康养旅游发展，须以朝天曾家山、青川唐家河及白龙湖、苍溪三溪口及玉带峡为重点发展区域，并采取景区依托型和园林依托型模式建设市际战略层面的康养旅游示范基地;最后，在目标市场选择方面，广元市应以行动自如且具自理能力的老年群体为首要目标市场。

关键词：生态康养旅游;关键问题;比较法;广元市

中图分类号：F59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0）13-0165-04

康养旅游在国外早有实践与理论研究。20世纪40年代，德国人利用水和森林创造了“自然健康疗法”。1982年，韩国启动了森林利用与人体健康效应的研究与实践，并在1996年前建成4个森林养生林基地、完成了将森林解说引进到自然养生林工作。20世纪80年代，世界旅游组织提出应重视旅游构建健康生活的命题。2001年，Mueller和Kaufman[1]提出了健康旅游的定义。2001年，“中国体育健身游”主题的确立是我国对康养旅游关注的起始点。此后，傅善来和蒋有倩[2]（2001）、卢丹梅[3]（2004）、郭鲁芳等[4]（2005）国内学者着手对健康旅游的倾向、评价及内涵进开展了研究。2015年7月25日，中国首届森林康养年会中，国家林业局将推进展森林康养确定为今后工作的重点。2016年1月，国家旅游局颁布了《国家康养旅游示范基地》标准（LB/T051-2016）（以下简称《标准》）并确定了5个国家级示范基地。这意味着我国康养旅游已被官方正式认可并步入实质实践阶段。在这一背景下，广元市委七届二次全委会于2016年12月通过了《关于推进绿色发展实现绿色崛起建设中国生态康养旅游名市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要求到2020年将广元市建成中国生态康养旅游名市。这一决定对广元市旅游产业的发展指明了新方向。相对于传统类旅游康养旅游是一种全新的、年轻的、专业性较强的旅游形态。我国在此方面的研究与实践起步较晚、理论成果较少、成功案例不多。广元市各区县在践行《决议》要求时须在发展何种康养旅游，在哪些空间发展康养旅游，以何种市场为主等问题面前做出科学、精准地思辨与判断，以健康、快速、高效实现预定目标。

一、发展医疗旅游还是健康旅游

早期来讲，学界对康养旅游的研究更多关注于旅游者身体健康方向的旅游。2005年，亨特·琼斯（Hunter-Jones）指出，研究者应将这一视角扩大至卫生、保健、温泉浴之外的要素和形态[5]。由于国内外对康养旅游研究的历程、研究者自身的学科不同、中西在健康与养生文化方面的差异等，导致康养旅游存在医疗旅游、健康旅游及医疗与健康双重并重的康养旅游三种学说。即部分学者认为，康养旅游是医疗患治旅行行为，部分则认为其是一种预防性的保健行为，也有部分学者认为是这两种的结合。徐红罡教授认为，康养旅游就是健康和养生旅游。《标准》将康养旅游定义为“指通过养颜健体、营养膳食、修心养性、关爱环境等各种手段，使人在身体、心智和精神上都达到自然和谐的优良状态的各种旅游活动的总和。从这一观点来看，上述三种观点均为现代广义的康养旅游理论分支，只不过各自的实践侧重点不一样而已。就三种观点的实质性主张，可将康养旅游表述为医疗旅游和健康旅游两类。医疗患治旅行行为的康养旅游学说，强调实践中应以身有疾患的群体为主要目标市场，康养旅游供给地应为具备专业的治疗机构、先进的医疗设施、充足的治疗场所且这是发展康养旅游的前置条件。预防性保健行为的康养旅游学说，强调实践中应以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或有防范某些病患群体为主要目标市场，良好的生态、优美的环境、完善的针对性健身设施及场所是发展康养旅游的前置条件。他们的差异主要体现在康养旅游地所依托的前提条件，即前者主要依托当地医疗及卫生业发展度，后者则以当地具备康养功能的生态环境为主。广元在建设生态康养旅游名市中，到底应发展医疗型康养旅游还是健康型康养旅游？这无疑是实现《决议》总体目标的首要抉择问题。

广元2011—2018年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近8年中，全市的各类卫生机构（含村卫生室）由基期的3 284个增加至2018年的3 540个，累计增加256个，增长率7.8%;千人拥有病床数由2011年的3.98张增至2018年的8.28张，增长1倍有余;千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含乡村医生）由2011年的4.73人增至2018年6.81人，增长率达44%。其间，广元市的户籍人口由311.25万人次持续下降至302.62万人次。即广元市千人拥有病床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指标的增长，得益于地方政府工作与区域户籍人口持续下降双重因素。单从千人拥有病床数指标来看，广元市已提前实现《关于加快推进健康与养老服务工程建设的通知》的地方性目标要求——2020年实现千人病床数6张。从下图来看，近7年来，广元市的年游客接待人次呈直线趋势迅猛增长，且于2015年超过全市户籍人口10倍趋势增加。无论是传统的观光旅游还是当前如火如荼的康养旅游都需要必备的医疗卫生作为配套保障，后者对此尤为明显且有特殊要求。如截至2013年，攀枝花市为发展康养旅游开办了29所国办养老服务机构、28个社区养老服务中心、300余个民营托老机构和休闲度假机构，建成71个社区日间照料中心、5 855个养老床位，这为成就“攀枝花式康养旅游模式”夯实了基础。客观地讲，广元市近年的卫生事业虽取得明显成绩但其发展度与医疗型康养旅游的要求还有较大差距，且该市专业型、高水平、引领型医疗机构也较为缺乏。广元市历史文化厚重，名胜古迹丰富，森林覆盖率高，空气洁净度高，生态环境良好。为此，广元市在当前生态康养旅游建设中应将健康型康养旅游作为首选，充分發挥区域生态优势，主打生态环境为主题的康养品牌，逐步优化卫生及医疗配套要素，从而“精、准、稳”推进康养旅游名市目标的实现。

二、全域康养还是重点区域康养

自《决议》发布以来，苍溪县、青川县、剑阁县纷纷响应性提出建设生态康养旅游强县或名县的决定，旺苍县、利州区、朝天区、昭化区则分别冠以加快、大力、全面等词语提出推进生态康养旅游小镇、基地、项目等建设。当前，广元市四县三区已遍布发展“康养旅游”之态势，似乎该市已步入了全域康养旅游局面。客观地讲，在这场声势浩大的产业转型中，部分县区在政治光环、区域实情客观评估、康养旅游市场利弊趋势面前理性输给了感性或从众。在发展康养旅游中，广元市到底应全域发展还是遴选重点区域发展，这是关系到研究区域康养旅游发展成败、康养旅游对该市域旅游业有效带动及成功转型的战略性问题。

科学地讲，无论何种康养旅游“康”和“养”是内在目的，“旅游”是实现该目的的外在环境、要素、辅助手段等。失去或否定了这一科学认知，那么任何旅游景区（地）皆可与康养旅游挂钩。当然，这类康养旅游景区（地）势必受到市场的摒弃。康养旅游并非简单意义的青山绿水附加几个森林禅修、山涧瑜伽、林间步道等就可以发展起来的产业，它需要建设地具备发展康养旅游“六度理论”[6]中的温度、湿度、高度、洁净度、优产度、绿化度条件。从下页表中的比对情况与区域实际情况来看，广元市域内相对有利于发展康养旅游的区县为朝天区、青川县及苍溪县三地。它们不仅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适宜的气温，而且具备优产度优势。一是它们具有世界长寿海拔——1 500m的成熟型自然生态旅游地或保护区;二是近年半程马拉松、四川生态旅游博览会、花卉（果类）生态旅游节等先后在其区域召开并形成了一定的品牌效应;三是它们分别拥有曾家山、唐家河、九龙山等广元市较为成熟的旅游景区，且部分初具康养旅游功能。2008年“5·12”汶川地震后，剑门关和昭化古城景区得以有效改建，且近年来广元市以这两地为代表的三国文化旅游目的地形象已初步形成、买方市场对其青睐度逐年提升。无论广元市的旅游作何种转型，“武皇文化”与“三国文化”是其不可弱化或丢弃的名片与核心资源。综上所述，广元市应以朝天区、青川县、苍溪县三地为康养旅游重点发展区域主打康养旅游牌并给予专项资金扶持，同时强化剑阁和昭化三国文化、利州区武皇文化、旺苍县红色文化特质并优化供给体系，从而形成“三国文化旅游支撑”“武皇文化旅游充实”“生态康养旅游推动”“红色文化旅游拓展”的市际战略格局。“一窝蜂”式盲从响应下的全域生态康养旅游建设，不仅难以实现《决议》之初衷，且易导致建设地旅游发展中的非健康性问题。

三、依托景区建设还是单独建设基地

20世纪40年代，德国依托巴特·威利斯赫恩小镇的森林、温泉、生态环境开创性建设了森林疗养基地。截至2016年，德国共建成350 处森林疗养基地[7]。截至 2013年，日本共有57处、3种类型的森林疗养基地，年接待人次近8亿。2012年，湖南省建立起全国首个由林业部门、企业集团和知名医院长期合作的森林康养基地———湖南林业森林康养中心。综观国内外康养旅游实践经验，健康型康养旅游离不开功能型基地建设。目前，据国内外的实践经验来看康养基地建设主要为依托景区或自然环境优美、生态良好的非旅游地建设两种方案。前者具有原景区资源共享、拓宽景区功能、提升景区综合竞争力、降低基地建设成本等优势，但景区的文化主题及生态基质应与康养旅游匹配、协调且康养主题不能盖过原景区特有形象或特质。而单独基地建设有利于以康养为主题的专一化、专业化、品牌化发展，但综合投资成本极高是该类方案的最大缺点。如前文所述，广元市康养旅游的重点建设区域为朝天、青川及苍溪三地。那么，这三地的康养旅游基地如何建设呢？

朝天区拥有明月峡、雪溪洞、曾家山等高等级旅游景区。其中，曾家山景区总面积518Km2平均海拔1 200m，森林覆盖率达74%，年均气温12℃、夏季平均气温23℃，区内集石笋、天坑、谷等旅游资源于一体，周边已建成滑雪场、民俗园、农业观光园，景区已获国家级AAAA景区、省级生态旅游示范区、森林人家等品牌，初具旅游综合体雏形。青川县拥有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唐家河、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白龙湖、城战国木牍文化生态园等相对成熟景区。唐家河自然保护区及白龙湖景区生物资源丰富、气候宜人、环境优美、基础设施完善、旅游成熟度与发育度较高。相比之下，苍溪县的高等级旅游景区数量及发育度不及朝天和青川。但苍溪是连接广、阆、巴的重要地带，且境内拥有省级自然保护区九龙山、国家级森林公园三溪口、玉带峡等处女地。其中，三溪口素有“川东北生物宝库”之称，玉带峡素有“川东北小九寨”之美誉。在苍溪众多的绿色农产品种，三溪口猕猴桃先后通过原产地域产品保护审查、国家级猕猴桃标准化示范区验收、国家有机认证。因此，就苍溪县地理位置、发展康养旅游的六度理论条件及旅游发展现状来看具有后发优势，且具市际旅游战略地位。为此，广元市在生态康养旅游建设中应重点以朝天曾家山、青川唐家河及白龙湖景区为依托，以苍溪县三溪口和玉带峡为凭借，分别采取景区依托型和园、林依托型模式，从市际战略层面打造典型康养旅游基地，从而带动全市康养旅游有序发展。

四、市场全覆盖还是针对性遴选

前文已述，当前广元市应发展健康型康养旅游。但健康型康养旅游也是一个极泛的概念，其对应的需求市场为具有健体、养身、养生需求和身处亚健康两大群体的集合。從人口变量来看，该市场可分为男性市场、女性市场、青少年市场、中年市场、老年市场，从旅游者的康养目的细分则可划分为若干子市场。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皮尔泽断言：健康、养生与养老产业会以不可阻挡的势头加速发展，很快将替代IT产业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新引擎。从这一观点来看，康养旅游潜在巨大的经济机会，但任何康养旅游地（企业）不可能针对所有子市场提供对应产品和服务。因此，广元市在康养旅游目标市场定位中务必理性思考到底是市场全覆盖还是针对性遴选目标市场。

傅善来与蒋有倩（2001）指出，亚健康是21世纪人类健康的最大敌人之一。2014年的一项研究表明，今后20年我国将年均增加1 000万老年人口，到21世纪中叶将迎来老龄化高峰，老年人口预计达 4.87亿，占总人口的比重上升至 35%[8]。朱文冬与徐莎莎（2013）则指出，中国处于亚健康状态的人数已超过7亿，占全国人口总数60%～70%[9]。这预示着在21世纪康养旅游产业中，老年市场份额极大。根据老年人的身体状况可简单将其分为行动自如能自理和行动受限不能自理两大类。前者在康养旅游中需接待地提供功能性产品、必备服务及必要康养环境，而后者则还有专业场所、设备及看护等硬性要求。前文指出，广元市在康养旅游医疗及卫生配套建设方面还存在较大差距。因此，广元市康养旅游应以行动自如，且具自理能力的老年群体为首要目标市场。这既符合市际综合现实情况，也有利于该群体对广元市其他旅游产品销售的带动。

康养旅游是社会与经济发展、人们健康意识提升及产业互融的产物。我国在此方面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均处于起步阶段，其理论体系尚未形成、实践技术不全、产业链未形成。因此，学界与业界对其认知还存在较大的分歧。但康养旅游是一项跨行业、产业、学科的专业性极强的新型旅游形态，这已成为共识。为此，实践中不能简单地将康养旅游与养老旅游、生态旅游或休闲等混为一谈。建设中国生态康养旅游名市，是广元市旅游发展与转型的有益尝试。但市级及县区政府应准确认知康养旅游内涵，客观分析区域实情，科学思辨上述关键问题，并主导于区域实践，方使《决议》精神更具实效意义。

参考文献：

[1]  Mueller H.，Kaufmann E.L.Wellness tourism：market analysis of a special health tourism segment and inplications for the hotel industry[J].Journal of Vacation Marketing，2001，（1）：5-17.

[2]  傅善來，蒋有倩.走出亚健康：21世纪健康新视角[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0.

[3]  卢丹梅.城市健康住区环境构成及评价指标研究[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04.

[4]  郭鲁芳，等.健康旅游探析[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3）：22-66.

[5]  Hunter J.P.Cancer and tourism[J].Annals of Tourism Review，2005：70-89.

[6]  李后强，等.生态康养论[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15.

[7]  柏方敏，李锡泉.对湖南发展森林康养产业的思考[J].湖南林业科技，2016，（3）：109-113.

[8]  翟代清，董伟.“积极老龄化”视角下泰安市老年养生旅游产品开发研究[J].中国市场，2014，（42）：174-185.

[9]  朱文冬，等.亚健康现状及对策的研究进展[J].护理实践与研究，2013，（13）：114-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