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大路走大马

申婷婷

农场里的每只动物都有目标：

鸡鸭下足够的蛋，供农场里的人吃。农场里鸡鸭成群。

羊驼产足够的毛，女主人可以做全家人的衣衫。农场里有十只羊驼。

牛挤足够的奶，使小主人每天能喝上新鲜的热牛奶。男主人觉得，一头牛够了。

猪产更多小崽。猪越生越多，男主人和女主人发生了分歧，男主人觉得猪要上餐桌，女主人认为当宠物也不错。男主人为猪的事生气极了，便跑去马场找快快，他不想管猪了。

小公马快快的目标与众不同：拿到赛马会的冠军和奖金。猪对快快抱有两分不屑，三分嫉妒，五分感激。其他动物也差不多。

快快充满了自信，它总是飞快地穿越牧场，轻轻一跃便跨过围栏，时不时朝受惊的羊群露门牙。农场上德高望重的马看着既欢喜，又忍不住提醒它：“你跑得太着急了，当一匹领头马，除了速度，更需要留心脚下的陷阱，做好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快快丝毫不在意，只有老到跑不动的马，才会找借口呢！

阴雨连绵了几天。这天早晨，快快心血来潮地对几只小马说：“见过马踏飞燕吗？我让你们大开眼界。”它目不转睛地冲过去，抓住机会跳到了鸟背上，快快得意极了，当它落到地面时，前不久磨坏的马掌突然“嘎吱”一下松动了，让它摔得四脚朝天。

快快受伤了。兽医告诉主人：“虽然没有伤到骨头，让病马参加比赛也拿不到好名次，得不偿失。”庸医！快快气得跳起来要把他踢出去，主人及时制止住它，还客客气气地送走医生。

很快，快快恢复了以往的风采，可男主人对它失去了耐心，再也不准它横冲直撞地乱跑。不久农场里运来一匹小公马，大家对它爱护有加。快快坚持它的目标，它常常昂着头经过人前。一次，快快听到熟悉的招呼：“快快，我们去河谷洗澡。”它激动地回头一看，主人的小儿子骑着另一匹昂首挺胸的公马，兴高采烈地出门了。

它叫快快，那我是誰？快快一口吞掉半根胡萝卜，它感觉很没胃口。夜晚，它趴在黑漆漆的马厩里，暗自伤心：我的“马生”失败透了。这时，一道光照在它长长的马脸上。“哦，星星。”快快兴奋地喊。

“我不是，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萤火虫站在马鼻上，不服气地“摩蹄擦腿”说。快快赶紧想出一个理由弥补错误：“星星离我太远了，你却给我带来了光明。”

“净说大实话。”萤火虫顿时高兴得找不到北了，它安慰快快：“外面特别明亮，也许你去散散步心情就变好了。”快快摇摇头，它坚信自己是一匹优秀的赛马。

又过了几天，农场变得异常喧闹，屠宰场的卡车停在那儿，大家屏住了呼吸，为了筹集训练赛马的费用，主人决定卖掉一些动物。屠宰场的工人来到马厩时，快快惊讶的脸都方了，它没当过赛马王，它还很年轻，它根本不乐意成为马肉火锅。如果再见到萤火虫，它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它，出去散心是个好主意。鸡鸭、羊驼、牛和猪对快快的感情转变成两分同情、三分不舍和五分勇敢，它们掀起了农场的大躁动。

咯咯咯，嘎嘎嘎，咩呜呜，哞噢，噜喽噜喽。翻译成人语都是三个字：快快，跑。于是，快快踹翻了工人和马栏，它以闪电的速度逃进了山谷。

快快唱着歌，痛快地一路飞奔，它发现许许多多披蓑衣的黑牛在喝水。“你们的农场缺一匹马吗？”它打算换个财大气粗的主人。黑牛的脑袋立马贴到一块，彼此呆呆地瞪眼。一头公牛说：“坐下。”

快快明白牛的意思，欣喜若狂，它跟主人去过牲口市场，主人挑选动物时总要检验货物是否值钱。

“你是吃草，没错？”公牛半信半疑地问。快快露出一排门牙。公牛用蹄子踩了一下草地：“既然吃草，哪有比大自然更富有的农场，天下草原随你啃。”

公牛的逻辑让快快傻了一会儿，它不自信地说：“我喜欢吃糖，主人会给我燕麦和牛奶。”

“这些都会有的。枝头新鲜的果实是天然的糖果，过不了多久，你将看到成片的燕麦田。”公牛敲了敲蹄子，一只牦牛正在哺乳小牛犊。它自信的毛发飞舞：“牛奶也会有的。”

快快看看吮吸的牛犊，它觉得牛奶没有也没关系，它有资格当叔叔。于是，黑牛群里多了一匹快马。

快快评论了山谷的每一朵野花，它最喜欢毛茸茸的球形花。快快带动的气流好凉爽，动物们纷纷以为是雷阵雨来临前的疾风。

有一天，快快在认认真真地巡逻，碰上了凶恶的狼群。领头的是一匹年轻的狼，它们看见快快，二话没说，试图跳到它身上，快快一边逃一边想，它怎样才能把狼引离小牛群休息的地方。这并不难，快快采取声东击西的方法，它一会儿踩起溪水，嘲笑紧追不舍的狼，一会儿突然停下来，用它的大门牙咬住狼王的耳朵将它甩出去几尺远。一会儿快快故意像只发疯的公牛，撞向准备包围它的狼，狼群根本没办法困住它，慌乱地晕头转向。

快快兴冲冲地跑到山崖上，俯视着筋疲力尽的狼群，它享受着眼前的景象，想不到它们哭了起来。

“你们生病了吗？哭得我心里也不好受。”过了半天，快快忍不住问。狼王愤愤地看着它，觉得丢尽了狼脸，它哀怨地回答：“我带领大家想在水草丰盛的地方，找些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我不好吃。”快快心虚地回答饿狼直勾勾的目光，年轻的狼王准备在群狼面前显威风，故意追逐健壮的快快，快快却让它颜面扫地。快快想了想，说：“我们牛群很快会离开，去广阔的草原生存，让这里空出时间繁荣生长。狼又不破坏草根，对吧？”

“兔子和老鼠的味道，比牛马好多了！”狼群欣然接受了快快的主意，虽然快快极不赞同它们的说法，它闻着自己特别香。

第二年，快快带着子孙繁盛的牛群返回来。快快变得又高大又强壮，山谷里的草郁郁葱葱，狼摆脱了困境，不知不觉壮大起来，可它们表示，愿意和牛群和平共处。每当野马活动的季节，狼悄悄地守在周围给快快当哨兵，以免遭到捕马人的偷袭，快快接受了狼群自作主张的好意。

很多次，快快有机会回到农场，只要它跟着人走。

这天清晨，快快如风般在河边闲逛时，发现农场里的人赶着马过来，马赛即将在农场举行，很多参赛者赶过来。快快惊奇地瞪大眼睛，抬起前腿，实现多年夙愿的机会就在眼前。

训练有素的马给草原踏出了一条条飒爽的小路，十二三岁的小主人骑在最快的枣红马上，老主人紧随其后。枣红马带头狂奔，引人注目，快快本该像它一样成为焦点。快快跟枣红马并驾齐驱。

“我叫快快，每年赛马会上跑得最快的马。”枣红马神气地对快快说。噢！快快按捺住内心激动地想，它们挺有缘。

枣红马“咯咯”笑着箭一般冲锋，快快有点遗憾，它从没参加过马赛，但它认为自己也很成功。它连忙追过去，和枣红马并头齐奔，好心地提醒它：“你跑的太着急了，路还长着呢！当一匹领头马，除了一往直前的速度，更需要留心脚下的陷阱，做好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快快扬起满地的野花，踏过轻盈的飞燕。

“你真是匹宝藏马。”枣红马甘拜下风，邀请快快一起参加马赛，快快一溜烟消失了踪影，人们赞不绝口，农场里的动物听到后对快快十分佩服。

马赛会，枣红马有了它的身份：冠军。快快没有出现，它也有了新身份：小牛和小狼的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