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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文化与巴林蒙古族作家创作

2020-05-21包天花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20年2期
关键词:巴林契丹蒙古族

包天花

巴林地区历史悠久,文化积淀丰厚,是当代巴林蒙古族作家重要的精神资源。巴林地区的契丹辽文化、蒙古族英雄史诗文化、民歌文化对巴林蒙古族作家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巴林”汉语意为边塞。巴林地区通常是指巴林右旗、巴林左旗及林西县。巴林地处内蒙古赤峰市大兴安岭南麓,占地约2万平方公里,为中国蒙古族人口重要聚居地之一。巴林地区集丘陵、滩川、山地、湿地、沙地为一体,属复合型生态地理环境,境内农牧业交错,物产丰富,历史悠久、文化底蕴厚重。

早在几千年前,巴林地区就开始有人类繁衍生息,形成了“红山文化”新石器时代的形态——“那日斯台文化”。从现存文化遗址及出土文物可以清晰地看出北方草原游牧文化在巴林地区的发生与发展的历史痕迹。巴林地区也是契丹辽文化的发祥地,境内不仅有诸多的文化遗存,还有丰富的契丹文化资源。屹立于巴林草原的赛罕汗乌拉是辽代皇室祭祀圣地,被契丹人视为国人魂魄归宿处;以辽庆陵、怀陵为中心的辽代陵墓葬有辽太宗、圣宗、穆宗等五位帝王以及多个皇后、王室成员,留下了饶为丰富的辽代文化遗存,为后人了解这个曾经辉煌又神秘消失的王朝提供许多线索;庆州、怀州、辽上京的残垣断壁也在历史的风尘中无言地诉说着契丹曾经的繁华;契丹王朝在创造辉煌历史的同时,也创造了以草原游牧文化为特色的灿烂文化。契丹人以回鹘文的拼音法和汉字拼写法创造了契丹文字。虽然今日契丹文遗存多以悼文、墓志为主,但我们通过金元时期契丹诗人耶律楚材的《湛然居士文集》对辽代契丹诗人寺公大师《醉义歌》等诗文的汉译本,犹可见出契丹民族劲健尚武、豪放不羁的精神气质。在巴林地区出土的壁画中,关于契丹人宴饮、狩猎、起居、娱乐等日常场景,极具地方情致与民族特点,笔力雄浑,画风淳朴自然,映现出辽代契丹人的审美诉求。另外,从巴林地区出土的辽代瓷器如皮囊壶、鸡腿瓶等,依然可以见出契丹人游牧生活的行迹,及其勇猛、刚烈、剽悍的部族气质。

巴林地区不仅是契丹文化的发祥地,也是另外一个少数民族——蒙古族蒙元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自蒙元时期,巴林地区即是成吉思汗胞弟别乐古台封地,及至明代嘉庆年间元太祖十八代世孙苏巴海创立了蒙古族重要部落——巴林部。数百年间,蒙古族人皆居于此,并与此间的汉族、契丹、回鹘等民族交融、共生,一同创造了北方草原游牧文明的辉煌历程。巴林地区的草原部落祭祀遗址、巴林亲王府见证了蒙古族在这片土地上的曾经的繁荣鼎盛。而流传至今的蒙古族传统文化与民俗,则证明了草原游牧文明强大的生命力与包容性。

巴林右旗是蒙古族格斯尔文化的主要发祥地之一,是迄今为止全国唯一一处保留格斯尔庙和格斯尔拴马桩、格斯尔山豁口、格斯尔阿贵(山洞)、手记长篇《格斯尔王传》的文化传承地。格斯尔文化不仅包括格斯尔史诗的演唱,还包括格斯尔史诗演唱使用的乐器、礼俗及借助格斯尔的使用所表达的观念、价值和信仰。几百年以来,巴林地区的蒙古族人始終把格斯尔奉为英雄、圣主,无上尊崇。历代蒙古族人通过建寺庙、塑金身,顶礼膜拜,表达对格斯尔的敬慕之情。以游牧民族的聪明才智、丰富的想象力、伟大的创造力和高超的艺术技巧,或以口头形式绘声绘色地讲述,或以乐器伴奏的形式娓娓动听地说唱,讴歌这位伟大的英雄,表达巴林地区蒙古族人民的理想和愿望,形成了独特的巴林格斯尔文化,丰富和发展了蒙古格斯尔文化知识宝库,使得巴林草原上这块文化瑰宝更加璀璨夺目。

民歌也是巴林地区蒙古族文化遗产中引人注目的一项。正如蒙古族谚语所说“两个巴林人,就有一个是歌手”。在巴林地区,民歌是数百年来生活于此的蒙族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巴林民歌主题鲜明,反映出蒙古族人的民族性格和精神气质。如赞美大自然,歌唱故乡与骏马,再比如颂扬母亲、英雄等。巴林民歌善用比、兴表现手法,且多以草原游牧生活为喻,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结构上,巴林民歌严谨方正,多为四句一段,段与段之间有规律的组合。巴林民歌讲究韵致,无论头韵还是尾韵都整饬有序。流传在巴林草原的民歌滋养着一代又一代蒙古族人的心灵,也使得蒙古族文化中热爱自然、追求自由与幸福的传统得以传承和发扬。

巴林地区的文化资源,还包括丰富的民间故事与传说。巴林草原上的神话传说与民间故事数不胜数。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包括祭祀敖包传说、沙格德尔故事、巴林摔跤手故事等。巴林神话传说与故事大多与游牧生活及习俗相关,传达出巴林蒙古族人对草原的热爱与依恋,反映出劳动人民反抗强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这些神话传说与故事呈现出蒙古族人独特的思维方式及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不仅丰富了蒙古族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生活,也成为蒙古族书面文学创作的重要文化资源。

文艺之花:当代巴林蒙古族作家及其创作概况

巴林地区丰厚的文化土壤为当代巴林培育了繁盛的文艺之花。自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巴林地区不仅在经济建设上取得了重要成就,而且在文学创作方面也有了很大发展。“十七年”时期,巴·布林贝赫、其木德道尔吉、敖德斯尔、曹都毕力格、那·赛西雅拉图等老一辈作家运用蒙汉两种文字,讴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民族团结、民主革命,描绘民族团结的盛况,为当代蒙古族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新时期以后,不仅敖德斯尔等巴林老作家再度爆发出创造力又创佳绩,更有敖力玛苏荣、色·乌力吉巴图、娜仁高娃等新一代作家步入文坛。这一时期,巴林文学题材更为丰富,不仅反思刚刚过去的历史,也注目正在蒸蒸日上的改革事业,有对民族文化传统的回归,也有对现代新思想的期盼。体裁方面也有了较大的突破,不仅诗歌在“十七年”抒情诗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提升,小说、散文、戏剧等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特别是长篇小说和随笔。及至新世纪,巴林地区再次涌现出一批青年作家,诸如色哈斯乌力吉、齐那顺达赖、萨那嘎尔布等。总之,当代巴林地区蒙古族文学具备稳定的创作队伍,老中青结构合理,创作能够与时俱进,既有民族性又独具地方特色,在当代蒙古族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下面即选取几位较有代表性的作家作品,探讨巴林文化对蒙古族作家创作的深远影响。

谈到当代巴林蒙古族文学,不能不说巴·布林贝赫。巴·布林贝赫1928年出生于巴林右旗巴音塔拉村一户穷苦牧民家中。父母是巴·布林贝赫最初的文学启蒙者,巴林神奇的传说故事、美丽动听的民歌是开启巴·布林贝赫文学世界的钥匙。巴·布林贝赫的文学创作始于抒情诗《心与乳》。“十七年”时期,他先后出版了《你好,春天》《黄金季节》《生命的礼花》《凤凰》等诗集。巴·布林贝赫早期的诗歌虽然是政治抒情诗,但却不乏草原风情,其刚健清新的诗风为当时的蒙古族诗坛注入一股新鲜活泼的气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巴·布林贝赫创作的《冬天里的春天》《银色世界的主人》等蒙古文散文诗,既传承了蒙古族诗歌的抒情传统,又融合了汉族叙事诗的特点,开创了一种新的诗歌体式。从《生命的礼花》《阳光下的孩子》等抒情长诗中,读者可以清晰地看到巴林民间谚语、格言、箴言、好来宝、英雄史诗的痕迹。进入新时期以后,巴·布林贝赫的诗歌创作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代表作有《命运之马》《春天的觉醒》等。这些诗作散发出智慧的光芒,充满哲理色彩。巴林诗人巴·布林贝赫为当代蒙古族文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为蒙古族诗坛贡献了宝贵的财富。

其木德道尔吉也是巴林文坛成就显著的一位作家。其木德道尔吉1924年出生于巴林右旗一户牧民家中。虽因家贫未能入学,但通过在喇嘛庙同僧人的交往,学习了蒙文、藏文。1946年,其木德道尔吉开始走上文学创作道路。20世紀50年代,其木德道尔吉取得了一系列引人瞩目的成就,比如诗歌《巴林驹》《处女峰》《白鹿的故事》、戏剧《达纳巴拉》等,并创造了当代第一部蒙古文长篇小说《西拉沐沦河的波涛》。《巴林驹》以巴林草原上小马驹成长为抒情对象,展现了蒙古族人对骏马的呵护,对自然生灵由衷的喜爱;长篇叙事诗《白鹿的故事》取材于巴林地区蒙古族民间传说,创造性地运用英雄史诗的叙事手法塑造了英勇无敌、能骑善射的男主人公猎人布赫楚鲁的形象,以及聪慧机智、美丽动人的女主人公巴迪莲的形象。这首叙事诗一方面在表现方法上充分借鉴民族传统说唱艺术,比如运用比喻、反复、夸张、拟人等手法,另一方面在内在层面上,诸如审美追求、心理特征等问题上,也同样体现出鲜明的地域色彩和民族特点。比如,巴迪莲与安巴、占巴的机智舌战情节,既反映出蒙古族女性聪慧机智的特点,也体现了巴林地区人民“三个巴林人中,必有一位能言善辩”的独特地域特征。《西拉沐沦河的波涛》以西拉沐伦流域革命历史为素材,塑造了具有一定民族性的革命英雄形象,为当代蒙古族文学长篇小说开创了良好的开端。

结语

综上,巴林地区历史文化资源丰厚,以北方草原游牧文化为主的地域文化深刻地影响了一代又一代蒙古族作家。与此同时,巴林作家也以自己的文学创作实现了对故土文化的开掘与传承。

【基金项目】 本文系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分院课题“巴林蒙古族作家小说研究”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 赤峰学院蒙古文史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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